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哥自打入了我公主府,不管我心中对他如何,我也从未有过施加私刑的时候,这过了年你家夫君大抵就要来了,白表妹,你且好好想想罢。” 慎晚站起身来便向外走,路过她身边之时,轻声道了一句:“你自小被跪着教养长大,这不是你的错,可你也记住,别跪时间长了,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言罢,她直接大步向前走去,独留白柔岚自己垂着头,深思慎晚方才说的那几句话。 待出了账房正巧今日天光大亮,慎晚瞧着自己府中各处喜庆热闹,思绪也忍不住飘远,也不知姨母在家中可否也这般热闹。 彼时外面不知道哪条街道上的人开始放起了鞭炮,声音突然炸响,慎晚没有准备被震的缩了下脖子,还没等自己的手抬起来堵住耳朵,自己的双耳便被一双温暖的手覆盖。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慎晚没说话也没动,只等着外面的声音消散,身后的人站到自己面前来:“公主,除夕安康。” 慎晚眯着眼睛看他:“我可没给你准备红封。” 贺雾沉眼底含着温柔,倒是无所谓地摊开手:“无妨,我倒是给公主准备了。” 慎晚眼看着他似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她狐疑接过,打开却发现里面竟是路引。 上面画像上的女子同自己有七分相似,但明显看着年迈几分,而名字一栏写的却是“裴晚”。 她疑问抬头,贺雾沉没等她问直接开口解释:“这是我找西氿的熟人办下来的,是真路引,待出了正月里,我带你回家。” 心中惊喜一点点团聚在一起,随着贺雾沉的举动和话语句越卷越大。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将路引合上:“我早就同你说过,我在汴京待了这么多年,又做生意这么多年,我手下也并非没有人,若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路引便可让我回西氿,我早就弄了,还哪里需要等你?” 贺雾沉摇了摇头:“我自然还有别的法子,到时候公主便可知晓。” 慎晚看着他并不上说大话的模样,心中觉得他当真是有办法,有回西氿这件事情吊着她,她日后就算是生他的气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贺雾沉看着慎晚不说话,大胆地伸手牵上她:“公主可还生我的气?” 慎晚倒是没躲开,只是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看着他:“驸马这几日的咳疾可好了?” 贺雾沉一怔,这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这几日的冰糖雪梨送的这般多又这般勤,原竟是慎晚故意的。 他面上笑意有几分不自在,却也只能说:“好了。” 慎晚啧啧两声:“驸马当真是身体康健,这病痛什么的,来的快去的也快,若是天下人人都有驸马这般的体魄,哪里还会有人身患顽疾?” 贺雾沉听着她的打趣,也只能硬着头皮称是,谁叫是他欺骗在先,如今慎晚没有追究之前的事,想来定是已经消气了的。 他手上得寸进尺地将慎晚的手拉的更紧了几分,随后一把将她撤在自己怀中,就这般在长廊之中站着抱慎晚许久。 分开之时他还轻声在慎晚耳边说了一句:“我记得,公主之前还欠我几个赏赐。” 慎晚感受着贺雾沉的心跳,倒也没反驳:“两个。” 贺雾沉轻声嗯了一下:“我想将两个赏赐用了,其一,日后无论如何,都可以让我随便抱,其二,日后无论如何,都可以让我随便……亲。” 慎晚有些愣神,原本没明白他说着大胆直白的要求是为什么,但脑中的弦突然接了上去。 原来他竟是因为那日吵架之时,她说的那番话才要的这两个赏赐。 慎晚哭笑不得:“简单,你若是想要,便许你这个赏。” 银票在远处瞧着自己这两个主子这般顺利就和好了,心中欢喜与清醒交织在一起,主子和睦乐呵对她这个奴才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这几日她又忙着过年准备东西,又得替公主给驸马跑腿,当真是累的不行。 她又看着在远处团雪球的方简,心中难免感慨,到底是小时候的日子最轻快,虽然像个傻子一般什么都不懂,但还是当个傻子最轻松。 直到中午,慎晚同贺雾沉一起上了入宫的马车之中,慎晚是极不喜欢入宫的,以至于她连对待过年的热情与喜欢都消散了不少,倒是贺雾沉拉着她:“今年烟花极好,公主有得看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烟花 慎晚不知道贺雾沉一个郎君,为何说起烟花来这般期待,她兴致缺缺:“烟花有什么好看的,不过你又是如何知道今年烟花的?” 上一世,贺雾沉对这烟花的记忆倒是极为深刻。 那时候慎晚已经同张疏淮成了亲,大抵是有了身孕第三个月,那时他得皇帝恩准入宫一起守岁,这莫大的恩典之下,他在宫中待了一个晚上,他仍旧记得在城墙之上俯瞰胜景,是极为好看的。 如今细细想来,记得那时候慎晚似乎是因为害喜严重,没能入宫看到这一副胜景。 贺雾沉含糊道:“我也只是听闻罢了,此次年节的烟花,都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后无来者这句话,是他自己加上去的,他记得自打过了年后的七月份,东氿开始走下坡路,他只记得自己死前东氿百姓便已经过的凄苦。 