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一下。” “你……”辰霜挣脱不开,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帐外嘈杂之声打断。 “希乌大人到!”帐外传来葛萨高亢的警示。 叱炎不紧不慢地用锦衾盖住身上的娇躯。 他掀起眼皮,面向来人,语含讽意,道: “这么晚了,希乌大人还有兴致来本王这里取乐。” 希乌好不容易绕过葛萨的盘查,急匆匆掀开帐幔入内。却见玄王叱炎姿势怪异地侧卧在床榻上,只着一件严丝合缝的墨黑中衣,几缕未束的乌发散落在一团可疑的锦衾之上。 他上前一步,一面四处在他身上探查,一面问候道: “我受大可汗之命,特来看望殿下伤势。” 叱炎虚虚回了个礼,漫不经心道: “小伤而已,有劳大人。烦请禀告大可汗,本王好得很,唔……” 叱炎没由来地低喘一声,令希乌心念一动。他收到消息,玄王此次受伤极重,所以特地掐准了时间来探。就是趁其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 “大可汗要我亲眼看殿下安好才放心。我粗通医术,不知殿下伤在哪里?”他缓缓靠近之时,却见叱炎低眉垂目,浑身紧绷,一动不动。 难不成,真的是病成了这副模样? 希乌急于验证自己的猜想,见叱炎未対他动手阻拦,不由又上前几步,直逼榻前。 此时,男人身前的一团锦衾突然一动,内里传来“嘤嘤呜呜”之声。 希乌心惊之际,却见锦衾缓缓滑落,露出一个只着寸-缕的女子身形来。 他还未看清,却听见叱炎语调慵懒,带着几分薄怒: “希乌大人何时如此没眼力?未免太让人扫兴。” 希乌朝他望去,忽见叱炎眼底欲-火暗燃。他壮阔的身前,紧贴着一个女子,只有半个背影露出一边香肩。 像一条素白的蛇,蜿蜒在起起伏伏的山峦前,香汗淋漓,娇喘连连,令人浮想联翩。 犹然可见身姿窈窕,发丝凌乱在濡湿的玉面之上,一截后颈纤长犹如新月,肤白更胜新雪。 这画面实乃百般难描。 希乌喉间一紧,目光意欲再往下探时,榻上的男子却一挑被角掖住了身前春光。 叱炎那眼神如一道薄刃,仿佛他再多看一眼,就要将他的瞳仁一点一点剜出来。 希乌侧身避开他的视线,想要挑衅的话已到嘴边却被哽住,最后只客套道了一句: “我看殿下今日赛场大胜,身有负伤。不宜纵-欲过度,不利于恢复休养。殿下保重身体,早些歇息为好。我改日再来探望。” 希乌出帐远去后,叱炎掀开锦衾,放人出来。 她的面颊因蒙在被里而闷出了一片粉润,有如春日的桃花瓣尖。她低低喘着,唇角湿红,有如朝时雨露。 他百看不够,戏谑道: “你倒是挺会。何处学的?” 辰霜不答,将黏在颊侧的散发拨开,就着混乱的呼吸,冷声道: “他走了吗?” 她想要起身,又被轻轻箍住。男人往日狠戾的眉眼此刻透着不明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绵软的唇瓣,柔声厮磨在她耳侧: “不急。今夜怕是还有好几场,你可吃得消?”
第33章 侧妃 疏云揽月, 自连绵的草原上空幽幽而过。 帐内明晃晃的烛火摇曳不定,辰霜被搅得有些心神不宁。 她不由睁大了瞳孔,有些迟疑地问榻上沉静的男人,道: “你的意思是,我今夜要整夜在此?” 叱炎微微垂眸, 掩住眼底纷涌的笑意, “嗯”了一声。 见她慢慢退出床榻,他唇角一扯,沉声道: “怎么,不愿意?”说着,便去捞起她的手腕,不让她再退。 “你怕什么,本王没动你。” 听到这句, 辰霜的脸终于不可抑制地通红了起来。回想方才的那一刻, 真是又惊又险。 惊的是当然是她,受困于锦衾中, 被捂得紧紧的, 贴着他的身躯。 险的是希乌当时再靠近些, 怕是就能看到叱炎身上那道差点致命的伤。 虽然剧毒已解, 但伤口已化脓溃烂, 每日还得逼出脓血,养个数日才能好全。这几日伤好之前, 叱炎怕是没有精力再应付突如其来的动乱。 玄军一乱,她便失去暂时的庇护。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所幸, 她急中生智,制造了与人交-合的假象。权宜之计罢了, 只是此刻,那男人看她的眼神,略有些古怪。 “若是一夜无事,本王可赏你……”叱炎顿了顿才开腔道,“本王知你们汉人女子向来注重名节。大不了,明日许你侧妃之位,从此便可名正言顺待在我帐中。” 辰霜一吓,以为听错了,惊道: “你,你说什么?” 叱炎轻轻咳了一声,以为她激动到颤声,语调添了几分得意,道: “本王可封你做侧妃。” 叱炎的算盘如此打着。 无论她用了什么办法,她为他求来了解药,已是通过了他设下的考验。 若非大可汗那关难过,直接封她作正妃也不是不可。待他再夺几座城池邀功,换得大可汗大悦之下点头允准,到时再等一个时机,便可扶她做正妃。 待明日大唐使臣一走,她便再无依托,只能待在回鹘王庭。只要他在,她便永远只能在他身边。 