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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阿烟是这般想的......”陆鹤川托着下颌，思索了片刻就兀自笑了，故意揉乱了苏南嫣的发髻，道： “若是只有朕与阿烟二人，可否愿意同去？” “皇上又故意逗臣妾开心了，历来微服出行都未曾离京，再说了，江南人生地不熟，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如何照应？”苏南嫣笑着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靠着陆鹤川的肩膀上，喃喃道： “还是皇上的安危要紧，臣妾在书中看看便知足了。” 她的目光定在了眼前的一小片地方，许久都未曾挪动，像是陷入了无边的遐想，看得陆鹤川一阵心疼，亦是涌上了几分愧疚。 他这些日子忙于朝政，时常看折子到深夜，极少有时间好好陪着阿烟，每每沾染着银辉来到床边时，阿烟都已经入梦了。还有的时候，阿烟总是牵挂着他看得太晚，非要在一旁陪着，一晚过去眼下都是一块乌青。 偏偏帝后不能随意出宫，阿烟只能在这寂寥的深宫中熬着日子，日日看着一成不变的景致，执着一盏宫灯等他回家，光是想想就极为烦闷，更何况她每日就是这样过的呢？ “江南的景色甚好，朕也想去看看。” 陆鹤川用柔滑的手背蹭了蹭苏南嫣白皙如雪的脸颊，许诺般道。 * 那日后，苏南嫣并未将陆鹤川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说了一句玩笑话，听了也就忘了，日子还是那样一日日地过着，虽然平淡，可也安稳得很。 直到阳春三月之时，陆鹤川送来了一些朴素的民间衣衫，还特意叮嘱收拾包袱，来日就启程去江南，苏南嫣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陆鹤川兑现了那日的承诺。 她愣怔地抚摸着看上去素净，料子却极为讲究的衣衫，鼻尖微微发酸，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原来陆鹤川是把她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的，连她的心思都看得这般通透，哪怕是冒着风险，也不想让她失望。 苏南嫣心里很是踏实，凝视着衣衫笑了许久，连净月都要看不下去了，重重地拍了拍桌子，轻咳几声打趣道： “娘娘，当心把脸笑僵了，李太医又要摸着那一大把胡须摇头咂嘴了。” “哦......”苏南嫣立刻矜持地收起笑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抱起这些衣衫就塞进了包袱里。 待到净月离开屋子后，又是忍不住地嘴角上扬，心中万分期待这次江南之行。 不仅是醉人的风景，更是那相伴而行的人。 一夜无梦，苏南嫣这回一早就起来上了马车，靠在陆鹤川的身旁亲昵道： “皇上，咱们多久才能到江南呀？” 陆鹤川瞥了一眼软软趴在他身上的苏南嫣，心中轻哼一声想着平日里甚少见她这般乖巧，果然满足了她的心思就愈发会讨好了，故而故意吊着她的胃口，道： “朕也未曾去过江南，又如何得知呢？兴许是三五日，又或者是三五旬......” “三五旬？那时候江南的花都谢了吧？”苏南嫣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眸，看着陆鹤川暗暗得意的模样，就料到他在使坏，便放软了声调推了推他的肩膀，撒娇道： “皇上，臣妾是真的很想知道，都已经出发了还遮遮掩掩干什么嘛......” “想知道也可以。”陆鹤川挑了挑剑眉，暧昧地挑起苏南嫣的下巴，指尖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摩挲着，声声诱哄道： “既然是微服出行，自然不能被识破身份，阿烟先叫一声‘夫君’试试？” “臣妾......”苏南嫣的脸颊霎时间染上薄红，为难地开口想要回绝。 “也不能再用臣妾了。”陆鹤川毫不犹豫地打断，目光流连地在她身上打转，眸中期待的光芒越来越夺人，连哄带骗道： “阿烟乖，就叫这一回。” “夫......夫君......”苏南嫣抗拒不得，只能艰难地开口叫着。 虽是民间极为寻常的一声呼唤，在她这儿却很是别扭，心中无端生出的暧昧温存让她心存怯意。 本想着应付了事，可反倒让声音中染上了几分娇羞和缠绵，听着让人脸红耳热。 刚刚唤完，苏南嫣就没脸地埋在陆鹤川的怀中，生怕他瞧见了自己绯红的脸颊又要调笑。可陆鹤川却听得很是满足，臂弯收得越来越紧，几乎是要将她融进身体里。 “阿烟分明很会嘛，害羞什么？”陆鹤川故意凑到她耳边吹着气，任由温热的气息在二人间弥散着，嗓音低沉道： “为夫......很是喜欢呢。” 此话一出，苏南嫣更是连耳根都红了，闷闷地哼唧一声，故作镇定地抬起头，咬牙切齿道： “皇......夫君喜欢就好......” 陆鹤川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笑出了声，揽过她的细腰，把玩着她腰间的系带，道： “这回用的都是快马，也是抄了近道走的，路上不在驿站歇息，满打满算六日也可以到了。” “那倒也不是太久，估计江南此时正是烟雨朦胧吧？”苏南嫣瞬间又来了精神，托着香腮思量着，思绪又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陆鹤川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继续道： “若是不在驿站停留，这些天就只能在马车上将就着过了，你可还受得了？” “臣妾在苏家连柴房都睡过，更何况这么宽敞的马车？无非就是颠簸了些罢了，夫、夫君还是担心自己吧。” 苏南嫣爽利地应着，一时还是不习惯这样的称呼，磕磕巴巴地说完这句话后就抿嘴不言了。 “那倒未必......”陆鹤川在她身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似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 马车与柴房可不同，柴房顶多就是脏乱些，收拾一番也勉强能过，可是马车若是待久了，才是真正的一言难尽。 他当年领兵之时，连夜坐着马车行进，连一口水都喝不进去。
