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澈慕低眸,思虑良久:“你三人先回,我自会前往往天虞阁。” 三人交换目光,直到坚定淹没犹豫:“是,师叔。” 数木座山峰围绕在一起,高高矮矮,不分胜负,唯泠崖高出些许,视野开阔,便傲立其间。 周遭绿林环绕,空气清冽间却散出些枯木腐烂的味道, 音故尚在坡下,便见坡上一白发之人得意洋洋地向她招手,两脚一蹦一蹦地跳起来,让人觉可爱又觉滑稽。 “你可算是来了,让我好等呢。”青衣长袍由风骨仙姿架,白发长须正是一个顽皮老童的模样。 魏梓安手扶长须,风扬白丝故作样,凑近狡听八卦语,言之心切:“莫不是路上遇见什么好玩的事了?” 音故认真想了番:“好玩之事?没有。” 魏梓安顿收笑,霎时如皮球泄气般,转身背对着她,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这个闷葫芦能有什么好玩的事。” 语气十分地无奈了。 音故靠近他身旁,两人同立于崖巅,成林山峰尽收眼底,郁郁葱葱成排排队挺拔站立。 楚天碧落,云卷或云舒,游游行行地似要与山峰相合一片,从下往上看,较艳阳甚的红衣随着风儿一荡一荡地,摇曳在崖间,似仙子。 轻叹声被风吹进耳,音故微侧首,望向叹息之人。 “哎,我这个老人家,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仙上错了,长途至此的人是我,怎会是你的不易?” 魏梓安气塞,抬手不满:“哎,你……” 继而将掌拍于大腿上,十分委屈:“好吧好吧,我不和你争论这个。” 顿含沧桑之感。 音故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魏梓安近年来的变化,青衣长袍逐渐松垮,白发下埋有无尽沧桑,垂在两侧的手指未动却藏不住颤抖,眸光也逐渐涣散。 身为一派仙门掌门,却虚弱至此。 音故心中突然突生:“仙上较以往更加苍老了……” “哼,说我老还不是因为你将我叫得老了!”魏梓安喉中与她置气,蹒跚步伐一晃一晃地走到一尊巨石前,站于背风处,幽然坐于石凳上。 音故微愣:“仙上……” “梓安,梓安!”魏梓安手掌无奈地拍在石板上,苦口婆心地:“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老是记不住呢?叫我一声梓安,你不吃亏的!” 音量渐弱,颇有遭受极大委屈之感。 “算了,我又何苦逼你么一个无情之人。”沉重叹息声传至音故耳边,他将双掌放于膝上摩擦,顿时起愁容,突起严肃认真之态:“音故,此次我有事要求于你了… 见他突然严肃,音故也收起了嬉心:“你且说。” “离川有一株曼竭花,性子十分娇弱,纯净的程度取决于采摘之人一生曾行过多少善,你暗暗在临幽谭行医多年,如今也可以派的上用场了。” 言语之中不乏骄傲。 音故点点头,不予置否:“原来这才是我行医多年的理由……” 魏梓安大哼:“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你在临幽谭行医多年,是因为在哪里你能使那些百姓离去之后不会记得你的容貌。谁都不知道天虞阁阁主音故是何模样,也不知是这个模样的你曾经做过什么事,但曼竭花一一都帮你记着呢。” 末尾还手舞足蹈,看起来十分高兴。 音故笑而不语,魏梓安急切地还要再说什么,她实在怕他聒噪,抬掌示停:“好,我去。” 魏梓安转笑,如得糖孩子般满足地傻呵呵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尊上请恕罪 两人辗转至泠崖后方,离川之地冰川千里,须潜水而入,而其入口距泠崖之溪最近。 音故略微沉目,这才反应过来,他在此处约见她的原因。 将发丝尽挽,使行动渐洁,音故正欲扑面入水。 “阁主!”淇方抬剑拦于前,冷语严峻非常。 音故给他一个安定眼神,回首望向魏梓安:“老头儿,照顾好他。” 魏梓安摆手,嘿嘿地笑:“不敢照顾不好他,我怕你到我的摇曳城找我。” 音故嗤笑:“老滑头。” 转身乘风入水,快速隐下水间,余水波光圈尤在荡摇,好似那一抹红衫从未出现过。 淇方不理梓安,欲跟着跳下,梓安定其身,将他抗在肩上,潇潇洒洒地向后方远行。 “回城咯。”余音缭绕在这凄冷的山间,颇有一丝和暖。 水中摸索一阵,音故无奈而笑,她忘记了自己的眼神不好,如今水下视物更是困难。 在水中寻方向,废了不少理,待她渡糊见明,已身处寒冰之上。 寒气刺溜地滑进她的领口,惊得她口中呲呲地吐出热气。 离川之中每五桩冰柱合抱,成尖顶,其下成屋,每屋养一株曼竭花。 其间无刺风,无积雪,冰面且光滑如镜。削冰棒成锥,扎冰面以行走。 到达冰面中心,上方顶尖所正对之位,冰锥猛扎冰面成一小孔,孔中有黑根由下伸展而出,破指腹将血浇灌而上,黑根蓦然剥散,黑皮被层层抖落,里间有绿枝洋洋洒洒伸展腰肢,有绿叶破出,上有七色花苞正缓缓而绽。 时外风愈盛,至烈。 冰柱一根断裂,有风雪吹进,音故身环曼竭花,挡烈风于外。 