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需换两次药,以防伤口感染。” 随即抓起他的手探脉象,他本能想抽手,怕云怀月知晓他还被檐柱砸到。 “听话。” 他没再动,不知为何,听见这二字便不想悖逆她。 听她的话,她便会开心,他见她开心,自己便也很开心。 “这位公子定被重物砸到过。脉象不稳,气血紊乱,应有吐血之症。” 云怀月想起他回湖边时,信誓旦旦说自己未曾受伤,依他的性子,定是怕她忧心,生生咽了回去。 见他未承认也未否认,医士了然道, “罢了,我再开一副药来。一日三次,好好将养一番。这些时日只得好吃好睡,不能劳心劳神。” 末了,从衣箱中拿出一瓶药膏,递给云怀月, “公主,您的伤也需涂这药膏,能消肿便无碍了。” 她还未应好,温琢却立即将手从她手里抽出,轻轻拖起她的手腕,仔细查看一番,见她右手腕比左手腕要肿上一圈,自责道, “你受伤怎不与我讲?是我推你时伤着的吗?” “你心急了,温琢,你每当这时,便不刻意维持谦称。” 她眉目如画,已哭了数次,显得眼神晶莹清澈, “你当时怕我伤着,也心急了,唤我月儿,我还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医官: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感谢在2022-11-26 16:54:51~2022-11-27 16:5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吃鱼的鱼干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吃鱼的鱼干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爱意 医官悄然退下,顺手带上房门,朝姜临的茶室走去。 她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轻柔地拭去他额上的冷汗, “是在你没来寻我前扭到的,比起你的伤,这不算什么。况且当时情况危机,我没那么矫情。” “这才不是矫情,公主......公主可以再多依赖臣一点。你若当时告诉臣,如今也不会肿成这样。” “你不也骗了我吗?温琢,你骗我没再受伤。” 他面带一丝愧色,垂下头来, “公主,臣只是怕你忧心。” “你的手……如今还能抱我嘛?” 她坐在他身侧,垂着目光,语气低落。 他没回答,只是用右手攀上她的衣袖,将她缓缓拉入怀中,左手虽有伤处,但仍眷恋她的体温,轻轻揽在她的腰上。 他的拥抱从不强势,深沉又温柔,好似在无声告白——我在。 她将侧脸贴着他的胸膛,伸出小臂环上脖颈,将自己挂在他身上。他现在带着血气与药香,不同往日的清淡,但依然能令她心安。 一时间,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存放之处。 她将自己埋在他怀中,小声呜咽起来, “温琢你知道吗,今日我们差点就死了。” “臣.....知道。” “那你可知,我未见到你时的每一个生死关头,我在想什么吗?” 他将她的头扣在胸前,任由她将鼻涕眼泪蹭在身上,轻抚着她的背,叹道, “都怪臣来晚了,令公主担惊受怕。” “我在想,我还未同你互诉衷肠,就这么死掉,真乃一大憾事。” “不知以后还会落入怎样的险境,以防我再遗憾,我得郑重地告诉你,我喜欢你。” “不论你对我究竟是如何的感情,是出于公主身份的敬重爱护,还是如我心悦你一般的心悦我,我都喜欢你,是雨落成溪,细水长流,汇成江河湖海的喜欢。” “或许很久以前就喜欢,只是我未曾察觉,但是如今我既已知晓自己的心意,断没有再刻意隐藏的道理。” 她一鼓作气,将心中所念皆宣之于口,脸烧的通红,声音又细又轻,目光灼灼,似是等待着他的回应。 已是初夏,西北的夜时常喧嚣,鸟叫蝉鸣四起,伴随着呼呼劲风和她听到的怦咚心跳,等了许久,也没等来那人张口,心下顿生几丝羞愤,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温琢察觉了她的挣扎,抱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你放开我。” 那人未动。 “你放开......” 她不自觉带出一点哭腔。 那人忙松了手,但也只是给了她活泛的余地,并未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她撅着嘴怒目而视,眸光却落入了一双漾满笑意的温柔眼睛。 “公主你听,天快亮了。” 她没好气地抽抽鼻子, “日出都是用来看的。” “可臣眼中只有明月,所以无暇去看朝阳。” 她一时怔愣,静静地与温琢对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中映出她略带薄薄红云的面容。 “月亮的明与柔,都恰到好处,不似太阳耀目,令人不敢直视,也不似星子,只为伴月而生。而臣自小,便喜欢望着月亮。” “那时娘亲打趣臣,小琢啊,为何喜欢月亮?天上有许多星子,每颗都只属于一人,也只会指引一人。明月就不同,它将光公平地洒向每一个人,也就是说,它永远不会只属于臣一人。