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的眼框为红:“我这年心中一直保有着这样错误的仇恨,想着总有一日要亲手血刃血衣魔报灭门之恨,也正因为心有杂念修行也时常受滞,总是无法突破,直到前段时间我修炼时,真气走岔,自神庭冲上百汇,一瞬间我想起了很多事情。关于那夜的完整记忆也慢慢被唤醒了,慕少庄主,你操纵人心祸水东引究竟是为何?还是说你与灭我满门的凶手有何干系?” 宁姝言罢,全场鸦雀无声,倒是怯懦的裴垣跳了出来,指着宁姝的脸怒斥道:“你这道姑休要胡言!我姐夫为人仁厚正直,决计不会做如你所言的那些腌臜事情!” 裴垣素来对自己的姐夫很是崇拜,决不允许别人随意对他诟病污蔑。 常璞元双面色凝重地捋了捋胡须,站起身来:“宁家小姑娘,你方才所言可是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宁姝手持拂尘,面容坚定地点头道。 “少庄主,你对此可有何解释?”常璞元目光如芒地看向慕汵远,想要听他有何要解释的。 周围人的目光此时也全聚在了慕汵远的身上,此事非同小可,如果宁家女儿说的是真,那么他们便毫无理由再站在正义的制高点对血衣魔进行问罪与□□了,所以他们此刻都在等慕汵远的回应。 覃柘从混战开始就一直没再见到骆语冰的身影,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迹可寻,直到方才覃柘似有感应一般往破裂的鼍鼓后的盲区定睛一看,这才从地上影子的细微变化看出端倪来,藏身其后一定是老骆没错了。 覃柘不用猜都知道,他此刻和自己一样也在等慕汵远的回应,如果慕汵远能够主动承认他往日的栽赃陷害那是最好的,那师父也能沉冤得雪被释放,但倘若慕汵远坚持狡辩到底,最后达不成想要的结果,那么便只能采取不太入流的措施了。 心中已有了统筹,覃柘此时暗暗做好了准备,全等着慕汵远的答复和众人的态度了。 破局之势 “有人在吗?放我出去啊!有没有人在啊!”江秋晚扯着嗓子大喊道。 门窗全从外侧被封死了,被关在屋内的江秋晚用尽全力敲门拍窗户都没得到回应,纵然她此刻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嗓子都喊哑了也是徒劳无功,完全听不到屋外有人声。 爹爹既然会将她关在此处,定然也是对下面做了吩咐的,决计是不会有人冒着违命的风险来释放她。 昨夜回来之后,一向好眠的她竟辗转反侧一夜都睡得很浅,大概五更天的时候,她便听闻院外有脚步声经过,照理说这个点还没到活动的时候,主院门一般还未开放才是,此时这般动作多半有鬼。 于是江秋晚偷偷摸摸地跟了出去,结果却发现了慕少庄主与她父亲正在别院内进行密谈,由于怕被发现,江秋晚不敢凑的太近,只零零碎碎听到一些内容,这些内容拼凑起来,竟得到了一个令她惊愕不已的消息。 慕汵远说铸剑山庄的哨站昨夜已经抓获了血衣魔,此刻正往山上押解而来,天明便举办屠魔大会,当众处决血衣魔了。 江秋晚倾耳仔细又听了好久,越听心里越惶恐,今夜阿柘将她在天井中见到师父的事情告诉了江秋晚,也就是说血衣魔早就在慕汵远的掌控之中了,当下他这般作为,不过是想演一出名正言顺地混淆真假的戏码。 原本以为阿柘的师父对他还有利用价值,慕汵远暂时也不应该对他下死手才是,没想到慕汵远居然会突如其来地来这么一招绝杀,让人猝不及防,江秋晚心跳得很快,这是她第一次深入阴谋的旋涡之中。 后来天色将亮有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江秋晚只能等到他们都散了再离开,而后第一时间将偷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覃柘。 覃柘走后江秋晚自己也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她原本是想先去找爹爹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看事情还能不能有转圜的余地,没想到她前脚刚进院子,就立刻被不由分说地扣住关了起来。 江秋晚连个解释都没得到,就被稀里糊涂地困在了这里,她不由猜想难道爹爹早就知道了什么? 这个猜测在她听到外面传来的震天动地的鼍鼓声时得到了证实,十七声轩辕鼍鼓响并不常有,一瞬间江秋晚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已经开始了,屠魔大会如期开始了,这是不是意味着阿柘救援行动已经失败了…… 江秋晚此时内心慌乱无比,十分担心覃柘的安危。 “来人放我出去啊!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开门啊!开门啊……”江秋晚想尽了办法撞门但门窗依旧是纹丝不动,脱力地倚靠着门瘫坐在了地上。 相识以来阿柘救过自己好多次了,偏偏此刻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她身边,想到此时阿柘定是孤军奋战,孤立无援,江秋晚急得眼眶都红了。 就在江秋晚都感到绝望之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开锁声把她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激动地得从地上爬起来试探着问道:“是谁在外面?” “江姐姐,是我,成昕。”门外的成昕回应道. 手上还在开着锁,门上的几把重锁可不好开,成昕拿着手中几把钥匙便试边开。 听到门外开门的是成昕,江秋晚疑惑地问道:“成昕,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我爹叫你来放我出去的吗?” 成昕静默了片刻,支支吾吾地说道:“江姐姐,渡主他不知道,是我偷偷拿了钥匙来放你出去的。” 江秋晚一听,原来他竟是偷跑过来救自己的,江秋晚心里十分感动,成昕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里十分乖巧懂事,虽说是家道中落曾也是个小少爷,但身上毫无骄矜之气,是个好孩子。 “成昕,谢谢你来放我出去,我爹那里你别担心,有什么事我担着。”江秋晚听成昕说话的语气似乎颇为顾虑的样子,以为他是怕爹爹责怪他,于是江秋晚让成昕让轻松,不要害怕,她爹那里到时候她自己去解释清楚。 成昕声音有些沉闷地说道:“没关系的,江姐姐,当初是你救了我的命,还给了我庇身之所,我如今为你做这些小事也是应该的。” 随着“咔哒”几声锁卡响动,沉重的锁链掉到了地上,门被顺利地打开了。 重见天日的江秋晚一下子冲了出来,十分激动地拍了拍成昕的肩膀:“成昕,有你在可真好!我还有急事要去处理,晚点做好吃的给你吃啊。” 成昕乖顺地点点头,他的嘴角抿成了一条上扬的线,清瘦白皙的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莫名的违和感。 江秋晚也察觉到了眼前的成昕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但此刻覃柘那边情况危急,江秋晚并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什么。 “那我先走……” 江秋晚转身要走,话还没说完只觉后脖颈一痛,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便像抽掉丝线的傀儡一般倒了下去,之后便什么也感知不到了。 站在江秋晚身后的成昕一把环住了她坠落的身子,成昕看向怀中已经昏迷过去的江秋晚,他的眼眸中透着他这个年纪的少年眼中不该有的谋算。 这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体型消瘦,此时却似毫不费力地便横抱起一个身形与他相当的女子,脚步轻快异常地向着外场的方向行去。 慕汵远迎着众人审视讨伐的目光脸上并不见丝毫的慌乱,反倒是表现得镇定非常。 他寻了处台阶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挽起衣袖,一派轻松闲适地说道:“宁姑娘,你方才也说了,你是在真气紊乱时脑海里浮现出的这些零碎的你称之为‘记忆’的灵光幻象,你怎知这就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不是幻觉?慕某当初出于怜悯对你进行庇护,如今却被你污蔑成乘人之危,实在是令人寒心。” “不需要少庄主告知我何为真何为假,我只是练功岔了气,并非走火入魔神志不清。”宁姝秀美微蹙,觉得慕汵远此话甚为荒诞。 “俗话说孩童最是天真无邪,是不会说谎的,如今时过境迁,宁姑娘却与血衣魔的朋党同一阵营将脏水泼向清誉百年的铸剑山庄,究竟是何意图,我看已经非常昭然了。” “是啊!确有蹊跷!”一旁有人附和。 “当年之事,诸位有目共睹,血衣魔曾在与灵剑派掌门肖摩的比武中途突发狂病,变得嗜血狂暴,这就是他所修习的西域邪功的最直观的证明,诸位是愿意相信亲眼所见还是愿意信这无据之言?”慕汵远淡然地拆析道,他的每句话听上去都很有说服力,让众人陷入了混乱迷蒙之中。 宁姝清修多年,并不谙于人情世故,显然没想到慕汵远会这般诡辩,一张脸失去了血色,只能咬紧嘴唇,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他。 时隔多年,除了她这个亲历者那可能还会有什么实在的证据存在,慕汵远大概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为自己辩驳。 “这姓慕的讲话滴水不漏,简直就是个人精,除非还有令他无法辩解的铁证出现,不然我看想要凭借此招取胜几乎没可能。”公孙瑾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颇为焦虑地说道。 覃柘早就料到以慕汵远这般狡猾的一个人,绝不可能凭着如此简单的几句话便想让他将事情真相和盘托出,眼下看来如果风向不变,那便只能采取强救方法了,与老骆打个配合,有张老前辈的助力,多少有些胜算在的。 不少人对眼前局面洞若观火,选择了更稳靠的铸剑山庄站队。 “少庄主的人品德行大家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宁姑娘到底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不管是记忆错乱也好蓄意污蔑也罢,我们都有必要先弄清楚,要不这样,在事情尚未有定论之前,先将血衣魔暂时关押,暂不论罪,待事有定论后再作商榷,诸位觉得如何?”阔刀门的掌门庞独提议道,阔刀门作为剑盟的旁支门派,自是要拥护铸剑山庄的利益的。 “庞门主的提议甚好,我同意!” 庞独的提议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眼下怎么处理都不能服众,倒不如先搁置,等商议妥当后再做处理也算是对外有个交代,不至于被说强权和欺弱,污了名声。 “中原人做事总是如此虚伪,手都脏成这样了,还名与利两边都要抓紧不放。”耶律隼嗤笑道。 公孙瑾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就事论事啊,什么叫中原人虚伪,你以为你自己是朵什么一尘不染纯洁无暇的喇叭花?” “嘘。”覃柘让他二人噤声,现在哪里是吵架拌嘴的时候。 公孙瑾摇摇扇子,给了耶律隼一个白眼后便没再理他了。 “覃妹子,现在该怎么办?此事若今日没个了解,以后怕会更难办,到时候他们随便寻个理由便可能暗中将你师父置于死地。”霍三娘压低声音说道。 这些覃柘怎会不知眼下情势的不利,这些人面上说得好听,说再做商榷,但心里打的什么好主意已经昭然若揭了,不行,必须阻止事态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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