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等别人反应,扭过头直接进了屋子。 公主府中慎晚才是唯一的正经主子,府中下人们没人知道公主和驸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今日公主同驸马大吵了一架,甚至两两之间说闲话,竟变成了驸马出逃,被公主派人抓了回来,现在正关在驸马的院落之中。 这闲话很快就传到了白柔岚住的偏院之中,她将窗子打开伸手去接窗外的雪花,听着自己的丫鬟品雪回禀着今日府中的事情,她有些愣愣道:“表哥也会因为不堪受辱而逃跑吗?” 品雪思索一瞬回道:“驸马品行高洁,而公主……有些不同寻常,想来二人之间也是难以磨合的。” 白柔岚不知道思绪飘多远:“原来连表哥这般的人,在成婚后也会同妻子生嫌隙。” 她心中竟生出了几分平衡感,表哥这样的人都避免不了婚后不睦,看来她也并没有那么糟糕,原来根本没有什么相濡以沫。 品雪瞧着自己主子,心中止不住的心疼:“姑娘,您还想什么夫妻不夫妻的,待姑爷入了汴京,有公主出面,定然能保姑娘你平安和离的。” 白柔岚点了点头,点面上愁容不减分毫:“和离又有什么用,即便并非是休妻,对郎君来说也不过是一件艳事,但我的名声都毁了,日后还是去山上做尼姑去罢。” 品雪自然不想自家姑娘落的如此下场,可她也不得不承认,姑娘说的这是事实,哪有郎君对自家夫人动手就和离的道理? 白柔岚心中是乱的,她看着放在桌子上,府中人人都有一个平安结。 公主心善,这个平安结就连她带着的人也都一人有一个,想来也不会因为同表哥生气与否就不去帮她解决刘坠离的事。 她想了想自己表哥如今被关在屋子里,喃喃道:“我就说嘛,公主与表哥怎么可能真的如咱们看到的那般感情好?希望若是公主没有让刘坠离改变想法,我被抓回去之时,也会像表哥一样,只是关起来而已。” 雪下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有下人来慎晚院落扫雪,慎晚睡的不踏实,稍微有点动静就睁开了眼睛。 她下意识坐起来,对着院外将银票唤了进来:“驸马如何?” 银票愣了一瞬,没反应过来慎晚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面上带着疑问地反瞧着慎晚。 慎晚轻咳了两声:“他昨日自己在雪地里走了那般久,今日可感染风寒?” 银票这才反应过来,只答道:“奴婢倒是没听说驸马那便传人来叫大夫,奴婢去瞧瞧。” 慎晚又将她唤住:“你去的时候,莫要说是我要你来问的。” 银票点了点头,知道自家公主这是好面子,也没想着戳穿她,只是待他去了驸马那里,一打眼便瞧着驸马坐在一旁,而方简站在他的书案前在写着什么。 她心中了然,这就要回去复命,倒是方简发现了她将她叫住:“银票姐姐,你可是来寻我的?今日驸马有时间教我诗文,姐姐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等下我过去寻你。” 贺雾沉听声音,将视线落在了银票身上,瞧着她看来自己一眼又飞快将视线挪过去,没说话。 倒是银票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你且认真读书要紧,我原也没有什么重要事。” 说着她就要往回走,贺雾沉直接用力咳了两声,似要将肺咳出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新年 银票驻足回头,关切问了声:“驸马,您可是身子不舒服?” 贺雾沉眸子闪烁一瞬,旋即露出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老毛病了,每每吹风后都会有些咳嗽,身子也没什么力气。” 银票面露担心:“怎得这般严重?奴婢这就去给驸马请大夫。” “何必折腾一趟,缓几日便好了。”贺雾沉摆了摆手,“临近年关,吃药本就有几分不吉利。” 说罢,他又猛咳嗽了几声,竟是严重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银票心中觉得驸马说的有道理,但又哪能因为不吉利就要硬生生挺着咳嗽? 她一个下人也拿不了主子的注意,当即道一声告退,这就回去请示公主。 不过方简倒是有些疑惑:“驸马竟有这般顽疾?” 贺雾沉回复如常神色,也不咳了,甚至还气定神闲地饮了口茶水:“读书要专心,大人的事情,你少问就是了。” 方简不明白,只觉得驸马这病当真是稀奇,一会儿严重到咳嗽不停,一会儿病症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倒是另一边的慎晚听了银票的回话,当即厉声道了一句:“活该,谁让他明知道自己有老毛病,却还要吹冷风,这下着凉了罢!” 她狠狠说完这句话,却又忍不住道:“他这不是胡闹吗?去叫给大夫给他瞧瞧,哪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难不成还能让他一直这样咳嗽下去?” 银票也赞同公主的说法,当即又令了领命去叫小厮请个大夫来。 只是大夫请来也给贺雾沉瞧过了,没说咳嗽是怎么回事儿,只说是确实着了凉,静养即可。 趁着银票过来回话,慎晚道:“这都是些什么庸医,连个毛病都瞧不出来,陈老先生如今可在汴京?将他请过来。” 银票回话:“陈老先生出门了,要去给他亡故的夫人烧纸去,陪夫人过年。” 慎晚没了办法:“那就在多请几家大夫来瞧,我还就不信了,汴京之中这么多家医馆竟连个咳嗽都治不好了?” 