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因为这个没用的小蹄子,将自己备下的东西送错了人。 若是当初没有送错,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发生,是不是母后在给她选中国公府这门婚事的时候,申晏舟也会出言反对? 亦或者,当初同她定情之人,就应该是贺雾沉。 彼时她在心中将这些都怪在了茯阳身上,而慎晚这个占了她贺雾沉正妻位置的人,也排在了茯阳后面,她低声道:“妹妹以为如何?” 茯阳没察觉磐阳的异样,还沉浸在抨击慎晚鸠占鹊巢之事上:“自然是将属于你的贺郎君抢回来,贺郎君那般的人物,若是入朝廷,必然是一等一的人才,若是做驸马,自然要做大姐姐你的驸马,你才是同贺郎君最相配之人。” 她说的真诚,但听在磐阳耳中,却觉得有几分讽刺。 磐阳眯着眼睛问:“你这般夸赞贺郎君,莫非你?” “大姐姐说什么呢?”茯阳脸色有些红。 其实像贺雾沉这种郎君,出现在女子面前既然是十分有吸引力的,但她却从来没有揣过那种心思。 在她心中,大姐姐是嫡出长公主,自然是要配这世上最好的郎君,而她哪里会敢对这样的郎君多生出半点旖旎的心思来? 茯阳有些羞涩:“大姐姐你是知道的,妹妹哪里会对旁的郎君有心思。” 磐阳看着她这一派女儿家的娇羞模样,当真觉得刺眼。 她倒是忘了,这个没出息的,看中的是吴老大人家的嫡五子,二人早私下定了终身,就等着今年过了年茯阳及笄便可以成亲。 嫉妒的火从心肝之中烧了起来,凭什么茯阳就能同自己喜欢的郎君相守一辈子,凭什么她就要被困在国公府一辈子,要伺候那个老虔婆,要守着不着家的且让她觉得厌恶的丈夫。 有慎晚一个例外还不够,如今就连茯阳的日子都要过到她上头去? 磐阳气的直咬牙,但却也只能强撑着道:“倒是要恭喜妹妹了,再有一个半月你议亲之时,日后你便可以同吴家郎君白头偕老。” 茯阳被她这样一捧,脑中控制不住地去畅想起以后来,彼时已经把方才说的她将东西送错了人的话忘的一干二净。 “姐姐说的是呢,我从小就同吴哥哥常见面,自打我们通了心意,这一天我可是等了许久许久呢。”她眸光闪烁看着磐阳,“大姐姐,你说成了亲之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听说妇人成了亲之后就能生娃娃了,吴哥哥说他喜欢男孩,这生孩子疼不疼呀。” 她一个劲儿地说个没完,除却她本身不会察言观色,没看出来磐阳如今神色不对外,更是因为从前在宫中嬷嬷从来不会准允她说这种话,每每她说起,都会斥责她不守规矩,没有女儿家的矜持。 可她却觉得,现在要这个矜持有什么用,反正日后吴哥哥都会是她的夫君。 但这话落在磐阳耳中却全然变了个味道,汴京之中谁不知,她当初有了身子后没多久便小产,茯阳竟故意说这种话,若非她并不想生养国公府的孩子,还当真要被她这几句话給剜心。 磐阳皮笑肉不笑:“这些我都不知道,待你日后成了亲,自己体会去罢。”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有几分冷意,但茯阳依旧没听出来,还在自顾自地同她说那些有的没的。 而磐阳却是挺着、忍者,不将自己心中的屈辱与不甘摆在面上,过了半响终于将茯阳送了出去。 待她出了门,磐阳才似脱力般坐回了床榻之上,心中的那口气仿佛散了开,磐阳只觉得自己这一生过的稀里糊涂,好似一个玩笑。 先是与心悦的郎君错过,后又在这暗无天日的国公府中度过一生,倒是茯阳走后,外面的侍女直接进来给她揉着腿:“七公主年岁尚小,您别同她置气。” 这侍女说的分明是开解的话,但落到磐阳耳中依旧刺耳。 她伸手抬起了侍女的下颚,面上的冷意让人胆寒:“你究竟是我的丫头,还是那个废物身边的,如今竟还替她说上了话?” 侍女身上止不住地有些颤抖,但却依旧强撑着回话:“公主恕罪,奴婢岂敢忘本,奴婢只是担心您气坏了身子,若是伤到腹中的小世子……不,小主子,那可如何是好。” 磐阳双眼微眯,心中盘算着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 给她瞧脉象的是母后的亲信,申晏舟不过回来半月,但她这孩子却已经有了一月又半,府中人人都以为,这孩子是太医瞧她面向看出来的有了身子。 磐阳看着侍女这张脸,她心中有想将这一切都摧毁的冲动。 为什么这些人都有以后,都有未来,偏生她没有,她就要在这国公府中腐烂一生? 第二百四十七章 请辞 正月初一这天,慎晚起床后在府中听着各个下人前来给她拜年,但与此同时,国公府中抬出了一个面上被烫的血肉模糊的侍女,身着淡薄的衣服,在雪地之中不知死活。 慎晚出手向来大方,除却除夕当天的红封,在初一这天拜年,她也会给新年礼。 只不过如今有了贺雾沉,她只需要在藤椅上抱着汤婆子坐好,对给她拜年的府中下人点头回应就好,倒不用自己亲自将新年礼递给这些人,省去了不少力气。 直至一上午过去,贺雾沉才又重新坐在她身侧,虽然没说累,但慎晚还是让他歇了一会儿:“下人的都已经发好了,白表妹那该如何?” 贺雾沉也没深想,直接道:“依照公主安排便是了,表妹她同母亲性子一样,公主无论赏赐什么,她大抵都会想着皇恩浩荡,不会挑减什么。” 白柔岚这个性子,说好听些便是宽厚大度,说不好听了便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慎晚唇角勾起一抹笑来:“你大抵还不知道罢,白表妹可是送了我个好东西呢。” 