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秋庭得了皇命,没加耽搁地就出了京师,往北面而来,正好途径荥阳,便回来看看老夫人。 两年未见,老夫人思孙心切,就算只是住这一日,也要大张旗鼓地将有怀阁里的东西都换了一回新的,晚上更要弄顿丰盛的家宴给他接风洗尘。 不过宫秋庭打算将奚容留在这里,之后说不准就要穿山入林,不适合带上女子。 待归程之时再途径荥阳带回京师,也能再看一回老太太。 晚上家宴,知道宫秋庭第二日要赶路,老夫人就不准别人给他敬酒,朝廷的事有大老爷做主,她也不多干涉,只在一旁细问,在京师可瞧见哪家的姑娘好。 宫秋庭垂眸看杯中舒展的茶叶:“孙儿整日忙于公务,见的不是朝臣就是小吏,不曾注意过哪家的小姐。” “唉,你啊,”老夫人指着他摇头,“那还是得祖母帮你相看不是?” 这一句他没有很快就应,但也清楚已至十八,娶妻之事再是厌恶不喜,也不值当再拖。 便打算回来之时和老夫人透一下口风,让她先相看着性子良善温婉的女子。 如此,也好早日给奚容请个良妾的身份,两年前和奚容也是这么商量的。 但一想到屋里要多个别的女人,一股子不适涌上来让人皱眉,他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平白多出来一个外人。 到时候请她另居别处就是,不过这些私事散碎,他现在还不打算说,只等归来之时再计。 此际本该是顺势点头,让老夫人提前相看着的事,他却没动,只是笑笑:“大哥还未娶妇,孙儿怎敢先行。” 是口不对心,还是下意识推脱,不想深究。 茶杯放下,澄澈茶水散开一圈波纹,他不动声色地藏住那点不悦,这顿家宴吃得索然无味。 他不顺心,宫肃阳却比他更不好过,见陪在主席的宫秋庭春风得意,高不可攀,还偏要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他就气出了一肚子的火。 再想想自己,没有母家,更没有大老爷的扶持,别说两年,一辈子都到不了卫尉的位置,那阴暗的酸水就止不住地泛滥起来 他不顾周姨娘的阻挠,在席上喝了个烂醉,晚上席散了就登上有怀阁来找宫秋庭的晦气。 奚容这边忙到天黑,是吉光陪着宫秋庭去赴的宴。 晚上回来的公子却没有什么笑颜色,她知宫秋庭心里藏了一万个心思,懒得当那解语花,问是哪一件又惹他不快了。 宫秋庭住会熟悉的屋子,眉间的皱痕淡去,正帮公子擦手的功夫,就听见阁下传来几声喧闹。 “三公子,您不能上去啊。”是洒扫小厮的声音。 一醉醺醺的声音响起:“让开,为什么不能上。” 这时吉光的声音也响起:“三公子请止步,卫尉大人在阁上。” “哦,难不成宫二在搂着女人快活?”那醉汉仍然放肆。 奚容听出是三公子闯上阁来了,说道:“奴婢去看看。” “不必。”宫秋庭敛了衣袍,起身朝外走去,周身戾气毫不遮掩。 正好他不痛快,这不就有现成出气的嘛。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30 12:29:38~2022-05-01 10:09: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粘牙呀粘牙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老师的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老师的狗 4瓶;林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去回 “公子……”奚容见宫秋庭出去了, 自不可能独自在屋内枯坐。而且她瞧着他的样子也不对,看来是真被触到霉头了。 宫秋庭信步下了阁去,奚容紧步跟着, 更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摄人,清冷的香被压至冰寒, 越过肩膀只觉他遥若玉山,漂亮的下颌因不悦收紧,孤雪霜姿触之既伤。 院中宫肃阳涨红着一张脸, 含混骂着什么就要往上冲,被两个小厮拦住了,身上的酒气还未下楼就能闻到,奚容不禁皱眉。 “瞎了你们的狗眼,连主子都敢拦, 信不信老子卖了你们!” 他醉得不成样子, 兀自挥着拳打在那两个小厮身上。 “放开他。”微寒清冽之声自楼梯处传来。 小厮们见主子发了话, 赶紧送了手。 宫肃阳凭着一股酒劲前冲,没人拦着后止不住去势,踉跄几步跪倒在了地上, 像是在给宫秋庭行大礼。 宫秋庭牵起唇角,讽刺之意十足:“三弟不必行此大礼,请起吧。” “宫二!”宫肃阳猛仰起头盯视着他, 一双眼睛跟淬了火似的要爆突出来,撑着勉强站了起来。 “老子绝不会放过你!” 他醉了酒,一时间天地之间自个最大,尊卑体统全忘了, 连第二日老夫人会不会罚他都不管, 只一心要出口恶气。 后脚猛蹬, 绷紧了头皮扑冲上前,站在后边的奚容忍不住瞪大了眼。 宫秋庭站得更前,直面醉汉莽撞的气势,面色未泛起一丝波澜,堪堪挨近之时,抬起长靴直接朝他胸膛踹了一脚。 巨大的力道让宫肃阳痛嚎一声,飞了一两米的距离。 他在地上滚了两圈才止住势,脸上被坚硬的石板划破数道血痕,登时泛出血珠,身子痛麻了半边,有些动弹不得。 “你——!”他手在地上扑腾着要再战起来。 