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也没有让她继续去练字,只牵着谢惜玉的手,让她在梳妆台前坐下。 看着铜镜里的女儿,这张脸却是只有几分像她,更多的还是有着那人的面容,一双含情潋滟的眼,温柔的眼神,好似天生就会蛊惑人心。 谢惜玉有些不安,看着铜镜内倒映出宋锦的面容,她的眼神含着眷念,像是通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正在谢惜玉疑惑时,倏忽感觉自己的发髻上多了一支白玉簪子,那簪样式极简洁,甚至没有雕花,簪身被打磨得极其光滑,不像是皇室出生的长公主佩戴的发饰。 宋锦轻轻整理她的碎发,柔声道:“玉儿,这只发簪对娘很重要,娘现在送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的保管,好好爱护它,知道吗?” 谢惜玉抬手摸了摸那支发簪,轻轻抿唇,看着铜镜颔首。 宋韶温柔的眼神从发簪落至谢惜玉的面容上,看了半晌,柔声问:“玉儿,来国公府住的这些日子可习惯了?” 谢惜玉避开宋锦的视线,嗯了一声。 随后她面色犹豫,宋锦见状问道:“可是还有什么疑问,你尽管说。” 谢惜玉斟酌了一番,小心翼翼问道:“国公爷他是不是不大喜欢我?” 她这些日子住在魏国公府,宋锦待她实在热情,好像想将这十六年失去的都弥补回来,可那个应该是她父亲的魏国公,为何每回看到她都冷冷淡淡,好似完全当她如透明。 宋锦眼神闪躲,回道:“傻孩子,你……你父亲他性子冷淡,不知该如何跟姑娘家亲近罢了。” 父亲…… 为何无论是她的养父安阳侯还是亲生父亲魏国公,好像都不大喜欢她? 得到这个回答,谢惜玉只能闷闷应下来。 宋锦见她并非很快乐,心里也十分难受,便只能笑道:“过两日,母亲给玉儿一个惊喜如何?” 她问:“是什么?” 宋锦神神秘秘道:“等明晚宫宴过后你就知晓了。” 魏陵打仗大获全胜,还回京截杀了乱臣贼子,龙心大悦,宣布明日设宴为桓王殿下接风洗尘。 昭兴帝如今还卧榻不起,宫宴事宜则全由郑皇后操办。 当朝皇后郑诗霜,郑老丞相的嫡长女,幼时还是宋锦的玩伴,昭兴十八年被纳入后宫册封为后,小了昭兴帝足足二十来岁。 对于这个继后,宋锦也颇不自在,本来明晚的宫宴她都准备缺席了,可因为谢惜玉的原因,这才应了下来。 夜里,谢惜玉沐浴时都心不在焉,过后拉飞攀说话:“你能帮我私下在府里查一查长公主和魏国公的关系吗?” 飞攀问:“姑娘想做什么?” 她犹豫了须臾,道:“我还是对我身世存疑,或许魏国公根本不是我的父亲。但是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殿下。” 飞攀是魏陵身边的人。 谢惜玉知道,飞攀只听魏陵的命令,可她私下调查魏国公这事,倘若让魏陵知晓了,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想她。 但她也实在找不到别人帮她了。 谢惜玉握紧飞攀的手,目含祈求。 飞攀这一个月以来,陪在谢惜玉身边,没人比她更清楚谢惜玉有多不安,多无法融入这个新家,飞攀忽然想起自己去世的妹妹,心里发软,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 宫宴这日,傍晚时分,巍峨皇城各宫殿灯火昭昭,整座皇城亮如白昼。 朝泰殿内金碧辉煌,金柱雕龙画凤,场面觥筹交错。 殿内两侧长排布满一桌桌筵席。 所有朝中重臣携家带口皆已入座。 很快,殿外宦官高声通传:“长公主殿下,魏国公入殿——” 众人齐齐朝殿外方向看去。只因魏国公府近期的闹腾事实在太多,两个月前魏国公才接回一个外室子,这个月长公主和国公爷又找到了遗落在外的亲生女儿。 高门大户,尤其像魏国公府与皇室这般人家,最是混乱。谁家私下没点腌臜事?可即使如此,那也都藏着掖着,哪像魏国公夫妇这般,趁着宫宴就带来路不清的孩子出来露面。 众人心里各有想法,却无人敢私下窃窃私语。 魏国公正值不惑之年,着玄色华服,行动间可见身形挺拔,面容十分俊朗雅逸,魏陵的相貌便是遗传魏国公三分。 身旁长公主亦临近四十,却仍是一貌倾城,款款走来,艳美绝伦,不愧是当年令京中儿郎们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 这对夫妇相貌,家世,以及夫妻感情,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大邺的楷模,众人艳羡。 直到外室子出现的那日,方打破表面的惺惺作态。 众人还来不及感叹魏国公和长公主的容姿,很快被跟在后面的一名少女夺走了目光。 国公夫妇身后跟着三人,其中一个魏婉谁人不识?外室子魏明前阵子魏国公已经带出来见过人。 大家没见过的那位姑娘,则是长公主遗落在外的亲生女儿。 但见少女一袭绯色缎面长裙,裙边以金线绣着淡雅的玉兰,以银线勾勒出朵朵祥云,莲步生花,摇曳多姿。 挽仙髻,簪宝石,戴金钗。 