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白皙的耳垂瞬间染上绯色,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看着宋冉,里头装了些羞恼之意。 宋冉却并不在意,笑道:“祖母将你派来伺候我,没想到你倒是这般难指使,回头我可得将宋伯喊来问问。” 听宋冉提起宋伯,碧螺的脸僵了一瞬。 她是宋府管家宋伯的远房侄女儿,进宋府来签了活契也全因为是宋伯的缘故。宋伯平日里对她多有照料,又已到半百年纪,碧螺不愿意给他凭空给他添麻烦。 清秀眉宇间闪过一丝纠结,片刻后,青葱似的手指从琉璃盏里捻了一颗樱桃来,喂到了宋冉嘴边。 “大少爷,请吃樱桃。” 碧螺白皙的脸上泛着羞恼的红,宋冉得意一笑,心中更是意动。 虽说是个乡下上来的丫头,可这碧螺肤色白皙细腻,像是上好的凝脂膏,再加上那小辣椒似的脾气,叫宋冉不由心猿意马。 他不慌不忙的吃过面前的樱桃,舌头却放肆的舔过碧螺的指尖。 滑腻恶心的触感传来,碧螺惊得一下子缩回了手。 “大少爷!”她羞怒喝道。 宋冉却不以为意,反倒是慢条斯理的从琉璃盏中又取了一枚樱桃出来,送至碧螺面前,浪笑道:“我的好碧螺哦,是爷不对,爷喂你吃樱桃,就当是给你赔罪,如何?” 面前的樱桃泛着清甜的香气,碧螺胃里却泛起一阵阵恶心。 她偏头去避过了宋冉的手指,身子因为羞愤而不住轻颤着,带起头上的步摇晃动。 这幅模样却更让宋冉心动。 左右不过一个丫鬟,他翻身下床,一把便将碧螺拉进了自己怀里。 “我的好碧落,快让也疼疼你。” 碧螺惊慌失措的在他怀中挣扎,惊慌道:“大少爷你快放开我,我已经许了人家!” “许了人家?”宋冉眉头微皱,恍惚之间记得老太太似乎是提过那么一嘴。 早些年,老太太见碧螺性子伶俐,身家清白,便想将她送到清风阁,由宋冉开脸做个姨娘。谁知老太太刚提起此事,碧螺便回绝说自己在老家已经有了从小订婚的未婚夫,万万不能入府。 碧螺原本就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宋老太太也不好硬拆人亲事,只得按下此事。 如今听碧螺再次提起她那未婚夫,宋冉火气“蹭”的一下便上来了,一把拽住碧螺的手腕,狠声道:“什么未婚夫,不过是个山野村夫,如何能配得上你这小可人儿?” 说着,他将碧螺压在床上,便要动手去解她的衣带…… 宋冉虽说身子还没好全,却也是个实打实的青年,碧螺再三挣扎也没能逃离,只得高声哭喊,求着宋冉放过自己。 宋冉被她哭得心烦,扯下腰带,胡乱地塞进了她的嘴里,堵上了阵阵心碎哭嚎。 翠绿色的锦裙被撕成碎片,像是翠羽一般仓皇的散落满屋,床榻吱吱作响,鲜血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破碎的哭声被堵在喉间,房内只飘荡着男人粗鲁的喊声和女人细弱的哭叫。 …… 一番暴虐之后,宋冉餍足地躺在床上,碧螺缩在床脚,空洞的目光里最后一丝光芒散去,像是一滩烂肉一般地瘫在那里。 白皙的皮肤染上青紫之色,深深浅浅的遍布肌肤,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宋冉半靠在床边,斜睨了一眼床脚破碎不堪的少女,对她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升起一股厌烦之意。 女人就是这样,不管从前觉得如何特别,只要躺在床上,张开两条腿后,便也没了差别。 他皱了皱眉,脚踹了踹床脚的人,引得碧螺又是一阵瑟缩。 “醒着就滚出去,别摆着一副到死不活的脸碍爷的眼!” 碧螺闻言,空洞的目光稍稍聚焦,看向有恃无恐的宋冉,眼中凝起了滔天恨意。 