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今日的屠魔大会便先到此为止,待查明旧日真相后,该杀该放,届时再作讨论。”莫凌云出面主事道。 “想得倒美,你们想拖泥带水地混过去,可要问过老夫我同不同意!”张虚怀的脾气都被这帮蜂营蚁队给激出来了,只见他怒喝一声,衣袂和头发被外放的真气冲得漂浮起来:“若今日此事没个解决,那就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了。” 很多人对张虚怀的实力还是忌惮得很,大眼瞪小眼的不敢吱声了,但总有那么个别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并没有将眼前这个怪老头子放在眼里,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再度紧张起来。 慕汵远表现得十分淡然,但他的双眼中却像是有团冷火在燃烧似的,他体内浑厚的内力在每寸经脉中肆意游走,就在昨夜他已然摄取了血衣魔的全部内力,如获新生的他此刻是渴望和张虚怀这样的劲敌交手的。 覃柘见情况有变,看了眼骆语冰藏身的方位,握紧了手里的千机,决定先动手牵制住慕汵远,给骆语冰制造解救的机会。 “且慢。” 就在覃柘准备动手之时,一阵轻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引得众人注目,人群随之自觉地分出一条道来。 来者二人,其中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头戴着一顶青纱长帽,帽纱将他的头脸遮挡得一丝不露,而走在他身旁的那位打扮素雅却难掩贵气的少妇人,正是那日覃柘在孤院中遇见的那位拾花煮粥的女子。 她究竟是何身份?此时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何意? 覃柘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见裴垣跑上前来,挽住了这女子的手臂,欣喜异常地接连发问道:“阿姐,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吹不得风吗?你的身体已经康复了吗?” 覃柘深感惊讶,这温和婉约的女子居然就是铸剑山庄的少夫人,慕汵远的妻子,那个裴家小姐裴沁儿。 裴沁儿宛然一笑,温柔地摸了摸弟弟的头:“让阿垣挂心了,姐姐的身体已经好全了。” “你这两年一直告病辞客闭门不出,连阿垣都不见,我还以为自己被你讨厌了呢。”裴垣跟姐姐撒娇道,他母亲早逝,自小由姐姐看着长大的,与姐姐的感情十分深厚,这两年却因为 “怎会如此。”裴沁儿似有无奈地笑笑,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慕汵远身上。 覃柘注意到,慕汵远先前无论面对怎样的指责,大体都表现得十分淡定,但方才裴沁儿露面时,他的瞳孔很明显的一震。 “夫人,你身体欠安怎么突然出来吹风了?小九,还不快护送夫人回阁静养。”慕汵远吩咐下人,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不必了。”裴沁儿笑得勉强,神色忧伤地望向慕汵远,“夫君,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何时?” 野心昭然 裴沁儿这话一出,周遭皆是一片惑然,但看着眼前的形势隐约感受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定然是举足轻重的信息。 “弟妹,各门派今日集聚在此议的是武林之事,倘若汵远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可以私下再论,江某定为弟妹你主持公道。”江月白站出来言道。 覃柘觉得可笑极了,这位夫人明明都还没开口说事,就已然被强行扣上了不识大体的帽子。然而越是这样,就越显得欲盖弥彰,尾巴太大,藏也藏不住了。 只见裴沁儿无惧慕汵远威胁的目光,往前踱了两步,沉声说道:“既然今日诸位论的是武林之事,那不知老庄主的事,算不算得上武林之事?” 上次覃柘在荒院见到她时,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贵气内敛的柔弱世家女子,今日再见,只觉她身上有种坦然的坚忍。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掷入水缸的石子一样,霎时激起了一大片水波。 “老庄主?” “少夫人还请您说清楚,此事又与老庄主何干?” …… 常璞元捋了捋胡子,站了起来主持大局:“既然事关老庄主,那自然就是武林之事,少夫人,但说无妨。” 江月白原本还想出言阻拦,但听得前辈都已经发声了,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退到了一旁。 “老庄主并非像我夫君声称的卧病在床,而是,早在半年之前便已然辞世了。”裴沁儿眼底满是伤感。 “怎么会这样?!慕贤侄,少夫人所言可是属实?”璞元看向慕汵远,询问他究竟是否确有此事。 慕汵远沉默不语,看不出情绪,他的目光如蛇信子一般落在裴沁儿的脸上,仿佛在试探着什么。 片刻后,慕汵远冷静地说道:“诚然如她所言,家父已故。” 此话一出,一众哗然。 如果老庄主慕渊已死,那么以铸剑山庄为核心他亲手创建的剑盟必然元气受损,即便这些年老庄主并不亲自管事了,但他就像是一面旗帜一样,有他,无人有理由造次,但若无他,那些蠢蠢欲动的老江湖定然不会乐意对一个晚生俯首陈臣。 一时间,众人各怀鬼胎,心里的算盘打得哗哗响。 “这个姓慕的说起他死去的父亲来,这态度竟未免也冷淡过头了吧。”公孙瑾摇摇扇子,看着热闹。 覃柘此刻只愿局面闹得越乱越好,一会儿待到众人无暇 “少庄主,既然老庄主逝世已久,你为何要封闭消息不对外发丧?莫非是不将我们剑盟的其他门派放在眼里?” “这岂止是不将剑盟放在眼里,是没把整个中原武林当回事!” 一些剑盟的附属门派已经开始叫嚣了。 