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贺雾沉往里屋走:“他那话我也能听明白,明里暗里不就是为了要将你叫走吗?你如今可是我的驸马,他明知道我如今在病中还要将你叫走,岂不是打我的脸?” 贺雾沉有些哭笑不得,听着慎晚说这些歪理,但还是劝说她两句:“其实你若是不开口,我也会将他打发走,只不过撵走便罢了,哪里还要羞辱他?” 慎晚眸色认真:“天地良心,我当真没有羞辱他的意思,这二两银子也不少了,我同他非亲非故,又并非什么知己好友,多给一个铜板我都嫌多,给二两银子已经是仁至义尽,难不成我还要上他一把金瓜子不成?” 她轻哼了声:“我不过是瞧他年纪大了,跟着太子忙前忙后的辛苦,这才想让他自己弄些糕点吃,若他觉得我是在羞辱,那日后我见了他,可得把那二两银子要回来。” 贺雾沉一噎,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只能将慎晚搂在怀中:“罢了罢了,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左右人都已经走了。” 慎晚应了一声,也没再提太子什么事。 但宫中却并没有多消停,黄瓷回去同太子复命之时,还将这二两银子承了上去,他瞧着太子神色,轻声提醒道:“听说荀姑娘当初从教坊司赎身的钱,还是三公主出的,荀姑娘原本是代罪之身,教坊司妈妈并不放人,三公主又进宫求了恩典。” 太子晦暗不明,只用两指将这二两银子夹着,随后手上摩搓两下:“荀千宁?” 他喃喃道了一声,脑中倒是浮现了那张许久未曾见过的脸,是女子在人群之中奏琴,在世家大族女子之中鹤立鸡群的模样,亦是在教坊司被人折磨到奄奄一息的模样。 黄瓷瞧见太子神色不对,敛眸轻轻唤了他一声,终于将太子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太子将那二两银子揣入怀中,待宫宴结束后,去拜见了皇后,倒是来得正是时候,他的胞妹也在。 太子进了皇后的殿中,瞧着自己母亲瞧着自己一脸爱怜的模样,又看了看安静坐在一侧的妹妹,他请过安后倒是先对妹妹开口:“你这肚子,瞧着还挺大。” 磐阳孕中脾气本就不好,同谁说话都是带着些火药味儿:“皇兄如今也是有庶长子的人了,想来也是有些经验。” 果不其然,一提这庶长子,不只太子,就是连皇后的面色都变了变。 太子面上神色倒是很快恢复平常:“说你一句,你倒是护着你肚子里的小崽子,日后少吃些,你皇嫂当初生子之时,可没少因为肚子太大吃苦头。” 磐阳听罢这话,厌恶地皱了皱眉。 皇后倒是开口:“晔儿,你那孩子还未曾带过来给母后瞧瞧。” 太子颔首:“小孩子怕生,况刚回京有些不适应,这两日还叫奶娘吃汤药喂着。” 皇后点了点头,试探问了一句:“晔儿,那孩子生母你当如何处置?我朝男子,本就是该将心思放在朝堂一事上,有个庶子女没什么,左右不过是个下贱通房所生。” 朝中官员,不管府中有多少个通房,明面上都是只有一个妻子,就连当初的皇帝亦是如此,却不成想到太子这里,出门一次,除了带回来了功绩,竟还带回来了个孩子,如今即便是没什么,日后难免被朝中人诟病。 太子闻言却挑了挑眉:“封太子妃可好?” 第二百九十四章 收敛 这话倒是叫皇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胡闹什么,身为太子,你日后要娶的人,需得是世家大族的正经女子,那人本宫亦查过,不过是个乡野村妇罢了,倒叫她生了一副好容貌,竟将你勾的脑子都生了锈!” 她话说道后面,态度已经是不好,面色也有几分难看,但太子依旧神情自若。 他沉默一瞬,直到皇后彻底住了口,他才道:“母后,她并非是什么山野村妇,她是您孙子的母妃,您若是在乎她的身份,京中那么多人家,总有一家需要一个失散多年的的孩子。” 这话分明是要给那个女子抬身份了。 皇后闻言面上更加难看,这副场景倒是叫她想起了当初还没嫁给皇帝之时。 那时皇帝偏宠一个郑家女,也费尽心机给她安了一个正经身份,甚至求到了她父亲头上,不惜用她的凤位允诺,事到如今,同样的事竟发生在他儿子身上。 “你糊涂!若你此次孤身一人回来,朝臣自然要赞你一句勤政爱民,当为好储君,但你如今带了个女人回来,甚至连孩子都有了,你叫旁人怎么想你?你叫百姓怎么想你?” 她一个当母亲的,尤其是女儿还在这里,即便是没有将话说的那般直白,但也意思明显。 还能怎么想?自然是说太子出去修渠,自然是浑身上下,哪处都没能闲着。 太子却不以为然,最起码面上还带着笑:“母后言重了,旁人看法又有何重要,左右父皇只有我这么一个嫡长子。” 他顿了顿:“儿臣未曾归京这段时日,听说宫中出来了个仙士?真是有意思,当初巫蛊案闹的沸沸扬扬,如今竟又开始兴起这阵邪风。” 皇后如今处境,当真是与腹背受敌无异,自己的丈夫为了同那个死了的女人见上一面,整日里研究那些神鬼之说,而自己的儿子则因为一个村妇迷了心智,还要纳她为太子妃。 皇帝日后如何,她不想管更不必管,她只需要好好活着,让自己的命长,早晚有一日能将太子熬成皇帝,将自己熬成太后。 她稍稍敛了敛心神:“你管他作甚,你父皇想做什么,又是谁能管得了的?