宫秋庭上前助他一臂之力,一手抓着衣襟将人从地上提起,又是一贯,宫肃阳像扑腾的鱼被强按在地,痛得嗬嗬出气。 “三弟就这般本事?枉为兄期待了这许多。” “你……”他一张嘴就是满口的血沫,难看非常。 宫秋庭嫌弃地松了手,顿觉十分无趣,转身就要回屋中去。 宫肃阳被那如看蝼蚁的眼神刺激到了,伸手想去抓他衣袂,今天他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可宫秋庭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衣袂轻动,宫肃阳伸出的手落空,接着又是一脚,将他送到了庭中开得正好的一丛牡丹花中。 身子撞碎了一口沉重的九彩如意六方花盆,登时呕出了一口血来,浸入了身下的土中。 最终他连宫秋庭的衣角都没沾到,就没了动弹的力气。 奚容从未见公子就教训过家中姊妹,不知道是什么惹他这么生气,心有疑惑,但现在只敢心惊胆战地看着。 宫肃阳烂在地上,看着雪白长靴抬起要上楼去,他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往前挪,还要问个明白:“宫二,两年前的事,是不是你故意透露给我的?” 他这两年的失意彷徨,都拜眼前这人所赐! 两年前春烟曾无意间偷听到宫秋庭和江妄子的谈话,才知江妄子这些年在外并非只是游山玩水,还兼为宫秋庭搜集情报消息。 他们说起了岭南今年运送沉香木的船遇上水患沉了大半,此时大肆囤积沉香木,待价格水涨船高,赚下万两白银不在话下。 偏偏周姨娘的哥哥就是茶叶商人,起先从春烟嘴里得到这个消息他还在怀疑,但当日宫秋庭竟主动来问他舅父是否得空,显然是要来寻门路大赚一笔。 宫肃阳当时心跳如鼓,嘴上只说舅父最近外出办事去了,等他回来就让他去拜会宫秋庭。 宫秋庭还说要亲自去寻,吓得宫肃阳当夜就去舅父的沉香铺子告诫他藏起来。 宫肃阳那时胸腔何止是火热,人生难得有一次,他能把宫秋庭甩在背后,仅剩的理智也被焚烧殆尽了。 唯恐这桩买卖被别人抢了先手,他拿出了所以能拿的钱银,周姨娘的私房,能借的都借了,还将宫家的花木银悄“借”出来也投了进去,预备赚了银子再补回去。 整个荥阳,甚至整个郡能买到的沉香木都被他和舅父买了下来,甚至原先的库房存不下,在城外另建了库房存放。 万事俱备,只等着沉船的消息传来,大赚一笔。 宫肃阳甚至对带了消息的春烟宠爱非常,夜夜宿她房中,承诺将来就算她没有孩子,也要给她过继一个傍身。 然而一个月,两个月,那大船大船的沉香木竟然按时到了港口,流入市场,沉香的价格根本没有涨起来。 宫肃阳傻了眼,他的舅父跟着外甥把家底都投进去了,更是气得心梗,倒在床上不起。 他没做过生意是个睁眼瞎,只想着用市价卖出去,结果大量沉香流入市场,价格反倒低了下去,宫肃阳吓得又缩住了手脚。 他此时何尝不知道宫秋庭诈了他,但彼时人已去了盛京,再是恨不得啖其血肉,宫肃阳 所幸沉香耐存,等价格慢慢回来,将原来的银子挣回阿里也是可以 但祸不单行,城外仓库的看守夜间喝酒,一时不察走了水,一整个仓库的沉香全都烧了个干净,很是引起了一番震动。 至此,宫肃阳和他舅父血本无归。 听到消息的姑父一命呜呼,周姨娘要跟他拼命,扯着他的领子要一块跳到井里去,舅父家的妻儿也来了,一整个院子闹哄哄的。 宫肃阳只觉得魂脱肉身,任着一圈人哭着扯着地问自己要钱要人,而自己宠爱的通房春烟,瑟缩在房里,探出半张惊恐的脸。 最后他被提到了老夫人面前。 见到祖母端坐在厅上,风雨吹打不倒的身形,他方才回魂,涕泗横流,哭诉陈情宫秋庭是怎么算计了他。 可她只轻轻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算计你二哥了?你安安分分不闹到他眼皮子底下去,秋庭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那一刻,他才知道亲祖母的眼神能这么冷,自己和宫秋庭又是怎样的天差地别。 庶出,真就连一点争的机会都没有吗?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宫秋庭! 宫肃阳恨不能杀了他都不为过,即便事已过两年,那恨未有半刻消散。 然而面对他的诘问,宫秋庭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目若寒星,如视死物,接着就转头迈上了楼。 “早点打发了,别饶我休息。” 吉光上前将人提起,丢给了一旁的两个小厮:“送三公子下山。”这一顿教训,足够宫肃阳安静地躺两个月了。 宫秋庭揍了人,莫名的郁气有几分舒缓,才缓缓对奚容说道:“我不在宫家这些时日,你好好在这阁上守着,除了老夫人,谁吩咐来传你都不必见。” 奚容自然应“是”。 当晚,她被宫秋庭强行抱入了碧纱橱中,足尖离地,帐困娇雀,铺天盖地的吻落下,让奚容寻不到说话的空档。 她感觉宫秋庭此刻心绪不宁,却不知那是因为自己。 问不得话,只能默默忍受着他濡湿的吻、占囿强烈的肆意触摸、和呢喃低语。 纤腰被他一手轻举成桥,在昏暗的帐内成了呈给凶兽的香甜血食,供他占据,与他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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