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渡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来,只说慎晚这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许是这东西从前就有,如今则是因为前几日破天灾,让身子虚弱,这才能瞧见那些东西。 他这番话说的离谱,但却还是有几分合乎常理的意思,皇帝深信,但又转而对着王槐泉道:“你怎么进来此处?朕何时准许你随意进出仙士居所?” 他虽是疑问,但也是做了这么久帝王的人,周身的气度威压,王槐泉当即跪了下来,呼道恕罪。 江暮渡替他解释了两句,无外乎是那套阴阳调和的说法,皇帝点了点头,又深深看了慎晚一眼,多问了几句她的情况。 没等多久,他便准允贺雾沉将慎晚带回府中去,待出了皇宫,慎晚将身子依靠在贺雾沉怀里,头亦扬起,额头贴上贺雾沉的唇:“你手暖,给我揉一揉,方才那风吹的我眼睛干。” 第二百九十章 不舍辜负 她声音有几分软,似有羽毛轻轻扫动胸口,痒痒的又挠不到。 贺雾沉抬掌覆上了慎晚的双眼,她的鼻尖稍微动了动,唇角也动了动,轻叹一口气:“你当真有办法带我离开?若是你做不到,大抵姨父日后都不会再给你机会。” 贺雾沉倒是抓住了她话中重点:“姨父不会给我机会,你可会?” 慎晚唇角一动,但随后又抿了起来。 这在贺雾沉心中就是默认,他不自觉笑起来:“你什么时候开始这般相信我了?还为我在姨父面前说话。” 慎晚有些别扭:“要不然我还要帮着姨父说你的不是?我才不要让姨父以为我是个傻子,你说假话诓骗我,我竟还深信不疑。” 她认真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我怎舍得辜负你信任?” 贺雾沉眸光深邃,在慎晚唇角落下一个吻来,细腻又珍视,温柔的似乎生怕弄疼了她。 他心头被慎晚带来的暖意填满,他在心中暗暗的想,若是能同慎晚就这样一直在一起,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慎晚倒是也没反抗,在贺雾沉将手拿开之时,一双明亮眼眸就这样看着他:“你笑什么?” 贺雾沉挑了挑眉,没说话。 自然是笑她嘴上说了那么多狠话,到头来在他被姨父质疑的时候,没等他开口就迫不及待替他辩解。 还笑她到头来,终究还是让他挤进了她的心里去。 贺雾沉又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眸:“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罢。” 慎晚轻轻哼了一声,倒是没拒绝他,不过照样还是嘴硬说了一句:“都怪你,我都没能同姨父说一会儿话。” 看似是埋怨,但慎晚心里也明白,见面时间一共也就那么多,哪里能余出多些时间来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她也不客气地将头靠在贺雾沉怀中,也不知是因为马车晃的幅度催人入眠,还是因为贺雾沉的怀抱实在是温暖,慎晚倒是也没坚持多久,呼吸便均匀起来。 宫中倒没有就此消停下来,慎晚走后,皇帝深深看了一眼王槐泉,而后命他在外等着,殿中独留自己与江暮渡:“仙士,朕这个公主,日后可还会这般?” 他语气里的担心不是假的,面上即便是没能露出什么明显神色,但依旧能看出来眉头蹙起。 江暮渡又重复了之前那套说辞,而后双手合十:“公主吉人自有天相,草民也曾查验过,公主乃是长寿之人,即便将身上的福报分给东氿些许,也不会伤其根本。” 有了他这句话,皇帝的心倒是放下去了大半,他轻叹一口气:“仙士,朕之前同你说的事,办得如何了?” 他说的是让郑家女借尸还魂的法子,江暮渡哪里会这些,他有的不过是江湖人的行骗手段罢了。 他想了想,拿出了一套鬼神说辞,无外乎是,若是郑家女借尸还魂,非但不能长久活着,反而会损她来世阴德。 皇帝听罢这话,沉默一瞬:“仙士,不若试一试呢,朕只想再见她一面。” 江暮渡面色已经有了几分不好看:“您当真要试一?即便是知道会损害郑姑娘的阴德,也还要坚持如此?” 皇帝犹豫了一瞬,似自己骗自己般:“朕只想见她一眼而已,只一眼,若是损阴德,朕多给她烧些纸就是了。” 皇帝这话,倒是让江暮渡对皇帝这强势且自以为是的性子有了更深的认知。 即便是知道后果,也不会为郑氏女着想半分。 他故意剜心道:“阴德若是靠烧纸便可得来,岂不是世间人人都功德圆满?” “郑家女本应立即投胎,却因您偏要她成了皇家妇,生生断了日后仙缘,如今更因为您只想见一面,竟连她转世投胎后,托生好人家的机会也不给?” 他这番话虽说是随口编的,但直戳皇帝心窝。 皇帝当时噤了声,沉默一瞬,还是讨要了一份丹药,只为了能在梦中同郑氏女相见。 皇帝回前殿的路上,王槐泉跟在他后面一言不发,因着是王迎亲自将皇帝请过来的,如今他正跟在王槐泉的身后:“干爹,陛下这是?” 王迎回来的时候瞧见王槐泉已经在屋中,心中料想到王槐泉已经起了疑,彼时却还是主动将自己的特意拿来的汤婆子给他:“干爹,天冷,您拿着暖手。” 王槐泉斜眼看他,眸色晦暗不明,沉默一瞬才道:“可给陛下准备了?” 王迎笑着答:“瞧您说的,陛下自然是放在第一位的。” 他这话无形之中在表忠心,王槐泉手上搓了搓汤婆子:“好啊,如今你可不像小时候那般死脑筋,不开窍。” 待回到了寝殿,皇帝又命人点安神香,王槐泉心中想到皇帝是又从仙士那里拿了来路不明的药,但他却不能明着阻止,只能道一句:“陛下,是药三分毒。” 