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至明华脚下,一至达成默契,放弃用仙法,徒步走上九十九座山峰。第一座山峰有鲜花有鸟鸣,有人烟,有生活。弟二座山峰有万花争艳,弟三座山峰有虫鸣鸟兽,弟四座山峰有沧桑老妪目光呆滞,弟五座山峰有溪流交错,弟六座山峰有火山喷涌,弟七座山峰有荒野无际,弟八座山峰有黑暗无边,弟九座山峰有农田成亩,有鸡犬相闻,有黄发垂髫,怡然自得。 如此反复十一次才可到达明华山巅,能得上明华之人,不可谓不叫人不钦佩。 两人行行缓缓,终至明华。 殿前两名白衣长剑,黑发俊朗坚毅的明华弟子。 见澈慕两人,并行上前,一同伏身恭敬:“尊上。” 澈慕抬手示意二人起,转身提醒她:“跟在我身后。” 分明是寻常的口气,音故却莫名接收到了他紧张的情绪。 大概是担心她天虞阁主的身份,会在明华备受争议。 她向旁边两名弟子点头示意,两名弟子虽有惶恐,却并没持续太久,待两人离开,邃返回原先所站之地。 进入前院,其间有绿山瀑林,瀑布长泻,落入暗不见地的深渊。 音故站在瀑布前犹豫再三,以她目前的灵力,要踏过去,是很难的。 “阿音。”头顶洒下一声清润,指长骨节的手掌摊在她身前,她抬头看去,熟悉的面庞熟悉的口气。 音故将手覆上,他挟她飞向彼岸,为躲臂洪流,回旋间揽住她的腰肢,巨大的风浪打过来,两人青丝意外纠缠在一处。 两人刚轻巧落地,就有一蓝衫女子踏步而来:“尊上。” 接触到澈慕冰冷的目光,她欣喜亲切的呼唤被迫止于口舌。 音故遂回首,见来人薄罗长袍,流云发髻,端庄典雅,似扑入花间之碟。 有四仙门绕明华而立,北摇曳,南云中,西旗帘,东宗玄,此乃是刻羽,宗玄之主,亦为神器灵元挫之主。 她还苦于两人纠缠的发丝,旁边两人却已经聊了起来。 “这位姑娘看着眼生,不知是哪家仙门之人?”问题来得及,音故停下扯动的手指,正要开口回答。 “仙游之人,不必多问。”澈慕先行一步。 两人同行至秕风殿,落于清静之处。 “那个,你能帮帮我吗?”她捧起两人的发丝,刚才一路过来,她都被迫与他同行,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音故恼怒之时,连连摇头感叹,堂堂的明华仙尊,竟然也会如此。 “好。”他话音刚落,便举起清笛。 不过稍许,两人的发丝便一根根地松开来了。 头顶蓦然有风笛清音起,音故摊开空空的两手,苦笑摇头,她这次又没有带琴。
第7章 制琴明风澈 头顶风笛清音响起,音故遂摊开空空的两手,苦笑着摇头,她这次又没有带琴。 于是拿起怀中的风笛把玩在手中,一搭没一搭地放在身前,想着吹笛应该用怎样的姿势。 后实在觉得无趣,手指不知不觉抓挠上殿门。 可恶,她的手指比她还想弹琴! 正惆怅着,白衣飘决立于身前,好似一把清丽纯净的月光,音故抬首望他,他亦抬眸望她:“啊音。” 尤如清笛声入耳。 音故点头:“尊上。” 视线落在她放在殿门上不安分的手指上,他将一切了然于胸。 邃打开手掌,色泽古扑陈就,模样精致的木头化于掌心上方。 风干了千年的仍完好的古木,最好用来斫琴。 两人很快达成一致,共同动起手来。 以鱼胶将衫木面板与楠木底板接合,鹿角灰均匀地涂在面板上,以朱漆刷面,漆干后,以油石蘸水细磨古琴表面。 玉石磨就岳山,承露,龙龈,雁足,琴轸。螺钿制十三琴徽。 琴弦取中清,虽音不准,且易断,演奏难度高,但音故最喜它音色细腻清脆,古朴独特。 两人来回足有三日,才将琴制做完成。 将琴置于身前,音故细抚琴弦,深吸一气。 壁玉的手指抚弦,随着一声清灵地筝响,一曲绝妙“故谣”空谷传音,余音绕梁。 琴端有刻字“婑媠”二字 音故轻笑抚其上,问向澈慕:“这只琴可是专属我一人?” 澈慕垂首:“自然。” 奏音如酷夏之雨,黑夜之蝉,清晨之蛙。 音故最喜的,就是时常做在天虞阁前听水击石,蝉鸣,蛙叫。 便使心情富足,安于平静。 音故肆意地躺在院中一块巨石上,以手为枕,澈慕亦端坐巨石,吹响一曲“澈明”,目光落在身旁的音故,散下一片柔和。 “尊上?”刻羽被清澈的笛音吸引而来,见此场景柳眉轻蹙,红唇微张,她记忆中的南澈慕向来冷淡疏离,何时像现在一般柔和亲近?蓝色罗裙碾于指间,她深呼一气,使自己平静下来。 走到两人身旁,摊开手掌:“尊上,灵元挫我已经取来了。” 一旁音故眼眸微动,原来这几日她是去取了灵元挫。 澈慕接过灵元挫,如静水般:“多谢。” 刻羽笑容僵硬:“尊上不必如此。” 他看音故一眼,再环顾两人:“走吧。” 刻羽立马跟上澈慕,二人并肩立于前院的瀑布旁, 澈慕静立其上,似乎在等什么,刻羽疑惑正要开口询问。 看着递至身前来的手,正在低头沉思的音故愣了愣,抬起以茫然的目光看向身前两人。 