第92章 初至江南 昨日苏南嫣才说过在马车上待几日不是问题, 可是今日便后悔了。 虽然马车内铺了金丝软塌，宽敞舒适堪比龙床，但陆鹤川为了早些到达江南又要掩人耳目, 选的都是些偏僻小道，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地颠簸了一路。 第二日一早, 苏南嫣就没精打采地缩在角落里, 连早膳都吃不下去。 倒是陆鹤川悠闲自在得很，看起来甚少受到这般影响，不仅将自个儿的早膳用完，甚至想来动她的那一份。 “你.......罢了, 拿去吧。”苏南嫣本想拍掉陆鹤川的狗爪子, 可实在是头晕眼花, 拍打的动作变成了轻柔地抚摸，最终嫌弃地推到陆鹤川面前。 “当真一点儿都不吃了？”陆鹤川收起玩闹的神色，挪到苏南嫣的身边, 小心翼翼地找了个舒适地姿势让她伏在怀中, 梳理着她的青丝道： “这可如何是好？怕是后面到了江南, 阿烟也没力气下马车转转了......” 苏南嫣无力又委屈地瞥了一眼陆鹤川，不服气地嘟哝道： “夫......夫君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受, 难不成你是铁打的？” 陆鹤川笑而不语, 星眸愈发明亮, 暗藏着得意之色。 他也并非天生如此, 之前在行军时被这颠簸不平的路狠狠伤过，吃喝不下, 到了军营时强撑着镇住场子, 多撑一刻就要露馅儿。 幸而极快就恢复了, 还是打了一场胜仗，此后父皇也愈发重视他。 从那之后，他便再也不被颠簸所扰，无论在何处行进皆可淡定自若地品茶养神了。 “若是阿烟受不住，咱们还是改为官道吧，只是会晚一两天罢了。”陆鹤川宠溺地刮了刮苏南嫣的鼻子，顺手从袖中掏出一片薄荷叶置于她鼻间，轻轻吹着气让味道快些散发。 苏南嫣深深吸了几口，这才缓过来些，倔强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陆鹤川，道： “不要，我受得住。官道上免不了盘查文书，加之各路要员每年都要来京述职，定是会认出皇上的。” 只要认出来了，肯定会派人跟着，说不准还会因为怕在地界上出意外，求着陆鹤川去行宫居住，百姓间也会传开帝后大驾之事，这与巡行有何异处？ 陆鹤川看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笑着捏了捏白嫩的脸庞，安慰道：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阿烟不愿，下一次到了驿站就换快马，早些结束了这段路吧。” 苏南嫣被他的话噎住了，绝望地抽了抽嘴角，心道正常行进都这般难受，若是换了快马，她这条小命真的能撑到江南吗？陆鹤川究竟是如何想的...... 她哀怨地瞥了陆鹤川一眼，愤愤道： “夫君若是想失去阿烟，那就换快马吧。” * 之后的几日苏南嫣都浑浑噩噩，好在后来适应了不少，最起码能正常吃下一日三餐了，熬着日子到了金陵。 不过按照原本的计划，只是在金陵稍作停留，最终还是要去姑苏多留一段时日。 刚刚抄小路进城，苏南嫣就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好奇地探出脑袋向外望去。 回首是恢弘大气的城墙，虽然比不上京城的威严，可别有一番江南的繁华之感，仿佛这城墙不是防御外敌，而是俯瞰着百姓的烟火之气。 正是夕阳西下之时，路边的酒家高高挂着红灯笼，婉转柔美的歌声从楼台上飘荡而来，余音绕梁，听得人心里发痒。 远远望去，只见那唱歌之人身姿曼妙，一颦一蹙皆是妩媚风情，让人挪不开眼。 陆鹤川登基后，无论是朝臣还是宗族，大把大把地向他进献美人，自然少不了这种风情女子，所以这些于他而言不算新鲜，草草扫过几眼便罢了。 倒是苏南嫣看得津津有味，几乎眼珠子都黏在了那女子身上，马车都经过酒楼好一段路了，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望着，看得陆鹤川心里一阵不爽，还莫名有一种憋屈。 当年京城几乎每家每户的少女都想嫁与他，就算有狠厉之名亦是如此，为的就是他这张赏心悦目的俊美面容罢了。 难不成他在阿烟眼中，还比不上一个歌伎来的动人？ 陆鹤川越想越是郁闷，强行摆正苏南嫣的面庞，逼着她不偏不倚地看着自己，连眸光都不许偏离半分，满脸严肃道： “为夫之貌与那女子比，如何？” 苏南嫣哭笑不得地凝视着陆鹤川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挣脱开他的掌心，笑道： “虽然夫君甚是俊逸，可阿烟日日看着，总比不过那女子新鲜。” 陆鹤川讶异地微微后仰，似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什么叫不如那女子新鲜？难不成阿烟之前是图他新鲜？陆鹤川心里狠狠抽了一下。 他偏执又不甘地捏紧苏南嫣的下颌，危险地笑着，一字一顿道： “再说一次试试......” 苏南嫣这才意识到陆鹤川真的会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吃醋，心中暗笑堂堂帝王竟然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面上还是敷衍地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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