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瞪他一眼,作出一副吃醋的样子:“谁让臣妾没有炖梨汤的好手艺,整日都提心吊胆的,怕失了皇上的宠爱。” 宣成帝哈哈大笑:“怎么连庄嫔的醋也要吃,放心,朕最宠爱的就是你俩了。” 讨得了宣成帝的欢心,白露这才道:“臣妾方才瞧见了太子殿下,怎么感觉他的身体愈发不好了,也不知熬不熬得过……” 白露的话并未说完,即便如此,这话对一个嫔妃来说,还是过于僭越了。 若在以前,后宫妃子对储君之事进行置喙,宣成帝已经开口训斥了,许是对丽嫔太过宠爱,他并未心指责。 白露又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自顾自解释道:“听闻殿下最近与太子妃不睦,昨夜还在三胜桥上吵了一架,许是在桥头吹了风,受凉了吧。” 宣成帝甚至还颇有闲心地顺着她的话问道:“哦,爱妃是如何听闻的?” 白露立刻添油加醋地将昨夜太子夫妇争吵一事叙述了一遍,还将谢衡也扯了进去,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宣成帝终于皱了皱眉:“好了,谢衡不过是路过,也能被你们编排成这样。今晚是贤宁设的赏秋宴,若是挑不到心仪的儿媳,贤宁该跟朕急了。” …… 敬诚殿里一番颠鸾倒凤,白露服侍宣成帝在此处歇下了,自己则不辞辛劳地回了后宫,沐浴更衣后,她又一个人去了俪心榭散心。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色将黑未黑,她提着一盏灯笼绕进了水榭里的一处假山旁,惟妙惟肖地学了三声布谷鸟叫。 假山后转出一个人影,白露飞快地扑了上去:“殿下,奴家好生想你。” 闻到她身上未干的水汽与馨香,陆修珉已经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他无声地笑了笑:“父皇现在身体如何?” 白露邀功道:“见着倒是上瘾了,只是身体还时好时坏,需不需要奴家加大用药的剂量?” 陆修珉摆了摆手:“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白露顺从地点了点头,又大胆地用月匈部蹭了蹭他:“殿下就只知道问这些,也不知道心里还有没有奴家。” 陆修珉的手往下移,在她丰腴的臀上掐了一把:“有没有你,你不是最清楚?” 白露心里泛酸,谁不知道秦王殿下前些时期才纳了户部尚书的女儿安菡梅为侧妃,更是十数日未与自己相见了:“只怕除了我,还有旁人吧?” 陆修珉的嘴像是抹了蜜儿似的:“纵有旁人,也不及你万一,不然本王何苦冒着要杀头的危险来宫中寻你呢?” 世人都道秦王殿下温文尔雅,若是这与嫔妃通奸的一幕让别人看到了,只怕是要惊掉大牙。 白露果然被他哄得晕了头,和宣成帝相比,她自然是更爱年轻俊朗的秦王,不一会儿两人便厮混进假山里头去了…… * 陆修珩令人将那些关于沐夷光的风言风语压下,又亲自去了一趟胡记酥饼,这才回了宅院。 听闻太子殿下带回了她心心念念的酥饼,沐夷光走得比谁都快,准备在院子里迎接殿下,谁知陆修珩比她更快。 庭院中的玉簪花开得正盛,陆修珩站在一片细竹前,身材修长清瘦,眉目清俊沉稳,今日天气好,他拢了一件素色的立领大襟,露出来的肌肤比玉簪花更显苍白,比翠竹更显风骨。 沐夷光见他两手空空,不免有些失望,但见他脸色苍白,便乖巧地不说话了。 陆修珩识破她心思,却故作不知地问道:“梨梨今日可有在府中安心读书著文?” 青霜和长缨都低着头忍笑,殿下这话问的,她们还以为娘娘是要在家温书考取女状元呢。 沐夷光老老实实答:“殿下嘱咐的文章臣妾已经写完了。” 为了表示诚意,她主动带殿下去看自己写的辩论。 白绸似的轻薄宣纸上落着有些潦草的行书,飞动流畅,看得出来有些功底,但到底不够沉着,轻飘浮泛。 陆修珩隐约觉得字迹有些熟悉,他刻意略过了这样的想法,只是点了点她的卷面,语带笑意:“浪费了孤的澄心堂纸。” 沐夷光有口难言,她倒是也能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只是先前为了赶时间,便用了自己不太熟悉的米芾体。不过让殿下觉得自己字写得不好,总比觉得自己是敷衍了事要好。 她一点儿也不生气,笑吟吟看着殿下:“这都是臣妾的心意,怎么能说是浪费呢?” 陆修珩只觉耳尖微微有些发热。 他虽然一直强势地要在这段感情里做主动方,但其实是内敛的性子,这纸上的内容直白大胆,又被她这样堂而皇之地明说出来,他忽然便觉得满足了。 能得到梨梨这样的待遇,应当只有自己吧? 他抿了抿唇,珍之重之地将这一篇名为辩论、实为情书的文章收好,才道:“既然如此,那胡记师傅烤的酥饼也莫要浪费了。” 沐夷光一愣,又朝陆修珩上下打量了一番,实在没想到他把酥饼藏在了何处。 陆修珩朝她伸出手:“走吧?” 沐夷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待回到庭院,她这才发现远处的马车上下来了了一位老师傅,还有人吭哧吭哧扛来了烙饼的炉灶。 她开心地挽住了陆修珩的手,只觉得自己先前应该在文章里将殿下夸得更狠一点。 