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印终于知晓这洋洋散散三大页是怎么来的了。 温印一面想着童年信中描述的十一二岁,又同李裕生得有些像的男孩子,一面耐着性子看着童年的唠叨。 李裕今年二十五,这孩子十一二岁,不可能是李裕的儿子。 但什么身份才会让李裕明明很关心,却要送到童年这处代为照顾? 童年虽然是商家,但这几年一直在替李裕奔走,李裕信任童年。也就是说这孩子对李裕来说很重要,但李裕又清楚,不能留在身边,所以想起了童年…… 看童年在信中的描述,这孩子好像受过惊吓,举止奇怪,还胆小,见到生人害怕,身上有伤,像乞丐堆里出来的……李裕怎么就会认识这样的孩子? 这些年,温印习惯了在李裕背后,操心他的事情。但童年笔下的孩子,温印也想不到是谁。 信笺也终于看到最后。 ——对了,你暂时都可以放心,天子还在顺城东山郡王府,听说这次天子这趟会在东山郡王府呆上月余才启程回京,所以你暂时不用想着怎么避开他了。只是,温印,这几日顺城的风声一直都在说天子在同东山郡王议亲了。你过世这么久,他一直一个人,当终归天子是天子,他要知道你还活着……温印,你真想清楚了? 温印目光微滞,又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东家?”安心担心。 温印将纸笺递给她,“烧掉。” 安心颔首,但怕在马车中烟味会呛到她,安心下了马车点了火星子。 看着信笺一点点在手中燃烬,安心回头看向温印。 温印目光凝在一处出神。 …… 过了稍许,马车继续往前。 这趟去繁城还要些时候,东家身子不太好,马车不敢行太快,所以到了黄昏前后才到了落脚的城池。 温印用过饭,又看了会儿账册,便起身去沐浴洗漱。 等回内屋时,安心来了屋中,“东家,张许可真的跟上了,幸好东家想办法甩掉他了。” 温印轻叹,“不管他了,我们直接去繁城就是。” 安心颔首,“算了下时间,应该来得及,到繁城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同刘大夫约好的时间。” 温印点头,上了床榻,拿起一侧的书随意翻着。 “东家。”安心看她。 “怎么了?” 安心轻声道,“东家,我看张许可真的对东家有意思。” “我知道。”温印淡声。 安心继续道,“张许可有阅历,也是做生意的,也知根知底,这些年一直同东家一处,项城也是他陪东家一道去的,我以为……” 温印又咳嗽了几声,一面拢紧了披在身上的披风,一面轻声道,“沧州早前是张家的地盘,朝中的事情安定了,我想要查舅舅的死因,他能帮上忙。沧州他熟悉,所以一道,顺便也去了趟项城。” 虽然图光这里知道的不多,但大抵她也清楚舅舅的死,的确是同阮家有关,但李坦倒台,阮家两兄弟就不知去向。等在繁城见过韩渠,就会让韩渠打听阮家下落,替舅舅报仇。 温印看向安心,“等从繁城离开,就回定州拜祭外祖母和舅舅,也去看看安润了。” 安心莞尔,“我也想哥哥了。” 温印又掩袖咳嗽了两声,安心问道,“永安侯那处呢?” 温印轻声道,“等从定州回来,我就入京见我爹。” 安心点头,“那东家,你先歇着。” 等安心撩起帘栊出了屋中,温印还是没睡意。 身后靠着引枕,身上也披着厚厚的披风,被子齐在腰间,手中握住书册,想起的都是童年的信。 ——天子在同东山郡王议亲了。你过世这么久,他一直一个人,当终归天子是天子,他要知道你还活着…… ——温印,你真想清楚了? 温印仰首靠在引枕上,目光空望着床顶的雕花出神良久,才躺下,盖了被子。 入夜,她还是做了噩梦。 梦到陆平允笑着朝她走近,“李裕都是废太子了,跟着他,不如跟我们几人,等回京,我也有办法把你接出来轮流照顾,你也不用一辈子困在离院,不是挺好吗?” 温印握紧了手中的簪子。 簪子是李裕在元城时送她的,她一直放在袖间,方才用簪子划伤了余涛的脸所以挣脱开。 但陆平允几人在屋门处,她一步步往后,簪子上还见了血,但尽量沉稳,“别过来。” 见血的簪子抵在自己脖子处,明显起了血痕。 余涛脸上还在流血,也火辣辣得疼着,伸手捂着脸。 唐广招脸色有些煞白,原本他就不应当来的,更没想到,眼下娄家失火,到处都是人,陆平允他们三人还…… 而且眼下,温印簪子指着自己,这要出人命的。 这是温印…… 唐广招明显心猿意马。 温印敏锐察觉,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尽量沉稳,“唐广招,这里是定州,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真要同永安侯府还有娄家为敌?” 忽然被温印说破,唐广招的脸色很不好看。 “你现在走,这件事同你没关系。”温印看他,“你要是不走,他们三人在京中有靠山,你唐家有什么?” 唐广招嘴唇煞白。 温印手中一使劲,脖颈处的血丝涌了出现,温印厉声,“那你也有份。” 唐广招原本就举棋不定,忽然间,被温印脖颈间留出的鲜血吓倒。 邹鹤鸣朝他笑,“诶,你当不是真的怕了吗?