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道走到角落里,主墓室里居然有两副棺材,原是墓室里有几个人,就随葬几个人。 这些躺在木制棺材里,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人,居然是陪葬的吗? 池青道推开两副棺材,一一看过,死状比前两个人都要惨,一男一女,前面的都是男子,到了这里,是因为皇帝是女身吗? 池青道对风水了解不多,难道这其中是有什么说法,琢磨不明白这里,池青道又站到墙壁面前去了。 这里的壁画更大,记载的东西自然也更多,随处可见那样悲惨的人。 池青道四处看了看,终于在一个架子上的书卷里找到些蛛丝马迹。 安南王府。 君闲惊叫一声醒过来,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安九很快进来将帘子掀开,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直留在泽园内的大夫。 “王夫,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君闲有些力竭,顾不上说话就被大夫搭上了手腕。 没什么大碍,就还是失眠多梦,自从池青道去了丹赵以后,君闲就噩梦不断,老是梦见池青道被人暗害,不是被推下悬崖,就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子里等死,池青道的表情都还在君闲的脑子里。 君闲叹了一口气,安九也跟着他叹气,君闲看着安九,“你叹什么气?” “王夫叹什么气,属下就叹什么气。”安九递给君闲一块手帕,又看一眼君闲的衣服,“王夫的内衫都湿了,属下让人送热水过来吧。” “也好,今日正好要见那位丹赵人。” 自从知道丹赵与青乌子的关系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君闲就一直在找更多的史书典籍,但丹赵毕竟已经覆灭,没剩下什么。 当年丹赵国破之后,数十万丹赵人被放到凌云各处,君闲就想着让安一在安南找一找,有没有知道内情的人,一连找了好几日,总算是找到了几个。 “王夫,她会不会还是什么也不知道?”安九将君闲扶下床,前两日君闲也去见了两个丹赵人,但实际上她们什么也不知道,君闲白跑一趟。 安九担心这一趟还是会一无所获。 “希望她知道吧,她不知道,我们也不能强求。” 看王夫兴致不高,安九对他说:“今日一早,不首领带着人出发去丹赵同王爷汇合去了。这下王夫你可以放心了吧。” 是个好消息,但君闲皱皱眉,“怎么是不首领带着人去,他身子养好了吗?” “首领说,是不首领非要去的,王爷那边也松了口,首领就同意了。” 君闲觉得这其中不对劲,他拉着安九轻声说:“莫非让不首领这样的人,跟丹赵的人有关系?” 安九也悄悄咪咪跟君闲说:“首领也这样猜测,但不首领还是不肯说,首领也没办法。” 两个人凑在一起像两只猫猫接头一样,忘心轻轻敲了敲桌子,两个人才分开,忘心道:“王夫,水已经放好了,可以沐浴了。” 君闲跟说小话被抓包一样,他直起身子装起正经样子,点点头,“好。” 君闲沐浴之后,马车也套好了停在门口,这一次居然是安一陪着他们去。 “首领,安十呢?”将王夫送进马车里之后,安九探头出来问。 安一一手扬起手中的马鞭,“怎么,你嫌弃我啊?” 另一只手却伸到身后去将安九一把推了进去,“坐好了。” 安九撇撇嘴,但还是按照安一的吩咐乖巧坐好了。 没到一会儿,他就夸起安一来:“王夫,首领驾马可比安十厉害多了。” 君闲揶揄他:“你这话叫安十听见了,他可是要生气的。” 安九不以为意:“反正他也听不着。” 那位丹赵人住的地方离王府并不远,在敲门之前,君闲认真祈祷,这一次可一定要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门很快被打开,来人瞎了一只眼,另一只眼里满是警惕,她大半个身子仍在门内,只微微探了个头出来。 “我们找,卜燕。”君闲道。 “我就是。” “日前同你谈好了,我们是安南王府的人。”安一往前一步,向卜燕说明他们几人的来意。 卜燕目光微动,松开了牢牢握着门的手,“请进来吧。” 进去就是一处小院落,角落里用篱笆圈起来养着几只鸡,有人在边上拿了稻谷在洒,听见动静,他一脸欣然地回头,却在看见陌生人之后急匆匆回了屋子里。 “是我的夫郎,他怕生。” 卜燕引君闲他们坐下,进屋倒茶的时候君闲听见她在哄她那位怕生的夫郎。 “你们想知道什么?”卜燕在君闲他们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问,大抵是想君闲他们赶紧离开。 “你是丹赵人?”君闲问。 卜燕摇摇头,“我是青乌子人。” 可能是在丹赵住过,来寻人的影卫便将卜燕划成了丹赵人。 “青乌子,与丹赵的关系究竟如何,果真像传闻里的那样,世代效忠吗?” 卜燕听了这话冷笑起来,笑到浑身颤抖,她抬起一只手,指向自己的眼睛,“我的这只眼睛,就是被丹赵人弄瞎的。” 作者有话说: 从鹰和钟晚加在一起八百个心眼。 池青道:望周知,杀我并不能晋升和让凌云大乱。
