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到这罢。” 谢秉安放开蔚姝,见她还怔楞在自己怀里,扯唇轻笑:“娘娘还想继续?” “不想!” 蔚姝回神,快速从谢秉安怀里脱离,踉跄着走到案桌的另一边稳住身子,潮雾洇湿的眸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想到谢狗威胁温九的事,抿了抿唇畔,小心翼翼的觑了眼搭着眼皮,整理衣袍的男人:“答应你的事我都做了,你不能再抓温九了。” 谢秉安:…… 他掀了眼皮看她:“娘娘再提温九二字,咱家现在就杀了他。” 蔚姝吓的抿紧唇畔,乖巧的摇了摇头,吊坠耳珠在玉颈处晃荡不止。 谢秉安敛下眸,狭长的眼睫遮住眸底肆意汹涌的欲/念:“娘娘回去罢。” 得到他的首肯,蔚姝终于松了一口气,手指轻提裙摆,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大殿,生怕走晚一步,又被谢狗逮住折腾一番。 大殿内香气袅袅,银烛明亮摇曳。 谢秉安抬眼看着走远的人儿,将憋在心底的火重重吐出来。 真是自找罪受。 从巡监司出来,云芝便发现自家小姐脸色不大对劲,她低声询问:“小姐,是不是掌印为难你了?奴婢看你脸色不太好。” “他——” 蔚姝欲言又止,想到谢狗对她做的事便觉得屈辱且愤恨,真是个狗东西,都当了太监竟还对她做出那等事,活该他少个玩意! 见云芝担忧的看着她,蔚姝摆了摆手,忍下心里的不快:“你把心放肚子里罢,我没事的,咱们快些回去,温九还等着我们回去一起过中秋呢。” “哦。” 云芝皱了皱眉,总觉得小姐有点怪怪的。 回到乐明宫不见温九,李酉道:“娘娘,温九还没回来呢,估计要晚些时辰了。” 蔚姝黯然垂眸:“你们先出去罢,我自个儿待会。” 寝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透进来的光亮,朦胧的暗色笼罩在蔚姝身上,显出几分孤寂的可怜,她长叹一口气,走到榻边顺势躺下,手背重重擦拭着唇畔,直到嘴唇有些烧痛才作罢。 狗奸宦。 她恨死他了! 蔚姝翻身埋进薄被里,擦掉眼角的泪,在满是屈辱的愤怒中逐渐睡过去,晌午被谢狗欺负,梦里竟也没逃脱的了他。 昏暗逼仄的暗室里。 谢秉安坐在太师椅上,苍青色的外袍松散的垂在两边,露出白皙坚/硬的胸膛,再往下是平坦劲瘦的小腹,他脸上依旧罩着那张黑色鎏金面具,在光线暗淡的暗室里愈显狰狞可怖。 在他对面捆缚着温九,东公公的刀就架在他脖子上。 谢秉安看着她,眸色黑沉冷冽:“坐上来。” 蔚姝瑟缩着娇躯走过去,手指紧紧绞着衣袖,眼睛哭的通红,在谢秉安脚边停下。 “你继续,或是咱家杀了他。” 谢秉安凤目森森的凝着她,蔚姝啜泣出声:“别杀他……” 她强忍住心底涌上来的屈辱,忽略脸颊的羞红,撑着谢秉安的双肩,坐向//男人劲瘦/的腰腹上。 “很乖。” 男人冰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额,指腹在她唇畔上轻轻碾磨,蔚姝红着杏眸,看到他抬手去摘脸上的面具,她绷紧身子,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张黑色鎏金面具从他脸上移开。 眼前白光乍现。 熟悉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醒醒。” 蔚姝无意识的呓语一声,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睛,朦胧暗淡的烛光洒在立于榻边,俯身看着她的温九,男人冷俊的眉峰微皱,眼尾依旧挑着几分难以掩去的凉薄,是记忆中昳丽清隽的温九,他身上穿着的还是那身藏蓝色太监服,可蔚姝莫名的将它看成梦中谢秉安身着的苍蓝色衣袍,他的脸也与那张面具下的脸逐渐融合。 他为什么长得那么像谢秉安? 蔚姝意识迷离,一时间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娘娘。” 清凌凌的声音一息间驱散了蔚姝的睡意,她蓦地瞪大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俯身看她的人。 这分明是温九,哪里是谢狗。 “你何时回来的?” 蔚姝坐起身,睡意惺忪的眸望着温九,像是林中刚初醒的小兔,眼神里尽是单纯与无害。 “刚回来。” 谢秉安看了眼小姑娘微微散开的衣领,搭下眼帘避开:“娘娘梦见谁了?” 蔚姝起身下榻,哼道:“还能有谁,自然是无恶不赦的谢狗。” 谢秉安:…… 想到谢狗今天对她做的事,蔚姝就恨的牙痒痒,她坐在妆镜前,取出匣子里的小人,手指用力掐住小人的脖子,想到梦中的一幕,又羞又气,怒道:“谢秉安就是一个大奸大恶的死太监!” “老天爷为什么不一道雷劈死他!” “我恨死他了!” 蔚姝不停地发泄怨气,恨不得亲手手刃了谢狗。 谢秉安:…… 发泄了好一会,蔚姝终于将肚子里的怨气散去了一些,她忽然想起一茬事,转头问:“温九,今日在筵喜殿,我听谢狗说,李道长每日给我吃的有补药,可我未曾吃过,他为何这么说?” 谢秉安抬眼看向蔚姝好奇懵懂的眼神,启唇道:“补药都在娘娘每日的膳食里。” “难怪。” 蔚姝掀起袖子,看了眼颤着细布的左手腕,也不知这种遮遮掩掩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看着蔚姝单薄纤细的脊背,谢秉安捻磨着手指,漆黑的眸深邃难测。 