直到一阵清风袭来,澈慕轻唤:“阿音?” 她恍惚回神,犹豫地问:“去这里?” 手指向瀑布小深不见底的深渊,幽暗过深深不可测,竟反射性地向后畏缩撤步。 “害怕了?”澈慕见此,嘴角无可阻挡地溢出一抹溺笑,尤如阳光照耀至瑟瑟发抖的小草上。 刻羽同样伸出手,温柔似水:“别害怕,我带着你。” 谁知澈慕果断上前一步,拉过音故的手,路过时对着一旁刻羽嘱咐:“一切小心。” 两人一同飞入深渊中,音故闭眸不看周围,震耳欲聋的风呼哧在耳边,极速腾空的下落使她重心不稳几次险些撞上石壁,她只得抓紧风吹起飘飘袅袅的白衫。 两人落了许久才落地,刻羽很快跟上。 音故打开双眼,又伸出五指,在眼前不断晃悠,终于认命般叹下一气。 发现她的异常,澈慕也似她般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悠,环顾虽然昏暗但依能辩认事物方向的四周,将衣袖递入音故手中,在她耳边反省:“抱歉,我不知。” 音故不在乎地笑着摇头,这有何妨。 三人踏狭窄暗洞,洞渐宽,昏暗愈甚。 “啊!”两人身后的刻羽脚下突然打滑,幸得音故及时伸手将她扶住,同澈慕般将她的衣袖递在她手中:“小心。” 三人连线同行,至一空旷而暗黑之地,出声均有回响,音故顿觉头疼发胀故而不得不死命捂住双耳。 她的眼睛虽不太好用,但她的耳朵却是太过好用的了。 澈慕见此示意刻羽不要再说话,两人以目光传递信息。 顺着空旷之处中心走近,澈慕突然返身,捂住音故两耳。 不过片刻,便有一声猛兽被惊扰抗议的咆哮,震耳发聩,地动山摇。 七零兽受身大凶猛,但却已受驯服,见到澈慕,四肢横放着坐下,将粗壮的勃子放在上面,被人惊扰美梦后茫然地眨眼。 澈慕带着音故上前,它便懒洋洋地伸出前肢,在前方一处按下一阀,霎时间石壁皆退,有晶莹剔透的玄冰滑出,一眼就能看穿其间之物。 玄冰之后,是一名黑衣少年,健壮的身体被黑衣包裹,四肢皆锁铁链,墨发被一丝不苟地梳在耳后。 细看身体之上有千万微小孔洞,直穿肉身,透出晶莹的光。 音故从摘下臂上的曼竭花,花朵离藤,很快又有新的花朵抖擞出来。 它大概是被揪疼了,在她将花朵递给澈慕后,泄愤地在她臂上啃咬。 澈慕将曼竭花揉碎撒入孔内,刻羽一旁以灵元挫作辅,两人共同作用于玄冰之中的人身,试图将这万千小孔通通填补上。 音故静立在旁,突觉身体寒冷似冰,且身子疼痛不堪似有物要从中爆裂而出。 直至实在忍受不住,半蹲在地上,以手环身,努力控制着自已不发出声音。 幸而,在澈慕与刻羽两人施法之下,原先的小孔逐渐被消失殆尽。 然而,音故大汗淋漓,手指抓入地面,已然断去意识。 暗夜之下,朦胧之中,有隐措的树木倒影映入池中,随着夜风轻晃,忽现忽退。 音故执掌将光影接在手中,温热自后入身,她正将回首。 后面传来一句低沉的喝:“别回头。” 音故大惊,邃环顾己身,身上衣衫被尽数褪去,惨白的肤色在葳蕤的池水作用下渐渐红润,坦荡荡的淌在池中。 察觉到身后之人的气息,她呼吸渐滞,不敢再发出丁点声响。 直到,四肢渐僵。 故而试探出声:“尊上?” 并无回应,犹豫再三,音故轻提手脚,慢慢舒展身骨。 水中“哗啦”不停,待她舒展完毕之后,不经意地回首偷看,一眼万年。 池中人白衣轻薄着修长身,一根白条缚在眼处,墨发齐整束在耳后。 朗朗君子,润润温玉,霞姿月韵聚于一身,好似月光清绝,又似山间清溪。 音故轻手轻脚划动池水,想要游岸而上。 不想却不慎脚踩滑石,连带衣衫跌入池中。 眸中晶莹闪烁,全身无力无法自救,只能渐沉池底。 幸而白衣极速而来,以湿衣裹身,揽腰带她游出水面。 音故抬眸即见一湿漉之人在前,眼角束条滴水入眸。 邃抓衣衫入怀,奔入林中整理。 不过少顷,她从林走出,见一白衣谪仙人坐于池岸。环顾池旁,有三山石,有密林影,有幽静深。 她深舒一气,清新入鼻,顿觉心情大好。 澈慕蓦然回首,以手掌覆其背,掌心离半寸,少顷,湿露尽褪衣衫尽干。 她点头致谢:“多谢尊上。” 心中却疑惑不已,为何上次在临幽谭,他没有这样做? “嗯。”他亦点头,只身走向前方。 音故自觉跟上,袖中青笛滑落在掌心,用指腹细细摩擦。 不料身前人脚步骤定,她毫无意外地撞上其背。 瞬间恍惚,迷迷糊糊不知言何意:“啊,我……” 澈慕平静目光落在她手中青笛:“想学?” 自然是想的,自从听他在临幽谭的一曲,便时常萦绕心怀,久久难忘。 如今又恰好青笛在手,澈慕在侧。 于是,她点头承认:“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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