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郁皱皱眉心:“越是到了此时,越要冷静,前些时候她刚进宫,想必处处都是耳目,救人谈何容易,如今你有这隐蔽法子联系上枝枝,那便好了许多,我心里唯有你姐姐一人,和晴柔发乎情止乎礼,你莫要乱说。” 江诺冷哼一声:“知道了,有消息我会再来联系你,陆大人!” 陆郁拉住他衣袖,嘱咐道:“传递消息时,千万要小心。” “还有,乞巧节那日,宫里和贵戚会有飞针赛,虽说是女儿家的事儿,但为了以示重视,到时太子也会现身,太子离宫,又恰逢佳节,便好动手了,”陆郁低声道:“民间乞巧节那日,街上也会很热闹,不少人戴着面具嬉戏,是个好时机……” 不远处的假山后,一抹鹅黄色衣角一掠而过,林晴柔紧紧握着手中的丝帕,凝视着陆郁的背影,眸光渐冷。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知足 她虽恋慕陆郁, 但自从知晓他心属青梅,已经断了嫁入陆家的心思。 只是因了那青梅亡故,再加上陛下赐婚, 她才和陆郁再续前缘。 本以为是转机, 也曾满心欢喜, 想要做好他的妻, 谁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 他说的明白,发乎情止乎礼,心里永远只有另一个女人…… 林晴柔胸口起伏, 这对于一个自视甚高的京城贵女来说,又是何等的羞辱。 而如今,自己的夫君竟还心心念念的想要将她救出东宫…… 林晴柔不由得不寒而栗,由此可见,陆郁表面是太子肱骨, 其实却和太子有如此隐秘又别扭的渊源。 万一东窗事发,别说失宠, 也许连命都要丢了, 自己身为他的妻,始终在陆家和大家族住着, 福没有享到半点,若是被牵连, 这又是何其可怖…… 再说……林晴柔轻轻垂下眼, 她也是真心陆郁, 也不忍看他从此走上歧途,万劫不复。 林晴柔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先笑着去寻了陆母, 温婉道:“母亲, 阿郁得殿下信赖,是我们的福气,如今乞巧节快到了,听说京城很多女眷都会去宫中参加飞针节,晴柔身为陆家媳,自然也要为陆家争光,如今殿下的亲信家眷都在东宫练绣,晴柔也想去一趟。” “你有这份心自然是最好的!”陆母向来喜欢晴柔,笑着道:“你去和他说说,夫妻间要多谈心,你让他陪你一同去,岂不是更好?” “去东宫吗?”陆郁微笑着看向低头羞涩的林晴柔,笑道:“这几日我也无事,随你一同去。” 陆母望着自家儿子和儿媳,一脸笑意:“好好好,我人老了,看着你们情投意合,也就放心了。” 情投意合? 晴柔唇角不着痕迹的紧抿。 婚后这么久,陆郁几乎未曾正眼瞧过她,更不会如此殷勤体贴。 自己是女眷,方便出入东宫后殿,陆郁面上是去送她,其实还不是想找了机会去寻那女子。 她才不会让自己的丈夫舍命去救出别的女人。 他既是她的夫君,便要和她一生相伴。 * 自从那一夜后,绫枝彻底沉寂,东宫本就无人,除了李御,也只有苏朝朝偶尔来看看她。 “你……”苏朝朝叹息一声,透出几分怜意:“你又何必将自己逼到这份儿上?我看过多少男人?殿下对你,不比你那位竹马上心?怎么你就悟不出来,但凡低个头,也不至于此。” 绫枝坐在软塌上,明明暗暗的光线朦朦胧胧的罩在她脸颊上,显出几分寂寥虚弱,她也确是虚弱,就这么倚在软塌上,清露都要用几个高枕垫住她的腰,手上的镣铐一直未曾解开,李御又不顾自己伤势,每晚都来磋磨一番…… “若非苏姑娘,我们姑娘又怎么会有这福气?”清露冷冷回道:“只是这份福,我们姑娘可享不来呢!” 她们说得热闹,绫枝却半抬着头,似痴似呆的望着手中紧紧攥的蜻蜓碎片,喃喃道:“白猫猫,白猫猫……” 苏朝朝望着她沉默,半晌终是叹道:“终究是我对不住你了。” 她来京城,本有自己的心事,和太子只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引绫枝入东宫,苏朝朝并无多少纠结和愧疚,毕竟在她看来,太子对绫枝倒用了几分心思,对于这等云端之上的人来说,几分心思,已足以让绫枝飞上枝头。 所以让绫枝入宫,倒是也不算坏。 可她却没曾想,绫枝竟如此执拗,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还是铁了心的要和东宫水火不容…… 殿下也是个偏执的,又是囚,又是锁链,这手段让人不寒而栗。 如今瞧着,绫枝竟是连命都要葬送在此处。 * 陆郁虽常来东宫,却都是在前殿议政,这次因了要送晴柔,才得以暂进后殿。 晴柔状若无事,笑着和陆郁细细议论着时兴的苏绣,和乞巧节那日要穿什么衣裳。 陆郁面上含笑,心思却并未放在她身上,只是淡然应着。 直到走到一处不起眼的宫阙前,有两个侍女,轻声议论着道:“说来也奇,她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殿下也能陪她一坐一晌午……换个旁人,几次三番若不理会殿下,殿下定然要怒了。” “可能殿下就喜欢她那病恹恹没了魂的模样呢?不过我瞧她的样子,也撑不了多久……” “小声些……”另一个侍女忙压低声音:“殿下嘴上不说,其实还不是宠着她,太医都请了多少个,又每晚宿在她那里……” 陆郁一瞬间心如刀绞,脚步顿在那里,没有再往前移动。 