她开口,声音里尽是怨恨:“大少爷,你就不怕我去京兆尹击鼓鸣冤,告你□□良家女?” 宋冉闻言,笑了。 他坐起身子来,伸手擒住碧螺的下巴,不屑一顾道:“击鼓鸣冤?你倒是去啊,到时候在公堂之上,郭大人问起来,我就说是你不知廉耻勾引我的。你说,郭大人是会相信我这个宋府公子的话,还是你这贱婢之言?” 说罢,他冷笑一声,恶狠狠地松开了碧螺的脸,又道:“你若是不怕满京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皮勾引主人的贱婢,你尽管去告。” 清隽面容上挂着地痞流氓似的笑脸,碧螺深深地凝着这张将她拽进地狱里的脸,半响,一声不吭的从床上下来,裹着破碎的衣衫,亦步亦趋地离开了清风阁。 阿年候在门外,将刚才屋内的事情听得清清楚楚,看着碧螺一瘸一拐的从房里走出来,他于心不忍,伸手去扶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碧螺披头散发,嘶哑着声音骂道:“都是一丘之貉,不要你假好心!” 浮肿的双眼带着泪痕,原本生动的脸上此时只剩下了彷徨恨意,看得阿年心有戚戚。 春日的阳光倾撒而下,屋外的两人却只觉得遍体生凉,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六章 幽山别苑。 屋内的晨雾仍未散去, 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倾泻而入,被雾气柔化, 化作浅浅的暖色笼罩在晏泉身上。 生血藤的药里逐渐发作, 一股撕裂般的痛楚从丹田开始,向四肢百骸蔓延。晏泉闷哼一声,骨戒分明的手指攥住了身下单薄的床单, 指尖开始泛白。 宋姝见状,皱了皱眉,坐到床边, 伸出手想要安抚男人,却不知该从何开始。 “小舅舅,怎么样?很疼吗?” 晏泉安抚似的冲她笑笑, “还好”两字尚未出口, 丹田里便传来了更加凶猛的痛意。那力量似是一头猛兽,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满身怒意,一次比一次更凶残, 一次比一次更猛烈, 像是要将他撕碎搅烂…… 喉间泄出一声不可自抑的痛吟,晏泉仰面躺在床上, 太阳穴疼得砰砰作响, 两鬓下玉似的肌肤上, 青蓝色的经络缓缓浮现,像是一张蛛网,狰狞地嘭起。两鬓之间, 那双比墨还深的瞳孔微微张开, 莹白的眼仁染上了一片红雾, 像是烟霞遮住了暗月。 一波又一波剔骨剜心的痛苦之中,晏泉再也无法维持脸上平静,上齿奋力地咬住下唇,无知无觉间,将柔嫩的唇瓣咬得鲜血淋漓。 宋姝见他疼得如此难受,一时间也慌了神。她手忙脚乱的拿了帕子去擦拭男子唇角血迹,怎料刚一抚上他的脸,便引得男人一阵战栗。指尖稍稍碰触他的肌肤,晏泉便似是一块板似的绷直了身体,白皙的肌肤上青筋蝤起,像是蜿蜒巨龙盘踞在玉山之上。 柳眉紧紧蹙起,凝成了一个疙瘩,宋姝只觉自己的心似乎长到了晏泉身上,随着他每一次粗喘痛吟,她的心也被的人攥在手里,揉捏掐挤,闷声的疼……她疼的厉害,疼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疼的红了眼。 “小舅舅……” 她带着哭腔唤他,似乎这三个字是什么妙语魔咒,只要念出来,便能解了自己心里的疼。 然而并没有。她唤出这三个字,心里却更疼了,像是最脆弱的心尖上被人用剪子剪了一刀,鲜血淋漓地疼。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是所有人里最清白的一个,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宋姝觉得很委屈,因为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不知为何,就在这一刻,她为他委屈极了。 