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是一国储君,想要什么没有,为何就是不放过她?只因为她的一次瞎好心,就种出这样的恶果。 傅元承习惯的微扬下颌,嘴角轻勾:“不知道。” “你疯了!”蔚茵伸手去推,对方纹丝不动,腰间的手更加用力,几欲将她折断。 这么说,他根本早就看出来,可是在暗中一直等着,等她自露马脚,打破她的所有希望。多好的计策?在众人面前将侯府交给傅元韫,就算侯府烧成灰烬也不必他来担责,他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她自投罗网。 他还是他,从来都不会让人看透。蔚茵越发心惊,不由往小门看去。 而千安苑那火势越来越大,借着风开始蔓延,再没人关注这偏僻之地。 傅元承摇摇头,带着些许可惜道:“千安苑修缮了好些日子,终究付之一炬。让我再猜猜,这大火也是讯号是吧?” 他转过脸,笑着问蔚茵,手里替她理着掉落的发丝。 果然,小门那儿有了轻微动静,传来“嗒嗒嗒”三声轻响。 蔚茵惊恐瞪大眼睛,心口狂跳,声音颤的厉害:“我听话,我都听,我跟你走,你别……” 她着急的祈求,不停的对他点头,眼泪一滴滴砸上他的手背。 “别哭,我带你走。”傅元承往那扇小门看着,抬手过肩,两根手指在黑暗中做了个动作。 蔚茵大惊,看见几条人影悄悄往小门边潜伏、行动。她焦急之下想大喊出声,傅元承一把将她的嘴捂住。 未出口的呼喊生生堵回去,任她如何扭着身子想逃离,他就是死死的将她困在身前,不许她发出一丝声音。 “唔唔……”蔚茵逃不开,绝望的呜咽堵在喉咙中,就听见那小门又被敲响两次。 傅元承垂首,薄唇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问:“是来接你的吗?” 夜色中,两人怪异的拥在一起,像是远处胶着的火焰,纠缠不清直到化为灰烬。 旁边走出一个女子,对着傅元承恭敬弯腰:“主人。” 傅元承扫了来人一眼,之后抓着蔚茵的手,在她手腕上一捏:“把手松开。” “嗯……”蔚茵疼得拧了眉,手吃不住疼而被迫松开,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终是滑落。 钥匙漏出掌心,好像也带走了她最后的气力。她瞪着面前女子,声音和身形与她如此相像。 那女子眼急手快,当即伸手接下钥匙,随后若无其事轻着步子到了墙边,小声回应了墙外,随后轻易开了那把锁。 “吱嘎”,封闭已久的门扇打开。 蔚茵被控在傅元承身前,后背贴着他,眼泪涌出,滚到捂住她嘴的那只手上。 快跑,快跑……她在心里无数遍的呐喊。 然而没有用,两个黑衣人轻巧跳进门来,想来是把女子当做她,护着就想离开。 “嗖嗖”,几支羽箭破空而出,蔚茵听着耳边擦过的风声,再看时,墙边的两人已经倒在地上。 瞬间,埋伏的侍卫悄无声息翻出墙去,墙外响起刀刃相交的声音,人的惨叫声…… 蔚茵抖若筛糠,那一刀刀的像砍在她的身上,痛不欲生。 千安苑的大火还在蔓延,所有人聚焦在那边,这边的杀戮无人知晓。就连墙边那女子亦是抽出一把剑,围剿着那些来接应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花墙那边重新恢复安静。 夜风送来滚滚浓烟,那轮明月染上血色,依旧遥远。 腰间禁锢的手松开,蔚茵直直的瘫去地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小门。 死了,都死了吗? 她知道傅元承心狠,可未想到他竟如此算计。所有人都是棋子,搁置在他摆好的棋盘上,掌控着一举一动。 傅元承缓缓蹲下,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语气一无既往的平静:“我们走吧。” 蔚茵双手抠进草坪,垂下头不语。因为挣扎,她的发丝散乱,外衫松垮的滑到肩下。 “蔚茵?”傅元承唤了声,搭上她的肩头。 “拿开!”蔚茵手臂一挥,扫开他的手,双脚蹬着草地一点点挪着远离。 她才明白,当初救下的根本不是落难书生,而是一个嗜血的阎罗。人命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分明今晚他可以放过这几个人的,她已经选择放弃,跟着他走…… 傅元承也不阻拦,就任由她如此,直到她退到假山前再动不得。 蔚茵大口喘着气,狠狠咬了自己的腮肉,逼着自己憋回眼泪,愤恨的盯着两丈外的人。今夜之后,世上再无蔚茵,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永远被傅元承握在手心,不见天日。 她像是累了,又像是吓到了,坐在那里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呼吸久久没有平息。 小门边,那些暗卫已经在处理尸首,一具具的拖了出去,悄无声息。 傅元承站起,一只手臂儒雅的端在身前,一步步靠近,声音放轻几分:“该走了。” “我,”蔚茵哽咽一声,带着浓浓鼻音,“我冷。” 傅元承脚步一顿,侧过身去对着暗处道了声:“去取披风……” 话未说完,就见假山旁的人快速爬起跑了出去,像一阵风儿席卷而过,他甚至没来得及伸手去抓。 蔚茵拼命跑着,朝着那扇半开的小门,那扇她这几日一直期待的希望,用尽了全力。 跑出去的瞬间,她在想,或许自己也会死在箭下,可是真的想出去,哪怕是一下。 “蔚茵你敢!”傅元承喊了声。 蔚茵跑得更快,心脏怦怦跳着,她知道自己比不过傅元承,可她还是想跑,尽力去拼一下…… 近了,那扇门很近了,方才那个假扮她的女子冲过来阻拦,她不顾一切将人推开。那女子想必不敢伤她,竟让她得了手,被推到在地。 蔚茵急急的伸出手去推那门扇,指尖碰上粗糙的木板,已经能看见外面的黑暗。 “噌”的一声,一枚羽箭射来直直的钉进门板,带着她的一片袖子也钉在上面。 她还在跑,身子失去平衡,重重摔下。 傅元承伸手去拉,只触到滑掌而过的发丝:“蔚茵!”
