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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夫君哪是别人能比得上的？不闹不闹......” 说罢，苏南嫣就瞥见了路边有卖糖画的老翁，趁着马车在人群中行进得极慢，便一跃而下跑了过去。 “喂......”陆鹤川上一刻还在为苏南嫣的敷衍神伤，下一刻见她没了踪影，又一下子着急起来，也跟着下了马车追了过去。 只留下驾车的禁卫糟心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马车，心中暗道这帝后都是孩子变的不成？说跑就跑路了。 小摊旁，老翁正热情地招呼苏南嫣，笑容满是自信地展示着做好的糖画，用有些蹩脚的官话道： “姑娘真是好眼力，我在这儿做了一辈子糖画，金陵遍地是我的徒儿呢！这位公子，要不要给你家小娘子买一个呀？” 苏南嫣眼巴巴地望着陆鹤川，默默扯了扯他的衣袖，软声道： “夫君......” 陆鹤川原本还带着些气，脸色亦是沉着的，一听到苏南嫣这般乖巧绵软的呼唤，瞬间就扬起了嘴角，不由分说地握紧她的手，随意给了那老翁一些碎银，道： “这些够吗？” 老翁看傻了眼，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些银子怕是能买下他整个小摊了，还不要找钱，竟然让他碰上这样的好事儿？ “够够够，公子您随便挑！”老翁笑得合不拢嘴，赶忙将银子揣进兜里便退到了一旁。 暖黄色的灯火下，陆鹤川的眸色都柔和起来，一眼便看中了活灵活现的一只小羊，稍稍挽着衣袖便要拿起。 谁知苏南嫣亦是看中了那个，二人的指尖猝不及防地相撞，碰得那糖画摇摇欲坠。 苏南嫣趁着陆鹤川发愣的间隙赶忙抢过来，见他作势要抢，立即咬掉一只羊角，得意洋洋地跑到一旁，笑道： “哪有吃过了还要抢的道理？夫君可不能这般欺负人！” 陆鹤川无奈地望着她这副模样，只能放下扬起的手。 “公子，您若是喜欢，我再给您做一个便是，何苦要与你家娘子抢呐？”老翁好心地劝道。 “不必了。” 陆鹤川淡淡地摇了摇头，余光瞥见一旁的老虎，顺手拿了就走，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这老虎看起来凶巴巴的，夫君喜欢这个？”苏南嫣不解地左看右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疑惑地问道。 “羊入虎口。” 陆鹤川晃晃悠悠地走在前头，徒留苏南嫣望着他的背影，回味着这句话的含义。 小羊是她拿的，而陆鹤川是老虎.......他是在暗喻要吃了自己？ 苏南嫣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气鼓鼓地拔腿追上陆鹤川的脚步，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老虎，毫不客气地咬掉老虎的脑袋，吐舌道： “羊也有吃掉老虎的时候！” 糖画画得舒展，苏南嫣咬得又着急，多余的糖霜黏在她的嘴角，在灯火下闪闪发亮，衬得笑容也愈发甜美，忍不住想要尝一口。 陆鹤川看得出神，下意识地将她揽入怀中，宽阔的背影遮挡住行人的目光，在暗处飞快地用舌尖将糖霜舔舐干净，在口中慢慢回味着甜蜜的滋味。 仿佛她嘴角的糖格外甜一些，让他这般不喜甜食之人也不舍咽下。 苏南嫣惊讶地张口，还未叫唤就被陆鹤川捂住了嘴巴，待她反应过来后才缓缓将手掌放下，指尖若有若无地摩挲着方才舔舐过的地方，酥麻之感在心间乱窜。 “咳咳.......”苏南嫣羞怯地轻咳几声，暗中掐了一把陆鹤川的掌心，埋着头道： “在市井这般张扬，成何体统？夫君也太着急了些......” “我急什么？”陆鹤川一听这话头不对，微微歪着脑袋看着苏南嫣，转了一圈眼珠明白是她误会了。 他只不过是情难自已，顺手就当街与自个儿的夫人亲昵一下，名正言顺。 只怕是苏南嫣那小脑袋瓜想到了些更为亲密之事，以为他是那般克制不住之人，还没到安睡之时就动了歪心思。 思及此，陆鹤川倒是愈发心悦了，看来这段时日的调教颇有成效，阿烟终于要开窍了吗？ 他轻笑着挑了挑眉，一把揽过苏南嫣的柳腰，声音微哑道： “如此看来，应当是阿烟着急了吧？”
第93章 江南美食 “我......”苏南嫣哑口无言, 这才知道是她自己想多了，脸颊泛起一阵红晕。 倒也怪不得她这么想，谁让陆鹤川平日里看起来矜贵端方, 可是在她面前却总没个正型，有些私密话说起来口无遮拦，这才让她一时想岔了。 苏南嫣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愤愤地一甩衣袖, 轻哼一声走在前面，徒留一个背影让陆鹤川慢慢体会。 “阿烟，慢点儿......”陆鹤川也不恼，笑容愈发意味深长, 反倒是觉得苏南嫣这般愈发娇俏可人, 生怕人群将他们冲散, 快步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从人流如织的长街中走出来，二人皆是出了一身薄汗，加之一路以来的颠簸与奔波, 此时只觉得饥肠辘辘, 口干舌燥, 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享用一顿。 正好跟随而来的禁卫是金陵人，对这儿的地形风俗颇为熟悉, 一听陆鹤川询问用饭之处, 便熟门熟路地回答道： “这儿的酒楼虽好, 可您若是在京城想吃, 亦是可以请了厨子来做的，依属下愚见, 既然来了金陵, 倒不如去老街的夜市看看, 那可是金陵独一份的景致。” 