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在试其他法子了。”说到其他法子,裴子渠便想起了今早薛浥出门前被门槛绊住的事,面上登时放了晴。 霍酒词瞧着裴子渠阴转晴的面庞,调笑道:“看来你这新法子比旧法子强多了。” 说罢,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偏头往裴子渠身前看去。 裴子渠原本在想薛浥,见霍酒词盯着自己的心口看,面上突然一红,娇俏道:“五嫂嫂,你看什么呢。” “你说我看什么。”霍酒词伸手捏她的脸,凑近道:“如何,我教你的法子好不好?” 霍酒词越说,裴子渠的脸便越红,最后害臊得不行,跺脚道:“五嫂嫂,你再取笑我,我要生气了。” “好好好,不逗你了。”霍酒词收回手,摇头轻笑,“我最近做了件新寝衣,你可要试试?” “寝衣?”裴子渠好奇地眨着眼,若是寝衣的话,她便不能穿上街了,只能穿给薛浥看,“让我瞧瞧先。” “好。”霍酒词抬手示意,让一旁的绣娘将新做的寝衣拿出来。 绣娘点头,回身打开一个织锦盒子,她取出寝衣,站在两人身前展开。 霎时,屋内一亮。寝衣由云烟丝制成,桃花色与雪色相间,一层比一层薄,一层比一层轻,瞧着没多少料子,却有雾里看花之感,比亵衣长,却又比外衫短,衣襟处开得很大,只几根细细的银链子勾着。 裴子渠咋舌,不可思议道:“五嫂嫂,这衣裳,我能穿么?” 在她看来,这衣裳实在太露骨了。 霍酒词站起身,满意地看着绣娘手中的寝衣,“我近来看了本《月如皎》,想着这衣裳一定好看,便让绣娘做了,夫妻间弄些情趣再正常不过。”说着,她看向满脸通红的裴子渠,“害羞什么。” 裴子渠不自在地望向别处,余光却忍不住往寝衣瞥。昨晚她可是说了不会强迫薛浥行周公之礼,今晚便穿这衣裳,如此真的好么。 临莞默然立于裴子渠身旁,一瞧这寝衣便觉不妥。 “锦灵,这寝衣你要还是不要?”霍酒词转过身,正好抓着裴子渠瞥衣裳的眼神,打趣道:“你不要我便留给自己了。” “我……”裴子渠揪着衣襟,扭捏了会儿,才小声回答。“要的。” “好,给你了。”霍酒词笑着摇头。 “谢谢五嫂。”裴子渠牵动嘴角道谢。她心道,昨晚的话归昨晚的话,寝衣还是得要了先。 出了归云布庄后,裴子渠想着让更多的人看见这新衣裳,便拉着临莞在主道上闲逛。 路上,临莞总觉得那露骨的寝衣穿着不合礼数,忍不住便开了口。 “公主,老奴以为,太子妃送的那件寝衣太伤风败俗了,驸马又是个恪守规矩的人,定然是不喜欢的,公主还是将寝衣还给太子妃吧。” 裴子渠随意看着路边的摊子,回道:“那可不一定。我看话本上常说,明面上越是正经的公子,暗里越是不正经。而且,五嫂嫂不是说了么,这是夫妻间的情趣,怎么就伤风败俗了。” 临菀说不过裴子渠,只得闭嘴。 “哎呦!别打了,哎呀……”忽地,前头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嗯?”裴子渠仰着脖子看去,兴奋道:“临莞姑姑,前头有热闹。”没等临莞回话,她便往前走了过去。 只见前头围着一大堆看戏的人,地上躺着个双手抱头的男人,一群身穿短打的人正对着他拳打脚踢,边打嘴里边喊着: “还不还钱!真当我们赌场是做善事的么!” “再不还钱还剁你一只手!” “薛崇,你今日再不还钱,我们就闹到薛府去,让你弟弟难堪!” 听得“薛崇”的名字,裴子渠抿了抿嘴,仔细去看地上那人,左手空荡,面容硬朗,确是薛浥的大哥。 她晓得薛崇,上月刚来的帝都城,是个不学无术之人,整日只会去赌坊赌钱,他若是赌技上天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不会赌的,欠了一屁股的债不说,最后还把左手赔了出去。 “公主,我们走吧,别搭理他。”临菀怕裴子渠牵扯其中,担忧地提醒裴子渠。 裴子渠缓缓呼出一口气,她倒是想不搭理,可这些人也说了,薛崇若是再不还钱,他们就要闹到薛府去。 这她能不管么。 念及此,裴子渠越过人群上前,大声呵斥道:“住手!” 她声音虽软,身上却带着皇室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派,一下子便唬住了几个打手。 几个打手纷纷看向她,自然,这帝都城里的百姓大多都认识裴子渠,他们也不例外,纷纷跪地行礼。 “草民见过公主。” “行了,起来吧,本宫没时间跟你们废话。”裴子渠冷着脸,目光直直看向薛崇。 这人要不是薛浥的大哥,她瞧都不瞧一眼。 “弟妹!”听得裴子渠的声音,薛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朝裴子渠走,“弟妹救我啊,弟妹,这群人要打死我。” 临菀率先反应过来,挺身拦在了裴子渠身前。 有临菀在,薛崇也不好靠近裴子渠,弓着身子央求道:“弟妹,大哥求求你,先替大哥还了钱,不多的,就,就五百两,一等大哥有钱,大哥发誓,立马把钱还给你。” 临菀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五百两还不多? 这时,围观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 裴子渠不喜被人看笑话,对着临菀吩咐,“临菀姑姑,给钱吧。” “是。”