柳烟眉,含情目,秀琼鼻,嫣红唇,雪白肤,杨柳腰,色若春桃,光彩耀目。 模样真正像极了长公主,甚至比少女时期的长公主更加昳丽灼灼。 魏国公阖府坐在了宝座下首,离御前最近的位置,可谓圣宠极浓。 魏国公魏之翟与长公主宋锦坐同一筵席。 身侧是三个小辈同坐一桌。 魏婉不满大殿的人从方才进殿起,都盯着谢惜玉看,便先一步抢在了中间的席位。 殿内小声欢闹,谢惜玉始终维持着进殿时的笑容,落座后,不言不语。 过了片刻,宦官高声通传:“皇后娘娘入殿——” 谢惜玉的视线朝殿外看去,只见走来一名美貌妇人,着华丽宫装,珠围翠绕,身后跟着一排浩浩荡荡的宫人。 郑皇后入坐宝座,殿内人全体行礼。 还未等郑皇后说一些客套话,紧接着,便是一声:“桓王殿下入殿——” 殿内一片哗然,众人的目光骤然被吸引,男子纷纷目含敬仰,姑娘们个个含羞带笑。 见此,谢惜玉无声呢喃:“还挺招人喜欢。”眼底却是浓浓的喜悦。 魏陵阔步行来,衣袂翩飞,身后跟了一众苍翼骑兵。 入殿,他驻足玉阶下,朝郑皇后行礼,郎君风流倜傥,俊逸不凡,身姿挺拔,即使弯身行礼也尽显高雅与从容。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落在魏陵身上,魏陵视若无睹,在魏国公这桌筵席对面掀袍落座。 苍翼骑兵亦跟着纷纷落座。 宫宴开席,奏乐响起,舞姬乐舞。 郑皇后简单说了几开场话,话中说辞无不是在称赞桓王殿下与众将士们行军劳累,叛乱有功云云。 殿内贺喜声此起彼伏。 魏陵只淡笑颔首,当接下赞赏。 魏国公这桌,魏之翟深感荣幸,唇角上扬的笑意,是止也止不住。 自己儿子获得荣誉,那便是他们魏氏的荣光。 魏之翟唇角笑意渐深,只听身旁传来小声低嗤。 他不悦,侧首看向宋锦,面上笑容不减,却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语调:“长公主这是嫉妒我魏氏出了我儿这等人物?” 宋氏后代除了太子宋辰温,皆死的死残的残,而那太子不过就是个傀儡工具罢了,任他如何也赶超不了魏陵分豪。 宋锦的目光扫过殿中歌舞婆娑的舞女,最终停在被大臣以及世家贵女包围的魏陵身上,小声回道:“若非有我七叔教导,你儿子能有如此造化?” 魏之翟脸色不改,冷声道:“我儿乃盖世之才,出生时便天显吉兆,即使没有靖王,他亦能有如此成就!再者说,那也是你宋氏欠我们魏家的!” 宋锦抬起宽大的衣袖,装作不经意甩了甩魏之翟,手中戴的金饰刮过他的手背。 听到魏之翟“嘶”了一声,随后又侧首对他笑道:“抱歉,手滑。” 他咬牙切齿:“毒妇!” 宋锦充耳不闻,挪开他一些距离,问另一桌的谢惜玉:“玉儿可要向你哥哥敬酒?” 谢惜玉愣了一愣。 她笑道:“今日乃你兄长的接风宴,你看那些大臣们都抢着在你兄长面前露脸呢。” 作者有话要说: 魏陵:每晚都要跟香香媳妇睡觉才睡得着 下本接档《被献给偏执太子后》求收藏!
第28章 敬酒 = 谢惜玉的席面正在魏陵对首, 自然知晓他被多少人围着,大臣们正携带自家姑娘给魏陵敬酒。 其中一名紧挨着魏陵的贵女,身着碧色锦绣华服, 面色含羞,举着酒盏, 柔声道:“殿下大战归来, 一路艰辛,诗露在此敬殿下一杯。” 语落, 羞涩的眼神痴迷般停在魏陵身上。 魏陵站起身, 执起酒盏, 含笑不语, 宽袖掩面,仰脖饮下。 郑诗露见桓王殿下如此给面子,欣喜地看了身旁父亲一眼,眼底更是满满的欣喜与羞赧。 对面席位,一旁的魏婉听到, 忙站起身:“母亲, 我也要去给兄长敬酒!” 宋锦点了点头, 便领着两个女儿朝魏陵走去。 魏之翟见状, 不愿落下下风,也拽着还在吃吃喝喝的魏明起身, 将他往魏陵那边推去。 见魏国公府的人来了,诸位大臣和小姐们, 自觉让开位置。 魏陵的眼神停在谢惜玉身上一息, 魏婉趁机插.入, 将谢惜玉挡在身后,举起酒盏道:“哥哥, 妹妹在此恭贺哥哥凯旋!” 魏陵颔首,也抬起酒盏接下了这份祝贺。 魏婉心里喜悦交加。 她从小就仰慕这个哥哥,可哥哥幼时便很少在国公府,长大后去了军地,即使回京城后也是极少见面,而哥哥近日却时不时回国公府入住,对她的态度也十分温和。 想必哥哥是想到突然多了一个妹妹,担心她受了委屈呢。 魏之翟暗地里将魏明推上前,魏明脸色骤白,只好也学着魏婉说一些祝福的话,所幸魏陵从头到尾也没有为难他。 宋锦见状,拉了拉谢惜玉的衣袖。 谢惜玉只好走上前,只是她还没说话,魏陵便道:“妹妹这杯酒,我喝了必定十分甘甜。” 殿内人俱面露诧异看向谢惜玉。 只因桓王殿下虽说平易近人,可也对任何人都带有莫名的疏离感,从不主动亲近谁。 今日入殿为止,被众人团团包围,他都没有主动跟谁说过话,除了谢惜玉。 谢惜玉拿过一旁宫女呈上的琉璃酒盏,双手执起,眉眼弯弯,柔声道:“祝贺兄长。” 魏陵含笑颔首,二人一同扬脖饮下这杯酒。 一旁的宋锦见此,带笑意的唇角僵硬了许久,若有所思的眼神停在二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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