你人已经在这里了,早就是共犯了……” 只是话音未落,唐广招转身就跑,陆平允和余涛,邹鹤鸣都愣住,忽然间,陆平允大喊,“追回来!” 陆平允就是要逼温印出事,如果提前让唐广招泄露风声,知晓陆家在其中,“追不回就杀了,快!” 陆平允以后,邹鹤鸣失神,赶紧去追。 屋中顿时就剩了陆平允,余涛和温印三人。 远处火光冲天,温□□底砰砰跳着,只剩两个人了,有机会…… 思绪间,陆平允忽然转身,“你厉害啊,温印,真是小心看你了。” 温印继续步步后退,手中握紧的簪子也没有松开。 陆平允步步逼近,“你扎呀,你要真扎了,我对你刮目相看,你要不扎,今日我同余涛好好伺候你,你既然不喜欢唐广招,我手下的人多了去了,我让你慢慢试。” 温印尽量平静呼吸,眼看着陆平允一步步走近,近在跟前,温印忽然握紧簪子,朝着陆平允的脖子就是一扎! 余涛和陆平允都惊住,陆平允也忘了动弹。 陆平允其实有功夫在身,平日里也警醒,但都没料到温印这一簪子从一开始就是想刺他的。 顿时,陆平允脖子上剧痛传来! 若不是下意识避开了些,肯定这一簪子刺中要害,他早就交待在这里了。但亏得温印是个女子,而且慌乱中,温印也扎偏了。 温印根本没留思量时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取不了陆平允性命,她是要跑。 余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懵,温印趁机跑了出去。 身后,陆平允捂住脖颈处还在流血的地方,朝余涛吼道,“去追,抓住温印,不然你我都完蛋!” 余涛也回过神来,冲了出去。 温印已经很机敏,但老宅这处她也不熟悉,只能朝着火光跑,现在府中到处都是人,见到人就安全了。 但温印跑不过余涛,被余涛扑上,伸手握住脖子。 温印动弹不了,而陆平允也捂着脖子跟来。 那枚簪子已经摘了下来,陆平允双目怒意看向温印,“我给脸了是吗,温印?” 陆平允松开捂住脖子的手,“让开!” 余涛松手,余涛眼中有些怕,“陆平允,你……不要乱来。” 陆平允上前,一手握住温印的脖子,一手的拿起那枚簪子扎向温印腹部,温印腹间剧痛。 “你不是要杀我吗?我.他.妈杀了你!”陆平允用簪子扎进她喉间。 温印痛得说不出话来,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前,听到耳旁嘈杂的脚步声,短兵相见的声音,还有兵器刺入血肉的声音。 “温印,温印……”有人抱起她。 “大夫!叫大夫!快啊!” “温印,坚持住,温印,没事的,没事的……” 贵平? 她慢慢失去意识。 …… 温印从噩梦中惊醒,喘着粗气,身上都被冷汗浸湿。好几年了,她还是会梦到那时候的事,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是捡回了一条命,但伤得太重,大病了一场,一直说不出话,也一年多才勉强能下地…… “我的病能好吗?”她问起刘大夫。 这一年多,一直是刘大夫在照顾她。 刘大夫看她,不耐烦道,“如果我是你,我就想,多活一日是一日。” 温印噤声。!
第156章 番外二前世,HE(三) 李裕这一趟去项城是私事,所有随行的禁军都换了行头,模样上看不出端倪。 这一路,他只想确认温印的事,不想节外生枝。 从项城往繁城要将近月余的路程,温印如果还病着,路上一定走不快,那他这处快马加鞭,应当会在路上同她碰到…… 他想,早些见到她。 虽然他也不知道见到她应当说什么,或是问什么,但他只想见到她,哪怕一眼也好…… 李裕目光望着窗外出神。 已经九月中下旬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落完,差不多该入冬了。 今年的冬天应该来得早。 李裕又想起温印怕冷,尤其是下雨天的湿冷,用她的话说,就仿佛冻到骨头里。 夜里要他抱着睡,看书的时候觉得冷了也会往他怀里蹭,会把下下挤出去,如果还冷,还会解了他外袍取暖,他拿她没办法,她乐此不疲…… 李裕嘴角微微勾了勾,但很快,又回到现实…… 李裕淡淡垂眸,敛了眸间门黯沉。 *** 晚些时候,李裕在马车中看奏折。 这趟南巡的时间门不短,虽然有何相等人在朝中,但当看的折子,他一封都没落下。 何相知晓他在南巡途中,朝中的大小事宜都会先到何相这处先过目,就这样,还能送到他这处的折子都不是能简单处置的。 要么要他亲自定夺,要么要他当即知悉,这样的折子一日都不能落下,南巡途中,他也渐渐养成了在马车途中看奏折的习惯。折子大都经过了何相,不会太多,他可以当日事当日毕。 眼下马车正行至鸿山山脉中。 鸿山山脉中很长,横穿要三日或更久,也是流匪最多的一段。不少商人都会选择雇佣护卫,或结伴同行穿越鸿山山脉。 李裕在南顺途中,都有驻军提前驻守清理,没有匪患敢在天子出行时露面。眼下,他虽然藏了身份,但匪患也有眼力,他周围跟着这么些侍卫,没人会冒险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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