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慎晚也并不打算全然去怪那个通房,在东氿,女子立身本就要靠着男人才行,那个通房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的错处也大不过刘家郎君。 只是她如今的这个安排,也并非是针对通房,而是要让刘家郎君自乱阵脚。 白柔岚还是有些发愣,慎晚冷眼看着她:“傻了不是?” 瞧着白柔岚赶紧摇头,慎晚这才有几分满意:“你若是还有几分脑子,便自己回屋子消停待着,你如今还住在我这处,别犯蠢,到头来还得丢我的脸,正妻又如何?你若是还当自己是个人,就别上赶着做那等掉价的事去。” 言罢,慎晚将头别过去不去看她,只待等着品雪将白柔岚扶着起来,慎晚才长长输出一口气去。 贺雾沉方才要说话被慎晚打断,便没再开口,如今瞧着人已经走远这才出声:“公主果然心善。” 慎晚斜了他一眼:“心善什么,我这个人最是心狠手辣。” 贺雾沉不去听她的气话,反而是凑近了她:“之前公主不是说不管的吗?” “莫不是你还嫌弃我多管闲事了?”慎晚轻哼一声,“我只不过是看不过去罢了,竟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你母亲是什么样子,在她身边教养出来的白柔岚便是个什么样子,我倒是不明白了,这个贤妻主母的名头对她来说,竟然当真比自己的尊严与荣辱都还要重要了?” 贺雾沉眼眸低垂:“我也不知,也不懂,其实也怪我,从前我便觉得母亲有时候的想法带了几分偏执,但那时我也没有在意,只觉得母亲年纪一年大过一年,强扭改过她也不容易,却不成想过,她竟会对表妹影响颇深。” 他忍不住回忆,其实上一世的他并没有听说表妹夫妻不合的事,只记得从前每每回家,家中都是一如既往地沉寂,依旧是守着各自身份上的规矩。 瞧着白柔岚这个糊涂模样,他也想过,大抵这一世她会带着侍女进京,就是因为见过了慎晚罢,她见过了女子生活时的别的样子,大抵也给了她几分勇气。 慎晚眯了眯眼睛:“这刘郎君倒是有手段,竟能将书信传进我公主府来,大年初一便给我找晦气,等我见到他人,我定让他好看。” 她这般想着,立即便派人去将这几日府中进进出出的人都排查一遍,但却并没有什么结果,倒是知道白柔岚身边的这个品雪丫头出去过,动不动会给白柔岚采买些东西去。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这递信的人定然是品雪无疑。 正月初四这日,慎晚心中有了这个猜想,彼时贺雾沉已经回大理寺上职,她便也没带着他,直接找上白柔岚。 自打白柔岚来了公主府,慎晚一次都没有来她这个住处瞧过,但是她吩咐过,这地方自是不差的,如今进来瞧了,便更是觉得品雪不知好歹,她一进门去便气势汹汹:“品雪,我这院子可是有亏待过你,亏待过你家姑娘?” 白柔岚彼时正在每日一次的对镜自怜,见慎晚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进屋子里来,心中第一反应便是品雪做什么欺辱公主的事了。 她心中一慌,当即站起身来请安,而品雪被慎晚这厉声呵斥一句,当即跪了下来:“公主恕罪,奴婢愚笨,不知公主说的是?” “你倒是会装糊涂。”慎晚招了招手,门外便被人推进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下人来,慎晚指着他问,“表妹,你说刘家给你传信,究竟是个怎么传信法?” 白柔岚彼时已然是懵了,尤其是瞧见了被推进来这个人,这人分明是刘家的下人。 但她还是立刻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吐了出来:“是品雪给我的信,说是外面人递进来的,只是这信我没留着,已烧了。” 她说的冷静,但其实她收到信的时候狠狠哭了一场,实在是心中憋闷的紧了,这才将信烧了个干净。 白柔岚心中还有几分担心,不知道公主会不会因为没有信而不相信她,却没想到慎晚听到烧了的时候面色缓和了几分。 她眼睁睁看着慎晚走向自己,她强忍着后退的冲动,却不成想慎晚高高抬起手,并没有落下什么巴掌,反而抚上了她的头:“算你乖。” 慎晚能瞧出来白柔岚是十分害怕的,可她这个容易心软的臭毛病又犯了,如今脑中已经不记得当初在贺宅之时,白柔岚的守旧思想让她受了多少的气,心中只想着她又蠢又可怜,自己还是别吓到她了。 她很明显地从白柔岚面上看出了一瞬的措恩,她直接转过头对上品雪:“给你传信这人我已经抓到了,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同他有的联系!” 品雪害怕的不行,跪在地上身上止不住地颤抖:“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这都是我们家郎君的吩咐,奴婢也是想姑娘能逃走,但奴婢的身契还在郎君手上,却又实在是不敢抗命。” 慎晚听着这丫头一口一个我家郎君,又一口一个姑娘的,心中想着这丫头倒是会说话,两边都不得罪。 她双眼微眯,对着身后道:“将这个小厮压下去,直接送到大理寺,这人要同我府中的侍女通传府中消息,让驸马看着办,最好是将幕后之人审出来。” 三驸马如今在大理寺当差,那小厮一听这话心当即就慌了,夫妻二人本就是一条心,如今他还哪有活路,当即大声喊饶命,甚至还说无论问他什么他都应,只求保住一条小命。 慎晚全当没听见,只靠近品雪:“这人我抓来的时候,一句话也没问,你可知为什么?” 品雪声音都跟着打颤:“奴婢不知。” “因为这汴京的大多商铺,都在我的名下,一个外地人从进了汴京开始,吃穿用度便至少会有一个在我的铺子中,我想打听他什么时候来的见过什么人,轻松的很。” 