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不成孙爱卿来坐这皇位,才能算是妥当吗?”这一声听着毫无波澜,其中的威压却丝毫未减。 下首的老臣们听闻此声,大都脸色跟着白了白。 凌锦御朝着一旁道:“娘娘。” 一旁缓步走来的,不是传言死去已久的江微澜又是谁? 百姓们纷纷垂首朝她跪拜,一声更比一声高:“草民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福泽绵长,千岁千岁千千岁。” 江微澜同他对视一眼,见凌锦御退后疾步,眸中带了几分笑意。 他想让位与凌明昌,可幼帝当朝,倘若他们离了京都城,幼帝失了靠山,编辑有可能被当朝奸佞把持着,届时百姓亦是苦不堪言。 本来她是不该出面的,而今她还是起身,站在这高台上对着他们道:“如今的北辰便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朝股肱之臣为了百姓安康,为了国之兴旺操碎了心,可这些东西便要被奸佞之臣毁于一旦,百姓将处于水火之中。” 她话音未落,下首的那一众人便面面相觑,有的甚至抹起眼泪来。 她这话说得不错,如今的北辰也只是看起来强盛罢了,其实百姓最是知晓。 这些年他们过得实在苦楚,有的便是连活的希望都没有了。 “民为国之根本,奸佞不利民,当除之后快。”江微澜道,“凌明昌位为北辰新帝,而杜柯钏为摄政王,辅佐新帝。” “至于奸佞,这些年我身为北辰太后,也是知晓不少的。”江微澜扫过下首众人,不禁有人顶不住这目光,将头垂了下去,“会将奸佞的罪证摆到摄政王面前,他最是公正无私,他定会按北辰律法一一处置。” “当然,哀家此番上来不只是要说这些。”江微澜道。 凌锦御上前,看着一众百姓道:“太后仁德,为了将当年一众冤案重翻找,而今已经为华太傅翻案。” “当年一事,先皇审理有误,当年救济百姓的药物均已是华太傅亲力亲为研制而来,而并非同放出的消息那般,”凌锦御一字一句,却声声入人心,“华太傅乃是被奸臣所害。” “奸臣?” 人头攒动着,他听闻嘈杂中一声:“奸臣是何人……” 下首的百姓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当年被陷害的华太傅,被人误解多年的华太傅究竟是被何人所陷害。 “华家同江家是世仇,而当年华太傅被陷害惨死,九族诛灭,”凌锦御道,“而江谋乾便是为着权势,精心设局步步为营,将华家至于此地。” “那太后是江家女,将此事是翻案,太后便也是罪臣之女!” 江微澜冷着眸子,对此不做辩驳。 这人倒也是真敢说,是生怕她不会当众震怒一般。 身旁隐匿着的景舒得了她的眼神,转头消失不见。 高台上的江微澜身上的威严一览无遗:“我身为罪臣之女,不配位一国太后,此事待明日皇帝登基,摄政王会解释此事。” 她身上的威严与生俱来,像是生来就要做这北辰的掌权者,便要拯救风雨里残破不堪的家国的。 她像一朵迎着凌冽寒风绽放的莲,她圣洁,悲悯,若非女儿身,便是坐上这皇位也是使得的。 她曾也是北辰的救世主。 没人再会说,后宫的女子究竟如何。 她做得一国太后,看得了朝政,女子们便也做得。 她站在高台上,人们心中也不禁感叹,女子本就是不比男子差的。 * “娘娘当真是出尽了风头,”凌明昌小小声嘀咕着,“还有你,皇叔,你可真能藏啊,竟是背着我们所有人办了这样一件大事,就连我都没想到。” 凌明昌的小嘴就没停下来过,恨不得要同他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说。 凌锦对着他脑壳谈了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如今都是当了皇帝的人了,嘴还是要收敛些。” 他想了想,还是嘱托道:“你可莫要出卖皇叔我。” “冤枉啊,我怎敢出卖皇叔?”凌明昌抱住他的小臂,“可是皇叔,你为何要将皇位禅让于我呢,为何不自己坐。” 凌锦御一副长辈的姿态:“皇叔不如明昌,昌儿是明君。” 这话先让对凌明昌不管用,只见他撇了撇嘴:“这话皇叔要是在我三岁的时候说。我或许还会信一信,可如今我已经九岁了。” 凌锦御眉头微扬,端的是如玉公子不羁:“昌儿以为如何?” “分明你自己都不愿坐上这皇位,如今偏要将这么个烂摊子推给你侄儿,皇叔当真是好狠的心。”凌明昌像是窥破了他的心思,撇了撇嘴道。 瞧瞧,他这小侄儿就是如此。 当真是同旁人一点都不一样,像这旁人都要趋之若鹜的位子,他倒是嫌弃上了。 “你也莫要贫嘴了,”凌锦御将一沓卷宗摆到他面前,“如今朝堂上这一帮奸佞之臣可够你费心了。” 看着小侄儿叹气,凌锦御不禁勾了勾唇角:“你的功课,杜柯钏那边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国君王怎能不博览群书。” 这话说完,他唇角的那一丝笑意扩大了些,愉悦地走出了宣政殿。 宣政殿里,独独留下凌明昌与杜柯钏大眼瞪小眼。 