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奴才也是听忘忧宫那边的人说的......”安公公心里凉了半截,赶忙埋下头解释着,目光时不时瞥一眼陆鹤川的神色。 按照皇上以往的性子,现在应当是气急了。毕竟为了哄莹妃娘娘, 不仅放下了身段还弄了一手的伤,就算莹妃娘娘不吃,也不能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啊。 这不明摆着是嫌弃皇上做的一切吗?皇上怎能容忍? 安公公担忧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茶盏,心道又要可惜了这官窑的精品了。 过了许久, 寝殿里静悄悄的,只听见陆鹤川起起伏伏的呼吸声, 像是在极力克制和忍耐着, 眸中尽是挣扎和悲伤之色,始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袖口的布料被揉得皱巴巴的 那只茶盏也出乎意料地没被他摔碎。 “她已经怨朕到这个地步了吗?”陆鹤川自嘲般苦笑一声, 用手帕将药粉擦拭干净,像是感受不到疼一般摩擦着, 鲜血染红了帕子都没有低下头。 若是心里的苦痛更甚于躯体, 反而会觉得伤痛是一种解脱, 心里会好受那么一点点,仿佛在惩罚着自己一般。 他亲手为阿烟做桂花糯米藕, 并不是想要求得原谅, 仅仅只是想为她做些什么, 弥补心里的一点亏欠,亦是想让她看自己一眼。 哪怕只是客客气气地说一句“多谢皇上”,也好。 可是阿烟不仅一眼都不愿意施舍,还一刀扎在他的心口,本以为应该能够习惯她的冷淡,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做到。 他太在乎阿烟了,尽管阿烟现在完全不在乎他。 “皇上不要这么想,莹妃娘娘兴许只是没胃口,或是觉得这桂花糯米藕的味道与从前不同呢?”安公公看着陆鹤川心痛的模样,心里也跟着难受,故而好言劝道。 “朕多希望是你说的那样。”陆鹤川虚妄地勾了勾嘴角,可是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有积压许久的愧疚和自责。 每每被阿烟拒之门外时,他总是忍不住去想,若是之前他不那么偏执,愿意相信阿烟的哭诉,愿意去看一看怀着身孕的阿烟......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若是按时间算,他们的皇子都能满月了。 可惜,妄想就是妄想,不可实现之思想才是妄想。 “皇上,奴才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安公公看明白了陆鹤川眼底的思绪,心里实在看不下去,难不成皇上打算和莹妃娘娘这样过一辈子不成? 在看见陆鹤川轻轻点了点头后,安公公才硬着头皮,又咳了几声道: “皇上若是觉得莹妃娘娘是在怨您,为何不直接把话说开呢?或者问问莹妃娘娘究竟要怎样才能放下心里的一切,总好过这样互相折磨呀......” 陆鹤川托着下颌沉默了片刻,似是真的把安公公说的话放在了心上,眸中亮起了一瞬间的光彩,可是很快就暗沉下去。 并非他不想这么做,只是阿烟不愿见他,就算是见了面,说不到三句话就要离开,如何冷静下来说这样直白的话呢? 除非...... 陆鹤川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不算君子的想法,可是却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你去拿一壶阿烟喜欢的果酒,摆驾忘忧宫。”陆鹤川敛着眉眼吩咐道: “这是朕和阿烟的私事,禁卫不要跟来,你也守在宫门口就好,朕要单独和阿烟说清楚。” * 忘忧宫内,净月知道方才之事让娘娘不高兴了,特意退出了寝殿,让景年和苏南嫣单独待着。 