慎晚声音顿了顿,等着银票在她身后给她拿了张椅子后坐下:“如今我不需要那人招一句话,我只想听你说,更想让表妹听你说,瞧瞧你这个贴身侍女是怎么做耳报神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身不由己 慎晚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人,十分可怜的模样却未能带起她的半分怜惜。 她理解身为奴仆的身不由己,但若是这人能将藏着的事全然说出来,她倒是也不会深究,但若是藏着掖着还是不说,她干脆直接一起打包给人送大理寺去,反正哪里有都是手段,既不伤人,又能问出实话来。 她冷着脸倒叫品雪更加害怕,白柔岚亦然是又着急又失望,双眸含泪道:“品雪,自打入了刘府你便在我身边伺候,你怎么会这般?” 方才慎晚再怎么吓人,都比不上白柔岚这个正头主子深情的几句话,这话仿佛是说到了品雪的心坎儿里去了,她抬起头,眼眸之中的泪水顺势流下。 “姑娘,奴婢也不想的,但您一个人偷跑出来,若非是郎君故意纵着,您哪里能到得了汴京。”品雪抽噎两声,“原本郎君的意思是,公主不喜您,您到汴京来也不过是碰钉子,说不定还要被公主磋磨好一通,他本想着到时候你便回去了,却不曾想道……” 她后面的话没继续说下去,但几人心里都有数,不过是没想到,慎晚非但没有多磋磨她,反而是给她吃好穿好住好,何止是比刘府强,就连贺府都比之不及。 瞧着品雪跟着哭,白柔岚也跟着红眼眶,眼泪更是打转,慎晚最不喜欢瞧这种场景,有事儿就说事儿,哭顶什么用? “苦了你了,方才的小厮我瞧着便面熟,是否也是夫君派过来的人?” 品雪点了点头,白柔岚又支支吾吾问了一句:“夫君叫他跟过来,可是担心咱们二人一同进京,许是路上有危险?” 慎晚听她问这话,心中暗道这人没脑子。只是她这话问完,就是品雪也没办法直接回答出来。 “算,算是罢。” 这话出口倒是有些将白柔岚哄过去了,眼见着她面色变了变,大抵是想着自己夫君还念着自己,又想着去给人做白帖的老妈子呢。 慎晚直接开口:“说话模棱两可,什么叫算是?” 若是单纯白柔岚问,品雪还能强撑着说两句含糊不清的话,但彼时是慎晚开口问,品雪又被吓得重重磕头。 “原本郎君是说,怕姑娘在路上出了什么丑,免得辱没了刘家门楣。” 她说话声音很小,说的内容也有几分含蓄了。 慎晚一点也没留面子,直接道:“什么叫出了丑,莫不是怕表妹在路上失了身,给他头上戴绿帽子罢!” 品雪头又是重重一下磕在地上,但这回她并没有再说话,分明是默认了慎晚话中意思。 慎晚又转过头来瞧白柔岚面色,只见她双眼无神,面上的血色也已经尽数退了下去,嘴唇蠕喃,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慎晚没说话,给了她半响时间,最后眼见着白柔岚眸中光亮聚集,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对着慎晚跪了下来:“多谢公主出手,捡回来柔岚这一条贱命。” 慎晚没想到她会说这些,但却也照样将她这几句答谢应承了下来。 “你是该谢谢我,要不然你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慎晚轻哼了一下,“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彼时叫你过去哪里只是因为家中通房有孕,分明是不想你在汴京之中再过好日子,更不想进京来我地盘被我逼问,这才冒险给你传了这个信。” 她看着白柔岚的反应,只想再逼一把:“有一点你还不知道,那小厮来了汴京便被此处迷了双眼,还想着多待些时日呢,就是这兜里面的银两不够了,给刘郎君传信要银钱,刘郎君可十分舍不得这笔开支那。” 果不其然,她每说一句,白柔岚的面色便又白了一份,直到最后,她紧紧闭上了双眸复又睁开:“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这句话似乎有别样的深意,但彼时慎晚却不在乎,她直接站起身来:“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你如何决定这下我也不拦着你,你自己想好了,便来跟我说罢。” 言罢,慎晚也不去管她感伤之时都说了什么,转身就离开。 晚间贺雾沉回来的时候,直接便去寻慎晚:“晚晚,那个小子已经将事情原委全吐出来了,同你猜想的一点不差。” 贺雾沉唇角带着几分笑意,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撩下来了,如何能不轻松? 可瞧着慎晚一副深思的模样,他唇角慢慢趋于平和,试探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不好解决的?” “好不好解决的,如今也都已经到这步了。”她咬着牙道,“若是白表妹知道了这些,还要往虎口里面去钻,那我当真是没办法了。” 贺雾沉站起身来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劝慰道:“不会的,你这般想办法,若是还不能叫她回头,这不是还有我呢吗?” “你能有什么办法,哪有牛不喝水强摁头的道理。” 贺雾沉倒是认真道:“便就是你说的这个理,软的不行那便用强,大不了到时候直接将表妹抓起来安置一处,待刘郎君写下和离书,再将她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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