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也敢觊觎他嫂嫂? 嫂嫂这辈子,不论生死,都是他的人。 他眼里没有是非对错,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岑晏声音略微嘶哑,眼里全是血丝,“殿下,臣家中母亲年迈,久病缠身,不能不在母亲跟前尽孝,请殿下成全。” 左仆射劝道:“岑舍人,摄政王看重你,也是念在先帝倚重老国公,有心提拔你,不欲让世人议论殿下苛待老臣。” 裴涉道:“汝州富庶,不算亏待了岑舍人,曾素在汝州任上做到年老致仕,岑舍人如此年轻,何故推辞?” 岑晏道:“臣绝无推辞之意,只是家中无兄弟,父母年事已高,臣上要侍奉父母,下要照顾尚未成年的妹妹,实在不能接受殿下的好意。” “岑舍人,是想抗旨吗?”裴涉居高临下看着岑晏,神色如常,声音却极其阴冷,犹如开了刃的刀,字字割人心。 岑晏快要忍不住满腔怒火,可一想到家中年迈父母和尚未及笄的妹妹,就又咽下这口怒气,只道:“臣不敢。” “这是好事,岑舍人不妨回去同魏国公、国公夫人商量商量,再说不迟。” 裴涉摆手,其余几人纷纷退下。 偌大政事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裴涉摸了摸自己扔在书案上的雁翅刀。 他现在就可以一刀杀了岑晏,但显然还没到那个地步。 嫂嫂如今越发信任他了,他也没必要杀了岑晏,惹嫂嫂怀疑。 皇兄刚死的时候,他碰她的腿,她都会下意识躲避,现在他掐着她两条白生生细腿,一寸寸往上,她也只是呜咽着,双手撑在他肩上。 再狠一些的时候,她连唇瓣也咬不住,朱唇上泛着水光,断断续续地小声啜泣。 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哄骗住她,又何必再舍近求远,杀了岑晏,对他来说,暂时也没什么好处。 嫂嫂逃不出他手掌心,谁让她年少时碰见了他这个恶人? 不仅碰见了,还仔仔细细瞧见过。 皇嫂沐浴时会留个窗缝儿,他许多年前就知道。 他从细窄的窗缝中,瞧见嫂嫂光滑纤瘦的脊背,净室了水雾弥漫,她后颈和脊背上沾着水珠。 她藕白手臂一抬,几颗晶莹的水珠就汇成一股,顺着她脊骨滑下去,滑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他悄无声息地站在外面,慈宁宫人少,反而让他有机可乘。 让他清楚地看见,嫂嫂身上肤如凝脂,白皙肌肤上,点缀着两粒朱砂痣,一颗在她后颈上,另一颗在她腰间。 欲望和吃饭一样,都是本能,一旦扎了根,就会疯狂滋长,一发不可收拾。 夜风吹拂,窗缝开得更大了些,嫂嫂从水里站起身,出了浴桶,赤足走到衣架前,踮脚去够衣架上的茶白寝裙。 地上湿滑,衣架又高,她踮着脚尖,颤颤巍巍,一手扶着衣架,一手张开,拽住衣裳。 他应该替嫂嫂将衣裳取下来,亲手给她穿上,再一件件亲手脱下。 —— 姜窈同岑晏的消息,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岑晏的消息,一打听,才知岑晏要到汝州赴任。 如今外头都说岑晏不知好歹,这样的好事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 姜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裴涉与魏国公府素来没有交情,怎么会突然间擢升岑晏,这样的反常背后,似乎暗藏着尚未浮出水面的阴谋。 “青泥,你有没有觉得,此事有蹊跷?” “娘娘,前朝的事奴婢也不懂,许是岑舍人年轻有为,摄政王看重他呢。” 姜窈更觉得不对劲了,人人都这样想,都觉得是岑晏不识抬举,裴涉反而成了好人。 莫不是裴涉知晓她和岑晏的关系,亦知晓她托岑晏办事。 手中银针不小心刺破了手指,鲜血溢出,在绣了一半的兰草上染红一片。 她吮干净指尖血,一阵风起,窗牖微动,庭中那株桫椤树长得愈发枝繁叶茂,快要将她不大的庭院遮挡住。 究竟是好心,还是挟私报复?姜窈总觉得像是后者。 岑晏若去赴任,就得与年迈父母分离,她也……见不到他了,可他若不去赴任,那就是抗旨不遵,不识好歹,裴涉此举,无异于将岑晏架在火上烤。 —— 姜窈心急,在紫宸殿偏殿里等了裴涉许久,天色昏黑时,才见到他。 “岑晏的事,我听说了,先帝倚重魏国公,他年事已高,不好让人家骨肉分离。” “嫂嫂找我,就为了这事?”裴涉侧首望向她,她焦急神情全写在了脸上。 一瞬间,恶意掩藏不住,撕开了伪装钻出来, “岑晏已接了调任的诏书,下月就要离京,嫂嫂不知吗?” 幽幽烛火湖水般漾开,他神色诡异,姜窈心里悚然一惊。 但那一丝狰狞笑意转瞬即逝,让她疑心是自己眼花了。 她愕然道,“什么?” “看来岑舍人不曾将此事告诉嫂嫂。” 姜窈想不通,岑晏不是言而无信的人,答应了帮忙,一定会帮她,绝不可能连个口信儿也不捎给她。 她想了想,岑晏身居要职,每日经手的事情太多,她这桩事在他那里根本不值一提,算不上要紧事,或许他真的将此事忘了。 “嫂嫂与他既然没什么交情,何必去管他的闲事?” “是,二郎说的是,我与他,的确没什么交情。” 姜窈接着他的话茬往下说,心里一团乱麻。她交游少,没几个信得过的人,除了岑晏,一时间再也想不出能请谁帮忙。 她是在寺院里长大的,不比别的官宦人家的小娘子交游广,连个手帕交也没有,平日里倒也没什么,一到要求人办事的时候,就捉襟见肘。 裴涉不急于逼迫她,只问道:“嫂嫂,还有事?” “我……”姜窈确实有事,但没想到,绕了一圈儿回来,还是要去求他。 “还有些奏本未批,嫂嫂若无事,我便先去宣政殿了。”裴涉转身,殿外灯笼轻轻摇晃,忽明忽暗。 姜窈真怕他走了,再没人能帮自己,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握住他的手,“等等,二郎,我有事要同你说,你别走。” “姜誉入学读书的事现在也没个着落,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派了几步,细喘着,鬓边金步摇轻荡,身上兰香一下子在夜风中散开。 “嫂嫂既然遇着了难处,为何不同我说,非要藏着掖着?” “没有,我只是……” 只是习惯了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寻常夫妻或许还能互相说些心里话,唯独后宫里,谁都得把心事藏好,才能活下去。 “嫂嫂还是不肯信我?”裴涉反握住她的手。 姜窈忙道:“不是,不是的,我信你。” 裴涉俯身与她对视,“是么?嫂嫂若信我,为何不来找我?是觉得我办不成此事,还是……嫂嫂另找了别人?” 姜窈垂下眼帘,身子微微后撤,“没有。” 裴涉没松开她的手,握得更紧。 嫂嫂学会骗他了,真是该罚。 “真没有?” “嗯,”姜窈只说出一个字,后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她舌尖一疼,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 裴涉尝到了她腥甜的血,越发疯狂,紧紧按着她后颈,不让她乱动。 姜窈快要喘不过气,脸上逐渐爬上红晕,唇瓣间艰难吐出几个字,“你,你,放开……” 裴涉依言放开了她,可两人唇瓣才刚分开,他就打横抱起她。 姜窈发间簪子被帐幔勾扯出,从发间掉出,满头青丝散落,铺在软枕上。 五指深深嵌入赤色锦被中,时而攥紧,时而松开。 帐幔半垂着,凌乱衣裳堆叠在地上,一只大红色的锦绣萱草纹肚兜飘落在雪白的衣裙上,如同雪地里绽开一只红梅,红得触目惊心。 这一方玲珑肚兜,被人揉得皱成一团,可怜巴巴夹在一堆散乱的衣裳中间。 她上气不接下气,头下枕着的软枕都被泪水打湿一片,裴涉还要问逼问她,“嫂嫂可还快活?” 姜窈呜咽哭了几声,身子打颤,好似风雨肆虐中被折磨的一株兰草。 她只想哭几下含糊过去,可裴涉就是没打算让她这么轻易敷衍过去,非要让她答出来。 “嫂嫂没听清?”他低头含住姜窈小巧耳垂,“那我再说一遍?”
第28章 隐情 姜窈隐约听见他问自己, 像枝无所依附的藤蔓似的软软伏在枕上,至于他问了什么,她脑子里 懵懵的, 根本无暇思索。 纱帐中,伏在榻上的玲珑身影微微点头,一只纤白的手从垂落的青纱帐中伸出,又被一只滚烫大手捉住,带回帐中。 蜡泪不断从烛台上淌下, 直至燃尽,殿内陷入黑暗, 天光渐渐放亮。 秋日的天亮得越来越晚, 夜晚对姜窈来说也越来越漫长。 待她睡去后,裴涉才穿衣,回到宣政殿。 堆满奏疏的书案上,压着几封信。 信是贺阑送来的, 都是岑晏托人带入宫送给嫂嫂的。 宣政殿的蜡烛燃了一夜, 将灭未灭, 裴涉就着烛火, 拆开这几封信,无一例外, 落款都写着“岑晏”。 如他所料, 岑晏在写给他嫂嫂的信上, 要嫂嫂提防他这个小叔子。 裴涉冷笑一声, 端起烛台点燃了这几封信。 火舌上窜, 厉鬼一般吞噬掉信笺, 火光坠入他眼中,琥珀色眸子中暗金色光芒流动。 信笺化为一团灰烬, 火焰也瞬间熄灭,天光从窗外斜照进来。 他抬手轻轻一拂,洒落在书案上的余烬飘散,彻底消失。 —— 九月二十九,皇家于京郊罔极寺祭祀。 往年因着成宁帝笃信佛法,都会亲自和姜窈一同来罔极寺小住几日,上香礼佛。 山间云雾缭绕,树上挂着晨霜,寒鸦掠过树梢,几辆马车停在寺门前。 红墙上覆盖着青灰色砖瓦,地上砖缝里残存着枯黄的杂草,杳杳钟声一圈圈荡开,回响在山谷中。 姜窈和往年一样,每间殿宇都走了一遍,跪拜了一遍,捐了不少香火钱。 走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将这里供奉的菩萨罗汉全跪了一遍。 “娘娘,都说罔极寺的签文最是灵验,娘娘要不要试试?”正午日头刺目,青泥用纨扇替姜窈遮挡。 扇骨上的穗子摇摆,影子在姜窈脸上晃来晃去。 姜窈回眸,几只灰雀蹲在屋脊上,啾啾地叫着,檐上日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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