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池青道第一次见到那两幅画,两幅画分开看平平无奇,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玄妙,就算是拼接到了一起,也只是将墓室拓宽了而已,但只要将这两幅画叠在一起,再捧了火折子小心翼翼从画的下面照过去,那两幅画马上就有了变化。 重叠在一起的画在火光的照耀下,逐渐在画上显现出来一条路,那两个墓室大致相通,布局也一样,但错落在一起,就错落出一条通往主墓室的路出来。 丹赵人尤擅机关,这些年对丹赵的黄金痴心妄想的人不少,却一一葬身在丹赵那设置的精妙绝伦的机关之中,无人生还,渐渐的,丹赵的皇室陵墓便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很少有人再敢去一探丹赵黄金的究竟,毕竟黄金重要,但没命花也不值得。 有这样两幅画,就可以直接到主墓室,路上不知道可以避开多少机关。 是谁会花巧思画出这样两幅画,难道指引的就只是黄金的所在地,池青道心里有疑,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个所谓主墓室的地方,一定存放着更为重要的东西,不为世人所知的东西。 是丹赵的秘密,是君闲尚还没有查到的隐晦东西。 一头扎进面前的树林里,她们都有意让池青道打头,不怀好意都快写到脸上了,池青道轻轻一笑,居然就此点了头。 要是前面有危险让池青道殿后还好,有时候她总会出手捞几个能活下来的,但若是前面有危险让池青道打头,她只会一一避开危险,将危险留给后面的人。 同自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池青道殿后,但既然她们想要她去送死,那池青道就成全她们。 有人在窃窃私语,多半都是池青道在船上多有照拂的那几个,但她们也做不了什么主,只好听天由命。 望一眼树林,里面大雾弥漫,情况未知,池青道举起属于她的那一支火把,捂住口鼻坦然自若地走了进去,很快池青道的火光就被大雾拢住,只剩下一个可以看见的小点了。 钟晚和从鹰带着人跟在池青道后面,树林里比她们在外面看见的还要暗,几乎不见天日,周围树木高耸入云天,但总不至于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而且这雾着实古怪得很。 池青道将火把举在前面,这些雾一点儿也不见消散,反而有越来越浓的趋势,丹赵的防守只怕是从这里就开始了。 池青道独自走着,等到她再回头的时候,身后的人都不见了,到底是迷雾还是幻境,池青道分不清楚,但她还是在一味地往前走。 越往前走,这树也挨的越来越近了,大有将池青道拦下的趋势。 但池青道那是什么人,就算是今天将她卡在这里,她也还是要义无反顾地往前走,一旦她认定了什么事情,就绝没有后退的可能,她就是要穿过这片树林,到丹赵皇室的陵墓去,谁也别想拦住她。 掏出一念君,池青道挥手砍过去,她每次出剑都很果断,导致那些虚幻的影子居然顿了顿才往她这边过来。 都是些树朝她靠过来,树是不会移动的,早知道丹赵的幻境了得,几乎能以物化人,池青道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有这样一场幻境在这里,确实没几人能到得了华金,那这样的幻境到底是想保护什么,总不能是保护那些天下人垂涎的黄金吧。 丹赵里面藏着更深的秘密,和池青道的双亲有关的秘密。 池青道握紧手中的一念君,侧耳倾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动静,这些树的移动之间并非全无规律,但池青道只能听出这些树是根据规律来移动的,她暂时却无法猜到是什么规律。 像这样的幻境符合的无非就是那几种,恐怕这雾也是用来替这些树做遮挡的,池青道索性闭上眼睛,以心做眼,这种法子很冒险,她从来没有试过,一旦失败,就可能会万劫不复。 但池青道愿意一试,一念君仍旧在她手里,却不是根据树来刺出去的,而是根据雾流动的方向刺出去的。 没有人知道池青道下一剑会刺在什么地方,就连池青道也不知道,她随心出剑,胳膊被树枝打到,出现好几道血痕,她也不以为意,就在这个时候,她猛然往她左边一刺,再睁开眼睛,眼前已是一片清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万丈悬崖前,要是再往前一步,就有可能落下去了。 原来这些树的目的不是为了杀她,而是要将她一步一步逼上绝路。 池青道将脚收回来,回身再看她来时的路,大雾已经消散。 其余的人就没有池青道这么快醒过来了,钟晚和从鹰还没从幻境里出来,一步一步杀到了池青道面前,池青道将她们两个扯回来,采取了最为有效且最快让人清醒的方法。 她抬手就扇了钟晚和从鹰一人两个耳光,用的力气不算小,应该足够将她们两个拽出来了。 她们两个一脸茫然地望着对方,池青道指着前面仍陷在幻境里面的御史府和马队的人道:“要不要救她们,就看你们了。” 池青道没有那么好心,要个个都去救。她只想赶快穿过这片树林。 