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渠甜甜地喊了他一声。 薛浥移动目光,视线触及裴子渠时倏然一跳,内室不比外室,没摆太多烛火,却将裴子渠照得朦胧,如梦似幻。 她穿着一身薄纱寝衣,侧躺着,如同一条刚上岸的鲛人,寝衣不长,堪堪只到膝盖上一半,薄纱下的双腿白皙滑腻,小腿细长,便是连脚趾都长得极好。 腰肢那处的布料更是半透,隐约可见起伏的线条,而上头,只几根银链子勾着,更衬得她肌肤莹白。 一眼过后,薛浥慌乱别开脸。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薛浥在心里重复念着这话,然而方才那一幕却像是刻在了他脑子里,怎么也抹不掉。 他躲闪的眼神,扭头的动作,裴子渠都尽收眼底,她不由觉得挫败极了,明媚的眸子也跟着黯淡了几分。 她心想,难道自己对他当真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么? “你站着做什么,为何不过来?” “公主,臣,臣……”薛浥没敢看裴子渠,清隽雅致的面上慢慢起了红云,连带红根都红了。 “怎么了,你不舒服啊?”裴子渠急急走下床榻,抬手按上了薛浥的额头,试了又试,“是有些烫。” “……” 她一靠近,霸道的香味便会往鼻子里钻,薛浥闻不得,下意识抓住了裴子渠的手,他低头看她。 娇美的面颊下是大片雪白肌肤。 霎时,薛浥只觉鼻尖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啊,你,你流鼻血了!”裴子渠失声惊叫,反应过来后急忙去找布巾。 薛浥被裴子渠喊回神,飞快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他半仰着头,面上发热,再没看裴子渠。 “快,擦擦。”裴子渠从面盆架上拿了布巾过来,抬手便往薛浥脸上擦。 “公主还是去歇息吧。”薛浥接过裴子渠手中的布巾,直接按在了鼻子上,“臣自己会处理。” “不成。”裴子渠关切地瞧着薛浥,生怕他有哪儿不对。“我瞧你像是不大好,你等着,我去喊大夫过来。” 说着,她转身去木施上拿衣裳。 “公主。”薛浥一手按着自己的鼻子,一手去拉裴子渠。他怎会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事,若是真叫了大夫过来,自己的脸面怕是要丢光了。“臣没事,只是天气太热,有些上火罢了。” “上火?”裴子渠盯着薛浥看了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的担忧随即化成笑意,“只是上火么?夫君当真不要紧?”她故意贴上去,用柔软的手臂圈住薛浥的臂弯。 这一贴,薛浥只觉鼻子里的血流得更欢了,他有些招架不住,快步往床榻上走。 裴子渠望着薛浥落荒而逃的背影,暗里笑得不行。 看来,他也不是无动于衷。 薛浥仰头坐在床榻边缘,一手按着布巾,双眼紧闭,剑眉紧蹙,瞧着像是在隐忍什么痛楚。 裴子渠挨着薛浥坐下,凑近他耳边柔声道:“我明日给夫君做碗绿豆羹吧,去去火。” “嗯。”薛浥淡淡地应了一声,借着起身脱衣裳的动作远离裴子渠。 裴子渠哪里会不晓得他的小心思,跟着起身移过去,关心道:“夫君,你的鼻子好了么?还上不上火?” 虽说她现在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但这感觉是真不错。 薛浥躲开裴子渠,快步往脸盆架子边走。 “噗嗤”,裴子渠眨巴着眼,嘴角不住地往上扬起。有反应便好,她还真怕他没反应。不过这点反应,远远不够。 她还等着他扑上来呢。 “哗啦啦”,水声四起。 薛浥在洗脸盆旁捣鼓了许久,此刻,他脑中乱得很。他自诩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正经人,怎的一看她穿成这样便失了自制力。 以往,他也曾被人拉去风月楼,可任由那些妓子搔首弄姿,他的定力都没乱过一分,今晚着实不对劲。 他想了许久,最后将之归咎于男人的本能。 薛浥紧紧按着自己的鼻子,心中默念为人之道,等念得心如止水了,这才拿下布巾。 “夫君,你这样不成,我们还是去看大夫吧?” 裴子渠独自坐在榻上,百无聊赖地晃着小腿,今晚沐浴后,她特地在全身涂了香味清淡的九花玉露膏,为的便是勾他。 眼下,她虽开心薛浥对她有反应,但也担心他流血太多,身子遭不住。 好半晌,薛浥才整顿完自己,耳根兀自红着。他长长呼了几口气,这才走向床榻。 这明明是一段不长的距离,却叫他走出了一里路的样子。 裴子渠斜躺在床榻上,那双水灵的眸子一直眨呀眨的,饶有兴致地看着薛浥。 薛浥低垂视线,脱下外衣坐到床榻上,期间,他怎么也不敢看裴子渠,生怕自己的鼻子再次遭罪。 一等他掀开被子,裴子渠便缠了过去,主动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撒娇道:“夫君,长夜漫漫,我们聊聊天儿吧?” “嗯。”床榻上,那股子诱人的香味愈发浓烈。薛浥整个人僵住,喉间绷得沙哑了几分。 裴子渠想了想,道:“为何每回行周公之礼,夫君自己总是不让自己尽兴?是觉着我年纪小,不想要我怀上孩子受罪么?” 