看来,这次把小姑娘欺负的狠了。 天气逐渐转凉,这几日蔚姝待在乐明宫,再未踏出乐明宫一步。 那日从巡监司回来,谢秉安也未找过她,蔚姝每日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她走到支摘窗前,探身看了眼窗外,秀眉轻蹙:“咦,云芝与温九都不在吗?” 勺红道:“回娘娘,温九一早起便去承乾宫了,云芝姐姐去乐明宫外转悠去了,说是待会就回来。” 蔚姝临窗而坐,以手支额,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悠然的秋风。 昨日用晚膳时,温九说过,过了这两日便不再去承乾宫了,至于云芝,那丫头性子向来不是一个能静下来的主儿,等她回来,她需得提醒云芝,乐明宫外危机四伏,随时都会撞见巡监司与凤仪宫的人,万一引得这些人寻云芝的麻烦,她该如何救云芝。 晌午还晴空万里,到了下午,天色又开始转阴,阵阵冷瑟的秋风吹动着廊檐下的灯笼,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便是云芝的声音:“小姐,小姐奴婢回来了!” 云芝气喘吁吁的站在蔚姝跟前:“小姐,你猜奴婢方才听到什么了?” 蔚姝见她额上都是汗,笑道:“你缓口气再说。” “不能缓。”云芝摆摆手,续道:“奴婢方才回来时,听见往承乾宫送药膳的两个医女说,要多备些药材,明日陛下与各宫娘娘们要去城外的山上秋猎,此次去秋猎的还有朝中的文武百官,小姐是陛下的药引子,应当也要一同前往。” 蔚姝垂下眼睫:“我知道了。” 宫中每年都会举行春猎与秋猎,舅舅在世时,想着带她一同前往热闹热闹,但被外祖父拦住了,猎场危机四伏,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是以,外祖父要隔绝一切于她有害的事情。 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今日这个困境。 蔚姝眼睫颤了颤,忍住眸底欲落不落的泪珠。 云芝蹲在蔚姝脚边,笑看着她:“小姐,我们能跟着陛下去猎场乃是好事啊。” 蔚姝回过神,怔了一下:“怎么说?” 云芝附在蔚姝耳边,压低声音道:“明日去猎场,温九定然也在,我们不如就趁秋猎的机会,让温九带我们离开长安城,我们乔装一番,躲到南硕去,如此一来,掌印的手就算再长,也伸不到南硕国。” 逃、逃走? 蔚姝诧异的眨了眨眼,转头看向云芝,刚想说话,又想起殿中还站着勺红,她抬眼看向勺红,勺红垂首低眉,安静的站在一旁,对她与云芝的窃窃私语仿若未闻。 她道:“勺红,你先在外面候着罢。” 勺红颔首:“是。” 支走勺红,蔚姝才道:“你容我再想想。” 她恨谢秉安,想他身败名裂,想他死无葬身之地,即便她对付不了他,可也有燕王与皇后,能亲眼看到谢狗死,她即便下黄泉也无憾。 云芝急切道:“小姐,你就别犹豫了,上次错过寒清寺,这次再错过就没机会了,我们根本对付不了掌印,与其留在宫里白白丢了性命,不如与温九一起逃去南硕,小姐就算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一想温九和董婆婆,小姐愿意看着温九成日里待在承乾宫仰人鼻息,愿意看着董婆婆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待在荆州吗?” 蔚姝转头看向风声萧萧的窗外,静默一息:“等温九回来,我问问他。” 夜幕漆黑,冷冷秋风刮过耳际,带起呼啸的凉意。 蔚姝手执灯笼走去后院罩房,戌时廉公公便来了,取完血后便告知她明日跟随陛下前往猎场的事。云芝说她方才看见温九回来去了罩房,她在寝殿等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便想去罩房寻他,问一问他趁着秋猎逃离长安城的事。 踏进后院,屋檐下挂着的灯笼散着微黄的亮光,驱散了院中浓墨的黑暗。 罩房门半开,屋里灼光灼灼。 蔚姝走上前,将灯笼搁在台沿上,抬手轻叩屋门:“温九,我进来了。” 里面传来熟悉清冷的声音:“嗯。” 只浅浅一声,竟是让蔚姝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她轻抿唇畔,推开半开的门扇走进去,温九站在桌前,正用帕子擦拭手上的水渍,他的手指根根修长如竹,甚是好看。 蔚姝走进罩房,耸了耸鼻尖,闻到一丝极淡的血腥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温九说的话给气到了。 “娘娘是狗鼻子吗?” “你、你才是狗鼻子。” 蔚姝杏眸愠怒,瞪了他一眼:“我只是闻到有一点淡淡的血腥味。”反应过来,她几步走到温九面前,上下打量他:“你莫不是受伤了?” 谢秉安避开那双担忧的杏眸,垂下眼道:“方才去取了些血,是以,身上沾了些血腥味。” 原来如此。 蔚姝转身坐在椅上,给她和温九各斟了一杯茶:“明日要去秋猎,你知道吗?” “知道。” 谢秉安将帕子丢进水盆,看了眼染着淡淡血迹的水帕,眸底划过冷冽的厌恶,若不是怕小姑娘等急了,他就该在巡监司收拾干净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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