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一直穿着这身湿衣裳?”男人脸色不好,难看得厉害,婉芙默默闭了嘴巴,止住了哭声。 只是,这光天化日,虽在遮挡严实的銮舆中,但剥得这般精光,还是让她脸上生出一丝羞赧,幸而寒意未退,瞧不见绯色。 许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婉芙偷偷抬眼,只见男人的黑眸正盯着她那处看,眸色晦暗不明,那处沾了水,不知是何等娇嫩欲滴。婉芙顿时忘了所有的惊忧,又羞又恼,脸埋到男人胸怀,“皇上,嫔妾好冷!” 李玄胤轻咳一声,这才正回脸色,为她裹紧了鹤氅。 紧跟着,炭炉、羹汤,一溜烟地送进来,都是李玄胤伸手去拿,婉芙自始至终未抬眼。 銮舆内多生了一盆炭炉,这女子还缩在他怀里,李玄胤端着那碗羹汤,睨向怀中的人,“起来自己喝,还等着朕喂你?” “嫔妾冷,端不动。”怀里女子闷着头,说话软乎乎的,带着点鼻音。 李玄胤拨了拨拇指的玉戒,不想惯着这人,正欲把她从怀里揪出来,掌心倏然触到冰凉,微顿了下,那瘦弱的肩膀尚在不停颤抖。 已是入冬,那湖水结了一层薄冰,有多冷,可想而知。 李玄胤掌心捂着她冰凉的肩头,指腹摩挲两下,声音甚至带了上了从未有过的轻哄意味,“坐起来,把姜汤喝了。” 婉芙这才慢吞吞地坐起身,手臂却依旧挂在李玄胤腰上,她身量太小,小小的一团缩在男人的鹤氅里,又娇又弱。 “嫔妾手没有力气……”这人极为委屈地撇了撇嘴,快要哭出来。 李玄胤不禁头疼,还从未有人敢让他伺候,不可否认,见她这副可怜的模样,他确实有几分心疼。 调羹在碗中搅了搅,一勺一勺地喂入婉芙嘴里。李玄胤哪会伺候人,一勺接着一勺,婉芙应接不暇,被呛了一口,下一勺过来时,蓦地避开脸,不满道:“皇上慢些,嫔妾吃不下了。” 李玄胤额头突突跳着青筋,快被她气笑了,欲发作时,这人软绵绵地腻着他胸怀,“皇上,嫔妾真的半点力气都没有,您可怜可怜嫔妾。” 李玄胤冷睨她那双紧紧缠着他腰身的玉臂,哪里冷,他看她分明是要无法无天了。 “嫔妾还想喝。”怀里的人乖乖地张开小嘴,明眸含波,期待地看着他。 李玄胤被她闹得这气不知该如何去发,只寒着一张脸,任命又喂了她一勺。 一碗姜汤见底,婉芙才觉捡回了一条命。 她乖顺地依偎着男人,李玄胤握了一把湿漉漉的青丝,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拿出干净的帕子,再次认命地为她拭干乌发。 婉芙仰起小脸,入眼是皇上紧绷的下颌,她弯了弯唇,窝在男人怀间,黏糊糊道:“皇上待嫔妾真好。” 李玄胤指腹捏了把她的脸蛋,眼神似是颇为嫌弃,冷声嗤道:“闭嘴。” 这女子没半点规矩,只会得寸进尺!
第46章 婉芙舒舒服服地闭上眼, 忽地,她眉心一蹙,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腹下汩汩的热流涌出, 婉芙根本顾不上羞赧,低喘着气,如虾米一样缩成一团。 李玄胤以为她还要闹, 隔着鹤氅打了掌她的臀儿, “又乱动什么?” “疼……”婉芙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小手死死抓住了龙袍的衣角, 呜咽的声音几近于无。 李玄胤终于察觉不对, 掌心贴她的身,触手寒凉如水,“怎么回事,哪里疼?” “肚子……”婉芙极为费力地开口,手心紧紧捂住小腹,那股热流愈演愈烈,“嫔妾……”她喘息一口气, 断断续续道,“嫔妾好像……到月信了……” 时下,女子月信被视为污秽之物,因此, 婉芙极不愿意在皇上面前这样,尤其她还除了衣裳,若是让男人不喜……但她实在是太疼了, 疼得让她直不起腰。 “是这处疼?”小腹贴上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指腹下, 触到一片濡湿。 李玄胤微顿。 婉芙羞得埋住脸,顾不得疼,要拿走男人的手,“皇上,脏……” 男子总是忌讳这个,何况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李玄胤盯着她苍白的脸色,未动,回握住女子乱动的手心,另一只手缓缓揉动她的小腹,掌心温热驱散了凉气,动作温柔。 他淡淡开口,“无事。” 御驾亲征之时,在疆场上见惯了杀戮,脏污的鲜血,相较而言,她这些,不足为提。 婉芙一怔,眼睫颤了两下,眸光轻轻看向男人的脸,皇上一向喜行不怒于色,并不能看出什么。她微微敛下眼睫,合紧了唇。 …… 到金禧阁,太医早已赶了过来,婉芙颤着身子,只裹一件鹤氅,缩在李玄胤怀中。 旁人一眼不敢多看。 刚迈进门槛,婉芙余光瞥见候着的何太医,扯了扯李玄胤的衣袖,“皇上,陆贵人那边……” 陈德海很有眼色地去回话,“主子放心,皇上已吩咐奴才安排妥当了,保准还主子一个全全乎乎的陆贵人。” 婉芙扬出一笑,不禁松了口气,这才埋回男人怀里。 李玄胤低眼看着这人黑乎乎的发顶,她倒是与陆贵人情谊深厚。