平日里景公子是最会逗娘娘开心的,现下娘娘心情郁结,也只能指望景公子多多尽心了。 寝殿内,苏南嫣刚刚沐浴完毕,穿着一身柔滑的云锦寝衣,领口微微宽敞,腰带系得也松松垮垮,抬手间隐约可见曼妙身段。及腰墨发半干,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柔顺光滑如同锦缎,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景年看得一时出神,颈间樱珠般的喉结滚动一番,在烛火照不亮的暗处沾染上肆意生长的欲望,眸色愈发深沉。 姐姐这么美,这么好,本就应当只属于他一个人。 只有他值得姐姐的深情。 “阿年为何这样看着姐姐?有地方没洗干净吗?”苏南嫣正在梳妆镜前擦着发尖,在晦暗的镜子里看见景年定住的目光,含着笑柔声问道。 “没......没有......”景年的心猛然间收紧,赶忙掐了一把大腿回过神,难得有了几分紧张。 “那就好,每次沐浴都累得很。”苏南嫣心情好了许多,一边随口抱怨着一边坐到床边,拿起书卷翻阅着。 他强压住狂跳的心口,抬眸换上懵懂纯澈的神色,乖巧粘人地顺势倒在床上,把苏南嫣的大腿当做枕头,玩味地勾起一抹青丝在鼻尖嗅着,天真一笑道: “姐姐用的是茉莉花露吧?阿年好喜欢。” “夏日不免闷热,茉莉的芬芳闻着心里凉快些。”苏南嫣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看着景年的目光如同亲生弟弟,揉了揉他的脸颊,笑道: “你若是喜欢,姐姐就让净月拿一些放你房中,这样就日日都能闻到了。” “阿年才不要,那样熏得慌,姐姐身上的才好闻呢。”景年又得寸进尺地攀上苏南嫣纤细修长的脖颈,把头埋在颈窝里贪婪地嗅着。 茉莉花的芬芳掺杂着苏南嫣特有的清甜体香,挥之不去地萦绕在鼻尖,稍稍低头就可以窥见领口一大片白皙细嫩的肌肤,再往下是不可触碰的美好......景年满足地趴在苏南嫣的肩上。 若是能这样睡在姐姐身上,那该多好。 一定是个带着香甜美梦的夜晚吧。 “咚咚咚”,叩门声传来,净月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无奈,磕磕巴巴道: “娘娘,皇上现在就在忘忧宫外,说是一定要见娘娘一面。” 这话惊到了苏南嫣,更是让景年心间刚刚腾起的火焰灭了下去,如梦初醒般睁开双眸,不满地低下身去,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旁。 “他来做什么?”苏南嫣不悦又烦恼地理了理墨发,蹙眉道: “就说本宫已经睡了,日后再见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陆鹤川已经兀自进了门,一手端着酒,一手拢在袖中,隔着烛火望着苏南嫣道: “阿烟还想骗朕到何时呢?” 苏南嫣诧异地望着陆鹤川,又责怪地瞪了一眼他身后的净月,却只见她无奈地摊手。 天下都是皇上的,若是他要进来,谁又能拦得住呢?苏南嫣了冷笑一声,没有再责怪什么,使了个眼色让净月离开了。 “皇上这般明知故问,臣妾也不知如何答话。”苏南嫣转过身背对着陆鹤川,窈窕的身影跟着烛火晃动着。 “阿烟,朕不是要强闯,只是......有些话不得不说。”陆鹤川下意识地解释着,可是自己听着都觉得很是空洞,只能无措地抿了抿唇。 “既然如此,皇上就快些说吧。”苏南嫣淡淡道。 陆鹤川瞥了一眼一旁的景年,示意他快些离开,可这孩子就像看不懂眼色似的,紧紧攥着苏南嫣的衣角,目光纯净又坚决地与陆鹤川对视着。 “阿年,你先出去,一会儿再进来找姐姐,好不好?”苏南嫣虽然心里万分不情愿,也只能当着陆鹤川的面这么说。 