你且记住,日后莫要做同你父亲一样的事便是了,再有,那个不知道从那个山沟中爬出来的村妇,只要我活着一日,她便别想做太子妃!” 皇后伸手摁了摁自己的眉心,她这两个孩子,一个性子越来越扭曲,整日里挂着一张脸瞧谁都不爽,另一个被女子迷了心智,竟连自己的前程都不考虑,当真是生出来向她讨债的冤家! 太子闻言也没再多留,同皇后拱了拱手便告退,他出了殿门后没有立刻离开,倒是站在门口稍稍等了一会儿。 果然没过多久,磐阳便脸色难看出了来,却不成想瞧见太子还在:“皇兄这是等我呢?” “自然,我送你回去。”太子伸出手来,让妹妹搭着自己胳膊上马车。 磐阳却狐疑看他:“皇兄怎么知道我会出来?” “今日国公爷回京,想必国公府中应当有家宴,母后怎么可能叫你留在宫中,不去那家宴?” 磐阳面色有几分难看,但太子却伸出手来,覆盖在磐阳的肚子上:“按理来说,你腹中这孩子,应才五个月,可瞧着,却像六七个月般。” “……没准是双生子。” “没准?你觉得你能瞒得住我?”太子面上笑意难辨,“磐儿,你如今身在国公府,皇兄我不图你给我使上什么用场,只希望你莫要拉怨恨罢了。” 磐阳后背一紧,只觉得皇兄落在自己肚子上的手都更发烫了几分:“我如今都已经嫁了进去,图与不图的,还有什么可说的。” 既不图她排上用场,那为何当初母亲做主将她嫁过去的时候,皇兄没有阻止? 对了,她差点忘了,还有茯阳传错信物一说。 她冷笑一声:“皇兄莫不是怀疑我什么?” “我还用怀疑?你就没发现,你府中那个下人回家探亲,许久没回来?” 闻言,磐阳脸色变了变,太子压低声音:“我说怎么瞧着那人莫名熟悉,后来发现,他好生打扮一番倒是同三驸马有几分相似。” 他声音骤然发冷:“那人已经叫我给埋了,你若是有什么旁的想法,待我登基你如何都可,但现在不行。” 他手上稍稍用力几分:“这还这既然落在了国公府的名头上,那便咬死是他们申家的种。” 磐阳如今哪里还敢再说些什么旁的,只点了点头,脑中根本不敢想,皇兄离京这般久的时间,为何能将她的事情知道的这般清楚。 太子归京的第二日也没闲着,倒是带着东西挨家挨户去瞧那些同他一起离京的大臣,还带了许多礼物,慎晚正巧挑好了店面,正看着人装潢,打算趁着离京前,把避火图铺子开起来。 她手上拿着画,正是贺雾沉画山水画,将她身形隐匿其中的那副,她亲自上凳子将画挂在堂间正中央,而后仔细端详一番。 门外每隔一段时间便熙熙攘攘,慎晚听着心烦,便问了一句,伙计答:“是太子殿下,他这一回回京,便去探望那些大臣的家眷,还说家眷也是苦命人,要忍受夫君离家之苦。” 伙计是新来的,年纪本就小,没瞧出来慎晚面色不算是高兴模样,却还自顾自夸赞:“太子当真爱民如子啊!” 慎晚回头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跟这个伙计一般见识,只轻笑一声道:“爱民如子?你可真会给自己找爹。” 她冷声一句话,倒是听到门外男子轻笑声:“许久未见,妹妹脾气倒还是老样子。” 第二百九十五章 瞧出 这一声妹妹叫的格外刺耳,那一瞬慎晚倒是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但那人又唤了声:“三妹妹?” 这下慎晚是彻底听出来了,这人是在唤她呢。 可待她回头,瞧见的却是一身玄色衣袍的太子,就站在门口,身侧还跟着黄瓷。 平心而论,太子生的并不算多俊美,甚至仍在人堆里更是平平无奇,就连他异母同胞的妹妹生的都比他更精致好看些,可太子身上的气质却格外独特,叫人即便是没看到他的脸,光是站在你面前,就能将他认出来。 眼见着他唇角含笑,慎晚却皱了皱眉头:“这是?” 她没唤什么哥哥妹妹恶心人那一套,但面上却没给什么好脸色。 太子不怒不恼,笑着向里走:“倒是许久没见到三妹妹了,妹妹出落的倒是愈发貌美,想必是升清将妹妹伺候的不错,妹妹可还满意?” 听他提到贺雾沉,慎晚自然能反应过来他这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没有摆手让屋中的人回避,直接回道:“你许久未归京,想必是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忘了,哪有人平白无故,打探旁人夫妻间秘事的?” 太子瞧着她笑,她也学着他的模样看着他笑:“您自小便勤奋好学,如此看来,学起长舌妇来,更是举一反三,大胆的很。” 她对太子的敌意明显,屋中众人都恨不得不要喘气,省的这两个主子注意到自己。 慎晚身为公主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本就是汴京中人人知晓的事,屋中伙计更是知道慎晚身份,而太子唤慎晚妹妹,不用深想就知道是太子殿下。 黄瓷自然不能让两个主子不和的模样被旁人看到传闲话,伸手叫众人都下去,慎晚瞧着自己请来的伙计都极为听话地往出跑,即便知道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但还是轻声嘀咕了一句:“一群没良心的,连谁是主子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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