晏泉疼得意识模糊,恍惚之间听见她沙哑哭腔,心神不自觉地被召到了宋姝身上。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意,弯月似的唇颤抖着张开,挤出一句:“别哭……让我,看看你。” 晨雾散尽,屋外明媚的阳光毫不羞怯地照进屋里,打在宋姝白皙的脸上……她听了晏泉的话,憩了憩鼻子,想要止住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眼里的红传染似的漫到了双颊和鼻尖,她坐在晏泉身边,细眉微蹙,撇嘴憋泪的模样活像是只受了委屈的兔子 眉宇间,往日张扬似乎一瞬间不见了踪影,有的,只是连她自己都不自知的温柔怜惜。 无边痛苦之中,晏泉深深地凝着这张脸,只觉所有疼痛恐惧都被她驱散,天地之间,只剩了少女兔子似泛红的脸,还有那句带着哭腔的“小舅舅”。 那一刻,他想着,他可以疼,只要有她陪着。 瞳孔中的痛苦化作丝丝绵绵的温柔,沙哑的声音不住颤抖,他撒娇似的朝她抱怨:“好疼。” 宋姝强迫自己朝他露出一个笑脸,红唇弯起,她忍住心里止不住的疼,故作轻松地缓声安慰他:“你挺过去,挺过去便好了,挺过去,你便又可以走路了。” 回答她的,是晏泉因下一波疼痛而不住痉挛的身子和隐忍到了极点,从喉间泄出的破碎声响。他像是阳光下一条脱水的鱼,在床榻上不受控制地翻滚,嗓间溢出一声又一声撕裂般的□□,饱含破碎痛苦。 从初日高升到月悬中空。 晏泉在房间里疼了一天一夜,宋姝也在厢房里不吃不喝地陪了他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天边初阳破晓,在床榻上折腾了一整夜的晏泉猛然挺起身子来,像是被秋风卷起的一片枯叶弯折,而后猛地一下从喉间呕出一大滩污血。 污血溅到宋姝淡蓝色的鞋面上,化作点点紫红,想起陈何年离开之前说过的话,宋姝心中一喜—— 吐出污血来,说明生血藤起了作用,药效快要结束了。 晏泉吐出一口血来,身子血像是一片纸似的向前栽去——眼看便要摔在地上,宋姝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他的腰。沉重的身躯靠在她的身上,冷汗浸湿了他就不算厚实的中衣,紧紧地黏在他如山峦般起伏有致的身躯之上。宋姝将他搂在怀里,触手之处让她想起后院雨后的,冰冷而湿滑。 “小,”恍惚之间,她想起晏泉并不喜欢自己称他“小舅舅”,旋即改了口,问他:“殿下,你感觉怎么样?” 怀抱他的身体温暖而柔软,身上疼痛之意渐渐消散,晏泉沉迷地在宋姝怀里闭上了眼,听着她呼吸起伏平静,感受着好不容易的片刻安逸。他的下巴枕在少女消瘦肩头,微微侧脸便可瞧见她白皙纤长的脖颈如玉简挺直。晏泉将头靠了上去,冰冷的侧脸贴上宋姝温热的颈,令人迷恋的暖意缓缓传来…… 男人湿滑冰冷肌肤忽然靠上她最脆弱的颈,宋姝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将人一把推开—— 晏泉刚刚经了一场大劫,身上本就剩下多少力气,被她冷不丁的一推,瞬间栽倒在了榻上。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床边的少女,墨玉似的眼里沾着些迷茫。男人仰躺在床上,鬓角处汗津津的,狭长双眸微眯,泛着些朦胧的光,红唇邀请似的张开。 宋姝心下升起一丝异样,她紧了紧喉咙,问他道:“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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