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不明。 “将军,公主她......” 副将见他被呛声,欲上前安慰。 “无事,世人谁不知她一向叛逆,就是被娇纵惯了。” “即便如此,将军也要请姜帅上表皇后娘娘,为你二人指婚吗?” “为何不?她相貌门第与我相配,且娶了公主,于姜氏而言,朝中地位会更稳固。百利仅有一害,便是她不怎么听话。不过不妨事,日后可让府中女官严加教导。” “将军英明!”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少管别人喜欢什么(???.???)
第36章 拉扯 云怀月与温琢策马行至瀛州司狱,一同把马拴在马厩内,正欲迈步进院,却见温琢并未前行,而是从凉棚中拿了些马草。 她止住脚步,坐在马厩旁的石凳上,耐心看他一边喂马草,一边顺马毛,不知已用手指梳了多少遍,连衣襟上都沾了些带下的鬃毛。 她起身前去帮他理了理被风刮乱的额发,望马兴叹, “你再梳下去,马儿就要被薅秃了。你既已下定决心前来,又何必在这儿踌躇。” 他垂着头,将眼睛埋在额发的阴影里, “越是接近真相,臣倒是越不敢触碰。” “你在害怕?可你曾告诉我,你了解他的为人品性,知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做。” “臣从未怕过这个,臣只是怕......” “只是怕知晓了当年的真相,却自责为什么那时未能救下他。” 她一语破的,轻轻环上他的腰,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 她向来很喜欢相拥,这能让两个原本独立的人,因肉/体的触碰,得以魂灵的交流与慰藉,能在生命的某个重要时刻,成为彼此的蔽风处。 她的发尾随风飘扬,惹得马儿以为是同类之尾,马头随发丝舞动而上下起落。 “你虽然不曾告诉过我,但当初你定有你的苦衷,孟老亦有他的追求。他能将你教的如此出色,他肯定是个绝世大好人!他知你时刻惦念他,说不定此刻正在天上与他的棋友吹嘘,我徒儿如今可还想着我呐!” 温琢略微泛红的眼眶弯出了一抹笑意, “公主,你总是懂得如何安慰人。” 她贴在他胸前,摇摇头, “我只是懂如何安慰你。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要如何让袁照吐出当年真相?不过你既来了,定已想好万全之策,我相信你。” “嗯,那我们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向司狱内院走去。 袁照因得了她的“特殊关照”,被她下命单独关在瀛州司狱内的地牢中,门外派姜临亲兵把守。虽然她这个表兄,有时颇为莫名其妙,但在大是大非上,总还是靠谱。 银铠卫看她亲临,纷纷跪地见礼, “见过公主。” “平身。本宫要亲问些案情细节,你们守在牢外,不必与本宫同进,将钥匙交给本宫便可。” 为首的银铠卫忙将钥匙从腰间取出,递给她身后的温琢,顺从地退至一旁。 地牢不如西北户外干燥,常年阴暗少阳,泛着水气与木头交融糜烂之味。 此处并无其他要犯,仅袁照一人,他此时被铁链绑住了手脚与脖颈,铁链另一头皆钉死在石墙之上,这让他虽有余地活动,却始终被牵扯在铁链半径的范围内,就如同他的所作所为,虽无恶不作,却也不敢让风声吹出西北。 风声呼啸,铁链叮咚,皆宛若厉鬼哀鸣。当她迈进袁照牢中的那瞬,袁照顿时安静下来,只恶狠狠地盯着她。 她懒懒一笑,声如珠玉落地,清脆利落, “袁大人,别来无恙。” “公主倒是无恙,可你看看我!” 他横眉怒视,举起手中十几斤重的铁链, “臣落得如此地步,还都是拜您所赐。” “拜本宫所赐?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 云怀月无畏直视他凶戾的神情,容色冷静,虽随意穿着布衣,却散发出一种不可逾越的傲气。 袁照嗤笑一声,面上未见半分愧色, “是咎由自取,还是罪有应得,都只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他抬头眯起双眼,借狱中昏暗的光线睨向她身后的温琢, “若非被他算计,那夜之事,将会是另一个面貌。公主死于盗匪,臣府上也遭难,何至沦落在这地牢之中。想不到公主府中竟卧虎藏龙,区区奴仆,竟能向姜临通风报信,谁人不知姜临一贯桀骜,一般人怕是连姜府的府门都进不去,更何况见他一面。” “知府大人多虑了,臣未敢离开袁府附近半步,更何谈踏入皇亲府门。只是不才,将袁府内形势在酒楼如玩笑般略透露一二罢了。另外,入你府中,趁机将诸位弓箭手的弓弦割破,一拉即断,逼得袁大人不得不动用私库中的弩/箭,也是臣做的好事。下辈子袁大人再要在家中设防,莫要如此蠢笨,顾外不顾内,给臣可乘之机。” 温琢虽和颜悦色,但语句中的讥讽显而易见,激的袁照面目狰狞。 “你!哼,我行辑盗之名,名正言顺,自认并无破绽。” “袁大人,臣只是实话实说,您先莫动气。公主在你府上做客,她还未出,无论你为何命官兵围起府邸,于臣或姜小将军而言,都是对她不利之事,不是吗?” 袁照将矛头又转向云怀月,道, “哼,你我本井水不犯河水,王勉与杏儿不过是过目即忘之人,公主为何因一出戏词,便要追查至今。” “你究竟做了多少恶事,你心下清楚。本宫追查之事,并非只因她夫妇二人。” “哦?杏儿她究竟给了你什么?” “袁大人这么想知道,那不如把戚夫人的证词给大人过目吧。” 