皇帝闻言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他便开口:“听闻今日,仙士说不许公主见月光,你竟还擅自闯了进来。” 王槐泉忙道不敢,只说是担忧三公主身子。 皇帝声音沉了沉:“好心办坏事,也是罪,等下自己悄悄去领十个板子罢。” 悄悄去,这是保着王槐泉的面子,而这十个板子,则是对他今日擅闯的小惩大戒。 王槐泉闭上了眼眸,皇帝的态度,不只是心疼三公主,更是护着仙士,他只能垂眸应下。 十个板子并不重,打板子的小太监不敢动手,还是他主动命人重一些,十个板子下来,已经没办法自己站起来,还是王迎带着满脸的担心靠近:“干爹,您受苦了。” 王槐泉彼时头上渗出细细的汗,但他依旧松开方才紧攥的手,抬起来摸了摸王迎的头:“我老了,伺候陛下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会忘了身份。” 他顿了顿:“日后你在陛下身边伺候,可不能犯我今日的错。” 王迎眸子缩了缩。却将话题回避了去:“干爹,儿子扶您回去歇着。” 皇帝身边伺候的人由王槐泉来安排,王迎次日便被提了一级。 慎晚这边,夜扣宫门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原本百姓都当个乐子去听,却不成想这话传着传着倒是变了味儿。 第二百九十一章 归京前 消息还是荀千宁带进来的,只因慎晚入宫之时弄的及其高调,文官参她不守规矩,百姓言她恶有恶报。 慎晚听着荀千宁说的这些传言,还吃她手中剥开的橘子,毫不在意:“神鬼一说谁都怕,百姓活着本就不容易,茶余饭后总归是要谈论些旁人之事的,不过那些文官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当初我为国挡灾之时,他们没说我半句好,如今倒是一个两个站出来找骂。” 荀千宁挑了挑眉:“还用得上你亲自去骂?参你的共四人,我派人断了他们府中的粮食,这天灾刚过去没多久,可不能把粮食给他们吃,省的他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慎晚被她这话逗的发笑:“你何时想出来这种法子了?饿一饿也是好的,只不过城中的粮食倒是好弄,他们要是去城外卖粮食那可不好。” 荀千宁毫不在意:“他们若是去借,那便谁借他们,我就断谁的粮,若是出城去买,我早准备好了之前被雪埋了的仓库,原来还发愁那些陈米怎么办呢,现下正好高价卖给他们。” 她这个法子可挺好,慎晚听罢唇角都压不下来。 荀千宁将手中的橘子又塞到她嘴里:“你还笑得出来,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慎晚嚼了嚼,没立即开口,荀千宁倒是直接道:“你少唬我,如今瞧你这副样子,哪里像是我听说的那般重病?更何况我来之时还瞧见你家驸马,人家拉着你带回来的那个小郎君读诗词呢,你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早就在你窗前守着了。” 不得不说,荀千宁说的还挺准的。 慎晚将口中的橘子咽下去,措了措词,将这几日的事都同她说了一遍,最后拉着她的手问:“你可会怪我?” 荀千宁面上不解,慎晚直接道:“怪我没提前同你说,待我日后回了西氿,日后同你相处的时日可就少了。” 荀千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当然生你的气!不过我气的是你连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害得我白担心这般久。” 她顿了顿:“能回家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你在这里过的不开心,如今能有机会回去,这再好不过了,更何况你即便是回家了,我才不信你能舍得下我,日后一次也不来瞧我。” 慎晚听她轻松的语气,心中倒是放开了几分,直接道:“那是自然,我日后就是爬,也会没事儿就爬回来见你一面。” 荀千宁听罢,也只是笑,即便是心中还有不舍,但还是高兴占上风。 她陪着慎晚待了一上午,原本慎晚要看的账本如今被荀千宁全揽了过去,只说既然要装病,那就得做戏做全套,哪有病人看账本的道理,慎晚拗不过她,倒也随她去了。 不过刚刚到晚间,她便听闻外面的传言都变了,原本说慎晚因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生得这一场病,如今成了因将自己的气运转给了东氿,这才生了病,而那几个参慎晚的人,如今皆赋闲在家,甚至连米面都买不到。 慎晚即便是没将那些话放在心上,这心里也因为那些人的结局而舒快几分,贺雾沉进屋之时瞧着她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好奇问了一句:“何事这般舒心?” 慎晚将方才银票带回来的消息也同他说了一遍:“自食恶果罢了,谁叫他们平时舌头那般长。” 贺雾沉也跟着她的话,眉眼弯起,靠近她的身边,伸手揉着她的手腕:“都躺一日了,可要起来走走?” 慎晚摇了摇头:“我如今算是大病初愈,哪里能说起来走就起来走的?谁知道这府中有没有旁人的探子,若是知道了我在府中乱逛乱晃,传到皇帝耳朵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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