远处已经飘来了烘烤的香味,两个人在水边凉亭中坐下,不一会儿,刘宝便殷勤地端来老师傅刚刚烤好的酥饼:“殿下,娘娘,小心烫。” 这酥饼表皮金黄,酥脆得似乎一碰便能掉下来,中间的花纹却是精致完整的。 沐夷光用油纸包起一块酥饼,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等到酥饼冒出来的热气没那么烫了,这才递到陆修珩唇边。 陆修珩勉为其难地就着沐夷光递过来的饼咬了一口,并未评论,只是道:“今晚是贤宁长公主设的赏秋宴,姑母亲自邀请你我二人前去赴宴,梨梨觉得如何?” 今日的宴会,是贤宁长公主亲自邀约太子殿下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想用太子夫妇这对神仙眷侣来打个样,激发京城的公子小姐们追求良缘的欲望,若是能促成几对佳偶就更好不过了。 贤宁长公主的话虽然说得漂亮,但陆修珩自然能够察觉她的另一层用意:想让谢衡死心,安安心心地娶一个儿媳妇儿回来。 在情敌的伤口上撒盐这种缺德事情,太子殿下做起来当然得心应手,不过他还是要尊重沐夷光的意见。 沐夷光认认真真就着陆修珩方才咬过的地方往下咬了一口酥饼,这外皮酥脆可口,内馅软糯香甜,更别提她因为这酥饼历经波折,在桥上吹了冷风,今日又赔进去一条裙子,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她只觉得这酥饼好吃极了。 她又咬了一口,这才想起殿下方才似乎说了什么宴会的事情,多半说的便是赏秋宴。 只要太子殿下不吃醋,她当然愿意去凑热闹,毕竟这酥饼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啊,何况殿下为自己定做了那样漂亮的步摇,若不去宴会上展示一番,岂非锦衣夜行? 她大义凛然道:“既然姑母盛情相邀,那自是要去的。”虽然决定了去赴宴,她又舍不得手中新鲜现烤的酥饼,不顾仪态地咬了一大口,恋恋不舍道:“殿下,庭院里的这个炉灶能不能留着?” 这炉灶是为了烤饼特制的,上面是烟道,下面是火灶,中间一个圆圆的大肚子,好把饼贴进去烤,换而言之,除了烤饼,也做不了别的什么。 而且这炉灶就搭在池边翠竹下,有道是“细泉入竹通幽意”,搭了这炉灶,岂不是变成“细泉入竹通烤炉”了? 陆修珩伸手点了点她唇边一小块酥饼,笑道:“怎么,明日还想吃酥饼?” 沐夷光摇了摇头,毕竟胡师傅年纪大了,还有家业要看顾,她也不好意思三天两头地喊人家上山给自己烤饼吃。 “那你要这炉灶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用,但这是殿下为了让自己吃到好吃的酥饼特意花的心思,沐夷光就是想留着。 她大言不惭道:“等臣妾学会了胡师傅的手艺,烤酥饼给殿下吃。” 刘宝身为东宫管事,最是明白这府邸是如何建起来的,选址是殿下亲自选的,图纸是殿下亲自画的,一草一木都是根据殿下所绘图纸精心挑选的,便是陶渊明见了都要夸一句幽情逸韵,如今太子妃却提出了这么煞风景的提议,他是最想不明白的那个。 而且,太子妃娘娘这辈子都不可能学会陶师傅的手艺的! 他还在想这炉灶归置在何处更妥当,却见太子殿下已然点了点头:“那孤就等着梨梨的手艺了。”
第95章 今晚的赏秋宴虽然是贤宁长宫主一时心血来潮、仓促准备的宴会, 但也依旧是炊金馔玉,花簇锦簇,挑不出一点儿的差错。 宴席上用的酒是落桑酩, 据说是春季时采的桑葚, 用此处的冷泉所酿,入口芳香绵柔, 甘甜冷冽。 落座时,沐夷光便一眼瞧中这落桑酩了,只是陆修珩的反应比她更快, 将酒壶移到了自己的右边,不让她有可乘之机。 大庭广众之下, 沐夷光也是要面子的,她不露痕迹地去够陆修珩的手,小声保证:“我就尝一点点……” 她偏着头缠着自己撒娇耍赖, 头上的累丝烧蓝镶宝石蝶恋花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明亮的烛火映着她颊边的小梨漩,看着便可爱极了。 若是饮了酒,她那白嫩得吹弹可破的颊边便会浮上两朵红霞, 眼睛里也亮晶晶地像盛了琼浆金液一般, 明明只是懒洋洋地半睁着,却好像会发光一般,勾得人移不开眼。 越是这样想着,陆修珩便越不能答应了, 干脆伸手握住了酒壶, 摇了摇头:“不行。” 被拒绝的沐夷光只得含恨在他白玉一样的手背上摸了一把, 竟比那玉制的酒壶更为莹润,冰凉。 她“呀”了一声, 在桌下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握住了他的手:“殿下,今日的药可曾服过了,手怎么这样凉?” 沐夷光的体质很好,凉风习习的夏夜,她穿着轻薄的衣裳,手心的温度仍旧暖烘烘的,像是个小火炉。 陆修珩忍住回握她的手的冲动,不露痕迹地转移话题:“那边似乎有投壶的游戏,若你能将彩头赢来,孤便许你浅尝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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