第十一章 就算死,你也要逃开? 有一瞬间,蔚茵以为自己会被那支箭射穿,心中生出一种解脱,这样也好,也算是逃离了罢。 她听见了傅元承的呼喊,置之不理,只是想出去那扇门。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她来不及发出一声,整个人往前一栽…… 傅元承听到一声闷响,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倒下,趴在地上,身子抽搐两下。 “阿莹?”他两步过去,将地上的人捞起来抱在怀中。 几名侍卫,包括方才的女子,背对着傅元承而立,将他护在圈中,提防着四周。 傅元承皱了眉,手指探出去轻扫开蔚茵的额头,那张柔美的脸此刻被鲜血浸染,额角仍旧汩汩的冒着。 “别怕,不会有事。”他拿手捂上她的额头,阻止那些喷出的热浆。 好看的手指间依旧流淌的血液,他看惯了血腥,可又那样讨厌血腥,如今徒劳的想控制血腥。 怀里的人没有动静,像一具软软的人偶,任由他抱住,气息越来越弱,身子越来越凉。 “殿下,该走了。”庞稷走到门旁,一挥手遣散了侍卫。 他这个位置只能看见傅元承的背影,蹲在那里死死抱住女子。 庞稷心焦,高大的身躯弯下,压低声音:“有人往这边来了,殿下需早做打算,宫里陛下那边也不能久等。” 眼前形势大好,侯府在五皇子手里出事,傅元承这边又抓到了来接应的人,说不定就能扯出穆明詹以及更深的人。如此时候,决不能让一个女人坏了大局。 傅元承听清了庞稷的话,低头盯着蔚茵:“把她带走,找郎中,快!” 他抱着她站起来,脸色重新变回冰冷。 “这,”庞稷为难,“殿下明鉴,此时不可带上蔚夫人,今天凶险,不能生出变故。” 方才处理尸首已经浪费不少人力,如今再带上蔚茵,明显的是给人以把柄。再说,看她的样子,指不定就活不了。 傅元承抱着蔚茵转身,冷冷扫了庞稷一眼:“变故?” 庞稷后退两步,后背瞬间生出一股冷意,低头道:“蔚夫人如此情况,带出去反而会加重伤势。” 一个人伤成这样,如此辗转带回东宫,说不好路上人就没了。 傅元承低头,看着已辨不出模样的人,低声喃语:“就算死,你也要逃开?” 夜风起,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远处是人的哀号哭声,深夜中实在瘆人, “等我回来。”傅元承俯身,将蔚茵放在软垫上。 两个候府家仆打扮的人赶紧上来照看着。 不能久留,傅元承从小门出去,走过一条窄道,几匹骏马等在黑夜中,侍卫们无声躬腰迎接他们的主子。 他系上宽大的暗色披风,上脚一踩马镫,翻身跃起上了马背,高大雄壮的黑色骏马喷了两声响鼻儿,铁蹄踢踏两下,蓄势待发。 傅元承拉紧缰绳,双腿一夹马腹,侧脸看去那扇隐在黑暗中,重新紧闭的小门,随后骑马进入长街。 只留下一串渐远的马蹄声。 。 好大的火,是要将整座山焚烧干净吗? 蔚茵蹲在石头后面动也不敢动,这段日子她栖身的明霞观没了,吞噬在灼热的火焰中。 和蔼的住持道长,擅长医理的明处道长,总是吃不饱的明源道长,还有自小跟着她的婢子蝴蝶,所有人无声无息躺在那儿,任凭烈焰灼烧,化为灰烬。 她来晚了,全部都没了。 “这些贼匪当真灭绝人性。”身旁的男子叹一声气,又有些不放心的劝说,“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先离开。” 蔚茵浑身冰冷,木木的任他抓上手带着离开。 她看着他的背影,清瘦而模糊,遂愤而将手抽回。随后看见他回过头来,面色阴沉,突然伸手掐上她的脖颈,五指收紧。 “呃……”窒息感让她张大嘴巴,下意识拍打着那只手,双脚蹬踏着。 他笑,手上越发用力:“你也去死,去陪她们!” 话音落,手指松开,她身子下坠,跌进了那片火海中…… ““呼……”!蔚茵忽的睁开眼,捂住胸大口呼吸。 她无力的倚在墙角,身上出了一层黏腻冷汗。 视线渐渐清晰,还是那间阴暗潮冷的地窖,没有窗,一根火把嵌在墙上,照着偌大的地方,唯一连接外面的是一扇厚铁门,此刻仍旧紧紧关着。 关在这里的有二三十个女子,是庆德侯府原先的婢女。侯府倒了,她们这些奴婢自然该被重新易主发卖。 蔚茵很虚弱,头脑晕沉。方才的噩梦仍让她心悸不止,可是仔细去想,却又完全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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