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三郎,与师母阿姐,与平平,与她的两把剑。 “好。” 她听见江允清冽的声音。 “我陪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敢盼青春老/岁岁长相见/良辰不问天/好景在人间。” ——《不问天》 黏糊糊的日常来啦,可可爱爱的小徒女来啦,秦某人也来啦(不是)。
第112章 二:大漠之行 “阮小姐, 明日不要再来店里了。我明日要出远门,一个多月后才回来。”江允把女客送出琨玉斋,温声叮嘱。 琨玉斋开业半月有余, 裴雁晚起初说古玩字画太过曲高和寡,吸引不了平头百姓, 来钱慢。可江允愿意, 裴雁晚便爽快地给他盘下一个铺面,又借给他足够的本金。 “黎老板要去何处呢?”阮韵以折扇遮面, 笑意吟吟地问。她是云州通判的女儿,生得娉婷秀雅,是云州有名的美人。 裴雁晚说得对,曲高和寡之物, 吸引不了普通百姓, 却能吸引懂得风雅之人、高官富翁。而一个云容月貌的掌柜,甚至能引来诸多青春华年的姑娘小姐。 “与我妻子, 前去海云关。”江允把阮韵今日买下的古画递出去, 温言道:“多谢你照顾我的生意。” 他早就在诸位小姐面前告知,自己已有家室,可只要他在云州城一日, 就免不了成为旁人一饱眼福的对象。 阮韵早知此事, 但仍满目遗憾,道:“裴庄主今日还不来接你回去?” 江允微微眯起眼睛,朝云山的方向眺望:“应当很快就……啊,她来了。” 长发高束的女子策马而来,稳稳停在琨玉斋门前, 她认出阮韵,颔首笑道:“阮小姐来了?你今日买了何物?” “《秋月夜宴图》, 此画甚美。”阮韵笑意吟吟地答,她见江允的眼神牢牢黏着裴雁晚不放,便识趣地作别:“裴庄主既来了,我不便叨扰,先告辞了。” 阮韵款款离开。 江允关好店门,娴熟地翻身上马,从裴雁晚手中接过马缰绳,紧紧圈住她:“想不想去云山跑一圈?” “好啊,”裴雁晚安心地后仰,把身体的重量倾倒在江允胸膛上,“晚上我们去房顶上看月亮。” 此时月即东出,待走完一遭云山山脚,明月刚好掠过山头。眼下是三月,春风习习,两人在屋顶对酌饮酒,江允忽然问:“你为那三年遗憾吗?” 他所指,是一人身在朝堂,一人身在江湖的那三年。 “不遗憾。”裴雁晚微微倾斜酒杯,让月亮落入盏中,神采飞扬道:“天底下有几个人,双手皆能使出惊人的剑法?我便是寥寥无几的其中之一。” “这一杯,敬岳知节那狗贼。”她举杯遥对明月,隐隐切齿,再畅快地饮下一杯酒:“岳知节在地底下埋了那么多年,应当烂成白骨了罢。” 江允缄默了。他犹豫了片刻,踌躇道:“雁晚,有件关于岳知节的事,我得告诉你。” “讲。” “他被我派人……”江允凝望着她,“挫骨扬灰了。” 月色寂静如水,与清凉的夜风交织相缠。 “你真可怕。”裴雁晚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身边的男人,一字一顿。 江允低下头,藏起了失落。 有一瞬,裴雁晚的脊背爬满了寒意,不知爱人下旨挫骨扬灰岳知节时,是怎样的可怖。然而她深知此人本就有阴狠的一面,于是迅速调节好心绪,又道:“不过,这样也很好。江湖之大,我难以保证细致入微地护着你。你受了委屈与迫害时,心狠一些,反击回去。” “你教我练剑罢。”江允的手掌覆在裴雁晚的手上,“日后遇险,你少为我操一些心。” “我很严格的,江公子。”剑客为两人斟满酒,笑道:“今日你在琨玉斋,平平险些被我训得哭鼻子,居然跑去寻师母哭诉。” 练剑如同习字,刚入门时便得严格矫准,否则日后练出一套四不像的剑法,还未伤着敌人,便先砍伤了自己的腿。 “师母怎么说?” “你未曾见过我小时候,那时练不好剑,师母是要用戒尺抽我掌心的。”裴雁晚舒展最得意的右手,手指虽纤长,却因常年握剑略有变形。她望着手茧,骄傲道:“严师出高徒。” “你不要打平平,她不聪明,学得慢。”江允好言相劝,“……日后也不要打我。” 他把梅平当成半个女儿,不希望梅平挨打。 “我哪里舍得打你?”裴雁晚托腮,抬眼望月:“今夜的月色真好。我们早些歇息罢,明日早点出发。” 她说完,便要收拾酒坛酒器,轻轻跃下房顶。江允不敢往下跳,只有顺着扶梯往下爬:“想与你多说些话都不成。” “日后有的是月圆之夜,不差这一夜。”裴雁晚回首冲男人微笑,明眸耀如星辰。 第二日阴云蔽日,是个踏上旅程的日子。江允的左腿由许成玉帮忙调理,再遇见阴雨时,已不会像从前那样剧痛了。 两人先行水路,再换乘马匹,二十天后到达海云关时,是个碧波狂涌的好天气。 * 骆驼宽厚的脚掌行在黄沙上,留下浅浅的足迹。江允初见海云关的美景,震撼至无以复加,他接连道了几句“天啊”,最后吟出一句写景的诗。 “我第一次来时,也与你一样激动。”裴雁晚看着情人高兴的模样,不自觉随之而笑:“我们去第五客栈歇脚。老板是我的五师姐。” 第五客栈今日的客人稀少,楼外甚至一张酒桌都未摆。裴雁晚把剑交给江允,道:“你先进去,我去拴骆驼。” 江允迈进客栈,只见一个小麦色皮肤的女人站在柜台后点账,脸颊布着黄斑。