杜柯钏察觉到他要开口,俯身一礼:“臣还有事……” “朕那不正经的皇叔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凌明昌皱着小小的眉头,“朕许你双倍可好。” 凌锦御安排好了这边,再回城郊茅屋之时,便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江玉初将手札递给她:“娘娘。” 江微澜极力遏制着微颤的手,却还是被凌锦御有所察觉,他道:“泠娘,这是怎的一回事?” 他问的不知是手札,还有江玉初与裴寂凉。 江微澜痛苦地阖了阖眸子,手札上赫然写的是“吾女微澜”。 江谋乾的确是有这么一个手札的,只是这一本她未曾见过。 微黄的手札上是江谋乾苍劲有力的字迹:吾女微澜,今日八岁诞辰,煞是可爱,虽性子倔强,却乖巧懂事…… 而这一篇所提到的诞辰,江微澜知晓。 那日并非是江微澜的诞辰,而是华家嫡女华年的。
第55章 锦御带我走 “这。”凌锦御眉心微微蹩了蹩, 他看向江微澜的眸子里带着担忧。 江微澜没有应声,只摩挲着手札上的字迹。 凌锦御侧眸看了一眼江玉初,江玉初对上他的眸光, 回应以淡淡的微笑。 凌锦御袖中的指节缓缓收紧, 当初暗阁都未曾找出有这么一份手札, 竟能被这两人找到。 想必他们今日前来, 也不是想要送一份手札这么简单,或许他们的目的根本就不在手札上。 江微澜如今心绪正不稳,若是两人知晓了他们如今的行程, 挑在这么一个时间送来, 那便是司马昭之心了。 不论是谁,若是至于她这般境地,又出了这档子事,都是要接受不了的。 若是不慎, 落下心病也是轻的。 “这如何能当真。”凌锦御转头看着裴寂凉道。 裴寂凉眼下还带着乌青,像是经历了什么沉重打击一般。 他像是许久未能反映过来一般, 随后出言道:“这东西还是玉初姑娘当年带出来的, 只不过未能及时将手札送到娘娘身边,耽误了大事。” 江微澜看着手中的字迹, 一时间心神恍惚, 江谋乾的话仿佛还在耳畔。 他说这事原本他不想的, 她却步步紧逼, 问他此时究竟能否同他牵扯上关系。 的确,这件事是能与他牵扯上关系的。 这一瞬间江微澜都不知晓,这些年以来, 她究竟在为着这件事忙什么。 倘若她所得知的这些都是假的,那华太傅与她的母亲又算是什么? 手札中夹杂着当年案件的口供, 当年并不是他们所知那般,那些送往灾民住处的汤药,根本就不是治疫病的,那分明就是取人性命的断肠汤。 他要栽赃陷害江谋乾。 唯有这样,江谋乾倒台,皇帝才会考虑重用他。 她说要拆穿江谋乾这伪善人的真实面目,可偏偏心黑了的是她的生父,华太傅华恕满。 她不想信的,她不愿信。 可手中手中物证俱在,人证们早已不在这世上,她没有为父亲辩解的证据。 华恕满就是为了权利,要置人于死地的小人,当年若是江谋乾不还击,任由他欺辱,而今华恕满便要顶着奸臣的罪名,被负江家百十条人命。 可江谋乾还是看在她年龄尚小的份上,或许是因者丧女之痛,又或许是因别的什么,他还是派农妇出去,将她带了回来,让她免受那场劫难。 她杀了抚养他多年的江谋乾,杀了北辰的善人,杀了这世上明明不是至亲却待她极好的人。 江微澜只觉遍体生寒。 “泠娘。”凌锦御温润干净的声音在身边想起,他轻轻环住了她的小臂,许是怕她不喜,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凌锦御的体温使得她整个人好似又活过来了些,将他身上从头到脚被浸染的冷意驱赶了些。 “泠娘,没事的。”他这般说道。 江微澜轻轻摇了摇头,唇角扯起一丝淡笑:“我没事。” 这话说与谁听都是不信的,更何况是凌锦御。 他不信江微澜如今“没事”,她现在的状态看着差极了。 “江姑娘心中惦念着我们娘娘,可娘娘如今身子正是不好,江姑娘却趁此时节将手札送来,究竟意欲何为?”凌锦御看着她,沉声问道。 “沈大人这就言重了,怎能说是意欲何为呢?”江玉初那双杏眸微微瞪大,而后轻笑道,“玉初心中惦念娘娘,势必要上些心的。” “江姑娘这心,若是不惦念,娘娘想必还会好的快些。”凌锦御扫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道。 裴寂凉淡笑道:“沈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江姑娘想来最是清楚的,”凌锦御看向裴寂凉的眸光带了几分不耐,“或许裴大人还不知晓,玉初姑娘究竟还做了些什么吧。” 他早就觉出江玉初不同,但想着到底也是江微澜的表妹,却没同她说些什么。 可如今暗阁却得了不得了的消息,江玉初可是大有来头。 江玉初那早亡的生母,是宝珠国皇帝的义女。 宝珠君王荒唐,竟是生了要将义女纳为妃嫔的心思,放眼望去,不论是在哪一国,哪一朝都是闻所未闻之事。 义女自然是不愿,她逃亡到北辰,被江家人所救,又因着种种,最终嫁给了江谋乾的表兄,生下了江玉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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