苏南嫣一听就来了兴致，眸中都亮起了光彩，连连应声便要走，却见陆鹤川在原地犹豫着，似是在顾虑些什么。 她稍稍一想也能猜到，应当是夜市人多眼杂，若是被人认出或是碰上些意外，都极易暴露身份，加之陆鹤川自幼养尊处优，兴许受不了夜市的嘈杂与烟火气。 苏南嫣眸中的光彩黯淡下来，心中暗暗惋惜，可她亦知大局为重，陆鹤川的顾虑不无道理，于是咬着下唇道： “夫君若是觉得不妥也无妨，反正填饱肚子嘛，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陆鹤川看着她半是期待半是遗憾的神色，心中泛起一阵不忍，知道她是处处为自己着想，更是不想扫了她的兴致，便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道： “多让几个禁卫暗中跟着就好，也不是什么大事。” “真的？”苏南嫣不可置信地望着陆鹤川，鸦羽般的睫毛激动地颤抖着，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甜滋滋地挽着他的手臂，道： “既然夫君金口玉言，那现在就启程吧！” 陆鹤川在袖中攥紧了苏南嫣的纤纤玉手，熟练地与她十指相扣，搀扶着她上了马车，眸光清澈道： “阿烟，日后不必思虑过多，直说心意就好。” * 夜幕笼罩在秦淮河清澈的水面上，月光与灯火倒影在河中，衬得河面愈发波光粼粼，晃悠悠的船桨又将倒影打碎，融进无尽的夜色中。 老街年代悠久，道路狭长，马车不便行驶，陆鹤川就与苏南嫣相伴着走在松动的青石板路上，闻着混杂的食物香气走进了老街。 此时的人不算太多，大多还未结束一天恩典活计。据说要到夜色再浓郁些时，文人墨客在秦淮河上夜游谈笑，饮酒作乐，平明百姓在街边信步闲逛，道些家长里短，一派其乐融融，热闹非凡。 苏南嫣一路寻着香味儿来到了一家铺子前，有些腐朽的匾额上方方正正地写着“梅花糕”。 再看那蒸笼中的糕点，状似梅花，洁白似雪的外皮是花瓣，中间点缀的一颗红枣是花蕊，看上去软软糯糯，香甜可口，闻着便口中生津。 别家铺子并无太多排队之人，只此一家，这个点的队伍就已经排了老远，怕是没半个时辰等不到。 苏南嫣望而却步，扯了扯陆鹤川的衣袖道： “这也太多人了，要不咱们先去看看别的，说不准回头的时候就可以少等些时候？” 话音未落，一旁的老伯乐呵呵地转过头，善意地笑道： “恐怕二位不是金陵人吧？这家梅花糕铺子开了几十年了，卖得极好，每日多少人排队都买不到呢，等到二位回头之时，怕是已经没喽！” “多些老伯提醒，我们在这儿排着就是了。”苏南嫣客客气气地回了话，拉着陆鹤川站到了队伍的最后。 一边排着队一边欣赏着沿途景色，倒也算是件美事，苏南嫣对街边的一切都很好奇，看得很是出神，险些被人插队了都不知道，还是陆鹤川推了她一把才赶紧跟了上去。 她转过头讪讪地笑着，干脆让陆鹤川排在前头注意着动向，她贴着他坚实的后背歇着便好。 陆鹤川原本是有些不耐，毕竟自幼所有东西都是送到他面前的，还是第一回 为了吃食排队，可是看苏南嫣这般兴致勃勃，亦是慢慢平静下来，挽着她一起慢慢的等待着。 春风拂过发梢，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排到他们的时候，备下的馅料都用完了，蒸笼中也只剩最后一个，老板细心地包好递给苏南嫣，笑道： “二位的运气真是不错，稍微再晚一些，就只能等明天啦！” 苏南嫣惊喜地接过，后面排了许久的顾客遗憾地抱怨着，熙熙攘攘地在铺子前散开了。 她忽然间觉得手上普普通通的糕点珍贵起来，一时间端详了好一会儿都没舍得吃，最后踮起脚尖送到了陆鹤川的嘴边。 “咳咳，民间之物不知口味如何，阿烟先替我尝尝吧。”陆鹤川目光有些躲闪地避开，将梅花糕又推给了苏南嫣。 她轻笑一声，明明陆鹤川就是想留给她，还偏偏嘴硬地摆着架子，感动中又觉得有些可笑。 不过她也没说破，不客气地将梅花糕从中间掰开，温热饱满的豆沙散发出腾腾热气，香甜的滋味在空气间弥散，不断地撩拨着味蕾。 一口下去，外皮的软糯与豆沙的甜美混合在一起，在唇齿间久久地翻涌和回味着，瞬间就抚平了等待许久的疲惫和烦躁，只觉得这一口便是极为值得的。 苏南嫣满足地闭上了双眸，又控制不住地咬了好几口，鼓着腮帮子咀嚼着，将所剩不多的梅花糕塞在陆鹤川的口中，期待地看着他的反应。 陆鹤川极少贪图口腹之欲，先是有些不屑地尝了几口，可后来也忍不住连连点头，默默将剩下的全部吃完了。 “等回了京城，让御膳房的厨子来这儿好好学学。”陆鹤川一本正经道。 “那也不是难事，只怕是没有现在这般滋味了。”苏南嫣亦是有这般想法，可心头不免有些遗憾。 就算御膳房的厨子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怕是也比不上今日的好吃了。 只因为今日是与陆鹤川单独在民间游历，看遍了金陵的烟火与风景，也经历了寻常百姓的生活，哪里是宫里那金碧辉煌的屋子比得上的？ 老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摩肩接踵地甚是不便，恰好二人也很是劳累，便找了家人只有零星几人的馄饨铺子坐下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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