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折己进门,撞上灼华欲行不轨,急忙上前喝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公主欲行不轨!” 灼华闪电般收回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饶道:“小人有罪,还请折己公公责罚。” “还不滚出去!”折己沉下眉眼,厉声道。 “是。”灼华站起身,低头匆匆出门。 折己单膝跪在贵妃椅前,轻轻抱起裴子渠,将她放到了床榻上。他蹲下身,静静凝视她。自打裴子渠出嫁后,他已经许久没这样安静地瞧过她了。 他身份低微,又是太监,能如此看着她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其他的,他不会多想。 “风筝,我的风筝,别走……” 裴子渠不知梦到了什么,双手胡乱挥舞,似乎想要抓住风筝。 折己一把握住裴子渠的手,温柔道:“风筝在这儿。” “嗯……”裴子渠紧紧抓着折己的手放在身前,嘴角泛起一抹甜美的笑意。 待裴子渠彻底睡下,折己抽出自己的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房。他看了眼被人点了穴道的侍女,飞快出手解了她们的穴道。 “折己公公,方才前驸马来过。”一名侍女惶恐道。 另一名侍女跟着道:“他听了里头的声音又走了。” “嗯。”折己看向薛浥今早翻越的围墙,纵身跃了上去。 夜市已过,道上人烟稀少。寂静的夜色下,薛浥并没走远,他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驸马。” 闻言,薛浥转过身来,冷眼对上折己。他并没忘记,那日自己在折己眼中看到过一抹深情。 这叫他极为不舒服,每回想起都觉得有根刺卡在心头。 折己什么都没说,冲上来狠狠打了薛浥一拳。 “嘭!” 薛浥没防备,被他打了个正着,人也跟着踉跄了三四步,他扶着墙壁站稳,怒目而视。 大概折己觉得一拳不够解气,又挥拳冲了上去,然而这一次,薛浥还手了。 两人没用功夫,全凭本能出拳,打得对方脸上都挂了彩。 最后,薛浥斜靠在墙上,嘴角青一块,紫一块,动一下便抽搐一下。 折己眼眶红肿,视线有些看不清,他勉强撑着地面站起,对着薛浥讥讽道:“公主休了驸马,也忘了驸马,驸马又何必来这里找不痛快,离了您,公主往后只会更痛快。” 薛浥哪里听得了这话,咬牙道:“她休不休我与你何干,你算什么东西。” “怎会与我没有干系。”折己跳了起来,一把拎住薛浥的衣领,恨恨道:“我要是个男人,绝不让她伤心难过,绝不会让她选择逃避忘记痛苦!可惜,公主不喜我,她心里只有你。” 听得这话,薛浥用劲推开了折己,自嘲道:“她心里何时有过我,我不过是纪忱的替身罢了。倘若我长得不像纪忱,她根本不会在意我。” 折己被薛浥的话弄蒙了,奇怪道:“你是纪忱的替身?谁告诉你的?” “难道不是么。”薛浥反问,他仰头看向漆黑的夜,面上流露出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与卑怜。 折己仔细瞧了会儿薛浥,顿觉哭笑不得,“难道你不晓得自己儿时曾与公主见过一面么?”
第30章 喜欢她么 “见过一面?”薛浥缩起瞳孔, 他试图在脑中搜寻儿时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跟裴子渠见过。 在哪儿见过,为何会见。 看他一脸迷茫的样子, 折己便知他是不记得了, “公主同我说过一件事, 十岁那年, 她偷溜出宫玩乐,碰巧遇上你在街头卖字画,一眼,她便喜欢上了你, 只是自那以后, 她再没见过你。后来,公主长大些了,以为纪公子是你, 想尽法子追他,所以你听明白了么,你并非纪公子的替身,相反, 纪公子是你的替身。” 薛浥愣愣地听着,被折己一说,他倒是隐约记起一些模糊的画面。大概是七年前,他跟老师来帝都寻人, 结果被小偷偷了钱袋, 不得已上街卖字画。 他记得,那晚是上元节, 全帝都城都在放烟火,照得整个黑夜亮如白昼。 捡钱时, 他在人堆里见过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面容不怎么真切。而他之所以看她,是因为她说了一句调戏他的话。 “是她。” 薛浥愕然,心头激荡不已。 “你想起来了么。”折己定定地望着薛浥。 薛浥嘴角抽动,呼吸却极为清浅。当时他只想着快些卖完字画,并没留意太多,何况他并非帝都城的人。没想,这竟然是他们之间的第一面。 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悲。 原来公主喜欢的人一直是他,她从未将他当成替身来看。 “真相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折己抬手揉上胀痛的眼眶,正色道:“倘若你心里没有公主,那我劝你三月后同意和离,一别两宽,公主自在,你也自在。” 最后,他问出了一句话,“薛浥,你心里有没有公主?” “我……”薛浥张着口,却不晓得怎么回答折己。之前,他一直以为裴子渠喜欢的人是纪忱,将他当成替身才会对他百般执着,可今日,折己告诉了他实情,这与他的认知截然相反。 他承认,自己在听到真相后百感交集,而其中,高兴居多。但他不晓得自己究竟喜不喜欢裴子渠。 若是喜欢,为何喜欢,他说不上来。 “你连这句话都答不上来,又为何要来公主府。”折己满脸嘲讽地看看薛浥。 