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纮替她顺了顺发丝,试图讲道理,“阮阮,你想一直这样下去吗?被药物支配?你忘了你的初衷是摆脱控制了吗?乖乖听话,把这药喝下去,很快就会好了。” 听了这话,她似乎冷静了些,“真的吗?” 说话间,她伸出手将药碗接了过去,就在拓跋纮松了口气以为她终于愿意喝药的时候。 “啪嚓——” 骨瓷药碗被砸落在地板之上,顷刻碎成几瓣,茶褐色药汁洒了满地。 “我不喝这个!我要喝我自己的药!你快把我的药给我!” 她红着眼睛朝他吼道,此时差不多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掀开衾被跳了下床,因得未着鞋袜,赤脚踩在碎瓷片上她也不管不顾,只一个劲儿想往外冲。 眼见着已经有鲜血流了出来,拓跋纮赶紧一把将她给拉了开。 “拓跋纮,你混蛋,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阮阮跟疯了一般厉声斥责,不管不顾地踢打他。 余光瞥见青芜端了东西闷声进来,似乎在打理地上的碎瓷片,阮阮发疯似的叫她,请求她帮忙,看着自家主子这个样子,青芜一时也很是难过,但也没办法,她怕再留下来会心软,只得擦干眼泪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她脚上的伤口不浅,血一直止不住,拓跋纮没办法,只得扯了条丝绦将她缚在椅子上,蹲了下来专心给她清理伤口。 好话歹话都说尽了,阮阮很是绝望,拓跋纮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但他给她清理伤口的样子却格外专注,脑中一想,她忽然有了新的主意。 “嘶——”她整个颤抖了一下,眉心蹙作一团。 “疼?”拓跋纮没有看她,只手上动作越发的轻了些。 阮阮见此,一滴清泪“啪嗒”落了下来,正巧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陛下,我疼。” 拓跋纮深吸一口气,仰首看她,“忍着些,很快就好了。” 阮阮摇头,泪盈于睫,摇摇欲坠,“不是脚,是手,绑得我好疼,你把我松开好不好?我保证不乱动了。” 知道她好强,拓跋纮原本就不想绑着她,此举也是出于无奈,听她这么一求,他有些心软了,“那你别乱动,乖乖等我给你把脚下的帮口包扎好。” 一听这话,阮阮喜极,点头如掏蒜。 他其实系的不紧,但是因得她的挣扎,手腕上还是被勒出了深深的红痕,他赶紧将她的手给松了开,单膝跪地继续给她包扎伤口。 阮阮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看着他的动作,有片刻失神,但也仅有片刻。 拓跋纮包扎的动作很是利落,没一会儿便将伤口给包好了,看她还算冷静,他起身至一旁净手,俯身刚将手放入盆中,却忽然感觉不对。 阮阮的声音自后背传来,有些闷闷的,“陛下,你是喜欢我的吧?” 柔荑覆在了他腰间的革带之上,葱指轻轻一带,只听“啪嗒”一声,白玉带勾应声而开。 看他没反对,阮阮有些小得意,尾指勾着他的衣襟将人拉了过来,仰首蛊惑般看着他,“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声音较平日里更加软糯,充满暗示。 她的外衫领口不知何时被拉了开,小衣的系带露了出来,雪白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拓跋纮眸色倏地转深。 阮阮心下一喜,正准备得寸进尺地将腰带抽出来,手却忽然被他给按了住。 她媚眼如丝地看向他,企图做最后的挣扎,“你不想要我吗?” “给我药,我一定会让你满意。” 拓跋纮看着她的眼睛,那原本是一双净如秋水的眸子,顾盼间眼波流转,可是此时此刻,她的眼神里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赤果果的渴望。 不是对他,是对那药。 看他没动,摸不准他的想法,阮阮决定再次出击,一把将后腰的系带给扯了开,只剩下了后颈的系带,小衣就这么挂在身前随风波动,腻白的雪山显出端倪,她踮脚,唇瓣贴上了他的。 浑身的血液都往一处涌去,有那么一瞬,拓跋纮心想,她何曾如此对过他?索性给她吧,若是一直服用这个药,她再也离不开他,绝不会背叛他,甚至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他的手环上了她的后腰。 感受到他的变化,阮阮再接再厉,讨好一般回应他的掠夺,比起上次不情不愿,这对拓跋纮来说简直是绝杀,忍不住埋首在她颈肩,大掌往下。 阮阮环着他的脖子,呼吸纠缠间,伏在他耳边轻轻道:“陛下,给我好吗?” 拓跋纮忽然整个僵住,嗓子哑得不像话,“阮阮,别这样,你会后悔......” 阮阮此时哪里还管什么后不后悔,现在的她千方百计的想要喝药,只要能达成目的,做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柔柔回应他,“陛下,我不会后悔......” 大掌捏着她的肩胛,缓缓将人推开了些,她惊惶的眼中倒映出他高大的身影,是那般孤独又决绝。 他确实想对她为所欲为,确实希望她永远留在他身边,但不是用这样的方式,她现在只是药瘾犯了,一旦喝了药清醒下来,看见自己成了这般模样,该多么绝望,他希望的是她能有尊严的做自己,再清醒的爱他。 将她半褪的衫裙拉了起来,严严实实的把每一处襟口理好,拓跋纮仔细检查着每一处,直到确认没有一丝疏漏,才终于松了口气。 “我不会跟你做这交易,你死了这条心吧。” 听了这话,阮阮迟钝的大脑反应了好一会儿,看他神情坚定,她终于确信他说的是真的。 渐渐的她的脸色变了,先是不在乎般冷笑,紧接着开始变得愤怒。 “呵,我就知道,拓跋纮,别装什么深情,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战利品,我可太了解你这种野心勃勃的人了,出身低微,一辈子活在父兄的阴影下,生平最高理想就是争夺他们的一切!” 拓跋纮闻此,漆黑的瞳仁没有丁点变化,像是丝毫不为所动,这让阮阮愤怒不已,她开始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可惜就算你夺得了皇位,也没有人会真心对你,你以为我会爱你,不可能!因为你天生阴险卑劣,没有任何人会真心爱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冬日的风带着些许干烈,虽然门窗闭了个严实,但窗牖被吹得“哐哐”作响,还是有不少冷风吹了进来。 “你说得不错,我确实天生阴险卑劣。”拓跋纮举起了右手,宽袖堆落,露出了腕间红润的金刚菩提手串。 “知道我为什么常年带着它吗?知道这菩提中间的是什么吗?”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了那截灰白的骨珠之上。 看着颜色,阮阮推测该是已经有些年纪,至于是什么骨头倒是不甚明显,看这长度与大小,心中有个可怕的推测,但她不确定,也不敢说出来。 看她脸色渐渐由红转白,拓跋纮冷笑,“因为杀的人太多,需要给超个渡。” “至于这截骨头,”他转了转手串,让她看得更明白些,“是我生母的指骨。” “我亲手砍下来的。”他又森森补充了一句。 阮阮浑身一颤,理智渐渐回笼,想将自己的手自他手心抽拿出来,偏偏他捏得紧,怎么也扯不出来。 看她这样,拓跋纮收了笑意,冷冰冰地看着她,“你再想办法问我要一次药,我就剁掉你一根手指头,但你若乖乖喝下我给你的药,我就答应你一件我能办到的除喝药之外的事。” 知道他是铁了心不会给自己药了,阮阮又气又急,偏又拿他没有办法,只得负气看向一边,打算另想解决法子。 方才被这么一吓,倒是清醒了些许,但是这也并没有维持多久,不一会儿,她的额上就又起了细细密密的汗。
第40章 ◎为什么那么怕水?◎ 她想不到办法, 又不敢真的开口,她真的怕一开口他就真的剁了她的手,整个人又丧又绝望, 蹲了下来,双手抱膝,瑟瑟发抖。 拓跋纮没想到竟然当真吓到了她, 只好跟着蹲下身来, “别怕, 别怕, 熬过这阵就好了。” 感觉到他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与方才冷冷威胁她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阮阮忽然想, □□不成,骂也不成,莫非这人吃软不吃硬? 她混沌的脑中忽然有了一条灵光。 “拓跋纮, 我难受......”她崩溃般大声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阮阮,再坚持一阵, 熬过这阵瘾, 下一次就轻松了......”他耐心的拍着她的后背, 从未如此认真。 “熬不过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阮阮哭得更厉害了,“我刚才骂你出身卑微,其实你才不卑微, 至少你也可以欺负我, 真正卑微不幸的是我。” “不过两袋米面, 父母就将我卖至妓坊,楼里的妈妈为了逼我就范,不露外伤的惩罚使劲往我身上招呼,你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怕水吗?呕......” 身体异常的难受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拓跋纮一手扶着她,一手递了杯清水,“你先别说话,喝口水。” 阮阮淡笑着推开了他的手,“你听我说,说着话还好受一些,呕......” 拓跋纮面色铁青,五指紧紧攥在了一起,但也没有办法,这一关必须得让她熬过去,这瘾若拔除不掉一切都是前功尽弃。 想起那天她落在水中,那池子其实并不深,很容易爬起来,但她的表情十分惊惶,像失了智一般,他顺着她问道:“为什么那么怕水?” 阮阮笑了起来,因得额间都是汗,看起来颇有些惨淡,“因为被他们一次次按进池塘里,只要不松口,就一直按,每一次都在濒死的边缘,然后又接着重复。” 拓跋纮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难怪那个时候她一直叫着他的名字让他救她,当时他还以为她是看出来了他的异常故意想拉他下水。 “其实这也不是最难受的,我这一生尝过太多身不由己被人逼迫的滋味,但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被药物欺负的一天,现在这个不受控制的我,才是最让人绝望的,生不如死。”感觉到他的变化,阮阮一下一下用力撞着柱子,额头红成了一片,也恍若未觉。 “阮阮,你听我说,”他捧着她的脸,双手有些颤抖,“坚持住,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控制你,除了你自己。” “拓跋纮......”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我觉得这样卑贱的为人所控的人生实在是太苦了,现在只想甜一点,我不想控制自己了,让我在梦里幸福的沉沦下去,你把药给我吧......” 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被卖被抛弃被轻辱的时候,尚有求生的意志跟本能,哪怕是被送来和亲,被送去寺庙,被鞭笞,被他绝地反杀,她都没有真正的放弃,但是现在这样自我放逐,是真正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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