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说话还有决绝之意的申易舟立即道:“娘娘恕罪,臣难从命,虽臣心中心悦郁五姑娘,但臣也不能强迫了郁无姑娘去。” 这话听到耳朵里,慎晚在心中暗暗啐了他一声。 他就差直接说,自己愿意与含妗再续前缘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借花献佛 慎晚手上攥紧了两分,静静听着事态会向哪里去转变,许是因为长宁侯方才同她说过此事让她心中有了准备,方能让她面上没有什么变化。 她一边感受着贺雾沉拉她手时对她的安抚,一边瞧着高台之上的皇后端着忍俊不禁的模样:“瞧你这话说的,想来长宁侯家的自然是想起了你的好来,这才同本宫那个不争气的侄子退了亲事。” 她只字不提张疏淮的父亲在一方仗着张家名头作威作福的事,只将这亲事说成了女儿家自己的意愿来。 随即她目光投向了长宁侯:“侯爷,你觉得如何?” 慎晚攥紧的手松开了,如今话题到了长宁侯身上,这门亲事自然是板上钉钉,这三个人一个说两个捧的,自顾自演一出戏给所有人看。 她如今已经想明白了,含妗托生在这样家中,本就是她这辈子绕不开的劫难,她能在含妗脑子不灵光的时候拉她一把,又如何能帮着她去对抗皇家对抗她的生身父母? 自己还处在身不由己之中,若什么事情是努力便能做到的,自己如今早就会西氿在姨母膝下尽孝了。 慎晚垂下头不去听这几个人说话,却没想到长宁侯却郑重其事站起身来:“娘娘言重了。” 皇后面上的笑意明显僵持在了脸上,原本发自内心的笑意明显掺了假:“侯爷这是何意?” 长宁侯抬起头来,眸光扫过上位几人,皇帝一言不发瞧着这些人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他心中倒是有了猜想。 而后他下意识同慎晚来了个对视,瞧着对方明亮的双眸,他自己竟也觉得没脸,亏他还见识过诸多大世面,到头来竟不如一个小丫头果决。 思考及此,长宁侯深吸一口气:“小女这亲事定了又退,退了又定,实在不成体统,不敢瞒娘娘,前几日拙荆曾向大师替小女瞧过命格,竟是个克夫之命,易舟也是臣瞧着长大的,实在不愿意易舟受小女连累。” 慎晚听罢这话,险些没笑出声来。 长宁侯做事当真是绝,如此一来若是皇后硬要给含妗指亲,那不就是明摆着说要害了谁家儿字吗? 这招除了让日后含妗嫁人困难之外,竟当真是没有什么弊端,顶多是会被传出些疯言疯语来,可长宁侯家也是高门大户,哪里有人会将闲话弄到人家面亲去说。 果真皇后的面色变了又变,只能咬着牙道:“侯爷莫不是弄错了,是哪个僧人信口开河,竟这般辱姑娘家的名声。” 长宁侯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接下来的回话便比方才自然了许多:“算命一事本就是虚妄,臣原本也是不信的,但仔细想来,却当真是有些应验,实在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看着申易舟:“孩子,本侯知道你对含妗这丫头一往情深,只是此生无缘,本侯定派人给你们二人做一盏长明灯供奉在佛前,愿你们二人来世能做上一对夫妻。” 长宁侯说的情真意切,但慎晚却觉得,这话要是真到佛祖面前去说,佛祖都得对着人吐口水。 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众人心中大抵都有了数儿,含妗这个克夫的名头肯定是顶定了。 皇后面上很是不好看,但却碍于有众人在场,皇帝亦在此处,只能忍着不去表露。 皇帝却突然开了口:“既如此,那亲事便作罢。” 他的视线没落在皇后身上分毫,但说的话却是给她听的:“朕已经给国公府家嫁过去一个女儿,莫不是皇后还想让长宁侯家的女儿也嫁到国公府家去?” 皇帝尾音微微上扬,这分明是在警示皇后,别将手伸的太长。 只是这话一开口,听到众人耳中,便是各有各的解读,慎晚倒是认为,这话不止是敲打的皇后,更是连国公府也跟着敲打了一番。 她眯了眯眼睛,只道皇帝虽然人无耻了些,但却还是有这股与生俱来的皇帝气势,不怒自威。 这下皇后只能称是,不敢再多言,慎晚却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贺雾沉在她耳边道:“公主这下尽可放心了。” 慎晚点了点头,又凑过去对着贺雾沉耳边道:“这也算是我的新年贺礼了。” 殿上的人心中都是有自己盘算的,各自想着自己心中的事,面上却维持着一派祥和,有心思的人依次在皇帝面前展露头角吸引注意,慎晚倒是不去管,只注意着自己眼前。 过了半响,贺雾沉轻声道:“公主,可以瞧烟花了。” 慎晚一愣,但下一瞬便听皇帝开口发话,众人便开始移步上城墙。 “你怎么知道的?”慎晚有些惊讶。 “随便猜的。”贺雾沉含糊了一声,随后悄悄待着慎晚从人群之中躲了出去。 彼时宫中的守卫是很多的,但贺雾沉却十分熟悉一般,拉着慎晚的手躲了过去,悄悄来到了观星阁中。 东氿多年来风调雨顺,再加上之前出过占星之人联合后妃坑害皇嗣之事,历朝历代传下来,这地方便没了人。 慎晚很意外:“来这里做什么?你又是如何知道这里的。” “我同这里的掌事从前在太傅跟前读书,他是太傅收的关门弟子,我倒是同他熟悉一些。” 慎晚想着,师出同门的情意,如今大晚上能待着她悄悄进来的情意,哪里会像他说的这般简单。 