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雾沉反应了过来,将头也抵在慎晚的头顶,十分眷恋这种温存之感。 他哪里能不明白,这分明是在补偿他,是方才在观星阁上之时,自己要将她搂在怀中,但是她并没有顺从。 贺相配享太庙,同皇家一起受香火,马车去往后在那处绕了一圈停在了门前,贺雾沉带着慎晚悄悄下车后又上了另一辆马车。 慎晚瞧着另一辆马车在自己刚下来之时便赶到,心中难免有些惊讶:“这是你之前就算好时间的?” 瞧着贺雾沉点了点头,慎晚跟着上了马车之后才发现,里面竟坐着裴叔。 她又惊又喜:“您怎么也跟着出来了?” 裴叔笑着看了一眼上了车的两人:“是驸马准备的,说您今日能出来,唉,也是许久没能同公主一起守岁了。” 慎晚有些动容,小时候在姨母身边,都是凑在一起守岁的,裴叔也会抱着她一起去放爆竹,她害怕却又喜欢玩,裴叔每每都是抱着她上前将爆竹点燃而后又带着她向后跑,此后多少个除夕,她都是靠着这点美好撑过来。 过年的好日子,慎晚也没多说什么伤怀的话,只笑着凑在裴叔身边,贺雾沉直接开口道:“今年往后,咱们都会在一起过。” 马车绕过前面最后去了慎晚的酒楼之中,今日酒楼已经歇业,厨子小厮都给了红封让回家休息,贺雾沉带着直接进了后厨。 这下慎晚更惊,竟是曹清砚在下厨,而荀千宁在一旁拿着书指导着。 他们旁边摆着一桌子的菜,荀千宁自小受的是闺中女子的教导,做羹汤本不是一个当家主母必备的,更不要提曹清砚,这两人能弄出这一桌子菜来,也当真是不容易。 贺雾沉靠近慎晚的耳边道:“曹兄同家中父亲不睦,多年不曾同家中一起过年,我这才将他也一同叫过来。” 慎晚觉得,他许是担心自己不愿意让曹清砚跟着在此处。 “我哪里是这般小气的人,本就是人多热闹,更何况,我瞧着千宁还挺看重他的,我哪有霸占着千宁不让人家亲近的道理。” 这些菜本就是早准备下来且备好的,凑起来一共五个人,方一坐下,银票同方简也一同过了来。 慎晚觉得,比起宫中,这才是她的家和家人,如今的热闹好似直接将她空寂的心重新填满了起来。 她从前总不愿意去想之前的美好,浅显想一想,倒是能让她挨过难过的日子,但若是往深处去想,她便会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可如今瞧着这番,只觉得老天爷给下来的痛苦与快乐都是有数的,漫长的凄苦过后还来的热闹,倒是将如今她感受到的幸福与快慰番了好几倍。 饭桌之上热热闹闹,倒是在她身侧的千宁轻声凑在她耳边问了一句:“你怎么把你捡来的这个小郎君也带过来了?” 慎晚没反应过来她话中深意,只反问了句:“他孤身一人,若是扔在府中岂不凄苦?” 千宁啧啧两声:“银票那丫头的娘不也是在你府中干活吗,方才她回去陪她娘,你怎么不叫小郎君也跟她一起走?” 慎晚却不明白,为何一定要方简离开。 荀千宁却是嫌她榆木脑袋:“你怎么一到关键时候脑子就不灵光,你带着他这,就不怕你家驸马吃味?” 第二百四十五章 甚好 闻言,慎晚回头看了一眼贺雾沉,瞧着他似乎是有些吃醉了酒的模样,唇角带笑,微眯着双眼看着桌面上的菜,似乎在想些什么。 她回过头:“你瞧他那副样子,哪里像吃味的样子。” 荀千宁轻轻戳了戳她:“难不成你还等着他把心思甩你脸上来,明晃晃告诉你他吃味了不成?” 慎晚有些懵,被千宁的话绕的有些没回过味来。 “男子都是好面子又嘴硬的,这若是换成寻常人家的郎君,若是吃味了,大抵就直接发脾气动手打骂,但若是换成清砚,他便会不理人,亦或者撒娇卖乖直接说他吃味了,但若是换成你驸马嘛——” 慎晚的眼睛亮了一瞬,但荀千宁却不往下说了,她嘴角扯了扯:“你家驸马吃味什么样,难不成还得我来告诉你吗?你们成亲也半年多了,难道你就没什么感觉?” 慎晚将荀千宁的话琢磨了个来回,贺雾沉吃味吗?许是有的罢,但她一时半会真想不起来。 可她却有几分好奇了起来,他吃味会是什么样子?他同曹大人性子投缘,莫不是也会撒娇卖乖? 可她虽这般想着,却不觉得贺雾沉会为了方简而吃味,只回绝了:“方简才多大,贺雾沉哪里会在乎这些,若硬要说,还说我觉得方简太喜欢粘着贺雾沉了。” 荀千宁不以为意:“行,你们三人之间自有平衡。” 言罢,则自己凑到曹清砚身边,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曹清砚即便并非纯情之人,但被自己心尖上的人这般引诱,耳根也控制不住红了起来:“这么多人在呢,等下再闹。” 荀千宁却不依:“如今子时已过,你且有点儿眼力价,同我回房罢。” 言罢拉起来他就要走,还回过头来同慎晚拜别:“明日我去你府上寻你,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慎晚点了点头,也准备带人回去,方简年纪本就小,吃了两杯酒便昏睡不起,还得由裴叔照看着,正巧两辆马车,如今倒是能让她与贺雾沉重新单独相处。 彼时贺雾沉眸子有些迷离,马车刚开始走,他便凑近慎晚的唇角,轻啄了一下,声音低哑:“开心吗?” 慎晚点头。 “如此,甚好。”贺雾沉唇角勾起,紧接着将自己的头抵在慎晚的肩膀上,甚至似小狗一般还蹭了蹭。 慎晚难免有些失笑,感受着肩膀上靠着的人发出绵密的呼吸声,她心中想,贺雾沉向来早睡早起,今日守岁喝了酒还熬到这个时候,当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她伸手,跟随自己心中所想,在贺雾沉背上拍了拍:“今日之事,你是背着我提前准备了多久?” 