待到景年离开后,陆鹤川的神色才恢复如常,缓缓将酒壶搁置在小桌上,轻抬修长的手臂斟了一杯酒,递到了苏南嫣的面前。 “皇上自斟自饮变好,恕臣妾不能奉陪。”苏南嫣连转头看一眼都没有,低头把玩着青丝道。 陆鹤川并未多说什么,可是手也没有收回去,就这样不知疲倦一般举在半空中。 空气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二人宛如雕像般谁也没有动,就这样僵持着。 只不过陆鹤川方才受了伤,手上渐渐脱力,酒杯有些拿不稳,轻颤着滴落几滴就在苏南嫣的寝衣上。 沁凉的水滴打湿了寝衣,果酒的香甜在屋内弥散,苏南嫣紧锁眉头想要挡回去,转头却看到了陆鹤川烫伤的手背和缠着纱布的手指,心中五味陈杂。 他真的亲手做了那盘桂花糯米藕?她一直以为陆鹤川顶多在旁边看着。 他那么矜贵而高高在上的人,怎么能够忍受踏进厨房一步呢? 苏南嫣一时没了话说,若是这样再不给陆鹤川半分薄面,便是她的过错了,只能接过酒杯,轻轻在眼前晃着,道: “皇上究竟想和臣妾说些什么?” “阿烟以为呢?”陆鹤川悠然坐在桌前,理了理纹丝不乱的领口,同样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轮廓分明的面容一半在烛光下,一半在阴影里。 “皇上难不成是来和臣妾打哑谜的?”苏南嫣没了耐心,嗓子也有些发紧,便一口饮下小半杯的果酒,“啪”的一声将酒杯搁置在桌上。 意味不明地笑容在陆鹤川的面容上浮现,他仪态偏偏地起身,踱步到苏南嫣的身边,温热的手掌搂上她的纤腰。 “你......你想干什么?”苏南嫣意识到大事不妙,生怕陆鹤川图谋不轨,赶忙想要起身逃离。 可是当她站起来时才发现浑身瘫软,竟是连路都走不了,软绵绵地再次落入陆鹤川的怀抱。
第80章 刺客 “阿烟许久未同朕如此亲近了, 如今是思念朕了吗?”陆鹤川收紧了腰间的手臂,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道将苏南嫣锁在怀中,嘴角噙着暧昧又玩味的笑。 听了这话, 苏南嫣瞬间涨红了脸,挣扎了几下却皆是徒劳,咬牙切齿地瞪着陆鹤川,气愤道: “你到底在酒中放了什么?怎......怎么会这样!” “只是让人暂时没有力气罢了,过半个时辰就会自然恢复的。”陆鹤川敛着眉眼,热烈的目光落在苏南嫣挣扎的身躯上, 顺着玲珑的曲线一路蔓延至白皙纤长的小腿,声音带着蛊惑般道: “朕心悦阿烟,怎么舍得伤了你呢?” “放开!”苏南嫣没听进去陆鹤川说的半个字,坚持不懈地用拳头捶打着陆鹤川的身子, 可是因为药效的缘故,就算用尽全身力气也是软绵绵的。 不仅毫无作用, 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挠痒一般落在陆鹤川的胸口,挣扎也像是欲擒故纵的邀约,原本冰冷的气氛陡然间有了几分温热。 陆鹤川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寸寸划过苏南嫣细腻的脸庞, 缓缓落在颈间,顺着肌肤的纹理在领口处摩挲着, 眼看着就要滑向衣衫之中。 “皇上, 求您放了臣妾吧......” 苏南嫣全身都酥酥麻麻, 拼劲力气挥动双手遮掩在胸前,眼眶酸酸胀胀, 羽睫扇动几下就浮现一层薄薄的水雾, 倔强又委屈地瞪着陆鹤川。 她一直以为陆鹤川只是心狠冷漠, 今天看来还是个实打实的无赖!眼看着不能接近,竟然用这样无耻的办法。 “阿烟永远是朕的人,谈何放过呢?”陆鹤川一把将她挥动的玉手都捆在掌心,眸中的贪念和阴鸷交织在一起,融合成近乎妖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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