覃柘难以置信地抓紧空笼子的栏杆诘问道,她与那几人斗了这么久竟是为了这个空笼子…… 一瞬间,一种可怕的直觉侵占了覃柘的脑子。 独臂男子面无表情地看向倾绝峰顶的方向,淡淡地说道:“血衣魔,此刻应该已经上刑场了。” 刹那间,覃柘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炸裂了。 “覃妹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霍三娘凑了过来,只听了后半句话的她还完全没摸着风,她晚到了一天,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覃柘面无血色,尽管已经头脑一片空白,但身体已经先脑子一步做出了反应。 她握刀的手朝着马辔一劈,斩断了马儿与车架之间的链接,翻身跃上了马背,朝着山顶的方向飞驰而去。 霍三娘和周苍澜见状面面相觑,也赶紧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屠魔大会 马儿四蹄翻飞,闪电般穿行在狭窄的山道上。 风从耳旁飞地擦过,覃柘眼前只剩下幻影一般的斑驳,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之中疯狂擂动。 再快一点! 距离峰顶越来越近,覃柘听到了那震动河山的击鼓声,此刻它们就像是催命咒一般钻嗜着覃柘的心魄,让她感觉喉头紧涩,隐隐能到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覃妹子,等等,发生什么事了啊?” 霍三娘在后边策马狂奔,终于与覃柘稍稍拉近了些距离,能够看到她的背影了。 一路上他们也都听到了顶峰传来的震耳欲聋的擂鼓声,霍三娘在心里默数了一下鼓响,一共十七声。 一般来说铸剑山庄的轩辕鼍鼓十二声是吉,十七声是凶,也可以理解为击十二为生,十七则为杀。 再联系一下近来武林中的传的沸沸扬扬令人闻之色变之事,值得如此阵仗的,想必也只有那个人了。 “铸剑山庄放话说要让血衣魔伏诛说得势在必得,我还只当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给得手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澜哥,咱们这趟可有的热闹凑了。” 霍三娘看向身旁并驾齐驱的周苍澜,看他的神情,显然也同样猜想到了事况。 周苍澜一只手牵住马辔,眼睛半眯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只是不知小姑娘和司空孓是何关系,竟这般紧张……她此番单枪匹马杀上去怕是凶多吉少啊。” 霍三娘看着前方疾驰的红色背影,收起了玩笑神色,抬眼看了看已经不算远的倾绝峰顶,严肃认真地说道:“澜哥,我这条命都是覃妹子救下的,今日就算是死,我也定要保全她的性命,绝不能让她有事。” 周苍澜沉默地点点头,也算是表达了他的态度。 鼓声不知何时停歇了,覃柘也已经赶到了通天石栈前,此时石栈上每隔几丈便站着一名佩剑弟子,一眼望去十几号人连成一道自下而上的封锁线将登上封顶的唯一道路给隔断了。 覃柘早已做好了迎战准备,利落干脆地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踏着石栈径直向着峰顶奔去。 守卫弟子见覃柘打算强行闯关,于是架好了剑阵应战,他们完全没料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十几来岁的绝色女子居然拥有一身如此精绝的武功,并未交手多久竟相继败下阵来。 覃柘不想伤及无辜,并没有下死手,但即便如此,她那势不可挡的爆发力已然让人心生畏惧,不战而败了。 一路披荆斩棘,鬓发都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覃柘终于成功登顶了。 目光穿过人海,她一眼便看见了高台之上被厚重的枷锁捆绑着的师父。 他凌乱的头发披散着面前,身上布满了新鲜的血痕,没有了黑暗的遮掩,一切看上去由外地触目惊心。 明明才一夜未见,他的状况比之前覃柘见到的还要糟糕得多,此时的他正目光呆滞地被一人提着头发,跪伏在人前。 “给我住手!” 覃柘此刻已是怒气满盈,管不了那么多了,如同飞鸿一般,踏着围观者的肩膀便朝着高台的方向飞身奔去。 周遭的呼喝之声完全入不了她的耳,她一刻也不容师父的尊严被人侮辱。 慕汵远端坐在主位之上,嘴角挂着隐晦的笑意看着眼前的局面,就像是在观赏着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一般。 跪在台上的司空孓眼神空洞地看向来人,喉结滚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难以辨认内容的杂音。 覃柘眼睛都红了,不知道那姓慕的奸贼对师父做了什么手脚才会让他变成这样,此刻她恨不得把伤害师父的人全都杀了。 然而,还不待覃柘动手,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支蓄满了力的飞箭从她身旁掠过朝着台上呼啸而去。 原本站在司空孓身旁的人松开了手,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支漆黑的羽箭,趔趄几步便瘫倒在了台上,鲜血汨汨地从他的喉咙里喷涌而出,一箭封喉。 覃柘落在了硕大的鼍鼓之上,被手握兵器之人团团围住,她顺着羽箭射出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面纱遮面的白衣女子正手执长弓侧身而立,山风吹动她的衣袂,翩然若仙,一时间鸦雀无声。 “月姐姐?” 覃柘也是瞳孔一震,一些零散的画面浮现脑海,眼前这女子不正是当初在澹州的碧落巷里与喝醉酒的自己有过一盏之缘的那位姐姐,月娘子! 月娘子感受到了覃柘的目光,回望了过去,显然她也认出了眼前这位红衣小姑娘,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擅闯我铸剑山庄,侵扰屠魔大会,定是血衣魔的党羽,速速将这两名妖女拿下!” 莫凌云一声令下,守卫们迅速赶来,加上周遭各大门派的与会者,众人将覃柘和月娘子都围的水泄不通。 “月姐姐,不管你出于何缘由前来营救我师父,覃柘都在此谢过了,你多保重。” 说完,覃柘手腕一旋,千机出鞘,她整个人便又如嗜血之蝶一般飞入人潮之中。 刀光如雪,交映在每个人的脸上,这注定是场九死一生的战役。 此时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好斗之人早已按捺不住提刀加入了混战,还有一些顾全大局的则选择静观其变,按兵不动。 一直以来,血衣魔被中原武林视为一座高不可攀但又必须翻越征服的高山,今日的屠魔大会不光是哪一个人或者哪一门派的事,其上被加码的是整个中原武林的扬眉吐气。 月娘子的目光落在高台之上身负重枷的司空孓的身上,她从未想过十三年后与那人的重逢会是这样一番光景,也没想到这个自己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姑娘居然会是他的徒儿。 当年鲜衣怒马踏山河的意气青年绝不该以这样荒凉的结局收场,月娘子的目光可见的冷了下来。 起初众人对于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并没有多大的顾忌,直到与她交上一轮手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后,这才发现这白衣女子武功之高,身手之不凡令人侧目。 只见她以长弓为盾横扫周身,长弓一卸,原本浑然一体的弓身分割成两把锐利的弯刀。 随着月娘子曼然如舞的身法穿行于众,只闻得痛呼之声不绝于耳,殷红的血在弯刀侧刃滑落在空中绽出一朵朵炫目的血之花,而她那一身胜雪的白衣始终是未染一尘。 “澜哥,你可能看得出这白衣姑娘武功出自何门何派?”成功混入人群之中的霍三娘算是开了眼,扯了扯周苍澜的衣袖问道。 为避免横生枝节,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二人此刻都是蒙着面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周苍澜摇摇头:“这姑娘一双弯刀确是耍得漂亮,只是从她的刀法看我也辨不出来她究竟师从何门。” “管不了那么多了,澜哥,先搭把手,咱们助覃妹子一臂之力。” 看着在人群中正以一当十,浴血奋战的覃柘,霍三娘是没法儿再袖手旁观下去了,飞身加入了混战之中。 破风掌一出,掌掌到肉,生生打通了一道豁口,踏着人海向覃柘方向飞奔而去了。 周苍澜后来居上,凭着一柄未出鞘的剑,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围攻者打得落花流水。 “莫长老,拿剑的那位蒙面人的剑法真是绝妙,剑未出鞘尚有如此威力,你可看得出些什么?”慕汵远微微侧坐,询问站在身旁的莫凌云,视线却一直紧锁着人群中的周苍澜。 莫凌云对于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有所了解,基本是他那双眼一看便可,他思索片刻,有些犹疑: “从他的剑招来看,这人使的是牧云阁的辟尘剑法。然而,就算是现任的牧云阁主周苍峦也未能将辟尘剑法参透到此番几近无物的境界,这让我想起一个人……但有不太可能,毕竟那人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谁啊?”慕汵远还没说话,坐在他身旁的裴垣倒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前牧云阁主,周苍澜。” 这边始终按兵不动的除了清风渡的江家还有逍遥剑派的常家。 常安歌与覃柘也算是有交情了,此刻心里万分纠结,万一真的要交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以后他要如何与左左相处…… 想到左左,说也来奇怪,从昨日起便没再见到左左的身影,常安歌此时只希望她不要被牵扯进来,不然他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好在目前爷爷还只是旁观,似乎并没有下令出手的打算,这到底让常安歌松了口气。 “父亲,我们袖手旁观置身事外说得过去吗?”常风扬拿剑的手握紧了一些,沉声说道。 “无妨,先静观其变,东道主都还按兵未发,我们又何必先声夺人呢。”常璞元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摇头叹了口气:“唉,这小姑娘和秋晚一样都是好孩子,在澹州那会儿我便很是喜欢她,只是可惜了,没想到她会是那魔头的徒儿。” 常风扬看着不远处铁锁加身披头散发跪在地上的那人,眼神满是仇恨之火,他咬牙切齿地说:“就凭她认贼为师识人不清这一点,就该死。” 常璞元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劝导道:“风扬,我知道你对于怀予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该放下了,一码归一码,莫让仇恨蒙了心。” 要说常风扬为何会如此痛恨司空孓,这就不得不提到铸剑山庄大公子慕怀予在十年前跳崖身亡之事了。 常风扬和慕怀予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时还一同跟着张虚怀修行过一段时间,说是亲如手足也完全不过分,小时候长辈们还打趣说可惜怀予不是女子,若是女子怕是早许下亲了…… 玩笑归玩笑,不过二人常风扬对于慕怀予的照顾已经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了,只要有人敢欺负慕怀予,常风扬就算是不要命也会帮他讨回来。 然而,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原本为武林公认的翘楚,前途无量的铸剑山庄长公子慕怀予居然会因为一个半道杀出来的魔星,而走向与整个武林背道而驰的不归路。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51 首页 上一页 75 76 77 78 79 8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