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猛地回头,凌厉的眸子落在曹清砚身上:“曹大人,大理寺对待犯人这般优待,我这公主也不必做了,干脆直接来你这做犯人算了!” 牢房外一身绯色官服的曹清砚眸光略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眼角眉梢皆挂着歉意的笑:“臣知错了。” 而后他稍微直了直身子,对着身后的人道:“都听见没?以后这间牢房不必再送饭了!” 慎晚十分满意曹大人的识趣,她腰背挺的更直:“那个死了的是你们大哥?怎么,想着人死了死无对证?我的名声想来你们应该是没听过,以为就凭这个便能让我吃鳖,做梦去罢!我便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知道什么生不如死!” 说罢她衣袖一甩:“千宁,把他的手指头给我剁下来!” 荀千宁眉峰一挑,随后冲旁边摊开手掌:“刀。” 慎晚眼见着曹大人眸光看向她,随之将一把小巧匕首放在千宁手中,甚至还用自己的指尖剐蹭了一下千宁的手心。 她眉头微动了动,这两人不过三天时间便搞在一起了? 荀千宁拿着匕首就要靠前,嘴里还说着慎晚的坏话:“我们公主恶名在外,你们不会没听说过吧?这匕首砍掉指头是小,可等下将断指的地方泡在蜜饯里,再招来蚂蚁啃食,那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慎晚的恶名在汴京之中无人不知,都是从前皇后有心宣扬的,这二人在行当上混了那么久,自然能听到更多秘事消息,从他们见到慎晚那一刻起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果不其然,荀千宁说完那话后二人怕的不成样子,其中一个似乎是三人之中的老三,吓的两腿战栗贴着墙壁想逃,而剩下的老二则是眼珠子转了两个圈:“不可能,皇家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荀千宁眯了眯眼:“谁告诉你不会?你被人骗了,我们公主十分得皇上宠爱,你们两条贱命,死了又如何?” 老二脑中转了两个圈,只是到若是不说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说了那可是必死无疑,他干脆心一横,闭着眼睛:“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们老大就是在酒楼吃坏的!” 荀千宁眸光一凛,随之将视线落在一旁的老三身上,可她刚想问,便听老二道:“你别听她们胡说,她不敢动咱们,皇家不会让此事轻易揭过去的!” 慎晚听他这话,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一个干这种行当的,怎么张口闭口就是皇家? 她手上紧了紧,干脆直接炸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那个妹妹来允你什么好处了罢?你以为她能斗得过我,不过是个没及笄的丫头,唬你们的你也信!” 她这话一说,老二当即变了脸色。 如此还用听他说什么?那不就是茯阳动的手脚吗! 慎晚怒火中烧瞪了一眼曹清砚:“曹大人,你便是如此看着这俩人的?竟能在牢狱之中被人收买!” 曹清砚当即跪了下来:“公主赎罪,此事下官一定彻查!” 似乎怕说的不够,干脆摘下他的双翼官帽,一头砸地磕了两个头。 慎晚冷哼一声没去管他,径直出了门,她怒气冲冲,就在即将上马车之时,贺雾沉突然出手拦下了她,他的声音依旧如清涧般,只是今日有些急促:“不可!” 方才他一直没说话,慎晚险些忘了他还在此处,她一甩衣袖将他的手甩开:“滚远点儿,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第十九章 受宠 贺雾沉看着她,明亮的眼眸之中闪烁了一瞬,随即一把扣住了盛怒之下的慎晚的腕子。 慎晚看着他立于自己身侧,后背挺直,头顶的日光洒在他身上似给他渡了一层金光一般,孤冷清减的面容上,一双眼睛含着坚毅倔强,这让慎晚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好似一个故意闹事的孩子。 “松手!” “公主可是要去宫中寻七公主兴师问罪?”贺雾沉声音清朗,若是细品,甚至能听出来其中藏着些许无奈。 他比慎晚高些,她仰着头压抑下心中的怒意:“是又如何?” 她心中下意识的觉得,贺雾沉定然同他那个死了的爹一样,讲究什么身为姐姐的容人之度、皇家一损俱损的虚伪规矩。 甚至用这些规矩套住所有人,若是谁做不到,那便是不配在皇家,不配做姐姐。 她咬着唇,另一只自由的手攥成拳头,她在心中决定,若是贺雾沉当真站着说话不腰疼来劝她宽容大度,她定要一拳打在他那张殷红的嘴唇上! “公主可有想过,大理寺牢狱之中,七公主又是如何能把手伸进来的?方才那人说话,又是为何能这般轻易炸出来是七公主所为?” 慎晚略一愣神,随即面色恢复如常:“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是与不是直接去问问茯阳便知。” 她还要走,贺雾沉心一横,手上用力接着长臂一挥,正好把被拉回来的慎晚接了个满怀,他温热的气息直接扑在慎晚耳尖,声音裹挟着勾人的暗哑:“公主如今并不冷静,臣便不能纵着公主去自投罗网。” 不等慎晚反应,他手上用力,直接打横将慎晚抱起,两步登上马车并吩咐道:“回公主府。” 慎晚在他怀中反抗着,她心头除了气,更是多了几分脱离掌控的发慌。 贺雾沉什么时候这么有力气了?此前侍寝的时候,不是怎么折腾他,他都反抗不了的吗?! “我数三个数,你快放开我!” 她话音刚落,贺雾沉直接凑近了些,慎晚的唇角略蹭到他的下颚。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她身上一抖,下意识僵在原处,倒是贺雾沉羽睫微颤,曜石般的眸子紧盯着她,他的身子毫不客气地将她笼罩,口中却说一句:“得罪了。” 