她与温琢对视一眼,温琢心下了然,将供词拿至离袁照近在咫尺的手边,他刚伸手去抢,却在毫厘之处,被腕上铁链扼住。 他自觉被戏弄,眼中愤怒之色更甚,低声吼道, “你这是何意?” 温琢逆光而立,言语淡漠, “大人不过被关在牢中两日,便忘了为人臣子,该如何接公主之物了吗?也是,如若记得,也做不出这些悖逆之事。” “你!” 他虽咬牙切齿,形色愤恨,却也只得端正跪好,双手呈上。 温琢眼中不屑,将那证词丢入他掌中。 他忙牢牢攥住,即刻看起来,边看边唾骂戚芷璃, “呸,这女人当真歹毒,我当初还当她是真心倾慕我,没想到她竟如此对待她的救命恩人,一个妇道人家,竟暗中探查我朝中之事!” “大人这话说的当真可笑,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不假,但你杀他夫在前,她因你入狱在后,她全家因你遭难,你这救命之恩,如何也得往深仇大恨后排一排。何况,大人如此轻视女子,是忘了眼前站的昭凰公主,朝堂上坐的皇后娘娘吗?” 袁照未理会温琢的冷言讥讽,只迅速将这证词尽数撕碎。 “袁大人尽管撕着泄愤,不够臣还有。” 温琢又掏出两份,如肉包子打狗般丢在他脚边, “哦,忘记告诉大人,臣带的皆是仿戚姑娘字迹的抄本,原件自是不会拿给大人阅览,臣没大人那般蠢笨。” “啊!” 袁照怒吼着,猛地起身冲到温琢面前,欲伸手给他一巴掌,却在抬手那刻,又被墙上铁链扯住。 温琢始终将与他的距离把控得极为完美,他想触碰,却连他的衣角也触碰不到,只得怒视着他波澜不惊的黑眸。 二人之间仅相隔一寸,却似隔了一个永恒。 “你激我至此,究竟想干什么!” “想问罪。” “问何罪,这证词不是已悉数写清了吗!” “真的只有这些吗?袁大人。大人虽蠢,但也不至蠢至如此,竟要让臣事事言明。”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来大人喜欢同臣谈天,那臣便直言,大人私造官银虽属实,但私库中的军械,以及陷害王勉的真正原因,这一切与孟元秋究竟有何关联。” 狱中似一冰一火的交锋,火终是在冰的寒气中败下阵来。 袁照诧异地看着温琢,蓦地冷笑了一声, “孟元秋?那个老顽固?你竟能看出他们三者之间的关窍,你究竟是何人?” “臣是孟元秋之徒,温琢。” 袁照闻言竟捧腹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便是温焱那不争气的幼子?当真是造化弄人啊!我若是说,事涉你父,你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为何不听,他本就出言犯上,判了斩刑。” “啧,你当真冷血。为了一个异姓老师和一个设罪于你父的仇人之女出生入死,置亲父不顾也就罢了,还要来反捅一刀。” “你说是不说?” “我说能怎样,不说又能怎样,反正我落得如此境地,早晚一死。” 温琢掏出一块鎏金的令牌来,举在袁照眼前。 狱中一时哑然无声,连云怀月都有三分震惊。 袁照借着微弱的光缓缓读出, “洞烛堂......”, 拉扯了这么久,他眼中终浮上了一丝恐惧, “你竟甘愿入洞烛堂做酷吏,当皇后的走狗?温琢,你温家可皆因皇后入狱!” “奉皇后娘娘之命,亲查孟元秋案。这个答案,袁大人可满意?趁臣还念着昔日的师生情分,大人要是今日开口,臣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待虞大人前来,清理完瀛州之事,臣便将您带回洞烛堂,试一试之中的百十件刑讯手段,看看究竟是大人的嘴硬,还是命硬。届时,你可没这条路选。” 袁照心中百转千回,起了动摇之念,他抬起头,谨慎问道, “你怎保我能活?” “臣来时的马就停在司狱马厩,而这地牢钥匙,就在臣的手中,待会儿臣欲请银铠卫上下兄弟喝壶好酒。现在放您走,可不是什么难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三点更一章~六点还有一章~应小伙伴要求今日双更!感谢在2022-11-29 17:38:32~2022-11-30 14:48: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苍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苍术 5瓶;阿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诛心 不得不说,这条件令袁照颇为心动,这是他如今唯一能够活命的机会。 只要他能活着出去见那个人......他便能有一线生机。 地牢中又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袁照一番内心挣扎后,良久,对温琢徐徐开口。 “我构陷王勉贪墨,确是为了遮掩一笔真正挪用的官银数目。我不舍得动用私产,本欲拿糊涂的白廉清开刀,但他好似有所察觉,连夜见我,为我出谋划策,道他县衙中有一人,名叫王勉,此人家中仅有老母和妻女,无任何男丁,也无旁系兄弟,靠着苦读得来的县承之位,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死了也无处伸冤的不足为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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