贺雾沉有一瞬的错愕,只听慎晚凑近他,气息扑撒在他耳前:“表妹贴心的很,送了我一根藤条,正好可以用来教训不听话的人,我倒是觉得,用在驸马身上倒是正合适。”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慎晚凑得太靠前,竟连带着这话都多了几分暧昧。 贺雾沉瞳孔颤了颤,一时间竟不知慎晚说这话究竟是否有深意,可不管有还是没有,他心中竟也卑劣得想着,有倒是也无妨。 慎晚看着贺雾沉眼眸中的光芒明明灭灭,一时间竟也有些好奇,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却听见银票同她道:“表姑娘来了。” 慎晚正了正神色,又重新坐直了身子,也没去管贺雾沉有些异常发红的耳根。 白柔岚过来后朝着两人俯身问安,又说了一连串吉祥话,同下人们说的那些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吉祥话不同,她倒是向作诗一般,青天白日的给慎晚说的都困倦了两分。 慎晚等着白柔岚将话说完,却见她犹豫踟蹰,半响下定决心道:“公主,妾是来同公主请辞的。” 慎晚听罢她这个自称,心中升起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请辞?大过年的,没等到走亲戚的日子,就是连城门都是紧锁着的,你还怎么辞?” 白柔岚轻咬了下嘴唇,先是感谢了下慎晚在替她着想,而后又道:“今日收到夫君来信,言家中通房有了身孕,妾这个主母不在场,没人料理家中事务。” 慎晚险些没敢相信她在说什么:“所以呢,你打算回去?” 白柔岚许是也犹豫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向她开口:“妾不想的,但妾却不能不回去,一日嫁为刘家妇,一生便是刘家人,夫君虽对我苛待了些,但那通房腹中的孩子终归是刘家的骨肉,日后也是要唤妾一声娘亲,妾实在不能撒手不管。” 慎晚手上攥的紧了紧,倒是贺雾沉拉上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动怒。 而后贺雾沉想要开口,却被慎晚又拦了下来:“我且问你,你可知道刘家为何要聘你为妇?” 白柔岚一愣,没想到慎晚会问出这种话来,但随之否定摇头。 “不知道就对了,他聘你,便是因为你蠢!”慎晚冷哼一声,说出来的话丝毫不留情面,“若是娶了旁人,他可娶不到一个任由大骂不还口,逃出去了还愿意回来照顾他与旁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原本我只觉得是刘家郎君太过畜生,如今我却发现,女子还是不要太过犯贱的好。” 白柔岚面色一白,她身侧的侍女品雪连忙扶住她,焦急却又不敢大声说道:“公主,我们姑娘身子不好,您……您莫要说的这般。” “如何了?我说的哪句不是事实?”慎晚没去纠品雪身为侍女擅自开口搭主子话的过错,只继续冷言,“那通房生的孩子,同你有什么关系,那孩子有不是你的种,你又为何跟过去当老妈子?” 白柔岚如今不止脸色白,更是连唇角都被咬的发白,良久才吐出一句话:“可这都是,做正头夫人的本分。” 慎晚冷嗤一声:“什么本分,我怎么不知道这狗屁的本分,若是这么说来,我还算是驸马的正妻,是不是他同旁人生个孩子出来,还得我来养?” 白柔岚视线落在贺雾沉身上,瞧着他面色如常,随后又飞快低了下来。 她也不知怎么了,听慎晚这般说,却莫名觉得,即便公主是女子,公主给表哥带旁人生的孩子,她也会觉得及其别扭,若是反过来,是表哥给公主带别人的孩子才比较合适。 可自己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便觉得有些不对了,赶忙低下头来:“自然不能,公主金尊玉贵,怎能给旁人教养孩子。” 慎晚却是摇头:“错了。” 慎晚站起身来,彼时吃此处并没有什么外人,她也不必想着给谁来留面子,直接道:“你且睁开眼睛瞧一瞧,如今这宅子的谁的,吃穿用度都是谁来开销。” 白柔岚喃喃道:“公主。” 慎晚又道:“那你嫁到刘家,吃穿用度都是谁出,宅子又是谁的。” “是妾……妾身夫君的。” 慎晚唇角勾起:“一般大户人家都会给女儿的家中丰厚些,大家族更会将女儿一生所用的东西都备好,只图日后嫁进门不必瞧人白眼,我再问你,当初我给你填的嫁妆,你可有被人私拿了?” 白柔岚摇头:“妾不敢,公主赏下来的东西,妾哪敢交给旁人。” “既如此,你的嫁妆应当比汴京中大户小姐家还要多,你又为何会将日子过的那般憋屈?” 白柔岚支支吾吾,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慎晚招了招手,对着身侧银票道:“带刘家郎君上路,直接派人给当地知府递上一句话,就说我给表妹填的嫁妆被人私吞,让他立刻捉拿归案,至于私吞的小贼,那便记在那个有了身孕的通房身上。” 第二百四十八章 耳报神 这件事情皆因刘家郎君而起,若是直接将错处推到那个通房身上,倒是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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