慎晚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可还没等张口说什么,下一瞬贺雾沉便掀开车窗,对着外面跟上来的曹清砚道:“有劳大人多费心,此事尚未定论,切记不可让任何闲杂人等接触他们二人。” 曹清砚心中原本还觉得贺雾沉尚了三公主后,会被一直压在下面,毕竟汴京之中都是这般说的,听说三公主曾经放言,绝对不可能让贺雾沉有任何一点儿权力。 可如今他看了看贺雾沉,在看了看马车之中被他搂在怀中的三公主。 看来这个贺家郎君……还是挺受宠的嘛! “驸马且放心,下官等当尽心竭力!” 贺雾沉敛了眸子,回身对车夫道:“回公主府。” 车夫也有些犹豫,可是想着驸马这三日一直跟着公主近前伺候,如今就连大理寺的官都对他点头哈腰,他这个小小车夫还是别得罪,赶紧回公主府的了! 缰绳一挥,长街的石路上连车辙印子都不曾留下。 曹清砚理了理自己的官服,又正了正官帽,长身玉立的模样更是俊朗,他回身,荀千宁就在不远处看着。 他唇角挂着笑,一副风流君子的俏模样:“荀姑娘,此事有三驸马在,是不是姑娘便不必如此操劳?”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簪子来,上面刻的海棠花十分漂亮:“在下瞧着这簪子十分衬姑娘,不知姑娘可否笑纳?” 荀千宁眸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随后落在他手中的簪子上,嗤笑一声接过:“大人在大理寺任职,想来是知晓妾的身份,如今也拿这簪子送妾了,就说那春满楼,大人就送了不止一样了罢?玫瑰、木兰、百合,给妾的这是……海棠?” 荀千宁把这簪子又拍回了他的胸膛:“妾是曾待过教坊司,可接客都是正四品以上的官儿,大理寺丞不过区区正六品,还不够上妾的榻——” 第二十章 兴师问罪 “贺雾沉,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慎晚声音压抑着怒意,但被他搂在怀中,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贺雾沉声音和缓:“此事蹊跷,公主需得冷静后再议。” 慎晚眯着眼睛,她稍微动了动身子,见真的挣脱不开后,她被气笑了。 深吸两口气,她道:“你说我不冷静,是不是觉得,我要去宫中找茯阳兴师问罪白白留人话柄?” 贺雾沉一愣,瞳孔震缩一瞬。 他心中确是这样想,以这段时间他对慎晚的了解,她急怒且做事不遵章法,甚至根本不在乎后果。 他原以为慎晚是没想到后果,可如今看来,她是想到了却还要这么做。 慎晚将他的疑惑尽收眼底,唇角牵扯出一抹冷笑:“我在宫中这八年多,什么手段没见识过?小时候没摸清其中的弯弯绕绕是吃了不少亏,可如今我不是小时候了,茯阳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清楚的很,名声于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真正攥在手中的钱才最重要,为了我的酒楼,我一定要去找她!” 贺雾沉手上的力道松懈了两分,慎晚一个用力挣脱开来,手直接反钳住他的下颚。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转,最后落在他的双唇上,随后用指尖用力摩擦。 唇更红了,配上他那张俊俏的面容,显得好似被欺负蹂躏过一般:“仅此一次,日后若是再擅自替我来做决定,我定不饶你!” 说罢,她推了贺雾沉一把,随之伸手敲了敲马车车壁,高声对外面的车夫道:“入宫!” 贺雾沉眼见着慎晚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安静坐着双目微阖,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真正的在了解她。 她并非是传言中跋扈,若当真如此,她在大理寺狱时就不会只空口说白话。 可她对他的厌恶的敌意的存在的,似乎不只是她当时同长公主说的那样,也有可能同他姓贺有关系。 贺雾沉的沉默被慎晚看在眼里,却仅换了她一句:“说你两句便蔫儿了,真没用!” 没用吗? 贺雾沉微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声,上一世他位极人臣,朝堂之中的尔虞我诈他见得多了,可他却不能像旁人一般玩弄心机手段,只因为他是贺家子孙,贺家家规便是做清正廉洁的君子。 他用着一脉正派在朝中做清流,可是最终依旧不得善终,却不曾想如今的慎晚竟比上一世的他更加稳得住。 尽管是他,还会不受控制地被旁人的心机诡计所影响,可如今的慎晚却能做到将其视之无物。 心底不受控制地像她靠近了几分,马车行至宫中,他紧跟着她入宫,眼见着她畅通无阻地闯入公主所居的重阳宫,直逼茯阳寝宫。 “茯阳,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如今手居然往大理寺伸!” 慎晚还未出现,她的声音便先一步传入了茯阳耳中。 茯阳往头上比划簪子的手一抖,随之便见慎晚沉这脸闯了进来,再往后看,贺家郎君居然也跟来了。 茯阳面上一黑,贺家郎君居然同裴慎晚搞妇唱夫随那一套? “乡下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你在宫中也学了多年规矩,怎得如今还这般?” 茯阳白了慎晚一眼,而后又将视线落在贺雾沉身上,面上一派痛心疾首的模样:“贺郎君,你怎得也同她胡闹起来?你这么多年来同皇姐的感情,如今是被这村妇蒙蔽,全然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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