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道站在她和老三刚刚差点坠下去的地方,她探头往下看,下面一片幽暗,像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人要是掉下去,必死无疑。 老三阴差阳错将机关启动,但另一个墓室就在对面,要想到主墓室,也要从这里过去。 建造这个陵墓的人不可能没留下另外过去的方法,否则整个陵墓就完全断开了,这可是修建陵墓的大忌,池青道将火把靠近旁边的墙壁,墙壁里镶嵌了很多凹凸不平的岩石,池青道突然回身看,只有这一段路的墙壁是这样,她们过来时,路上的墙壁都是由排列整齐的青砖堆上去的。 看来玄机就在这面墙壁和这些岩石之中。 钟晚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她佯装无意地问:“安南王,也需要丹赵的黄金?” 她以为她在这些人中是独一无二的,比起从鹰,自然是她们御史府的关系同池青道更好。 池青道再不济,也不会对御史府的人动手,所以她堂而皇之地过来问,堂而皇之地试探,堂而皇之地以为自己是个清流,池青道就会高看她几分。 池青道从不高看为一己私欲就滥杀无辜的人。 “你心知肚明,又何必问我。”池青道仍旧在研究那面墙壁。 池青道坦坦荡荡反而让钟晚一愣,钟晚的心思被池青道看破,她索性装傻:“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不能在池青道面前露怯。 池青道不是为黄金来的,她跟着钟晚她们一起,也只不过是想借钟晚那两幅画的助力,她们只是各取所需。 但钟晚必定会怀疑池青道另有所图,而且池青道的目的可能会妨碍到钟晚的计划,何况池青道手里握着向灯,钟晚只要一想,这位安南王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她就心慌得厉害。 池青道转过身,火把差点燎到钟晚的头发,空气里弥漫着怎么也扩散不开的杀意,池青道针对钟晚的杀意,但很快,池青道轻笑起来。 杀意消弭。 “我来丹赵,办我自己的事情,至于钟御史心里揣着什么,要干什么,我一律不关心,只要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钟御史和你手底下的人不来招惹我,”说到这里,池青道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马队那边的人,“我也不会干涉钟御史的事。” 池青道是不会在这里多干涉钟晚什么,她早将人证一股脑地送给了关北。 关北是崔楠的侄女,遇见这样大的事情,她肯定要写信告诉崔楠,崔楠一知道,就等于闻端星也知道了,现下钟晚早已在池青道的暗中安排下,暴露了买官的事情。 池青道将这个绝无仅有的机会送给关北,至于关北要不要,能不能保住,池青道想,以关北的能力和崔楠对她这位侄女的器重,最后买官一事必定还是由关北来查。 只要钟晚能活着回去,那就不是在御史府高枕无忧,而是被关北抓起来了。 钟晚又试探地问:“那向灯?” 池青道眨眨眼睛,暧昧不清地道:“只要钟御史给的够多,我自然会将向灯还给你。” 池青道居然还是要钱,这有点出乎钟晚的意料,池青道看她愣住,伏在她耳边补充了一句:“谁会嫌钱多啊。” 池青道将钟晚推开,目光停在了老三身上,“你,过来。” 老三正坐在地上喘气,池青道打她的那一掌,让她现在都没把气喘匀,抬头就看见池青道笑意吟吟地看着她,她头皮发麻,指定没有什么好事,她刚想还嘴,被从鹰横了一眼才老实,旁边的人将老三扯起来,老三不情不愿地看着池青道,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池青道环着手,气定神闲又理直气壮:“趟机关啊。” “你……”老三指着池青道,池青道甩出去的匕首贴着老三的脸过去了。 细细看过去,居然还是老三自己的匕首。 这到底过分了,从鹰将老三扯住,“安南王,这就过分了吧。” “我不喜欢被人指着,我的影卫要么削人手指,要么削人脑袋,轮到我,不过匕首飞过去而已。” 老三要不是被从鹰扯着,她能冲过去,将池青道的头拧下来。 “安南王,你想要我的人干什么?” “趟机关啊,你们不会指望着,我带你们过去吧。”池青道又笑起来,她的笑意总是渗人,“她要是不动,我有能耐动你们所有人。” 明目张胆的威胁,还剩下二十几个人,池青道收拾她们绰绰有余,就是费点力气,不过既然老三都对她动手了,她不在乎这点力气,她将老三的命押在她这里,又不是空口白话。 “你算的上什么安南王,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老三怒吼出声。 “承让了,”这句睚眦必报说到池青道心坎里去了,“我救你,你却要杀我,你们二十几个人无动于衷,还想要我为你们破解机关,到底谁是小人,这陵墓里,鬼都比活着的人明白。” 池青道话刚落,就有一阵阴风吹过来,闹鬼不大可能,但确实是将从鹰和钟晚她们吓到了。 池青道就是个疯子,老三要是不过去的话,她真有可能发疯杀了所有人。 老三一步一步挪到池青道身边,池青道先将她自个儿的剑拔出去,凌空插到墙壁上,紧接着将老三一把提起扔了过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征兆。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老三已经在墙壁上了,她手握着自己的剑,脚下踩着凸出来的岩石,冷汗直流,只要她稍稍一动,就有可能会掉落深渊,死无全尸。 “左下第二块石头,踩下去。” 