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春风醉人,良宵过半,陆鹤川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帮迷迷糊糊的苏南嫣清洗干净,温柔地抱上了床榻。 他用帕子一点一点擦拭着苏南嫣墨发间滴落的水珠,又替她抹着额角的汗水与混杂的泪,轻轻在脸颊上落下一吻。 “夫君,阿烟......好累......”苏南嫣抗拒地推开陆鹤川,转身就陷入了香甜的梦境。 陆鹤川轻笑出声,将她圈入怀中,望着浓郁的夜色不语。 江南之行,还有好多个夜晚。 “阿烟睡吧,累着累着......就习惯了。”
第95章 江南景家 第二日清晨, 苏南嫣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颇为惬意地伸着懒腰,却发觉身边不知何时没了遮拦, 险些滚下床去。 她惊呼一声抓住帷幔,瞬时清醒了不少,又用双手摸索了一番, 这才发觉陆鹤川已经不在身边了。 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 刺眼的阳光透过珠帘映照在她粉白的脸颊上,仿佛覆上了一层暖色的霜,眸子如同琉璃珠般晶莹剔透又流光溢彩。 想必是她睡得太香,陆鹤川起身时不忍吵醒, 这才先行洗漱更衣去了。 苏南嫣猫儿似的慵懒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儿, 想起身找陆鹤川却发觉浑身乏力, 骨头像要散架一般软绵绵的,稍一动弹就感受到每个地方都在叫嚣着酸痛,刚刚坐起来就又撑不住倒了下去。 “哐当”一声, 苏南嫣扶着床沿时不小心打翻了床边的杯盏, 绘着墨竹的茶盏粉身碎骨, 看得苏南嫣只能无力地叹气,连收拾的力气也没有。 看来是又要向掌柜赔一只茶盏了, 看这品相不俗, 应当值几两银子。 她有些心疼地咂咂嘴, 叹道平日里在宫中不觉得, 现在一想她还真是败家。 忽然间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拖住苏南嫣下坠的身躯,陆鹤川一把将她扶回了床榻上, 又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墨发, 俯下身将碎瓷片扫到一边, 检查着她白玉一般的手指,担忧道: “可有伤到哪里?” “未曾,只是不小心罢了。”苏南嫣笑着摇了摇头,顺势靠在陆鹤川的胸膛,轻轻呼出一口气,垂下眉眼道: “今个儿怕是不能出门了,累得很。” 闻言,陆鹤川眸中闪过一丝暧昧地笑意,浑不在意地揽过苏南嫣的肩膀,低下头在她耳边道: “甚好,为夫也是这么想的,这客栈还算不错,再住一晚应当也会如昨晚般......” 还未等他说完,苏南嫣就一把捂住了陆鹤川的嘴巴,眸中含着娇嗔与愤然,蹙着眉埋怨道: “夫君还是少说两句吧,也让我好好歇一天,否则明日怕是也不能启程了。” 陆鹤川的唇角与鼻翼都被她掌中的芬芳包裹住,不禁深深吸了一口,含着笑将她的手拿下放入掌心,半是玩味半是认真道: “为夫.......并不介意如此。” 苏南嫣在心中暗骂一声卑鄙,陆鹤川不介意她介意啊!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市井流氓手段...... 看着她逐渐咬牙切齿地模样,陆鹤川的笑容愈发深了,宠溺地吻着苏南嫣的额头,温声道: “好了,阿烟这般劳累,为夫也不舍得,先起来吃饭吧。” 苏南嫣用尽力气又试了试,可还是浑身没劲儿,再次失败地躺在了床榻上,无辜又委屈地凝视着陆鹤川,还带这些哀怨,全然都是在责怪他。 “阿烟现在真是愈发粘人了,想让为夫来亲自伺候。”陆鹤川分明是明白了苏南嫣的意思,可是故意装作不懂地调笑着,稍一用力就将她压倒在了床榻上。 苏南嫣被压得有些喘不上气,双颊憋得通红,心间亦是涌起一团昨日便燃起的火气,出其不意地一口咬在陆鹤川的肩头,不偏不倚正是昨日咬过的地方。 “阿烟松口!疼......”陆鹤川连忙放开苏南嫣,一般吸凉气一边揉着伤口,偷偷瞄着苏南嫣,小声道: “阿烟这是要谋杀亲夫......” 苏南嫣心中暗暗得意,傲气地轻哼一声,扬起嘴角别着头,凝望着窗外的景色。 恰好一只蓝尾灰喜鹊停在了窗前,清脆地叫了几声,歪着毛茸茸的脑袋打量着屋内旖旎的一幕,扑棱几下飞走了。 陆鹤川认命地亲手端来浓茶与痰盂,等着苏南嫣漱口后又盛了一碗虾仁羹来,一勺一勺吹凉了再送到苏南嫣嘴边。 “早膳就吃这个,未免有些腻了吧?”苏南嫣刚刚尝了一口就不肯再吃了,紧紧闭上了嘴巴。 “这是午膳。” 陆鹤川一脸无奈地扶额,不过还是默默将虾仁羹放下,去餐桌上夹了些蔬菜与蒸饭喂给苏南嫣,又唤来客栈的侍女收拾了残局,这才心安理得地躺在苏南嫣身边,搂着她共赏春光。 * 二人在客栈消磨了几日,才不紧不慢地逛着金陵城。 不过金陵景致大都相似,又颇有效仿京城之风,加之最有韵味儿的老街已经去过了,剩下的只要几日功夫就可以看遍,心满意足地启程去了姑苏。 陆鹤川想得周到,安排的禁卫都是本地人士,一路介绍着奇闻异事与本土传说,倒也有趣的很,赶路的日子也过得很快,只觉得故事还没听够,转眼间便已经到了姑苏城外。 此时正值江南草木茵茵,一路蔓延到了城门外。姑苏城甚少有外敌,城门仅仅只是一道阻隔,历史悠久,颇有古风古韵,加之青葱草木,更是让人见了便欢喜。 进城后的路也不如金陵平坦开阔,听禁卫说是为了保留先辈们的遗留,故意营造此种韵味,沿途百姓与商贩自由往来,吆喝声与欢笑声不绝于耳,一派亲切祥和。 苏南嫣与陆鹤川干脆下了马车,边走边赏着姑苏独有的景色,累了就找树荫歇脚,津津有味地听那说书先生抑扬顿挫地讲着新鲜事儿。 “今个儿我要说的呀,你们保准儿不知道!”