从宫宴上偷偷出来,一路顺利去观星阁,再到去皇家太庙,悄悄来到酒楼之中,还有千宁与裴叔,她想,若非含妗家中不会让她出来,大抵他也会让含妗来此处罢。 用心到这个份上,她倒是没什么能还给他的。 他又何必如此呢,她早就不会因为贺相的事情迁怒到他身上了。 这个年,慎晚过的很安稳,已经是把在汴京之中能有的开心事都做了一遍,但宫中却并非如此,尤其是茯阳,她晚上睡的并不安稳,只觉得心中有口气没能洒出来。 初一这日,她早早就起来梳洗收拾,却被侍奉的孙嬷嬷给拦住:“公主莫要在掺和三公主的事了,她又从没得罪过公主。” 茯阳心中愤愤不平:“我越想越气,怎么昨日我就被贺郎君唬住了呢,嬷嬷,若是昨日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定不会就这般灰溜溜地走。” 孙嬷嬷面上尽是一派愁容,只恨自己当时没有跟在自家公主身边,若是自己在,定不会叫公主同三公主和三驸马说上这一会儿的话。 “无论三驸马同大公主之间究竟如何,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公主您如今正是议亲之时,还是别搅合在其中了。” “嬷嬷,您怎么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再有,我本就是为了议亲事呀,吴老大人本就是太子一党,大姐姐在他面前也能说上话,我如今全心全意为了大姐姐,她定会帮我的。” 孙嬷嬷看着茯阳,心中只觉得发难。 但茯阳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不今日也是要去给大姐姐拜年的,我不过是提一嘴罢了,只要问出了事情原委,我答应你,不去同贺郎君争辩就是了,到时候直接叫大姐姐同他去说。” 孙嬷嬷面色冷了下来,这么长时间来,她明示暗示告诉自家公主,大公主并非表面那般,但自家公主从来都是只听旁人言,自家亲近的人说话她从不会听。 “公主,当初奴婢便不同意您去给大公主做信使,您明面上答应了奴婢,到头来竟还是去做,您想想,为何大公主不亲自去送偏偏要你去,不过是想着你身为公主不会被旁人说什么,即便是有不开眼的人将您去见小郎君们的事情说出去,毁的也是您的名声,如今您竟还不愿意听奴婢的吗?” 茯阳抿紧嘴唇,孙嬷嬷见她这副样子,直接拦在她面前:“公主还要像之前一样,偷偷背着奴婢去?” “嬷嬷,您何必对大姐姐有敌意呢,当初母妃的死,不是已经查证同皇后娘娘没关系了吗?” 孙嬷嬷脸色一变,当即靠近了几步:“公主,隔墙有耳,切莫说这种话,若是叫有心人听去——” “什么有心人,即便是被人听去又能如何,没有的事儿还能被搅出个什么花来!” 言罢,她直接就往门口处冲:“嬷嬷你拦不住我的,我就是要去,我信任大姐姐不是你说的那般心机深沉之人,若她是,那也定然是有什么苦衷的,我愿意去相信她,日后出了什么事我担着便是了。” 孙嬷嬷想说,若当真出了什么事情,哪里是她一个头脑不清醒的公主能担得住的。 但还没开口,茯阳便已经走远。 国公府十分客气地接见了她,倒是叫她去了磐阳旁边,她道了声拜年,就将昨天发生的事尽数告诉了磐阳。 磐阳面色一变:“你当初的东西都送到了国公府世子桌案上?” 第二百四十六章 腐烂 磐阳神色变的很快,分明方才还是一副面带喜气的模样,如今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 茯阳何时见过她这副模样,心头不由得一紧,可却还是劝慰自己莫要多想。 她强扯起自己的唇角:“大姐姐,这都是贺郎君的一面之词,做不得真的,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那个村妇故意扯谎骗我。” 可磐阳明显没有因为她所说宽慰的话而放心下去,因为她彼时才明白,为何当初新婚夜之时,申晏舟会跟她说那种话。 磐阳紧紧咬着牙关,看着茯阳的眸子也没有往日那种虚假的亲热,取而代之的则是不加掩饰的怨怼。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尽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恨意,勉强开口道:“他说是便是罢,左右我如今也已经嫁到了国公府来,倒也不必执着于那些未能如愿的往事。” 茯阳原本还察觉到了她态度的变化,但如今听她这般说,心中的防备直接卸了下去,伸手去拉上磐阳的手:“大姐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那不成你当真要从了那村姑的意愿,真便宜了她?” 磐阳垂下眼眸,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但心中却是将茯阳翻来覆去咒骂了许多遍。 难怪新婚之夜,申晏舟会做出一副羞涩且不自在的模样对她说:“公主,一切尽如你心意,我心中也是同公主在一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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