他走上前,依雁晚教她的话,唤了一句“五姐”。 客栈老板仇曼抬起头,眼中渐渐流露惊讶之情。她讶异地打量着江允的面容,竟然笑着说出一句:“寻光为何长变相了?不过五姐记得你,你这鼻子没有长变。” “……”江允霎时蔫了魂儿,仇曼虽不是第一个说他肖似秦渊的人,可直接把他当成秦渊的,今日还是头一个。 裴雁晚拴好骆驼,急匆匆地奔进客栈,远远便嚷道:“五姐!” “十一娘来了?”仇曼惊讶叹道,“你为何与寻光一道来?” 十一娘? 寻光? 裴雁晚呆愣住,她望了眼闷闷不乐的江允,立刻解释道:“五姐,这不是秦渊,你认错了。这是我的相好,黎信之。” 这个时节,秦渊不知游历到了何处。天下之大,北有晋国,西有大漠与魏国,边界更有许多其他小国。对一个心向各地风土人情的人来说,值得用一生去游历。 裴雁晚知晓江允“小气、记仇、善妒”,便赶紧握住情郎的手,一点点地加重力度,以此安抚。 仇曼恍然大悟:“我眼拙了,对不住。” 她听闻过明心剑的流言,大抵是说这位顶尖剑客风流多情,换过许多情郎。不知眼前这位黎信之,是第几个。 江允温言道:“无妨,五姐不必在意。” 仇曼为二人开了个房间,且交给他们一张前往嚓卡里卡沙漠的地图,并三番五次叮嘱道近日沙匪横行,务必小心。 “沙匪?没有人管吗?”江允问。 “哎哟,公子,人家沙匪劫财劫色,也是为了吃饭。”仇曼朗朗地叉腰笑了几句,“总不能您来管罢?” 江允哑然,暗道若我还能管,一定会管。 “劫财劫色?”裴雁晚看看身边貌美如花的小郎君,饶有兴致地挑起半边眉毛。她捧起小郎君的脸,笑着向仇曼展示:“五姐,你看,他这副模样,是否像被劫色的猎物?” “你胡说。”江允声若蚊蝇地抗议。 仇曼却托着自己的下巴,甚是认可的点头:“沙匪中有男有女。十一娘说的话,在理。” 江允立即以一种柔弱求助的眼神看向裴雁晚,嗫嚅道:“我不要被劫色……” “你紧跟着我,我保你” “多谢五姐。”裴雁晚推着仇曼的后背,把同门师姐送出了屋后,马上转头,向江允急道:“她一定是听你唤她为‘五姐’,当你是山庄同门,才在山庄弟子里找出一个与你最像的!” 即便秦渊早已被踢出弟子录,仇曼仍犯了辩人不清之错。 江允似乎不为此事计较,他直勾勾地看着裴雁晚,轻声道:“十一娘?” “我在同辈弟子中,排行第十一。”裴雁晚当他是在问自己的别称,便如此解释。 “十一娘。”江允目光灼灼,极认真地唤着。 “……怎么了吗?”裴雁晚倍感困惑。 江允靠近她,眼神柔和如盈春水:“我是在唤你,十一娘。我先前仅知有人唤你为晚晚和亭亭。这次是我第一次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昵称。” 裴雁晚与他对视,无可奈何道:“只有仇五娘会这样唤我。” “我一直唤你闺名,那我能否有更亲近的唤法?”江允揽住女子的腰,稍稍往后压低几寸,而他自己也跟着俯身,把温热的气息洒在女子耳畔。 晚晚,是秦渊与傅纤纤的叫法。亭亭,是孙妙心的叫法。十一娘,是仇曼的叫法。 “你唤我的闺名便很好,师母也是如此唤的。”裴雁晚为了站稳,一手攀住江允的臂膀,一手扯着男人的衣襟。而她太过用力,居然硬生生扯松了江允的衣襟,一片白皙的胸膛展露在她眼前。 啊,胸肌…… 江允看着她微颤的睫羽,轻笑出声,竟顺着她的心意,故意将自己的衣襟扯得更低,显然是在引诱魅惑:“姐姐……” “你不要脸,你无耻!”裴雁晚咬紧了牙,可在她明亮的眸光中,已能看出她昭然若揭的心思:“你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勾引我,礼义廉耻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唉,她今日是怎么了?若换平时,早该亲上来了。 江允耷着眼稍,沉声道:“姐姐,我就是你忠心耿耿的小狗呀。” 他牵起裴雁晚的手,从自己的胸膛起,一路往下,最终停在结实的腹部:“礼义廉耻,读到这里来啦。” “你真是……”裴雁晚被他哄得开心了,笑逐颜开地解释:“暑热,我困了。” “那喝些水,睡会儿罢?”江允征求她的意见。 裴雁晚点头,垂眸道:“你可以称我为‘晚晚’。” “我不要与秦渊用同一种叫法。” “你就是小气!”裴雁晚拧起眉,一拳锤在男人胸口:“你做皇帝时,怎未被言官的谏书气死!” “我除了在后宫子嗣上有悖言官的心意,再无其他不妥。”江允抓住她的手掌,贴近自己胸膛,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我唤你‘卿卿’罢——我写给你的信里便这样唤。” “随便你,我要睡了。”裴雁晚的手指酥酥麻麻,心亦剧烈地跳动着:“海云关的夜晚星大如斗,等星星出来,你自己去看,不要叫醒我,我要睡到明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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