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倒来走,边对他手手舞足蹈地描绘恶鬼扑过来的样子,还抖了抖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王霄阳没有搭话,他面无表情,目不斜视静静地与她面对面的走着。 见他还是不理自己,遥远转过身去。 再过了永华门,便是金碧辉煌的圣宁宫大殿,她朝那大殿门前那两只仙鹤处望去,有些欢喜,那日被云深郡主踢碎的水晶灯也然修好,明亮如故,发着光彩夺目的光芒。 她抬手遥遥地指了指那水晶莲花灯,笑道:“你说,若是将它挂在空中,它是不是很像天上的星星?上天摘星遥不可及,若是摘它,是不是就容易了?” 王霄阳看着她道:“一颗夜明珠便价值千金,更何况像这水晶灯里的,一颗孩童拳头大小的白色夜明珠,价值可谓是连城,你想摘它,可能比上天更难吧!” “……”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一句,“好了,算我多问!” 去往她住的小苑要绕过圣宁宫的后花园,花园的尽头有颗桃树。前几日她经过时,那枝上还都是些细小的花苞,几日不见,已经是满树花开,枝俏香浓。她不由得停在树下,静静地看着那满树桃花,有些出神……桃花岭的桃花应该也开了,那满山遍野,应是烂漫绚丽,人间仙境吧…… 风来时,几朵花儿悠悠落下,掉在地上,她弯腰下去,轻轻去拾。这时一个毛茸茸的雪球飞速朝她扑来,她下意识地双手一接,那雪球就顺势滚入她的怀里。 她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小雪球,它正欢快地摇着小尾巴,在她怀里磳来磳去,还“嗷嗷”地叫个不停,别提有多兴奋了。 她的心跳得厉害,看向怀里的雪球,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一个多月不见,雪球长胖不少,嗓门也大了不少,它像是听懂了她的问话,它扯着嗓子狂吠了两声,又搭拉着脑袋往她手心里磳,委屈的低声鸣咽。 这时,远处小径上有两个宫女着急忙慌地找了过来,见雪球在路遥远怀里,一个小宫女忙上前行礼,道:“奴婢们没有看好这雪狮犬,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恕罪。” 遥远愣住了,她认识这个宫女,可她更认识另一个宫女。 那宫女也愣在那里,脸上神情像是见到了鬼了一脸惊恐,她被吓得惨白,双眼圆睁,颤抖的手指向遥远,惊声叫道:“路……路……路……遥远,你不是死了吗?” “……” 王霄阳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他蹙了戚眉,将路遥远怀里的雪球抱了过来,递给小婵,命令道:“你先下去!” “是。”小婵看出情形不对,从王霄阳手里将龇牙咧嘴,奋力扭着身子反抗的雪球,便转身匆匆离去。她忍不住回头看向遥远,她认得这位贵人,她是云衣小姐,那个将她从地上扶起,给她擦拭伤口,还给了她凝肤药膏的云衣小姐。 “你不是死了吗?你……是人是鬼?”卢月儿声音颤抖看,她看看路遥远,又看看她旁边的王霄阳,先是百般不解,后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连连后退,随即,她扭头就跑。 遥远喝道:“站住!” 卢月儿哪管,跑得更快了。 王霄阳一抬手,手中利剑随之出鞘,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直直的钉在卢月儿的足尖前面,她顿时僵在那里,不敢再动。 王霄阳冷冷道:“跪下回话!” 卢月儿怔怔地转身,看向路遥远的眼神里充满了怨念,她恨恨地道:“果然是你,你这贱人居然没死!居然没死!” 王霄阳上前一巴掌挥去,“啪”的一声,她被扑倒在地,刚好扑在了路遥远的脚边,顿觉脸上火辣无比,眼前的这双脚穿着一双华丽精致的金丝绣面锦鞋,素色的裙摆满是金色牡丹花暗纹,这是宫中贵人的制式,透着不可触碰的高贵之气。 她一手捂着脸,抬头望去,遥远俯视着她,眼神冰冷,道:“我来问你,你为何在此?雪球又为何在此?” 卢月儿盯着她看了半晌,她实在是很讨厌她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和那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冷冷地打她身上,就好像在嘲笑她的低戝和狼狈。 她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突然她又重重地跪倒在地,疼得蜷缩在那,王霄阳拔剑回鞘,他蹲了下来,伸手将她的下颌紧紧捏在手里,抬起她的脸,阴恻恻地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那个叫‘路遥远”的乌赤人,我亲自把她剥了皮,在刑场上焚烧而死!现在在你面前的云衣小姐,是身份无比尊贵的宫中贵人,也是连我们王氏都要俯首听命的人!”他的手指用力收紧,她难受得连呼吸都快停住了,他一字一句缓缓道:“你这连猪狗都不如的贱婢,要是敢再有丝毫不敬,我会立马让你死得比那刑场上的女子还要凄惨!”