钟晚和从鹰赶过去,但还是有几个没有救下来,算一算被拐骗到悬崖边上掉下去的人,她们这一次损失了五人之多。 马队两个,御史府三个,就连钟晚和从鹰也差点搭进去,这一次她们都明白了丹赵凶险万分,黄金不是那么好拿的,都小心警惕起来,跟着池青道穿了过去,顺利来到树林的另一边,华金已经近在眼前了。 撑着那棵大树,池青道往前看,华金当年又是被围攻又是被火烧,早已成为了一座死城,死城容易出大问题,更何况刚刚大家都吃过幻境的亏了。 此时见池青道停下来,她们也都纷纷停下来,有点唯池青道马首是瞻的味道。 “皇室陵墓肯定不会在都城中,华金我们不用进去了。” 这座死气沉沉的华金太过危险,不进去才是上上之策。 没有人应,池青道回身扫了她们一眼,“当然,如果有人不怕死,想要进去,那就进去。” 池青道说完就走,周围的草都有人高,池青道耍剑耍得飞起,将那些阻碍她继续往前走的草都砍了。 其实从那棵大树往下,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有人行走的痕迹,安南王府的人还没有出发,那就很有可能是挟持雀安安的那批人,她们直奔都城而去,秘密一定就藏在都城之中,但就是都城周围都已经如此危险,又何况是都城之内。 要是池青道带的是自家的影卫还可以搏一搏,但这群御史府和马队的人,虽然也有几个真本事的人,但终究不会太称手。 用不称手的人,池青道宁愿不用,没准到最后,她们都得搭进去,池青道想着,还是去皇室陵墓看一看,万一有另外的发现。 至于她们之中有的人想要进去,那就随她们去好了,自己不要命,也怪不上她没有提醒。 都城当年肯定不会剩下什么,还是去皇室的陵墓为好。从鹰和钟晚打定主意,都带人跟了上去。 丹赵的陵墓不难找,又被盗墓贼光顾多次,早就显露在人前了,难的是怎么进入地下的地宫,又怎么穿过重重机关去到主墓室找到黄金。 就算没有黄金,也总该有几件价值连城的彩瓷,丹赵的彩瓷已经不多见了,愿意出几千两的大有人在。 穿过神道,丹赵国破之后,丹赵皇室的陵墓成群,依旧挺立在都城的东侧,供后世子孙祭祀,护佑万民。 池青道走到那宽广的石门面前,周围耸立着石柱,石柱上均雕刻着盘旋而上的龙,威风凛凛,傲视群雄,这里面的大概是丹赵的第一任皇帝——禾珏。 众人咬着牙合力将眼前的石门推开,灰尘迎面而来,池青道也在面前挥了挥,从石门透了光进去,但里面大体上还是一片昏暗,依旧是火把,众人举着火把进去,里面亮堂了不少,几乎是修建了一整个宫殿在这里,极尽奢华,就好像人还活着,还在接受万民朝拜一样。 建立丹赵,这是何等功绩,禾珏自然受的起。 池青道往里走,穿过石桥,来到皇位附近,龙椅上坐着一位人偶,穿着皇帝的冠服,从那龙椅上往下望,不仅可以看见雕梁画栋,还能看见四时美景,天下山川都在这一人眼底了,果然是皇帝,死了也是地下的皇帝。 下面的桌子上摆着不少吃食,雕刻的栩栩如生,周围还坐着官员,仿佛这里犹在进行一场宴饮,欢声笑语,丝竹之音,不绝于耳。 但唯有一处,让池青道觉得不太正常,那就是殿的中央,有一人在献艺,那人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周围却都是一张张笑脸,似乎对这场表演很是满意,以旁人的痛苦来佐味,跟看奴隶互相厮杀有什么两样。 池青道走到那人面前,想从他身上找到什么特征出来,但却一无所获,除了这痛苦的神色。 这痛苦的神色实在是刻画的太好,正因为太好,所以比那些笑脸更加让人印象深刻,几乎刻在了池青道心里。 他明明是在殿上献艺,到底是在经历什么,才会如此痛苦,有了这样一张痛苦的脸,宫殿的风都一下子冷了下来。 那厢,钟晚她们已经带人找到了通往地宫的路,让人过来叫她,池青道暂且将此事放下,绕过皇位到后面去了,但那人痛苦的神色始终在池青道心里挥之不去。 后殿有一条阶梯,就是通往地宫的路,一直往下走,就到了地宫门口,她们已经将石门打开,在等着池青道来。 池青道往里看一眼,幽深又宽长的甬道,两边摆放着不少士兵的泥偶,像是仍在替君王守卫这座地宫一样,这是通往地宫的必经之路,也是最容易出现机关的地方,池青道虽一直都是奉行着明哲保身,对敌人绝不手软的道理,但她此时还没有到要让旁人来趟机关的地步。 “退到两边去。” 池青道小心翼翼地在甬道里踏出第一步,第一步没什么问题,池青道紧接着又踏下第二步,她听见一声很细微的咔嚓声,前面马上朝她射出三支箭来。 踏错就会被射成马蜂窝,池青道心下了然,她索性放开手脚去试,凭借她的功夫,要从这条甬道过去并不是难事。 “变了。”老三和从鹰凑在一起,老三眼睛一直都盯着那在甬道中几乎飞檐走壁的君明,这绝不是一个商人该有的身手。 虽然老三不了解太极拳,但君明现下用的绝不是太极拳的身法,君明会两种功夫。 “此时就是知道她是谁也没有用了,对于这陵墓,她比我们熟悉。” 从鹰说的很有道理,现下她们应该盼望着君明晚点死,这样就可以替她们多趟几个机关。 远处御史府的人倒是替池青道捏了几把汗,直到池青道站在甬道的另一边朝她们挥手,钟晚才松了一口气,她站起来,带着人往池青道那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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