多年来入梦的那个女郎毕竟如虚如幻,可眼前的她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身体。 让他迫不及待的要拥有她。 闻言,辰霜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她左不过是想在大唐销声匿迹,躲避和亲公主之责,才逃来的回鹘,怎会要阴差阳错,反而又嫁到回鹘为妃? 哪怕眼前此人长得再像她的少年郎,她未经确认,也断不会嫁人,再失自由。 绝无可能。 她摆手讨饶道: “谢殿下厚爱,大可不必。我今晚继续待在这儿配合殿下便是。” 怎么又唤他殿下。叱炎皱了皱眉,正玩着掌中那截细腕的骨节,小小一个,一捏就碎。明明如是脆弱,却偏生刚折得很,令人爱不释手,欲罢不能。 未等他细看,那双玉白的手很快从他掌中逃逸。 她将手抽走,低低道: “殿下服了解药后,可好些了?” 叱炎见她故意偏了话题,顿觉气息有些不畅,想要继续追问她对于封妃的意思,却听帐外葛萨禀道: “殿下,有牙帐来使送来大可汗赏赐的鹿茸。” “让他进来。” 此人身着瓦色开襟圆袍,腰配革带,下垂数道铁牌。叱炎认出,来人正是大可汗的亲侍。 “玄王殿下今日在鹿茸大会身手非凡,力克劲敌,大可汗特赐下鹿茸一对,以示嘉奖。” 亲侍随即捧上一方铺着红绢的托盘,掀开盖布,一对整支的鹿茸放于盘上。 叱炎单膝跪地,双手捧上,接过赏赐。 “谢大可汗美意。儿臣谢恩。” “殿下有伤在身,快快请起,大可汗特地交代,玄王殿下不必多礼。” “我已无碍,谢大可汗挂心。” 辰霜感到那人的目光不住地往她身上瞄。可当她抬眸朝他看过去之时,那人却早已收回目光,顾自与叱炎一阵客套。 那人不似希乌。希乌恨不得亲眼扒开叱炎的里衣一探他的伤口,而他不过寒暄几句,便告退回去向大可汗复命。 待那人走后,她忍不住问榻上闲散自定的男人,道: “大可汗为何会叫人深夜来赐鹿茸?” 叱炎拿起一支鹿茸,指尖抚过其上柔软的茸毛,轻哼一声道: “你精通医术,难道不知,鹿茸是用来作什么的吗?” 辰霜先是脸一红,然后回道: “鹿茸大补,有生精益血之效。还能……补肾壮阳。但殿下重伤未愈,想是不宜服用鹿茸,恐止血不易。” 叱炎随手抛下鹿茸,目光轻轻在她面上一掠,嘴角浮着冷笑,道: “希乌来过一趟,见我们如此阵仗。不过半个时辰,大可汗那边也知道了,还送来鹿茸。你说,是何意?” 辰霜蹙起眉头,问道: “殿下的意思是,希乌确定是大可汗派来探伤情的?” “脑子倒是转得挺快。”叱炎神色如常,目中却藏着一道锋锐的光。他云淡风轻地点明道: “希乌来一趟,自己的人再来一趟,如此才确保万无一失。” 辰霜心中疑虑重重。叱炎不是大可汗最为得意最为重用的义子吗?为何三番五次派人前来试探他的伤情? 难不成,无数双眼所见所闻的,不过是假象? 叱炎似是看出了她的疑问。他懒懒横卧在榻,以手肘支着额头,另一手百无聊赖地捻着她散在榻上的几根青丝,淡淡道: “长夜漫漫,你既如此聪明,不如我来问问你。肃州之行,本王一举夺城,可是好事?” “殿下以少胜多,以极少的代价大败祁郸,夺回了肃州城,自是大功一件。”辰霜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不仅对于回鹘是好事一件,对大唐也极为有利,至少挡住了南下的祁郸铁骑。 她自认为答得从容,额头却被叱炎轻轻一拍。 他罚得不动声色,亦未用多少力道,一点不痛,却着实让辰霜吓了一跳。她不由覆手捂住额头,努了努嘴道: “难道不是吗?” “再想。”叱炎瞥了她一眼,面露讽意,给了一丁点提示,“你若是大可汗,你可高兴?” “自是高兴的……”辰霜话刚出头,才意识到不对。 肃州城一战,玄王叱炎仅用麾下数千骑兵便夺取了一向以易守难攻著称的天险肃州城。草原之人,一向慕强凌弱。由是,他在回鹘王庭名声大起,拥趸众多。 叱炎重兵在握,战功赫赫,在回鹘军中威望远胜其余四王。 但,如若再如此下去,忌惮他的便不仅仅是希乌等一众王庭重臣了。 功高震主,有如当风秉烛,无论在中原抑或是塞外,都是极其危险之事。 回鹘此代掖擎可汗,传闻中亦是杀叔伯屠兄弟,一夜之间发动兵谏才登上的大可汗宝座,绝非心思简单的善茬。 如今,大可汗既要用他,又要防他。帝王心术,不外乎如是。 辰霜不由低眸,轻声道了一句: “不成想,可汗的疑心竟如此之重。” 叱炎听了去,见她终于领悟过来,朝她凑近,眉眼深邃地望着她,颇具玩味地反问道: “你们中原的皇帝,难道疑心就不重么?” 自是重的。重到连亲生女儿都要多番利用。 可她必不能如此说。因为,她若猜得不错,此番是叱炎在套她的话了。 他看似随口一问,可在意的分明不是中原的皇帝疑心重不重。他不过是探她,是否知晓中原的朝堂之事罢了。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66 首页 上一页 34 35 36 37 38 3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