此处……定然是她的住处。 枝枝入东宫,反而日渐憔悴,显然过得甚是艰辛,可太子又宠着她,终其原因,还是因了她对自己旧情难忘之故。 陆郁不着痕迹的扫过此处,此殿左侧,便是东宫的一处角门,若是乞巧节那日,让绫枝趁乱从角门而出,再着人接应,也许倒能逃出生天…… “阿郁,走错路了?”一道含笑的声音落下,细听却含了几分沉冷:“来东宫见孤,不在殿前等,怎么走到后头来了?” 陆郁也听出了其中的语气中的冷意,顶着太子打量的目光笑道:“这不是晴柔要参加乞巧节的飞针绣么?听闻不少臣子的内眷都在东宫习绣,晴柔既想来,臣就顺道送了送。” 太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你们夫妻二人感情倒是甚好,这些女子都是孤心腹的家人,晴柔来个东宫,你还寸步不离。” 陆郁笑笑道:“殿下说得没错,但京城水深,处处藏龙卧虎,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臣也是怕一个疏忽,就悔之晚矣。” 李御唇角的笑意渐渐冷却,看向陆郁的眼神愈发晦暗,陆郁含笑注视着李御,眼神丝毫不躲,倒是没几分屈服的意思。 李御笑笑,不着痕迹的挡住陆郁看向他身后宫殿的目光:“既然把人送到了,就随孤去前头谈谈政事吧。” 陆郁的目光定在那不远处的侧殿,只不过三五步路,却山遥水远,两处茫茫。 她来京城,他恰逢焦头烂额之际,那夜雨中他未曾出现在她眼前,从此便再难揽她入怀。 陆郁缓缓捏紧拳头,垂眸遮住眼底的猩红,顺着李御的脚步离开此处,去了前殿。 晴柔站在原地,静静望向陆郁离开的背影。 原来,他爱的人真的在东宫。 听那语气,他也早就知晓,此事是太子所为。 他是太子心腹,前程自要仰仗太子,这朝堂之中,多少人献妻卖子,只为求得富贵权柄。 可陆郁却如此勇敢,甚至……还在暗中谋划着解救她的法子…… 若是能被他爱上,定然很好……林晴柔望着那处偏殿,轻轻抱住自己的臂弯。 她是不会让此人逃脱的。 她和陆郁有漫长的岁月,她会让他渐渐爱上她,从此他的好,就尽数给她一个人。 * 乞巧节将至,京城渐渐热闹起来,因了这日子也是七夕,民间的姑娘们便常盛妆作伴出来游玩,卖吃食的,卖小玩意儿的,琳琅满目络绎不绝,特别是因了圣上在意这次七夕,宫中办了飞针赛,民间自是也跟上了风,不少女子已是提前绣了荷包,扇面等小物,透着喜庆朝气。 陆郁和江诺,却在商量着乞巧这晚,如何瞒天过海的让绫枝出宫。 “福冉既愿意帮忙,便能省去不少事儿。”陆郁分析着:“当晚甚是热闹,太子又不在东宫,枝枝可扮作侍女出来,想必也无人会拦,待到出了东宫,街上人多,熙熙攘攘 ,一切便都迎刃而解。” 乞巧当晚,定然人影憧憧,灯烛千盏,东宫守卫再森严,也不会去挨个查看小小侍女,若是福冉能将绫枝清露一并带出,稍作装扮,便可逃出京城。 到了那时,就算李御发觉,人也已走远。 陆郁沉吟半晌,终是下了决心道:“你去给你姐姐传个信,就说戌时初,我会在角楼处等她,让她随着福冉出来便好。” 戌时,正是宫中飞针赛如火如荼之时,皇帝,太子,和一众官员并内眷都会在此,此时绫枝出宫,更为稳妥。 “是啊,东宫在严密,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江诺淡淡道:“只是敢问陆大人,你准备把我姐姐安置在何处?又是以何种身份相处啊?” 陆郁一时语塞:“你……” 他顿了顿,不悦道:“你姐姐是我一生钟爱之人,我赌上性命和前程,终于等来这一晚救她出苦海,难道我还会亏待她不成?” “别顾左右而言他。”江诺抬抬下巴:“你有娇妻,有老母,难不成,你准备藏了我姐姐在偏远别院,让她日日不能出门?” 绫枝私逃出东宫,定然是大罪,从此一切身份都化为云烟,定要躲躲藏藏生活。 陆郁若是再对姐姐纠缠不休,姐姐的日子相比东宫,恐怕也是换汤不换药罢了。 陆郁移开视线,只道:“你且按我说的去做,当下把枝枝救出来才是最要紧——出宫后你姐姐自然要倚着我,否则你一个国子监的监生,连自己都护衤糀不住,如何能护她安好?” 林晴柔并非他心仪之人,但和母亲,叔父叔母,皆相处甚好,又未曾犯七出之罪,甚是温婉,再说林家势大,他和小舅子相得益彰,在朝堂上携手并进,他自是不会休掉林晴柔。 本就是打算将枝枝藏于别院,悉心呵护爱护,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诚然,如今他已不能给她名分,但是他的一颗心皆是她的,甚至为她以身犯险,难道这还不够吗?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心疼 江诺定定的望着陆郁, 唇角动了动,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你只需报个信,把时辰和她提前说好就成。”陆郁沉吟道:“当晚我会想办法留住太子, 你去东侧角门, 让董然带她出来, 悄悄将她接出后, 在朱雀巷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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