银票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道:“公主,驸马说他这了老毛病了,没必要请大夫来看,还说谢过公主挂怀。” 慎晚最不喜欢他这种态度,心中气愤之余还多了几分担心,莫不是贺雾沉因为昨日的事同她闹别扭,这才不让她给他找人瞧病的罢? 她想不明白,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吩咐下去:“那给他弄些冰糖雪梨来喝,他不是说看大夫吃药不吉利吗?那吃雪梨温补总没有问题罢。” 慎晚咬牙:“没见过这般矫情的郎君,对了,你将雪梨送过去的时候,莫要说是我吩咐的,就说……就说是白表妹担心他,特意给他送的。” 银票也没有开口拆穿自家公主这掩耳盗铃的做法,只能应下。 不过驸马哪里是蠢笨的人,更何况瞧着银票亲自带着冰糖雪梨过来,哪里会想成的白柔岚的主意? 银票将东西放下就走,贺雾沉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一口一口喝了起来,倒是一旁的方简还傻呵呵道:“白姑娘当真是有心了。” 贺雾沉一噎,无奈又觉得好笑:“虽说这书要多读,但人情世故也应该多经历一些才是,待你日后独当一面,太过憨厚也不是什么好事。” 方简听着有些云里雾里,但他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认真学的。” 一连两日,慎晚都没有同贺雾沉说过一句话,更是没见过一次面,不过倒是苦了银票,两个地方来回跑着传话。 即便是慎晚没去瞧他,但贺雾沉屋中的冰糖雪梨一天三顿,顿顿不落,原本他喝着还觉得心中止不住的甜蜜,后来却觉得,这甜蜜倒是有些让人承受不住。 直到年三十这天,慎晚亲自跟着裴叔一起给账房贴上春联,又将准备好的红封给府中下人分发下去,下人们都拜年说着吉祥话,得到的红封都赶上一年的工钱。 白柔岚在府中也住了一段时间了,年三十这天还是得亲自给慎晚拜年,虽是同辈,但慎晚毕竟是公主,她本就极为讲究礼仪,拜年的时候行的还是跪拜大礼:“柔岚给公主表嫂拜年了。” 她从前从未这般叫过她,但此事这般叫,倒是又几分拉近了距离的意思。 白柔岚是有私心的,今日她同下人们一起给慎晚拜年,甚至在下人们之后,竟有种她也是府中下人的感觉,她也不知道慎晚有没有给她准备红封,但若是叫一声嫂嫂,同辈之间,即便是没有红封也说得过去。 她心中小心思转的极快,倒是慎晚根本没在意,甚至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她招了招手:“今年是你跟我的第一个年,这些原本是打算托人给你送到浔阳的,如今你既在此处,那便直接给你就是了。” 下人抬了个大箱子出来,白柔岚眼底的惊讶藏不住。 她竟没想到,公主这般不喜她,却还是会给她准备这些东西。 只是这还没完,慎晚又拿出一个红包来,这个包装同给下人的截然不同,甚至上面还画了花纹:“你既给我拜年,那我便多给你个红封罢。” 她虽是这般说,好像是因为白柔岚临时起意的拜年才给她的,但实际上瞧着红封的模样就知道,这就是专门给她准备的。 白柔岚心头最是柔软的地方毫无防备地被戳了一下,她看着慎晚,更是为自己方才的小人心思觉得可耻。 其实她也给慎晚准备了东西的,但对比慎晚给她的,却根本拿不出手来。 到是品雪提她开了口:“公主,我们姑娘也有东西要给您。” 白柔岚刚想开口说没有,倒是慎晚有些意外,唇角轻轻勾起:“什么东西?” 第二百三十七章 讨赏 白柔岚显然是有几分紧张的,但在品雪的鼓励下,还是硬着头皮命人将东西带了上来。 彼时侍女小厮都已经被银票带离,竟见白柔岚身后的人双手呈上一根藤条。 慎晚怔愣一瞬,还没等开口来问,白柔岚解释道:“这根藤条是柔岚自己编的,里面也泡了药水,不容易断。”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柔岚知道这两日公主与表哥生了嫌隙,若是表哥有什么不对,公主用这根藤条教导便是。” 瞧着面前人神色不似在说假话,慎晚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半响,她眯着眼道:“谁教你做这个的?” 白柔岚头更低垂了几分:“是柔岚自己想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虽然表哥与柔岚血脉相连,但亲疏远近在公主面前接不值一提,表哥惹公主不快,自然应该受罚。” 慎晚心中暗道,原以为这姑娘是开了几分窍,没想到竟还是那一套愚忠思想。 她不想同她计较,总归是说再多也没用:“你的心意我已记下,不过这藤条嘛。” 慎晚视线落在银票身上:“你将这东西收库房之中去罢。” 白柔岚心思是细腻的,怯生生问:“公主可是不喜欢?” 可话刚问出口她便后悔了,公主就算是不喜欢,又哪里会实话实说?大抵也是说两句场面话来搪塞她罢。 岂料慎晚却直接道:“对,我不喜欢。” 慎晚转动了一下因为发红封而有些酸疼的手腕:“我不知道是谁教你这样来讨好我的,这一套你那个只知道对女人动手的窝囊夫君可能会吃,但我不吃。” 慎晚看着她,情绪并没有丝毫起伏,没有白柔岚常见的怜悯,也没有她所担心的厌恶,倒是让她觉得,慎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极为公允的。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19 首页 上一页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