薛浥心头烦躁,他退了几步,往后靠在了墙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离开薛府后,我并不好受。” 折己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冷声道:“你还是想清楚自己的心再来吧。”说罢,他转身走人。 薛浥侧过脸,深深地看了眼公主府。念起方才那事,他胸腔里的怒火再次燃了起来。 她忘了他,便跟其他男人那样么。 他是又痛心又气恼,自小到大,他从未体会过这般煎熬难受的滋味,但凡他自制力差一分,方才便会冲进去杀人。 许久,薛浥收回视线,一步步走回了薛府。 翌日。 下朝后,郎兮夜匆匆行至薛浥身前,见他嘴角有淤青,愤愤道:“阿浥,谁打的你,我去为你报仇!” 薛浥目视前方,淡淡道:“没有谁。” 郎兮夜顿觉古怪,追问道:“你昨晚是不是见着公主了?可有跟她说上话?我听人说,她……” 下面的话他还真说不大出口,索性没说。 “……” 薛浥抿着唇瓣,眉骨绷得直直的。昨晚那件事一直盘旋在他脑中,怎么也忘不掉。 其实她找男宠玩耍也就罢了,还真与那些人…… 最可恨的是,即便她如此,他还是想去见她。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是可怕,也很是陌生。 这多半是喜欢。 他不晓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裴子渠的,兴许是在相处的点点滴滴里,又兴许是在她离开的那晚。 “想什么呢。”郎兮夜凑到薛浥面前,板着脸审视他,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看样子你是真喜欢,不,爱上她了。” 听得“爱”这个字,薛浥更觉心烦。 郎兮夜勾着他的肩头道:“我看啊,你是栽了,来,我要给你出点怎么挽回她的主意,不然,她到处招男宠,肯定会将你忘到九霄云外。” 郎兮夜的话入耳,薛浥眉间拧得更深,犹如刀刻一般。 一想到裴子渠日后会继续招男宠,会继续与他们那样,他便觉得自己按捺不住杀心了,甚至想着,任由自己疯一回,将她强行绑去一个没人的地方,禁锢她,胡天胡地,让她只能看着他一人,管她记不记得他。 奈何理智阻止了他。 “不是我说,小公主的脾气也忒大了点。”郎兮夜同情地瞧着薛浥,略微得意道:“还好素问是个温柔女子。” “是我误会她不信她在先。”说起这个,薛浥转头看向郎兮夜,他还不清楚阮素问做过的事。“承策,倘若素问并非是你想象中的完美女子,反而是个表里不一之人,你还会喜欢她么?” 闻言,郎兮夜面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我,我不晓得,兴许,不会,也兴许,会。” 薛浥迟疑了,心道,该不该将阮素问的事告于他。若是阮素问肯收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他还是乐意看到他们俩好的。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知道你今日心情不好,走,我们去喝酒,我请客,不醉不归。”郎兮夜性子洒脱,懒得想那些倘若的事。 “嗯。”薛浥应声。 裴子渠离开薛府后,阮素问照常来书肆上工。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她拨动手中的算盘,细心算账。 那晚,她大哭了一场,为自己的姻缘而哭,也为自己的命运而哭。 她太清楚薛浥的性子了,他说不喜欢,那便是真真切切的不喜欢,往后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喜欢她。 没一会儿,郎兮夜来了。 “素问。”他站在柜台外看她,俊朗的面上挂着清爽的笑。 阮素问抬起脸,轻轻喊了一声,“承策。” 正巧,这会儿是午饭时间,书肆里没什么人。 “没事,你先算账,我自己随意。”郎兮夜拿了本书翻阅,余光却时不时往阮素问飘。 终于,老仆人看不下去了,暗中推了一把郎兮夜。 “哎呦!”郎兮夜被推得猝不及防,直直撞上了柜台。“嘭”,柜台发出一道剧烈的响动。 “承策,你没事吧?”阮素问受了一惊,关切地望着郎兮夜。他们俩如今是,郎兮夜不主动挑明,她便不会主动拒绝。 “没事没事,没站稳而已。”郎兮夜尴尬地咳嗽一声,顺势瞪了眼老仆人,“眼下快到午时了,我,我请你吃饭吧。” 阮素问写下最后一笔账,对着郎兮夜道:“好,不过饭钱我们一人一半。你帮过我许多次,按理该是我请你,但你也晓得,我身边并没什么银子。” 说到银子的事,她眼中飞快划过一丝恨意。 “不妨事不妨事,你要是身边没钱,我可以先预支给你月钱。”郎兮夜忙道,阮素问肯答应同他吃饭,他都欣喜若狂了,至于钱,他哪里会在乎。 “好。”阮素问合上账簿,笑着道:“你等我收拾一下。” “哎,好。”纵然郎兮夜竭力压着嘴角,眼中的笑意却已经满出来了。 之后,两人一道走在道上,中间隔了一人的距离。 阮素问心想,近来,张氏待她愈发过分,居然连她父亲的丧葬钱都拿,真当是不要脸面。其次,薛浥和她翻了脸,怕是再也不会帮她了。 自己若是还留在薛府,往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可要她投入郎兮夜的怀抱,她也着实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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