那时他抱起她,根本未想起另一人,是她拽了拽自己的衣角,分明冷的不行,还要提醒他陆贵人也落了水,这才有了他后面的吩咐。 不知这女子是聪明还是蠢笨,在后宫中竟敢与其他嫔妃这般交好。 吟霜斋距望月台要远,是以,皇后亲自吩咐将陆贵人一同送到储秀宫。陈德海早安排好了两位太医,陆贵人一进了偏殿,太医就赶紧进去诊脉。 金禧阁有皇上守着,皇后就去偏殿看了陆贵人。 陆贵人前不久刚过小产,身子正弱着,猛地碰了冰水,身子骨便愈发得差,一连咳了好些声。 “高太医,陆贵人身子如何?”皇后忧心地发问。 “回娘娘话,陆贵人小产后体虚,尚未完全恢复,如今又落了水,身子大有亏损。臣尽力开出方子调养,只是陆贵人日后子嗣……怕是艰难。”高太医硬着头皮,将最后一句说完。 他在宫里伺候有段日子了,怎不知后宫主子立足,正是靠着龙裔,一个不能生育龙裔的嫔妃,也就彻底断送了前程,他说得愈发小声,生怕这句话让主子动怒发作。 皇后眼神复杂,担忧地看向靠在引枕上,气若游丝的陆贵人。 帷幔中传出女子两声轻咳,嗓音嘶哑,“有劳太医。” 皇后拂了拂手,让高太医下去开方子。 “是本宫一时不察。”皇后坐到床榻边,叹息一声,握住陆贵人的手,“你与泠才人姐妹情深,本宫甚是欣慰。眼下皇上在金禧阁看望泠才人,想必稍许就过来看你,本宫也好去向皇上请罪。” 陆贵人掩唇的动作微顿,眸子敛了敛,咳得猛了些,胸腔震颤,似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嫔妾失仪,娘娘勿怪。” 皇后缩了下手,捏着帕子温和地笑了笑,却没再碰她,只是关切道:“咳得这般厉害,不如本宫传太医回来,再给你看看。” 陆贵人虚弱地笑了下,“多谢娘娘好意,嫔妾自己身子自己清楚,娘娘不必再多费那个心思了。” “高太医虽是宫中御医,倒底资历浅些,不比何太医。不知何太医这时给泠才人看完没有,本宫去遣人催一声,快些过来。”皇后说着,招来人,去金禧阁请何太医来一趟偏殿。 陆贵人眼眸微动,并未阻止。 皇后看一眼搭在红木架上滴水的狐裘,可惜道:“这般精致的衣裳,怕是毁了。本宫私库里倒是有一件比这好的,若搁置着,白白积了灰尘,明日本宫让人给你送去,也算是有物尽其用。” 最后四个字,皇后说得意味深长。 陆贵人低垂着眉眼,帕子抵了抵唇角,脸色淡淡,只一瞬的功夫,神色便如常,像不懂皇后的意思,抬眸间,感激地看了皇后一眼,继而不知所措,“狐裘珍贵,嫔妾实在不值。” “这有什么值不值的。”皇后面容温和,“本宫执掌六宫,念你丧子,理当多有照顾。” 陆贵人落下一滴泪来,垂了眼眸,“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 泠才人和陆贵人双双落水,望月台上站着的嫔妃各自心怀鬼胎,即便这事与自己无关,也不免好事一回。毕竟没了受宠的泠才人,说不定自己还能入皇上的眼。 然,谁能料到,就这么巧,皇上竟然过来了。不仅来了,还亲自将自己的鹤氅披到泠才人身上,将人抱上了銮舆。 嫔妃们在嫉妒之余,又心生出一阵惶恐,她们不是没有眼睛,泠才人好好的,怎么就那么莽撞朝许答应扑了过去,也就这么巧,那凭栏受了撞击,竟生生断裂,分明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那人在背后算计好了,要么许答应葬送一子,要么泠才人没一条命,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这节骨眼儿,皇上去了金禧阁,她们也不能继续留在这,不一会儿,从未来过外客的金禧阁内殿,站满了人。 到来的嫔妃们纷纷打量这离乾坤宫最近的宫所。眼瞧着里面的金镶玉器,鱼鳞贝阙,那股嫉妒酸楚又冒出了心头。 做甚泠才人这般好命,一个庶女奴才出身不说,一上位就是有封号的常在,还住在这她们求也求不到,离皇上最近的宫所。当初嚣张如宁贵妃,可是也曾张口跟皇上要这储秀宫,奈何早被庄妃看了去,不知怎的,皇上就拒了宁贵妃,庄妃喜清净,是以,这些年,储秀宫只有主宫一位主子,而今又多了一人。 便是谁听了,都是要嫉妒。这后宫之争,瞧着是争权势,争龙裔,说白了还不是争皇上的宠爱。三年一选秀,花儿似的女子一茬一茬地进宫,女子容颜本就短暂,而今就这般白白逝去,却连圣宠都未得着几回,愈想愈气,对泠才人也愈发嫉恨。 只恨那水还不够冷,没让泠才人永远沉在湖底。 …… 千黛煎好了药,端进来,要为婉芙上敷。 帷幔一重拨开,婉芙瞄了眼坐在床榻边的皇上,轻拉了下男人的衣袖,小嘴撇着,“皇上,嫔妾要敷药了。” 李玄胤反握住那只柔荑,让她莫要乱动,凉凉看她,“怎么,还要朕给你上药?” “嫔妾可没有那个意思!”婉芙大吃一惊,连忙摆头,且不说她怎敢支使皇上干种事,就是那敷药的地方,要除去亵裤,实在令她羞耻。这青//天//白//日的,即便两人又那层关系在,倒底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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