池青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老三不想吊着死掉,只能按照池青道说的做。 “右上第一块石头。” “右下第三块石头。” 总共踩了六块石头,老三已经精疲力竭,要是这个机关再不破的话,她就真的要死了,她在墙壁上不安地动着。 “正下方,那块绿色的石头。” 一阵地动山摇,就连在墙壁上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老三都跟着晃了晃,那块巨大的青石板重新翻转,与四周卡的严丝合缝,重新将路铺成,池青道第一个踩上去,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从鹰将体力不支径直摔下来的老三扶起来,老三盯着池青道的背影,恨不得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以泄老三心头之恨。 从鹰让另外的人过来扶住老三,自己却往钟晚那边靠了过去,从鹰拽住钟晚的手,将钟晚扯到身边。 “你真相信她的话?”从鹰低声问钟晚,“什么井水不犯河水,一听就是鬼话。” “不相信,但我没有其他的法子,我们很难除掉她,而且我不知道向灯在什么地方。” 钟晚最顾忌的就是向灯。 “总要先试试,这里的机关这么多,随便一步就能让人万劫不复,杀一个池青道,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从鹰怂恿钟晚。 钟晚看一眼从鹰,她警惕地问:“你就不怕向灯将事情都抖出去吗?” 池青道知道她们太多秘密,手里又握着向灯,将她杀死,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但向灯始终让钟晚心有挂碍,以至于她游移不定。 “你就敢保证,她出去了之后不会拿向灯做文章吗?池青道其人,就是当今陛下也视她为心腹大患,她的话根本信不得。” 一语惊醒钟晚,她看着池青道渐行渐远的背影,点了点头。 从鹰眼睛里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得意,向灯跟她们玄龙阁一点儿关系而没有,就算向灯将所有事情都说出去,玄龙阁还是能全身而退。 但池青道却是不得不要死的,池青道一死,安南群龙无首,必定大乱,到时就刚好应承玄龙阁乱凌云天下的大计。 钟晚想到的却是另外一条法子,传言,池青道同当今陛下的关系并不好,池青道虽然一手扶帝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但当今陛下一直忌惮池青道的实力,唯恐她功高震主,谋反夺位,就是说池青道是闻端星的眼中钉肉中刺也不为过。 要是钟晚帮皇帝将池青道这个心腹大患除掉的话,就算是钟晚买官又如何,终究是过不及功,到时候说不定陛下还要另外封赏她。 两个人各怀鬼胎。 来到下一个墓室,格局同上一个墓室一样,池青道率先走到那角落里,果然又看见了一副木制的棺材,与那个墓室里的如出一辙,依旧是什么也没有,寒酸得要命。 池青道将棺材推开,又是一具生前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白骨。尸骨周围散落着不少钉子,有些钉子甚至钉进了尸骨里,依旧挺立着,穿透血肉,深入骨髓,当真是惨绝人寰。 池青道的手停在那些钉子上,差点就随心而动去将那些钉子取下来了,在不知道一切真相前,最好不要动他。 骸骨上已经看不见当初任何的神色,或许扭曲到不像一个人,池青道将殿里的那个人的神色同眼前的白骨对到了一起,大致都是一样的痛苦。 壁画上依旧是墓主人的生平,如何如何风光,里面的一切都极尽奢华,从那渐渐失去颜色的画里都依然可以窥见当初的富贵荣耀。 只有一个人与这些格格不入,他是这个墓里最低贱的,也是这幅壁画里最低贱的。 他卑躬屈膝伏在人的脚下,他好像永远都没有直起过腰,也永远都没有过笑容。 壁画上人人都看见了他的惨状,却人人都在笑,笑看这个仿若草芥的人,根本不值一提,却要费心将这个人画到壁画上,他们在求什么,求到了地下仍然可以有这样一个人来供他们肆意打骂吗? 过了这间墓室,就要到主墓室了,也许主墓室会有所有这一切的线索,将丹赵那虚假的传闻面具撕开。 总有人在窃窃私语,估计是在想着怎么对付她,池青道不理不睬,按照那两幅画重合在一起指出来的路线,再过一条甬道,就是主墓室了。 这条甬道不太一般,她们往常走的都是直来直去,这条甬道却一直在拐来拐去,要不是她们有路线图,只怕是早就被绕晕了。 最后的这条路有如迷宫,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有去无回,一路上还有不少的尸骨,估计就是当年那些盗墓的人,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主墓室同另外那两个墓室完全不一样,这毕竟是皇帝沉睡的地方,有人以火把引燃墓室里的蜡烛,却阴差阳错点燃一条火龙,火龙盘旋而上,将整个墓室照的如同白昼。 皇帝和皇夫合葬的双棺椁映入众人的眼帘,周围还有不少的兵俑,乐俑,栩栩如生,就跟活着一样。 马队和御史府人的眼里就只有黄金,眼前没有黄金,从鹰和钟晚带着人四处找去了。 一路走过来,陵墓凶险,加之修建得异常堂皇,更让从鹰和钟晚觉得,黄金之传言不是假的。 此时她们自然也不会甘心,以为自有密室,存放着丹赵的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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