她心里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却故意装作一副不懂的样子问出。 以前她扮温柔扮端庄,端着姿态问不出口,可现在么,她不装了,什么都问得出口。 闻言,薛浥怔了怔,他不让她怀上孩子确实有这一层意思,但更多的是不愿。在他看来,跟不爱的人行周公之礼已是违背自己,若是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那便是彻底放弃了对命运的反抗。 “公主,时候不早,该就寝了。” 薛浥闭眼说道,似乎并不打算回话。 “可我现在还不想睡。”裴子渠执拗地摇头,他不答,她也不强求,反正他们来日方长,“你要是累了的话你睡,我看着你。” 说罢,她还真支起了手肘,静静凝视薛浥。 薛浥被她看得脸热,呼吸也跟着急促了几分,睁眼无奈道:“公主这般瞧着,臣睡不着……” “那你忍忍吧。我这会儿尤其清醒,真的睡不着。”裴子渠噘着嘴说道,娇俏得很。 她的唇瓣粉嘟嘟的,正随着说话的动作一开一合。 薛浥看得微微出神,但他回神也快,立马闭上了双眼。 又逃?裴子渠心思几转,伸手环住薛浥精瘦的腰,软软道:“其实夫君的腰生得也好,一看就是让人抱的。不对,是让我抱的。” 说话间,她的呼吸就在薛浥耳边。 霎时,薛浥的耳廓红透了。 “夫君……”薛浥久不说话,裴子渠扬起脸,故意拖着调子喊了一声,甜腻地惑人。 “啪嗒!”终于,紧绷的弦断了。薛浥闪电般睁开眼,侧身按住裴子渠的肩膀,他手上很是用力,下颚骨绷得紧紧的。 这一下忽如其来,吓住了裴子渠,她缓缓闭上嘴,愣愣地看着薛浥。
第7章 情起宴会 下一刻,薛浥翻身而上,按在裴子渠肩头的手也捏紧了些。 薛浥平日里总是清清冷冷的,好似无情无欲之人,鲜少有情绪波动,除了被下药的那次。其余时间,哪怕吃了情热他眼中也难得翻涌墨色。 “夫君……” 刚说完,裴子渠便觉出了一件事,两人贴得极近,薛浥有什么细微变化,她再清楚不过。 白日相敬如宾也就罢了,毕竟有外人在,得做给他们看,可到了床上还相敬如宾,那便不是好事了。 “你,你……”裴子渠欣喜地张大眼。 “臣有失礼数。”意识到了自己的尴尬境地,薛浥飞快放开裴子渠,慌忙起身道:“先,先,先失陪了。” 说罢,他便要跨下床榻。 裴子渠雀跃地拉住他,大声道:“不准离开!” “公主。”薛浥面露难色,脊背绷得直直的,清隽的剑眉也跟着蹙了起来。此时,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厌情绪。 裴子渠张手抱住薛浥的肩头,“夫君不必觉得难堪,这恰恰说明,你的身子喜欢我,想与我亲近。” 然而她越说,薛浥只觉得自己越痛苦,他又一次被她拉低了自制力。 “我很开心。”裴子渠撩起薛浥身前的长发转着圈儿,娇滴滴道:“夫君,你觉得我这身寝衣好看么?” 许久,薛浥都没说话,也没看裴子渠,他始终抿着唇瓣,抿得很紧。 “怎么不说话?”裴子渠侧头去看,谁想薛浥拉开了她的手,起身夺门而出。 “哎!” 裴子渠没拉住薛浥,往后靠上了床头。今晚她还是试出一些东西的,至少证明了一件事,薛浥没吃情热也能对她有反应。 不管他心里喜不喜欢她,反正他的身子喜欢。 想到这里,裴子渠不由气恼地打了一下被子,早知便不说那句话了,说了自己遭罪。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以往,他们俩除了行周公之礼外从不在一处睡,不在一处睡哪有机会了解对方,她早该如此了,装温柔大度有什么用。 裴子渠耐心地等了会儿,然而外头并没动静传来,她不晓得他去做了什么,也不晓得他何时回来,只能先躺下。 她侧着身,望着紧闭的门窗等待,不知不觉中就这么睡了过去。 出了主卧后,薛浥直奔侧房,哑声对着门口的小厮道:“去准备冷水。” “是。”小厮领命而去,对此见怪不怪。 薛浥深吸几口热气,僵硬地踏入屋内,随手拿了卷文献,翻开便看。 “……” 文献上的字他都认得,可入眼的是什么,他根本分不清。 他满脑子都是裴子渠,她就那么躺在身侧,有少女的清纯,有女人的妩媚,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勾引。 这一想,他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躁动的气息只往肋骨下窜。 没一会儿,下人开始在屋里进进出出,拎着冷水倒入浴桶。 期间,薛浥几次强迫自己看着手中的文献,却依旧看不进任何东西。 待下人倒好冷水离去,“啪”,他将文献重重摔在书案上,边走边脱衣裳,直接扔在了地上。 这大抵是他做过的事里头,最不规矩的那件。 自小到大,他做什么都守规矩,自制力也好,但今晚,他只想跳入冰水里,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浮着冰块的冷水冰凉彻骨,确实叫他清醒了些。 薛浥仰着头,闭眼靠在浴桶边缘,鬓发早已被汗水打得半湿,凌乱地粘着。 “嗯……”纵然泡在冰水中,他鼻尖呼出的气息却依旧火热,好看的眉头也深深锁着。 这无能为力的感觉叫他想起了被下药的那晚。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71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