第七十七章 君闲按捺下心中的惊讶, 尽管他很想知道其中内情,但他的目光落在卜燕那只瞎了的眼睛上,疤痕将眼睛封住, 一看就是人力故意伤害造成的。 卜燕要告诉他们这些,不亚于自己揭自己的伤疤,君闲挣扎过后, 带着些宽慰意味地道:“要是你不想说,就算了。” 卜燕抬起那只完好的眼睛看他, 闪过去一丝笑意,“其实也没什么,都过去十几年了,更何况——。” 她的眸光暗淡,脸上多少覆盖上一层阴霾, “总该有人知道真相。” 门本来锁着,卜燕那位怕生的夫郎将他自己锁在了屋子里面, 此时响起来拨动插销的声音,那位夫郎先探了头出来, 看见一院子的人,还是瑟缩了一下,他咬紧了嘴唇,还是选择出来, 跑到卜燕身边蹲下。 卜燕去瞧他, 他明明在陌生人面前很害怕,却努力露出一张笑脸出来给卜燕看,任凭谁看了都知道他是在哄卜燕, 宽慰卜燕。 卜燕将他拉起来, 就坐在她的身边, 她拍了拍夫郎的手背,问他:“你想听吗?” 他斩钉截铁地摇头,他不想听,不想知道妻主过去受到的苦难,他摸了摸卜燕受伤的那只眼睛,有些心疼地低下头。 “那就进去吧。” 他瞪大眼睛,妻主还是想讲,他拽住卜燕的手,那他也要听。 卜燕反握住夫郎的手,尽管她不在意,但夫郎在她身边,还是让她心安了许多,她早就从当年的那些日子出来了,她下定决心:“我的主人只是个小官,所以我知道的并不多,但只要是有关青乌子的事情,我一定一字不漏,如数奉告。” 君闲几人洗耳恭听,而远在丹赵的池青道在一片烛光下,背靠着书架,翻开了手中书的第一页。 真相露出它全部的面貌,不是一点一点,而是有如排山倒海一般,以迅猛之势往下倾倒。 不明真相的人震惊,身在其中的人气愤。 “青乌子人自生下来起,就是丹赵人的奴隶。丹赵的贵族,几乎人人都有一个青乌子的奴隶,他们甚至以此为荣,互相攀比。” 丹赵虽蒙受天恩,建国于华金,但世代能守其业,有赖于青乌子一族的世代效忠。 青乌子人温柔和顺,生活在华金之外,一直与丹赵人和平相处,两族亲如一家,丹赵每每危困之时,总是青乌子一族挺身而出,救驾于危难。 弘道十年,丹赵遭遇外敌,兵临华金,得青乌子相助,敌大败。 弘道二十年,北方形势严重,帝御驾亲征,诱敌深入却反被困于山谷,满朝皆救帝不能,青乌子千里夜骑,斩敌领首级,迎帝回华金。 又匆匆翻了几页,池青道发现后面全是有关于青乌子救驾的记载,仿佛青乌子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上天派下来,独属于丹赵的神。 “丹赵人根本不把青乌子当做人来看,宴饮之上,歌舞尽不了兴,就命人将各府的青乌子奴隶押上来,让他们在火上跳舞,亦或是比赛,比谁杀的青乌子奴隶多,他们以青乌子人脸上的痛苦和挣扎来佐食。” 丹赵深感青乌子一族的恩德,认为青乌子一族是丹赵的守护神,每逢节庆之时,宫中举办宴会,总要奉青乌子一族为座上宾,欢饮达旦,不醉不归。 修庙供奉,大肆封赏。 池青道将书扔了。 “我的这只眼睛,也不过是我的主人一时不开心,拿我寻乐子,用了烧红的铁签子戳的。”卜燕握紧拳头,将眼睛闭上,“先是慢慢的靠近,紧接着用力往我的眼睛里送,我动弹不得,只得硬生生承受这份痛苦,我叫的越凄厉,我的主人笑的越开心。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样徒劳无力的感觉,我并不是一个人,只是主人粘板上的一块肉。” 周围很安静,只听得见风过树梢的声音,叶子被吹的沙沙作响,将卜燕从那样的噩梦里带出来,只要卜燕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大片大片的光,很耀眼,足够照亮一切黑暗,足够温暖一切人心。 卜燕将眼睛睁开,夫郎一脸担忧地望着她,她伸手捏捏夫郎的脸,平复心情之后继续说:“听同族的人提过,几百年以前,青乌子一族同丹赵一族的命运绑在了一起,青乌子人可以代替丹赵的人受苦。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丹赵人死后,总要有一个她养的奴隶被折磨至死,和她一起下葬。” 无论是不是真的,有了前面那些事,足够证明那些丹赵人的冷血无情。 “那,你们没有人,将这些事情说出去吗?丹赵国破之后,已经没有人能再钳制你们,是最好的让世人知道真相的时候。”君闲小心翼翼地问,他怕冒犯到卜燕,在她心上扎刀子。 卜燕听了君闲的话,脸上泛起苦笑:“哪有那么容易,丹赵纵使国破,活下来的丹赵人也还有数十万,他们在凌云的各处落地扎根,而青乌子活下来的,不足他们的十分之一。” 何况青乌子和丹赵的人本就混在一处,寻常人只当是从丹赵出来的人就是丹赵人,根本不会细分,倘若有一个青乌子人开口,必将引来丹赵人的攻击。 让世人知道真相,知道青乌子并不是世代效忠丹赵,反而是丹赵手中的奴隶,天下人都被蒙骗了,是青乌子一族的夙愿,只是这个夙愿要想实现,却太困难。 “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君闲气愤地站起来,“我会让世人知道真相的。” 卜燕望着君闲,她来到安南十年后,池青道就到了安南。 池青道来之前的安南,一片混乱,少数民族,边界,山匪,将这里扰的混乱不堪,但池青道来了。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6 首页 上一页 87 88 89 90 91 9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