曼竭紫花瓣清甜地张开,尤如孩子的甜笑。 冰石稀稀疏疏落下,有砸于滑冰地面,有砸于音故之背,有砸音故之臂划破肌肤。 血滴落于曼竭花尖,于是它便清清灵灵地又将蓝,青,绿,黄四色花瓣抖落开了,像极了汲奶之婴惹人怜爱。 已三根冰柱断,其皆残破,勉强挂于顶尖。 曼竭由音故臂间空隙钻出,黄色花瓣抖落出来,枝藤不断地向上生长,恍惚要附于冰柱之上。 音故大惊,其顶尖已摇摇欲坠,恐将它埋于身下,跃起将枝藤绕手臂,却不料尖顶已劈头盖脸而来! 音故昏晕冰面之上,只问耳畔风啸寒冰赤赤,察觉有物绕手而上,时而拉扯耳垂,时而敲打脸颊。 于是打半眼察看,曼竭红瓣已开,爬于她胸怀。 隐约见得身前有一人,身着月牙白长袍,白玉清仙人,将她揽于怀中。 待完全清醒,已身处在外。 有力在身不断推晃,音故先闭眼唉呼:“摇死了!” 睁眸便见一颤花枝于她身上,见她醒来,便将花脸凑近,花枝乱颤,似乎在清灵地笑。 音故将它提下身子,它又顺着她的手腕爬到肩上,花脸贴在她的脸颊上依偎着。 一白衣映入眼帘,此正背手而立,面朝溪流,虽他这幅清润白衣清淡气质的模样她已见过多回,但仍旧每见一次,她就会紧张一次。 音故起步靠近,澈慕已察觉回首,眸光深意不可明:“姑娘,不若常人。” 音故顿首,轻笑:“或是。” 眉目自染阴郁,她是与常人不同。 两人同行去往摇曳城的途中,在离川中被冰石砸了几次,导致现在全身酸痛,她只能努力地不拘着身子走路,走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肩上被撞上过几次,额间就密布了细汗。 扶过肩,她不由苦笑,好疼。 正在这时,有架马车闯过,音故挪步快要躲闪不及,南澈慕及时将她揽肩入怀。 红衣似火,白衣楚清,相恰得不得了。 两人身躯相碰,音故闻得他携有怡人玉兰香,正是她最喜的香气。 马车驾驶而过后,音故自其怀中脱出,虽神色依旧淡定如故,但脸颊却不觉绯红一片,致使半晌说不出话来。 二人由摇曳弟子引进城中,魏梓安正于檐下藤椅之上摇晃两足,旁置一茶案,陶醉其中。 淇方站于他身旁,静立不动,俊脸严峻。 见到音故则毫不迟疑,快步向她奔来。 魏梓安见他此动作先是一愣,转头看到两人后也是飞快离了藤椅,向二人飞奔而来。 他还未靠近,音故首先皱眉,他放飞自我的模样,实在是不好看,却不想他绕过音故,直挂于白衣人腰间,好一顿哀叫:“澈慕啊,你可算是来了……” 苦着的一张脸,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虽遇此番,神色不动。 澈幕轻笑着问好,尤其温润慈悲:“梓安,近来可好?” 音故诧异两人关系之际,淇方询问的眸光挡于前:“怎么样?” 向他露出尤缠绕在她臂上“安睡”曼竭花,摇头道:“无事,放心。” 梓安再次哀嚎于澈慕之怀,委屈可怜,抬手敲打其胸道:“你许久许久都不来看我一次。” 与那与相公相离数载的小娘子般,粘腻地很。 澈慕不动声色地将梓安拉出怀中,面色分毫不改,微叹了一口气:“梓安,许久未见,你过于松懈了。” 梓安听此,脚步默默退离澈慕身旁,目光审视于音故与澈慕两人之间,跺一跺脚,眉目展露悲愤:“你们两个人,都这样对我。” 音故与澈慕疑惑地同时看向对方,目光相撞,两人皆温笑不停。 “如此,我们就像仙上致歉了。”音故微鞠身,拱手行礼。 魏梓安砸巴两下嘴角,皱了三下眉头,摆了四下手:“好吧,原谅你们。” 神色真是……嚣张得很。 安故居中,梓安情绪突变,眉目沉着,与适才判若两人。 他两手交握,深深地伏下身去,恭敬有礼:“尊上……” 澈慕眸光渐深,将一切看在眼中:“梓安如此做法,可是有难言之隐?” 魏梓安启动唇,有话却难言:“尊上,梓安有一事恳求。” 澈慕出手将其从地上扶起,不料,他拒绝了,邃将手背于身后:“你说……” 魏梓安深埋上身,深切恳求:“请带音故去明华,原由恕梓安暂不能相告。” 如此说法,恐是自觉不对,身子竟然颤抖不停。 他此番大动干戈,是因曼竭花受澈慕之灵气而化,于百年前养于离川,而澈慕曾传信予他,不日将会前来摇曳城,摘取曼竭花作用。 魏梓安却先一步诓骗音故为他摘取曼竭,只因曼竭认主,且生世只认一人,只听一人所遣,否当自毁已身,是一个强硬非常的性子。 澈慕提醒他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梓安。” 唤他一句,望他知错。 梓安垂首,顿觉羞愧难当:“尊上,梓安知错。” 澈慕微叹,扶起梓安:“我记得上一次见你如此高兴的模样,还是百年前初见你的时候……” 只是无奈于,世间万人万事万物总会变的。 惠风和畅,时气清清。 许多年前在摇曳后居,一片空旷肥沃的土地上,音故曾亲手种下一片梨花树苗,抖擞了许多年,树干已经粗壮地两手合抱都不上了,上面的梨花枝纯纯洁洁地盛开,熙熙攘攘又各展风采,枝撑洁伞,似纯洁明亮年华正好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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