第105章 云深郡主的生辰 他的手指用力收紧,她难受得连呼吸都快停住了,他一字一句缓缓道:“你这连狗都不如的贱婢,要是敢再有丝毫不敬,我会让立马你死得比那刑场上的女子还要凄惨!” 他用力一甩,卢月儿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她再不敢抬头,起来跪好,俯身地上,老实回道:“奴婢知错!云深郡主最近常去国师府,二公子看郡主甚是喜爱雪球,便将它送给了郡主。郡主担心雪球一时半会适应不了宫里生活,便向二公子将我讨来,专门伺候着。”她又偷偷地抬头看了遥远一眼,觉察到王霄阳视线扫了过来,她又快速垂头。 “……” 遥远沉默半晌,轻声道:“你家公子……还好吗?” 卢月儿回道:“自芷园失火后,二公子便搬回了国师府,幸得云深郡主日日陪伴,精心照料,如今伤势已大好。” 卢月儿又道:“若云衣小姐不信,等过两日,二公子进宫可亲自去问。” 遥远心头微微一震,看向她道:“他要进宫?” 卢月儿抬头看她,竟露出开怀的笑意,道:“昨日太后娘娘已下旨赐婚,二公子和郡主将择日完婚……公子和郡主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整个国师府都皆大欢喜。这不,恰逢两日后是郡主的生辰,太后娘娘设了宫宴替郡主庆生,邀请了各府官眷,二公子也刚好可以随夫人一起进宫,叩谢赐婚之恩!” 遥远的手缓缓握紧,空中桃花飘落几朵,从她眼前轻轻落下,她静默良久,道:“你退下吧!” 卢月儿起身,赶紧转身逃也似地跑去,脚步仓惶。 王霄阳瞳孔收紧,手中利剑脱鞘而去,飞速朝她背上刺去。 遥远见状,忙抬手一挥,一根桃枝随之冲出,在空中与那剑把相击,桃枝碎落,那剑也偏离方向,擦着卢月儿的颈部而过,斜插入地,剑身微微摇晃。卢月儿已吓得脸色发白,捂着脖子籁籁发抖。 遥远看着她,提醒道:“你要是想活命,今日见到我之事便不要再跟任何人提及!否则……谁也保不了你!” 卢月儿心机深沉,为人狡猾,早看出此间厉害!她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跑了。 遥远狠狠地瞪了王霄阳一眼,生气地转身便走。她知道,王氏急于在刑场上演那出戏,是为了洗清她之前的国师府婢女身份,也是为了给海棠院,周府一个交待,自然不会允许有任何之前认识她的人留在宫中。卢月儿虽为人讨嫌,也多次对她出言不逊,可终究来说,罪不致死! 王霄阳拔出地上的剑,跟了上去。 小苑的宫人们分列两旁,恭恭敬敬的在院门口候着。 遥远大步走进,头也不回地道:“我需要安静,你们都退下!” 她的语气是少有的严厉,宫人们悉数退下。她又转头对王霄阳冷冷道:“你也不用守我,这皇宫大院,高手侍卫如云,我如何能逃!” 王霄阳静默片刻,转身离去。 次日早上,王霄阳照例来见她,却被人拦在了门前,那宫人道:“云衣小姐今日不想出门,小姐交待,犯人的事王副统领自己看着去审理,若有消息再来知会便可。” 王霄阳微微一怔,也不多言,转身离去。 第二日清晨,王霄阳还是被宫人拦在门前。 “云衣小姐今日还是不想出门。” 王霄阳再次转身离去。 * 不比前两日的月朗星繁,今日的夜空非但无星,还下着细雨,凹凸不平的瓦栎咯得她的后背生疼,早春的雨水透着寒气渗湿了整个身子,雨水越来越大,冰冷地拍在脸上。她闭上双眼,感受着身上的冰冷和疼痛,仿佛这位便可以让人忽略心里的疼痛。 “我许你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我许你永世不负,永生不离!” “我许今生唯你,永不易心!” “我许的必定是我能做到的!” 时陌的声音不停地回响在脑海中,如柔风细雨般的温柔,却扯得人心里生痛。她从来都是相信他的!从来都是!但是……若他真的负她,她又能如何?能像杀周皓那样去杀他吗?她静静地躺在高高的屋顶上,被自己气到失笑! 瓦片上传细微的响动,忽然感觉到脸上的雨水骤停,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好似雨打伞面,她睁开眼,上方的王霄阳站得笔直,一手持剑,一手撑伞,静静地看她。 她看他半晌,又闭上了眼。他也扭过头去,望向茫茫夜空…… 许久过后,还是她先开口打破沉寂,“你是不在,可我也没离开这院子!” “……” 她又道:“你为什么还要守着我?” “……”王霄阳还是静默无语。 她睁开眼,生气地大声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太后娘娘会派你来守我了,你还真是块让人讨厌的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王霄阳淡淡地道:“都两天了,你还在生气?” “哦!”路遥远应道:“我是在生你的气,你就不能离我远点?” 王霄阳低头看她,又道:“我说的是,你在生时子晳的气,在生云深郡主的气!” 这话一出,她腾地坐起,仰着头站在他面前,双手一摊,快速地说道:“没有!我生什么气?这有什么好气的!我干嘛生气?还真是可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气?” 她眼睛瞪得很大,越说越激动,越说音量越高,分明一副被人抢走了心爱之物的生气模样,却一直在嚷嚷着自己没有生气。 王霄阳低头失笑,有些无语。再抬头时却见她眼眶泛红,漆黑的眸中泪水满得快要溢出来了,他微微一怔,握剑的手缓缓收紧。 他声音低沉:“你别去和她争!” “……” 他再说道:“我是说云深郡主,你别去和她争!” 遥远气到跳脚:“是我在和她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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