临菀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从怀中拿出银票给那几个打手。 裴子渠扫了眼站着的打手,一字一字道:“你们既已收了钱,就别再寻他的麻烦了。谁若敢闹到薛府,本宫定要他好看。” “公主别生气,草民哪儿敢去薛府闹事啊,草民方才都是说笑的。”打手头子接过临菀手中的钱,连忙称是,随后便带人走了。 待他们走后,围观人群也渐渐散了,裴子渠侧头望向薛崇,他浑身脏兮兮的,面上全是泥和血,任谁都不会将他与风光霁月的薛浥联系在一处。“大哥,你好端端的,为何不找个正经差事做,反而要来赌钱呢?” 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她清楚薛崇是个什么人,薛崇一欠债便会去找张氏要,张氏不给他就找薛浥,她可不想薛浥徒增烦恼。 “弟妹,嘶……”薛崇动两下便觉浑身疼,讪讪道:“我已是个残废之人,能去哪儿找差事,这钱我会尽快还给公主,多谢公主出手相帮。三弟能娶到公主,真真是我们薛家修了几百年的福气。” 临菀满脸讥诮地觑着薛崇,薛家这个大哥,她是最看不得的,要啥没啥,还尽喜欢往家里讨钱。 最后一句话入耳,裴子渠勉强笑了笑。她自小听惯了奉承的话,薛崇这几句话还真不痛不痒,不过薛崇最会说话的一点是,他带上了薛浥。 “大哥,时候不早,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好,我这就回去,弟妹你慢慢逛,银子我会尽快还你的。”说着,薛崇咧嘴一笑,正要往回走。蓦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道:“弟妹,有件三弟的事,大哥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裴子渠被勾起了兴趣,不解道:“你说。” 薛崇咳嗽一声,走近了点儿,捂着嘴道:“我那二弟妹要从老家过来了,你看紧点儿三弟。” 裴子渠听得莫名其妙,薛浥有个已故二哥,她之前便晓得,至于二嫂,她也是听过一些的,但薛崇这般说话,她又觉得自己不大明白了。 “再次多谢公主帮忙,我先去医馆看伤了。”语毕,薛崇一瘸一拐地离开。 “公主不必搭理这种人。”临莞出声,直将嫌弃两字摆在脸上。 “嗯。”裴子渠望着薛崇远去的背影,心下却起了念头。 这个二嫂,她跟薛浥有什么关系么?
第6章 寻他开心 夜里,长卿院内静悄悄的。 裴子渠背靠床头坐着,顺手拿了枕边的话本出来。然而没看几页,她的心思便不在话本上头了。 自打回来后,她脑中一直回荡着薛崇的那句话。难道,二嫂跟薛浥之间有过什么? 兴许,正因为他们俩之间有过一段,所以薛浥心里一直记着二嫂,所以才待她不冷不热? 裴子渠脑中的念头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她甚至能想象出,薛浥是如何跟二嫂嬉戏打闹的,他会笑,会说情话,会…… “啪!”她猛地合上话本。 “不不不,薛浥自己都没说,我在胡思乱想个什么劲儿。”裴子渠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使劲挥出脑子那些诡异的画面。她扔开话本,自言自语道:“大哥应该没那个意思,是我自己想多了,肯定是我自己想多了。” 思量片刻,裴子渠走向衣柜。 衣柜里头摆满了衣裳,四季皆有,其中,她的衣裳占了大半,只小部分是薛浥的,且是今早搬过来的。 薛浥的衣裳不仅少,款式也相差无几,大多都是白衣。 “真是个小仙男……” 裴子渠伸出手,温柔地摸着薛浥的衣裳,其实她送过薛浥不少衣裳,黑的红的绿的蓝的,然而他却极少穿。 也不知该说他专一,还是该说他无趣。 裴子渠感叹一番,果断拿了霍酒词送的寝衣换上。 穿上后,她特地在铜镜前照了照,谁料把自己看脸热了。 这寝衣看着露骨,穿着更露骨,该遮的遮一半,不该遮的都没遮,身前布料更是少得可怜,不过,它倒是将她衬得身姿玲珑,娇艳欲滴。 裴子渠勾着散落的长发别到耳后,随后坐上了床榻。 她话是那么说了,不会强迫他,但她可没说自己不会做些别的。自然,她也想试一次,试试薛浥是不是真的对她一点冲动也无。 这头,薛浥见时候不早便熄了书房里的烛光,起身回长卿院。 一路上,他总想着裴子渠清晨说的话。她在调戏他,他一个大男人,却弄得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说来奇怪,她之前一直装温柔贤淑,做足了样子,怎的近来不装了,还说起了荤话。 怕不是拿他寻开心。 不过想想也正常,裴子渠出身高贵,又是皇宫里唯一一位公主,从来都是别人讨好她,哪有她讨好别人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估计是装累了。 那自己呢,究竟算什么。 薛浥自嘲地摇摇头,继续往长卿院走。既是答应了她,他自不会反悔。 对她,他什么都能付出,唯独自己的心不行。这是他的底线。 薛浥走到院门前,见主卧烛光通明,略微犹豫了一会儿。 “吱呀。”“哐当。”他关上房门,撩开帘子进入内室。 “夫君。”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71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