头发胡须花白的老头儿往树下的石墩子上一站,笑眯眯地吊着所有人的胃口,在百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清了清嗓子,扬声道: “你们可还记得,梨花巷有一户姓景的人家,世代都是读书人,可一直没考中,数十年前忽然出了个进士,还娶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当夫人,生了个机灵的儿子,那时何等的风光呦......” 所有的听众跟在说书先生的后头连连附和,不免有羡慕赞叹之语,苏南嫣也听得入神,不知不觉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可惜呀,好景不长,这好端端的就下了狱,连带着夫人和儿子也没了消息,这一家子就衰败下去了,还记得那时儿子才几岁大,天可怜见的......” 说书先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惹得众人也纷纷掩面叹息,苏南嫣亦是垂下眼帘,沉默了许久。不时也有人不屑地插嘴,道: “这算什么新鲜?这样的人家咱们姑苏一抓一大把,不就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吗?我看你这老头是来骗茶钱的吧?” 人群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谁知这老头非但不恼,反而乐呵呵地笑了,醒木重重地一拍桌子,声音洪亮道: “问得好!自然是不止这些,有意思的在后头呢!” 老头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游刃有余道: “方才说道景家衰败,小公子不知所踪,可是就在前些日子,梨花巷有人瞧见景家的书画铺子开张了!听说掌柜的就是那景小公子,长得那是一表人才,还颇有见识,像是从京城来的......” 听众又炸开了锅似的讨论着,有说着要去亲眼看看的,有回忆着景家过往的,甚至还有媒人要相看的......苏南嫣听得脑袋嗡嗡响,赶忙拉着陆鹤川找了一处清净的地方歇着。 “终于舍得走了?”陆鹤川打开折扇帮苏南嫣扇风,挑了挑眉问道。 “方才也不是舍不得走,那老头说的也是些寻常事儿,只是听得总觉得有些熟悉。”苏南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嫌陆鹤川扇风太斯文,干脆一把夺过来自个儿快速扇着扇子,蹙着眉头回味着老头的话。 姓景的公子、江南姑苏城、读书人、京城......看起来没什么关联,可是连在一起,像是隐隐约约指引着什么似的,万分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苏南嫣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身影。 乖巧地面容,瘦弱的身躯,高挑却一直缩在她身后,不舍地扯着衣角喊她一声“姐姐”......那是景年! 兴许是这个名字太过于久远,又带着太多的遗憾与秘密,苏南嫣想起来的时候心都跟着一颤。 她记得景年当时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空白的书信,还记得他说过自己家乡在江南,有很多好吃的枇杷,进掖庭前也是...... 苏南嫣灵光一闪,拍着脑袋感慨自己太迟钝,每一条都对应上去了,怎么方才就是想不起来呢? 虽然现在不能确定,可是直觉却出奇地执着与坚定,似是在心里默认了似的。 陆鹤川悄悄打量着苏南嫣的神色,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她的心思,眸色一沉。 那个人太特殊了,纵使他曾经日理万机,也是有过印象的。 “夫君,我......”苏南嫣有些为难地开了口,但是见陆鹤川神色不对又打住了,将原本想好的话咽了回去,讪讪道: “那人也不一定就是他,夫君若是不想去,那还是算了。” “为何不去?”陆鹤川并未有丝毫的不悦与阻拦,反倒是轻轻笑了,道: “他竟能孤身一人逃离皇宫,重新在江南立足,为夫也想再见一面。”
第96章 怀孕了 苏南嫣先是有些诧异, 因为之前陆鹤川一见到景年就很是不悦,恨不得要将他整个人丢出去似的,怎么今个儿反倒如此淡定了? 不过她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 想必是陆鹤川知道她只是把景年当做恩人与弟弟,并未有过半分其他的心意,才会这般全心全意地信任她吧。 苏南嫣与陆鹤川会心一笑, 手挽着手并肩走向了梨花巷。 姑苏的巷子错综复杂, 又大多是青砖黛瓦,青苔斑斑,纵使是到了巷口也不知究竟是哪一间屋子。 恰好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出门浣衣,苏南嫣壮着胆子拦在她跟前, 笑盈盈地弯了腰, 温柔地问道: “敢问这位阿婆, 您可知梨花巷有一位姓景的人家?” “姑娘要找的可是一家书画铺子?”老婆婆热情地指了指前方的一座老宅,笑着回答道: “就是那户人家,前边一直走到头右拐就是了。” 苏南嫣客客气气地谢过了阿婆, 拉着陆鹤川的衣袖一同向前走去。 不久后, 眼前就出现了方才阿婆说的老宅, 牌匾已经有些腐朽,颇有风骨地写着三个大字——“清墨斋” 宅子看起来并不大, 但是院子门口干干净净, 弥散着淡淡的书卷气, 闻着便让人心神宁静, 不禁想着这家铺子的主人是何等的清高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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