臣很生气,一整天没有理娘亲。” 他与她讲起儿时之事,双目放空,似在遥望很远很远的回忆。 “那后来呢?” “后来臣想通了。臣所喜欢的,就是这轮明月,它愿将光照向谁,与臣最初喜欢它的初衷并不相悖。” 她忆起他从洞烛堂受刑回来,她曾对他言, “不论你们中的任一人,我都会如此照顾”, 眼中蒙上一层愠色,嗔道, “好啊温琢,你不仅记仇,还内涵我是吧?” 他的眼中笑意更甚, “臣不敢。只是臣后来发现,娘亲骗了臣。” “此话怎讲?” “因为臣早就寻到了只属于自己的月亮。” “臣与公主的喜欢不一样,狱中你对臣伸出手的那刻,绮灵明净,就已经是臣心中唯一的明月。所以,臣今日没有遗憾,只觉得幸运,此时枕边有书,疾时有医,心上有你。” 她的心似突然停了片刻,而后又激烈地跳动起来,喧嚣着少女怀春的羞意。 他的视线牢牢锁着她的面容,未曾离开半寸,言语不似她的直白,多了内敛与含蓄,却着实让她感受到了“真诚”。 他们其实是不同的人,静是他的本质,闹却是她的天性。 她认为爱是不拘礼节,毫无顾忌的奔赴,他却认为爱是清醒的克制,是情思的封笺。 她生在筹谋算计的宫廷,长在大雾滂沱的朝堂,见过数不清带着虚伪面具的人,更看不清面具下的心。 但他从来到她身边的那刻起,就将一颗心捧给她看,还以毫无保留的真诚与自谦。 今夜,她鼓起勇气向他走去之时,他亦向她走来,伸出双手拥着她,道一声“我在”。 她脸烧得比在火海中还要热几分,慌乱移开视线,将侧脸贴回他怀中,感受到丝丝凉意,撒娇般蹭了蹭他胸前的衣料。 “温琢,你很会说话,你接着说,我爱听。你说我是你的月亮,那你是什么?” “星子吧。” “可你不是说,天上有很多星子吗?” “公主可有听过那句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臣愿意相随公主,做你身后的一颗星子。只要公主回首,时时就能看见。” 她环着他的脖颈,再次抬起头来, “你还记得在白府那夜与我说的话吗?” 她学着那夜他的语气, “倘若我真心爱她,断不会允许别人伤他,更何况是她自轻自伤。” “我也一样,温琢。” “看医官为你剜肉时,我心很疼,我当时恨不得冲到牢中去,让袁照受十倍百倍的苦痛。我不愿见别人伤你,更不愿意听我是公主,你是臣,你与我不相配的这种自轻之言。”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我们就是最为相配的。所以,不论以后我们会怎样,不许再说你只愿遥望我的这种话,你要和我站在一处,不可自轻自伤。” “好。” 他默了良久,应下,环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把她牢牢拥在怀中。 如今的拥抱不是害怕时的安慰,不是暧昧时的试探,是彰显爱意的镌刻。 她亦主动回应他的拥抱, “我们行的本就是一条艰难之路,再多一条又有何妨?” “对,月儿说的都对。” 他本该因二人的未来而自苦,却因她的话安然如故,纵使前路坎坷,亦可一同前行。 “温公子,我家公子邀你一叙。” 门外侍人知礼地扣了三下门,而后静静等着屋内人的回话。 “奇怪,姜临找你做什么?” 云怀月不解,她不知这二人何时有了交集。 “许是询问祠堂所生之事吧。” 他抱着她起身,将她轻放在榻上。 “公主定是累了,好好休息,等你醒来,臣就回来了。” “不许再骗我哦,我睁开眼睛,就要有你在。” “好。臣再也不骗公主。” 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开门随侍者离去。 侍人将他引入茶室,茶已煮开,在炉上咕嘟冒泡。 “温琢,坐吧。” 姜临斟了一盏茶,送至他对面的座位,示意温琢坐下来。 他犹豫片刻,并未推辞,正襟安坐,道, “不知将军一夜未睡,着急唤臣前来,有何要事?” “没什么,找故人叙叙旧罢了。” 姜临目光幽深,用瓷盖拂了拂漂浮的茶叶。 “将军说笑,臣与将军在京中并不相熟,怎谈得上是故人,臣不敢高攀。” “你说得对啊,温琢,你早已不是天之骄子,往日身份都已成旧事。” “将军此话何意?” “既是旧事,就别总念着旧情,对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她叛逆顽劣,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温琢低声笑了起来,平视着姜临。 “此话言之有理,即便家父与姜帅是朝中旧识,也莫要干涉旧人之子行事。你我同为人子,自要懂得些分寸。” 姜临被他云淡风轻地驳了,有些气恼,冷讽道, “怎么,温小公子竟还觉得自己如当年一般得意吗?也不想想,如今你与她是否相配?” “将军急着提醒臣的身份,莫非想证明自己与她更为相配?” “呵,不是吗?她是公主,我是少帅,我姜氏一族深得圣上和娘娘的优待,若是上请皇后娘娘指婚,也是一桩佳偶天成的好事。” 温琢孤身而坐,挺拔如竹的脊背没有一丝晃动。 “是心悦她求来的佳偶天成,还是为了姜氏地位更为稳固的阴诡算计。银铠卫为何在府外耽搁许久,将军自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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