贺雾沉轻扣门,等了一小会儿,便听宫门被人费力拉开,紧接着慎晚便瞧见了一个容色精致的男子,正龇牙咧嘴地将门推大一些。 贺雾沉伸手帮忙,待门开了能让两个人通过的口才道:“冷兄,这门这般难开,你每日如何上职?” 这姓冷的郎君面上却是有几分不好意思:“我自己一个人,怎么也进来了,只是今日公主过来,又怎能门窗紧闭。” 慎晚更是震惊,原来贺雾沉早就同冷掌事商量好了今日会带她过来。 贺雾沉对着冷掌事拱了拱手:“多谢冷兄。” 言罢,也不等慎晚反应,拉着她的手就直接往里面走,丝毫不给慎晚同冷掌事问好的机会。 快步上了观星阁的最高处,慎晚刚喘了两口气,便听有声音,她顺势抬头,只见空中烟花齐放。 贺雾沉啊,当真是借花献佛的一个高手。 第二百四十二章 烟花 自己的脸被人捧住,烟花好似就在自己的面前炸开,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这让自己耳鸣的声音究竟是来自这绚丽的烟花,还是来自自己胸口处狂跳的心脏。 “晚晚,喜欢吗?” 慎晚其实是不喜欢烟花的,她觉得这种东西华而不实,只被眼睛瞧过几下便又消失不见,越好的烟花就要花越多的银子,有这笔钱她都不如直接建个花园养一堆真花,能看能摸能闻,甚至晒干了还能泡水泡澡。 可如今脸颊处传来身后人的体温,耳边是他低沉而诱人的声音,面前是这世间最好看且最无用的东西,让她觉得此时此刻,能让她喜欢并沉迷其中。 慎晚觉得自己变了,她好像真的有些喜欢烟花。 贺雾沉没听到她的回答,带空中的烟花炸开后又消散,他试探问了一声:“公主不喜欢吗?” 方才还在叫晚晚,但如今却成了公主。 慎晚心中被牵动的更厉害了,就在第二轮烟花燃放之际,她直接回了头不去看,反而对上了贺雾沉的眸子。 烟花映在他的眸子,她看这个就够了。 贺雾沉似乎有些莫不准她的意思,刚想开口说话,下一瞬慎晚直接伸手扣住了他的后颈,用力向自己的方向压下来,趁他不备之际,直接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公主?” 他的声音从唇角溢出,惊讶又无措,慎晚不去管别的,只将这亲吻蔓延开。 从前也并非没亲过,除去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外,大部分都是在床榻之上,裹挟着欲望让床笫之事上更加刺激舒服。 可如今却是细密绵长的亲吻,好似能直接从唇齿间联通整个身体,通体都畅快了起来。 待慎晚松开了他,因为方才的呼吸不通畅,再加上这观星阁上的风毫不怜惜,倒是叫她面上有些泛红,这落在贺雾沉严重,却成了她因为方才主动而觉得羞涩的红,他竟觉得有几分受宠若惊:“公主,你这是?” 慎晚扬了扬下颚,露出她被方才研磨弄的有些微红的唇:“这有什么不懂的?就知道问,蠢蛋。” 贺雾沉的心彼时跳的也不正常,他突然觉得,带慎晚来此处看烟花并不算什么高明的做法。 就比如此时,尖锐有抬头的趋势,可瞧着慎晚那双勾人不自知的眼眸,他却觉得自己心思当真龌龊。 “驸马,新年安康。” 慎晚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她想压下去,却有些做不到,干脆不再违背本心,恣意痛快地笑了起来。 从前她只觉得,过年也算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她需要陪着自己最厌恶之人,过本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甚至要看着旁人强颜欢笑,来提醒她,又在这令人生厌的地方熬过了一年。 可今年却是不一样了,这个年,她竟是过的少有的开心。 贺雾沉说,今年的烟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看,却不曾想,到最后她都没看进去多少。 只是同贺雾沉坐在这上面闲聊起来西氿的事:“当时同我娘青梅竹马那个郎君,知道我娘投河,还想着追随我娘,后来被人拦了下来。” 慎晚没吃酒,但脑子里有些晕乎的,倒是少有想吐露心里话的时候:“这种事情总归是要被邻里街坊戳脊梁骨说道的,那人熬得住,他家里人也熬不住,本就是读书的贫苦人家,之前便有人说他是为了我娘的钱,如今更是没脸在那地方待了。” 慎晚说这些的时候,心中倒是不觉得讽刺,而是替娘亲感到伤怀:“后来听姨母说,那人考上了,因着没有背景但却生了一副好相貌,被京中的一个大户人家瞧了上,他新婚之时,才是我娘亲走的第十八天。” 贺雾沉将慎晚的手拉的更紧了几分,想将她揽在自己怀中,但她却不配合,自顾自地躺在椅子上。 贺雾沉想了想,道了一句:“若是我死了,我希望公主能觅得良人,最好是头七没过。” 慎晚一噎:“……你倒是当真大度。” 贺雾沉轻轻笑了一声:“我倒是觉得,那位郎君此事确实做的薄情了些,但他要向前看继续走自己的路,我身为旁观者,自然也是没资格去要求他为了娘亲终生不娶。” 慎晚听着他毫不客气地管自己的母亲也叫娘亲,她挑了挑眉:“也就是说,若我走的比你早,你也会另寻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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