却不曾想,慎晚轻哼一声:“破烟花,伤财也就罢了,主要还劳民呢,有什么可瞧的。” 她只以为贺雾沉书读的多了,眼里只瞧得见那些表面的绚丽,便凑近了他几分压低声音道:“最后的强撑罢了,越是没有什么,越喜欢炫耀什么,人如此,家如此,国亦然。” 贺雾沉被她这话说的怔愣住,他竟没想到慎晚会说的这般直白。 可他这副模样落在慎晚眼里,却觉得他呆愣的有几分可爱。 “你且等着看罢,看看东氿会被皇室那些废物作践成什么样子。”慎晚挑眉,“不若咱们打个赌,我把话放在此处,今日宫宴上,没有一个人会说除汴京之外的事,他们只会仗着自己所谓的权势名声,来去瞧不上旁人。” 其实这些根本不用赌,贺雾沉知道,慎晚说的是对的。 他忍不住去想,为何慎晚会知道这些,这些即便是朝中大臣,也有一叶障目的时候。 他心中这般想,便也旁敲侧击问了一声,慎晚倒也没隐藏:“我是做生意的,哪地方开铺子大赚,哪地方铺子开不起来,哪地方投进去的钱血本无归,我全都知道,见过笼子外面的什么样的人,自然比笼内人看得清楚。” 她啧啧两声:“要不怎么说你们读书人虚伪,有人讲究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即便是当真走出了汴京,去那些苦寒之地看一看,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放心里去的,即便是放心里了,一人之力微薄,又能有什么用?所以说,还是你们读书人随后做表面功夫,瞧见了也当作没瞧见。” 贺雾沉被她说的生出了几分羞愧之意,上一世的他不也是如此吗? 即便是去外面走过,却也只以为某处的贫苦占少数,这些事情,还是他死了以后才能明白。 慎晚不去管他,只无奈道:“宫中人人都揣着自己的心思,却偏要装作和和美美的模样凑在一起,虚伪又可笑,真是让人看了就恶心!” 贺雾沉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抽离,轻声劝慰一句:“等吃过两盏酒,我想办法同陛下请命,让公主早些回府可好?” 慎晚意外挑眉,即便是不信他,却也还是生出了几分期待来。 直到入了宫殿之中,众人还说老三样,寒暄、歌舞,打嘴仗,原来在所谓的家宴之上,都是宫中这些人,倒也没谁会在皇帝皇后面前太过放肆,但今日受皇帝看重的大臣也带着家眷来了不少,互相说话之间,倒是多了几分明枪暗箭。 慎晚在宫中向来不受人待见,倒是也有个好处,便是这些大臣都不屑上前同她说话,她倒也图个清净。 她同贺雾沉入座后便吃着面前盘子里的小食,一边听着旁人的闲话:“听说国公府的世子在腊八那日已经回京,怎么不见他?” 说话的是个小脸夫人,她身侧的夫人比她年长了几岁:“妹子,你没瞧见今日大公主也没来?听说是大公主有了喜脉,还说黄御医有本事,这都没到一个月,瞧着面色就能预断出是有了喜事,听说是国公夫人亲自请的恩典,留着大公主在国公府守岁。” 慎晚听着这话,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身孕之事都是妇人们最关注的,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没完,大抵说的都是磐阳因为上一胎小产,这一胎身子亏空,得小心照看着。 慎晚听罢,凑近贺雾沉耳边道:“还是等明年快过年的时候有子嗣罢,我也可以不用来这宫中受罪。” 贺雾沉倒是觉得,这种事情哪里是说来子嗣就来的,但他身为男子,也没有说不行的道理,只点头应承下来。 大不了明年这段时间,多用些力气罢了。 妇人们的闲话从磐阳身上,又说回了国公府,指着在国公府位置上的申易舟:“国公府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分明嫡出的世子已经回京,即便是国公爷不在京中,也没有让一个身无官身的庶子出来赴宴的道理,偏生陛下娘娘还给他这个脸面。” 出身这一档在东氿是极为看重的,因着各家即便是夫君身边有旁的女人,那也是连个妾室都不算,不过是个通房罢了,通房所出的孩子,即便是身份再尊贵,也是比不上正经人家的嫡子。 说话的都是正头夫人,即便是各个面上都装作一副不在乎丈夫身边通房的模样,但到底还是从骨子里对这种庶子女瞧不起,说起申易舟来,语气里也都是尖酸刻薄。 甚至还提到了含妗,说来也是,就连张疏淮那个畜生,也是个正经嫡出。 听到那些妇人说话越说越透出高高在上的刻薄,慎晚越听越觉得没意思,便收回了主意,有贺雾沉替她在桌案之下揉捏着手臂:“公主再忍忍,等下瞧过了烟花,我便想办法带公主回去。” 慎晚点了点头,但下一瞬,面前便站了个高大的身影,她顺势抬头,竟是含妗的父亲,长宁侯。 第二百三十九章 盘算 慎晚顺着抬头,瞧着长宁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显是有话要同她说。 她并不想理他,但这里这么老多人在呢,她也不想将这些人的长舌头都绕到自己身上来,干脆放下两指头捏着的糕点,很不客气地在贺雾沉的衣袖上蹭了一下。 “长宁侯有事?” “公主可否能借一步说话。” 长宁侯面上瞧不出是个什么意思,慎晚却也是看了一眼贺雾沉,同他眼神对视一番后,应了长宁侯的要求。 慎晚手中拿着汤婆子,同长宁侯面对着面站在热闹的背后,长宁侯也不绕圈子:“这几日臣给公主府递了帖子,一直不见公主应允,便只能今日贸然来寻公主。”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19 首页 上一页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