老庄主作为堂堂世家掌门,即便是死于非命,逝亡了整整半年之久,平白无故地秘而不发,对外有失规矩礼制,对内有损纲常伦理,实在是与情不容,与礼不合。 这些叫嚣的多为剑盟属下门派,他们之中真正关心老掌门后事的怕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只是老掌门的生死势必会影响到整个武林的局势,这才是重中之重。 剑盟是老庄主一手建立的联盟,眼下既然来庄主已然离世,这就意味着推盘重洗的机会来了。 他们眼下这一番闹腾也不是要脱离剑盟,毕竟剑盟就像是一棵大树,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个道理谁都知道,他们此刻想的是抓住铸剑山庄的小辫子,重新划分一下权利范围。 “诸位大可不必听风就是雨,半年前血衣魔入关的消息就已有传言,彼时病危的家父担忧自己的死会给魔头可乘之机,给铸剑山庄乃至整个剑盟找来杀祸,这才命我不得发丧。”慕汵远冷静地解释。 “既然如此,血衣魔已被擒获,为何今日还不言明?”有人质问。 慕汵远拂袖看着覃柘一行人,义正辞严地说道:“诸位也看到了,家父逝世的消息尚未公布便已有这么多魔头党羽前来扰局,倘若家父已逝的消息早传出,只怕今日的局面会愈发不可收拾。” 覃柘面若寒冰地听着慕汵远的诡辩,他这一番话完全将他自己从风口浪尖上摘了下来,如此这般解释,即便众人还有怀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此人真是比狐狸还要狡猾。 覃柘用余光看了眼之前的位置,并没看见骆语冰的身影,不知他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裴沁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松开了握紧了手指:“夫君,你的心当真比石头还要冷,我诚然不该对你的良知还存有幻想,即便是亲手弑父你也不曾有过半点悔意吗?” “弑父?!” 此话就像是一记灭顶惊雷,众人听到这两个字皆是难以置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阿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姐夫怎么可能会……”裴垣咬着牙,不敢再说下去。他不敢相信他素日最是敬爱的姐夫会做出这般泯灭人性的事情。 如果说先前所言的种种还有转圜的余地,那么这件事如果是真,那便罪大恶极,足够让慕汵远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了。 慕汵远闻言太阳穴青筋暴起,血液在心脏里奔流,一股真气用了上去,几乎要喷薄而出了。 她怎会知晓?! 看着慕汵远惊诧的表情,裴沁儿苦笑:“夫君,你只当我是个没有性情的摆设,所以从未对我有过多的防备,其实你把秘密藏得够深了,可你不知道,你有梦呓的习惯,只有在噩梦中你才会为你所造下的罪孽不断忏悔。” 慕汵远冷笑一声,看着妻子的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毫无悔过之意。 慕汵远的态度深深刺痛了裴沁儿的心,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当听到你在梦中惊惧万分地说你亲手杀了老庄主时我属实吓了一跳,原以为这些只是你的梦中胡话,直到那日……然而当我按照你梦话所指在后山枯井中发现了那具被雨水浸泡到已经腐烂的尸骨,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你真的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在场的众人闻言都倒吸一口凉气,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一时间鸦雀无声。 被当面戳穿的慕汵远表情归于平淡,他的嘴角甚至还扬起一个弧度,看上去似笑非笑,邪气十足:“是,你说的没错。我的好沁儿,我都不知道你的心里竟藏了这么多事情。” 覃柘的手心被汗水濡湿,她的心正扑通扑通直跳,慕汵远他认罪了! 不对,他认罪认得得太简单了,只要他死不承认明明还有机会能糊弄过去的,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认罪了? “慕家小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个丧尽天了的畜生,老子今日……”古奇一声暴喝,提刀便怒然而起。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见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死不瞑目。 “怎么会这样!慕汵远,你做了什么手脚?!”常风扬愤然叱道。 古奇的死诡谲得很,这慕汵远竟像是有妖法一般,都还没动手便杀人无无形,众人顿时陷入恐慌之中,只觉僵硬之感逐渐从脚心蔓延到了全身。 “没紧张,只要诸位不运功就不会有什么事。”慕汵远淡淡地笑道。 此刻的他已然摘掉了假面,懒得再演戏了。 “你费尽心机,究竟想做甚?”于秋水布满皱纹的脸定格住着,就像一张枯树皮。 慕汵远闻言嘴角上扬,的眼睛里满是算计的光:“慕某只不过是想借诸位的内力一用,待神功大成,定能让中原武林扬眉吐气。” “邪门歪道!下毒这种卑劣至极的手段都能使出来,实在是为天下人所不齿!铸剑山庄的几世英明全尽在你手上了。”青云派沈慎痛心疾首,眉头都拧成了一团。 “姓慕的,今日若我等殒命于此,师门的其他人也会替我们报仇雪恨,将你五马分尸,千刀万剐!”落云派的沧浪子威胁道。 “嗯,这的确是个伤脑筋的问题……”慕汵远摸了摸下巴,似在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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