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晚不屑于那些勾心斗角,但不代表她看不透。 怎么就那么巧,说中毒就中毒,那个叫花生的都笨成什么样子了,她要是下毒,谁看不出来? 贺雾沉自打有了这个打算,便没想过瞒着慎晚,如今被她发现也是情理之中,他也并没有多少意外:“公主聪慧,臣自是瞒不过公主。” 慎晚手上紧了紧,说不准心中是个什么想法。 她猛然起身,瞪着床榻上的贺雾沉:“怎么,想拿你这条命来讨好我?我且告诉你,我不吃苦肉计这一套,我也更瞧不上你这些腌臜手段!” 贺雾沉敛了眸子:“臣并没有那个意思。” 他干巴巴说了这么一句,倒也没什么好为自己解释的,昨夜他看到花生给他倒茶之时,心中只觉得公主府中存着旁人的人手,得想个法子处理干净才是。 而自己顺势将此事闹大,自然给了慎晚清理人手的理由,更别提他身为贺家人,清流一派若是听说此事,自然也会帮衬着慎晚。 慎晚看着他,冷笑了一声:“你身上这毒不是那个人下的吧?进了我的府邸还揣着毒药,你是早就想用这个法子来讨好我,还是想把这毒下到什么人身上?!” 贺雾沉抬眸看她,说话之时稍微有些急促:“并非如此,臣并没有食什么东西,只不过屋子门窗紧闭,泼了水在炭火上罢了,书上记载,如此便会呈中毒脉象。” 慎晚眉头不自觉皱的深,她笑了一声,随即厉声道:“你胆子可真大啊,炭火你都敢随便弄,你知不知道这弄不好是会死人的!若是太医没能将你救回来,你死在我府中了又当如何?!” 她没想到,贺雾沉竟然如此不知轻重。 因着炭火中毒的事情,在民间时常发生,不过是穷苦人家用烧的不全的炭渣子混成泥,重新糊在灶台上,弄不好便会误吸烟,中毒而亡。 贺雾沉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怎么,面色又苍白了些许,他抬手指了指窗子:“臣心中有数,定然不会死在公主府,给公主平添麻烦。” 那窗子稍微掀开了一条缝隙,贺雾沉在察觉到自己头晕腹痛便开了窗子,如此即便是太医来此,屋中的炭火气也被掩盖,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今的他乌发雪面,看起来倒有那么几分脆弱之感,无害且勾人,慎晚瞧在眼里,不知怎的,竟说不出重话来。 她要说什么?人家连死都不会给她添麻烦,甚至如今这冒险之举,还是为了给她解决旁人的手眼,她还怎么责怪他?难不成要怪他对她太过上心吗?! 贺相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慎晚逼迫自己硬了心肠:“贺雾沉,今日我懒得跟你计较,你且记好了,日后在我府中,把你那些手段都收起来,我看着恶心!作为贺家子弟,你即便是不似你父亲那般迂腐古板,但也不该学那一套心机手段!” 她撂下这一句便甩袖离开,贺雾沉的手攥紧了又松,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 慎晚出了门便去看了裴叔,她成亲后一直在忙着外面铺子,倒是忽略了府中。 她只以为自己被旁人看不上,成亲之时送礼往来的人也不多,却忘记了旁人即便是瞧不上她,也会想着把手往她府中伸。 “裴叔,你歇会儿去罢,等下我把这些人都看一遍,旁人送来的咱们得还回去,那些有二心的也得揪出来,我身边那几个侍女一个个的胆子小不成事,日后也该好好练一练。” 裴管家瞧着她,眼眸流转皆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那便都按大姑娘说的来。” 他喜欢唤她姑娘,就像之前在西氿裴家那般。 慎晚心肠如今彻底软了下来,又状似生气地赶了他几句,将他劝回去歇着,而自己便接手了他方才看着的籍契,自己核对了起来。 这一忙便忙了两日,贺雾沉中毒不深,第二日便说要起来继续誊写律例,下人来禀报之时也说不好他是在认真的,还是在使苦肉计。 慎晚听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找借口道了一句:“那日我险些压坏了他的手腕,律例便不用写了,他若是有心,便去大理寺将那事给我办明白去。” 荀千宁的话她是听进去了,如今自己忙的很,贺雾沉既然有心思讨好她,那她便直接用了也未尝不可。 两日后的上午她大张旗鼓地入了宫,先斩后奏,直接将人手送到了二十四司去,管着是哪的人,干脆直接送回去重新分配主子。 至于花生,慎晚直接带她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只是她没想到,刚到了门口等候通传,她便瞧见了张疏淮。 那人瞧了她,眉头皱了皱,彼时此地只有他、慎晚和花生,他瞧着她,摇了摇头:“公主消息当真灵通,只是既已嫁做人妇,需得恪守本分才是,同臣见面,像什么样子?” 第二十九章 厚脸皮 慎晚原来都没瞧见他,但他说的话莫名奇妙,惹的她疑惑抬头,正好对上了张疏淮略带嫌恶的目光。 她微皱了皱眉头,却见面前之人稍稍退后了几步,似要与她划清界限一般:“臣敢问公主,是如何知道臣今日会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他说话间语气里透着那么几分孤傲,好似慎晚对他死缠烂打一般,知晓他来,特意凑上来一般。 重阳宫宴上,她说的那些话张疏淮一直记在心中,他想不明白为何之前同慎晚见面,她还待他小意温柔,选驸马之日却另选他人。 后来他想明白了,定然是慎晚的欲擒故纵,他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慎晚夫妇不合的传言,若是她当真对他移情,又怎能会如此? 皇后姑姨母曾对他道,慎晚就是见异思迁的性子,若是他对其爱答不理,慎晚定会再来寻他,没成想昨日刚说完,今日便遇到了她。 