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吞苦果。 “孤错了。” 他是太子,从下到大便是高高在上的储君,便是盛帝也不能让他认错,可如今却说,孤错了。 满地的宫人跪了一地,都缩着脑袋不敢抬头,就连江海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更别说祸从口出的李御医。 虞时娇也惊讶了一瞬,似是没有想过他会道歉,若是从前,她想必受过再多伤害也会原谅他,可如今,她连见他都觉得作呕,又谈何原谅。 “殿下如今已有太子妃,还是放过我吧。” “放过你!” 沈渊渟掐着她的下颌,眼眸透红,眼底夹杂着风暴,“你要孤放过你,那你要去和谁在一起?” “要和谁!” 他把娇娇困在身下的方寸之间,逼着她说出是谁,娇娇喜欢谁,他便要杀了谁,杀到她喜欢他便好了。 “娇娇告诉孤,你喜欢谁?” “孤去把那人的头摘下来,就挂在床榻上,让他看着我们欢好如何?” 他像是疯魔了,眼神空洞,只喃喃着要虞时娇喜欢他。 听他这么说,虞时娇只觉得血脉凝滞,她头一次有些恨沈渊渟,从前种种伤害,她只当是自己傻,如今不喜欢了也不恨了,可偏偏沈渊渟要牵连无辜之人。 明明他早有妻室,却还要强迫她,她头一次有了恨意,回神间已经打了沈渊渟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殿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所有人几乎肩膀抖如筛子,只恨不得自己眼盲耳聋。 她不敢去看沈渊渟,眼眶里噙着脸,今日她打了他,怕是会让他愈发疯癫。 这一巴掌是叫沈渊渟清醒了过来,他阴翳地笑,握住娇娇的手,将她白皙柔夷的手握在掌心里一把圈住,她的手掌很小,能让他整个包住。 娇娇打了他,他也不生气,甚至还在娇娇掌心亲吻了一下。 带虞时娇回来时他便说过,只要是她愿意同他回来,他能答应她的所有要求。 他一挥手,跪了一地的宫人便立刻起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殿里。 殿内的沈渊渟抱起娇娇,把她放在榻上,两人贴得这样近,几乎是不留一丝空隙。 “娇娇同我在一起,我日后就只有娇娇一人,好不好?” 他说的是‘我’,许诺的也不仅是太子妃之位,还有未来的皇后之位。 即便是没有子嗣又如何,沈渊渟从不在乎,他要和娇娇在一起,同她白首到老,也绝不允许娇娇喜欢旁人,同旁人成婚。 这话蛊惑力十足,虞时娇闭了闭眼,一滴泪落下来,整个鼻尖都红透了。 可为什么沈渊渟不能早点说呢? 即便是沈渊渟不喜欢她,可从前的她只要是听了这些话,即便是为殿下去死都情愿,更何况是利用。 她轻轻摇头,察觉到她的拒绝,沈渊渟一手环绕她的细腰,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要去吻她。 他亲得很用力,像是要把所有的不满宣泄在一场吻里。 虞时娇的整个身子被他笼罩在身下,他抓握着自己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浓重的鼻息喷洒在她耳侧,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腰身上环绕揉搓。 他吻得缱绻,从一开始的强势到后来生怕弄疼了她,低醇的喘息声一下比一下重,沈渊渟把吻加深,要她只能被迫仰头承受一个吻。 他一举一动都试图勾起她的情\\欲,可虞时娇只是睫毛微颤着,想要蜷缩起身体拒绝他。 他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温柔,不是难耐地不带任何温柔的闯入,也不是从前那般只顾着宣泄私欲,可她却没有分毫情动。 只要一想到沈渊渟曾与嫡姐在一起,她沉入冰冷湖畔的那一夜他同别人喝了合卺酒,她便觉得胃里翻滚作呕。 答应他回来,是怕牵连到无辜的张元和孟九安,可她自己却恨不得立刻逃出这个囚笼。 知道这次是避不过了,虞时娇闭上眼睛,只当做像从前那般,忍一忍便过了,不同的是从前忍得是他的无情蹂|躏,如今却是心理上的折磨。 等到沈渊渟去解她腰间系带时,她还是抑制不住推开她,扒着唾壶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 她眼眸透红,却从来不是因为动了情\\欲,而是艰难忍耐。 沈渊渟紧张地凑近她,想要为她捋顺呼吸,可将要抚上后背的手却又缩了回去。 “同孤亲近,便让你如此恶心?” 他声音哑得不像话,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虞时娇未回答,可垂眸的神态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长久地凝视她,神情恍惚,像是魂魄都被抽走了,眼神里满是空洞。 “娇娇,你不必……” 怕孤。 他话未说完,便不敢再说下去了,沈渊渟平生头一次有了不敢之事。 明明是她欺骗她、利用她,还要杀了她亲近之人威胁她,她确实应该怕他。 胸口像是破了个大洞,心脏也若被万千蚁群啃噬,他说不出口。 慧智大师曾有言,让他凡事不必强求。 从前他以为是要他不必谋求皇位、权势,如今才知道,原是告诉他,他和娇娇有缘无分,不必强求。 “孤离开,你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低哑,透着脆弱,语气也温柔得不像话,像是生怕吓到她。 院里的宫人跪了一地,沈渊渟叫了江海和李御医去书房。 他手里握着那串慧智大师给的佛珠,从前只有压制杀意时他才搭在手上把玩几下,可如今转动的每一下都是在克制自己不去见她。 知道自己是娇娇害怕作呕的真凶,沈渊渟只觉得整个魂都被挖走了,他看着下首跪着的李御医。 “娇娇的身子,究竟如何?” “回禀殿下,虞姑娘幼年应是受过挫,大喜大悲之下曾忘却了一段记忆,后来又中过毒,这拔毒的大夫应是高手,臣若是不仔细诊脉根本觉察不出虞小姐曾中过毒。” 李御医小心作答,唯恐惹了殿下心烦,“只是落水寒潭本就对女子伤害颇多,若是不好好将养,怕是……” ‘寿数有碍’这四个字他不敢说,可沈渊渟又有何不明白。 他闭了闭眼,抬眸时眼里尽是执拗,“何人能医治?” “臣猜想若是有神医谷之人在,虞姑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神医谷?孟九安便是神医谷之人,可娇娇出宫的三个月都是同这人在一起,可还是如此虚弱,恐怕孟九安也是回天乏术。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沈渊渟坐在楠木椅子上,手里转动着佛珠,想着慧智大师那句‘凡事不必强求’,他是叫他不要强求能和娇娇在一起,还是不要强求能共白首…… 沈渊渟目视着佛珠,手上施力,原本坚韧的珠线一点点断开,他偏要强求。 无论是要和娇娇在一起,还是要同她共白首。 “江海,去寻女贞巫师过来。” 女贞是大夏的附属部落,比西戎要臣服得早,女贞人不像西戎人骁勇善战,可他们生活的地方常年毒雾环绕,易守难攻,若不是女贞人数稀少,大夏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拿下。 星草毒源于女贞,女贞人也确实人人善毒,部落里地位尊贵的除了女贞族长外,便是祭天的大巫师。 女贞人信奉大巫师,认为巫师可通神。 有传言说巫师曾救活过死去之人。 不管是真假,他都要找来试一试。
第36章 槛花笼鹤 自那日两人不欢而散后, 虞时娇已有半月未见过沈渊渟了。 两人同在一个院内,她时常能听到书房传来的惨叫声,兰庭院里几乎所有人都夹紧了尾巴, 生怕被殿下瞧见。 可这一切都与虞时娇无关, 她闲来无事便找来琴音读话本,也会自己找来有关草药的书本来看。 这些日子她总是时不时回忆起和孟大哥在小桃村的日子,虽然来自小桃村最后的记忆并不愉快,可她还是很喜欢。 如今在东宫里锦衣玉食,可她处处不自由, 便是走出兰庭院都不行。 今日她听得外面有骚动,兼之沈渊渟又不在, 于是难得想出去逛逛。 宫里的下人们被江海指挥得团团转, 似乎在整理花园。 她带着琴音走过去, 就见侍卫也在跟着挖土。 “虞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江海快步走过来, 眼神示意小徒弟机灵地把椅子送上来。 虞时娇摇头拒绝,有些好奇这是在做什么。 “江公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回虞小姐,殿下说要把这些玉兰树挖了改栽桃树。” 江海累得满头大汗, 但也绝不敢怠慢了这位主儿, 如今这是殿下心尖上的人物,他们做奴才的哪敢得罪。 好在虞时娇一听是沈渊渟的吩咐便不想再多问了。 兰庭院比她住的兰心小院大了不知多少,她看着原本长势大好的玉兰便这样轻易就被毁去觉得有些可惜。 她的惋惜太明显,琴音道: “小姐不用心疼, 换成桃树日后春天便能赏桃花, 夏天还能吃上甜甜的桃子了。”她故作欣喜, 变着样哄虞时娇开心, “过几日玉兰花便要开了, 应该是殿下担心您,特意吩咐宫里人去换成桃树的。” “琴音,别再提他。” 虞时娇冷下脸,如今再做这样的事又有什么用呢?她只觉得可笑。 她不想听见关于沈渊渟的任何事,虽然不知他把她强留在这里有何目的,但她已经不在意了,总之不会是因为喜欢她。 她没了去逛一逛的心情,方要回去就见兰庭院门口有骚动。 应元按照殿下的吩咐半月来都守在兰庭院,只除了前几日虞小姐要出门,其他时候便无人闹事,哪知今日太子妃竟然归来。 “太子妃请回吧,殿下今日不在兰庭院。” 虞慕雪又何尝不知道殿下不在,她今日不是来找殿下的。 她父亲被陆景湛参了一本,如今正受陛下猜疑,就连每日的早朝都被罢了。 如今也只有殿下能帮她了。 可殿下不想见她,便是在又如何,她也进不去这兰庭院,应统领守在此处,便是为了防止有人凭身份要硬闯。 她故意闹出动静,果不其然她要找的人来了。 虞时娇身上披着厚重的狐裘,明明已经要春天了,可她穿得还是那般厚重。 反观虞慕雪,她穿得尤为单薄,满头的珠翠也未来得及插上,远不及往日风光。 虞时娇见是她,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些许慌乱。 两人之间在府里便有着天差地别的待遇,可如今却有了些不同。 “五妹!”虞慕雪率先开口,“你回来有些日子了,不知能否和本宫聊一聊。” 虞时娇不愿意见她,只要见到这位嫡姐,她便会想起那日她求了殿下许久,想同殿下逛乞巧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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