慎晚眸光中情绪复杂,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张疏淮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公主看着臣作甚?” “张郎君,重阳宫宴上那次,我同你说的还不明白吗?”慎晚身子稍稍靠后,倚靠在椅背之上,“瞧着方才郎君说的那些话,莫不是觉得,今日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郎君你罢?” 张疏淮当然是这样想的,可慎晚如今这样直白地问了出来,他反倒是没法承认。 “当然不是——” “不是最好。”慎晚打断他的话,“你若是当真觉得我今日是为了见你而来,那我真得好好看看,郎君的面皮是有多厚。” 张疏淮被慎晚说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红,他动了动唇角,硬犟了一句:“公主莫要随便辱没旁人,您即便是公主,也不能如此言语。” 慎晚只觉得他在讲究什么文人风骨不容诋毁,毕竟东氿的这些穷讲究的文人皆是如此。 她敷衍道:“行行行,是我辱了郎君。” 说罢她闭上了眼睛,干脆直接眼不见心为静。 可她如此,对张疏淮来说更是蔑视,他猛吸了两口气,心中道了一句: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其实他原本不想再同慎晚有什么牵扯的,但姑姨母特意将他唤到身边同他道,他是张家后生中唯一的好苗子,否则她也不会将他接入京中来。 他原本因为没能尚了三公主心中还有些窃喜,毕竟他当初以为自己被接入汴京是要考取功名,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却不成想,竟是要自己尚公主,日后再也不能如朝堂。 可是姑姨母又说,若是他能尚公主,日后钱财无忧,也算是为了太子献一份力,日后太子继承大统,定然会让他重回朝堂。 “三公主,娘娘唤您进去。” 嬷嬷通传的声音打断了张疏淮的思绪,他看着慎晚起身,她虽性子不好,却似一朵傲立的牡丹一般惹眼,他忍不住想到姑姨母说,公主也是可以休驸马的,日后他还有机会尚三公主。 原本他还有些嫌弃三公主若是休了驸马同他成亲,那也是二嫁妇,可如今瞧着,若是日后能娶了她,这副皮囊,他勉强收下也不是不行。 慎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带着花生近前,皇后似乎是刚醒,面色有些憔悴,身侧的人给她按揉着头,瞧见慎晚过来,她面上露出慈爱的笑:“老三今日怎么过来了,快些入座。” 张皇后身子弱,往日里都停了后宫妃嫔的晨昏定醒,就连皇帝也准许她可以不必晨起的过早,今日慎晚过来,倒也算是惊扰了她。 慎晚施了一个公主的礼,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直接进入主题召了花生上前:“娘娘看看,这人您可识得?” 慎晚最是瞧不上皇后这副模样,身子不适分明可以不见她,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来,皇后必然召见,从前她以为这是皇后对她的关怀,可后来她才知晓,无非是皇后要给她落一个目无尊长的名声。 毕竟让当朝皇后托病见的,只有她一个。 皇后眸光闪了闪,落在了花生身上,她贵为皇后,别说她没见过这个侍女,就算是她见过,一个侍女又怎么由她亲自记? 故而,皇后断定慎晚今日是要来找事儿的,她唇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来:“老三,你今日这般早过来,便是问这个?” 说罢,她用手中的帕子掩唇咳嗽起来,咳的面上血色褪去,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她身侧的嬷嬷直接接过话来,上前赶忙为张皇后顺气:“娘娘当心身子。” 说罢,她看向慎晚:“公主未免太不知轻重,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女罢了,怎能值得来扰娘娘休息。” 慎晚瞧着这二人对她似是见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应对,她倒是一如既往稳坐在椅子上。 愣是瞧着皇后面色缓和了些,才道:“娘娘这是动什么气?我话还没说完,你又怎知我今日来不是正事?” 她冲着花生抬了抬下巴:“这个人是宫中出来的,前两天给我驸马下毒,如今被我抓了起来。” 皇后闻言眸子动了动,面上换上一副惊讶模样:“这……这侍女竟心肠如此歹毒?老三,你身体可有不适?” “我福大命大,倒是让娘娘失望了。”慎晚笑道,“就是我心中奇怪,驸马出事那日我的侍女可是拿着我的腰牌入宫请的太医,娘娘手眼通天,为何不知此事?” 后宫妃嫔最忌讳同前朝亦或者太医院有牵扯,慎晚随便说的话,若是传出去,对皇后确实极大不利。 果然皇后脸色变了变:“本宫同太医院太医并不相识,自然是不知道此时,你既说这人是从宫中出来的,那便送去慎刑司一审便知。” 慎晚就等着她这句话,慎刑司可是直通皇帝,若是当真审出来什么,可是无法被人插手。 花生听着两位主子说她的结果,吓的直接跪了下来:“娘娘饶命,奴婢没有给驸马下毒!” 第三十章 替身 慎晚看着突然出声的花生挑了挑眉,这小妮子终于是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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