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喜极而涕:“奴婢这就帮小姐好好打扮打扮,定要让郎君看到小姐眼前一亮,小姐也能趁势让郎君停了这晦气的药。” 丁若溪被巧儿扶着坐到妆镜前,望着铜镜里自己削尖了的巴掌小脸,心里却有些忐忑,以前她也隐约的和夫君提过几次停掉助孕汤的事,可每次他都含糊了事,今夜若她再提起,他还会和以前一样的态度吗? 苏慕凉今日来的很快,正好赶上吃晚膳。 丁若溪早有准备,服侍完苏慕凉用完晚膳后便去沐浴更衣了,等回来时,苏慕凉已褪下外衫,只穿了件雪色内衫倚在榻上翻看兵书。 昏黄的烛光照耀在他侧脸上,人显得比平日更加温雅,高挺的鼻梁,轻抿的薄唇,无一不是极完美的,龙章凤姿也不过如此了。 丁若溪自嫁入镇南王府后一直恪守本分,又因婆母阻拦,实际上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故而每逢这个时候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就羞涩不已。但今日和往日不同,她摸了下发烫的脸,定了下神,轻声走过去。 苏慕凉正要翻书,身上盖的薄被被一只素手轻轻掀开,少女如鱼儿般滑进被褥里,枕在他胸口上,烛光下,少女面若海棠,鸦黑的发铺陈在他臂弯上,环抱他腰的藕臂白的如珠如玉,仿佛一只勾人夺魄的海妖。 苏慕凉只觉一股热意倏然从身体深处窜出直逼天灵感,手一松,兵书应声掉落在被褥上。 丁若溪从未如今日这般大胆,动作显得很生涩,但她又怯怯的想,若她能早日怀上孩子,就不用再和他提这羞人的事,便忍着羞涩主动攀上男人的脖颈,“夫君——” 可哪知,苏慕凉竟急切的把她手臂从他脖子上扯下来,眉眼狼狈的推脱:“今日不行,我还没准备好,改日,改日再行房。” 丁若溪听到这句话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但这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她心里失落极了,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翻身搂着他精壮的腰身,温声宽慰道:“嗯。正好我今日身子也不太舒服,改日也好。” 苏慕凉哪会听不出她在安慰自己,可就是这种贴心更令他绝望。 因为他身子早被掏空,再也做不了真正的男人了! 可他又不甘心。 在大魏如他这般显赫门庭的儿郎,谁不是在气血方刚的年纪收几个暖床的丫鬟用?而他偏没有。甚至十分鄙夷这种妻子还没过门就乱搞的行径,一直都洁身自好,只因他心里早就住了人,这个人便是丁若溪,有了丁若溪这个明月在前,其余姿色再美的女子都成了鱼目。 然而,就在两年前,以他的家世根本娶不了丁若溪,他便寻机去了战场,想要博取军功好配的上她。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战场上比他想象中要残酷许多,生死只在瞬息,他同那些将士一样,白日沉浸在杀人的酣畅淋漓中无法自拔,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又陷入万一命丧黄泉再无法回去圆梦的遗恨里,身心备受煎熬。 许是报复命运的不公,他开始不再抵触女人的靠近,肆意享受女子带给他热血在身体里奔腾呼啸的快-感,直至重伤被送回府中才结束那段荒唐的日子,之后,他便听到了丁家出事的事。 原来在他去往战场的第二个月,昔日荣极一时的丁家因惹怒了圣上,竟在一夜之间覆灭了,丁若溪也从高不可攀的贵女跌进尘埃里,成了他触手可及的存在。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点燃了,之后,他欢喜若狂的派人去打听她的下落,费尽心力的将人娶进门,哪知,在新婚之夜,他发现自己对着娇艳动人的妻子竟然不.俱.了。 那一刻他觉得天都要塌了,之后,他背着她看了无数大夫,大夫皆摇头说他身子亏虚的厉害,就算以后康复,也不可能再如正常男人那般行房了。 可她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女子,若就这么放她走,他舍不得,那比挖他的心肝都疼,尤其是每到逢五,逢十的日子,翘首以盼也渐渐变成了畏惧,更怕她得知真相后厌恶他,弃他而去。 他一边沉沦在她的柔情蜜意里无法自拔,一边又卑劣的想要把人捆在身边,不让任何人窥到她曼妙,身心备受煎熬。 他不知这种日子他还能撑多久,只想能瞒一日是一日,甚至有时异想天开的想,万一有一日他的病被治好了呢?他就可以重新做回男人了—— 如此想着,苏慕凉看妻子的目光越发愧疚:“你身子哪不舒服?我瞧瞧?” 丁若溪正失落着,见他主动提起,抿了下唇说出了心事:“也没有很不舒服,就是婆母每日送来的助孕汤,我喝多了有些下红,夫君能不能给婆母说一声,把药先停一阵子?” 她话音方落,搂着她腰肢的大掌便收了回去,苏慕凉温声道:“那药方我看过,都是一些补气血的药,就算不拿来助孕,平日多喝些也能益气养血,你手足本来就畏冷,更该多进补,若冒然停了药,与你畏寒之症无益。” 丁若溪没想到苏慕凉连她的畏寒之症都考虑进去了,而她却因为一点不知是自己问题,还是药的的问题导致的下红猜疑他的居心,不愿再喝药,实在愧对他,可若再让她继续喝药,她又不想,喉头哽了下,重新躺回床榻上。 她这一下动静颇大,带着难以容忍的憋屈。 苏慕凉本就理亏,见她不吭声,心头愧疚更甚,抬手将人搂入怀里低声哄慰:“好了好了,你不想喝就算了,我明日就去和母亲说。” 丁若溪原想着此事就此作罢了,心里正委屈着,没想到他竟忽然改口同意了,拉的老长的唇角立马高兴的翘起来,顾不得矜持忙仰起头在他下颌上亲了一口,夜色中脸上那双秋水明眸灿若星辰,“谢谢夫君。” 苏慕凉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心虚的没应声。 丁若溪不知他心里所想,满脸羞红的将头重新枕在他胸口上,心满意足的小声打着商量:“夫君也要快点好起来,我才好早日怀上孩子,这样一来,我就再也不用被逼着喝那苦的要命的助孕汤了。” 苏慕凉只觉心头抽痛的无以复加,不敢看她的眼睛:“嗯。” 缠绵在心头多日的心事终于解决了,丁若溪心头轻快许多,临睡着前愧疚的想:“夫君对她这么好,她一定要再接再厉早日怀上孩子,好叫夫君安心。”甚至就连睡着的睡颜都透着憧憬。
第4章 次日傍晚,常嬷嬷按例送助孕药时,被苏慕凉挡了回来,王妃李氏得知此事,脸上当即没了笑容,令人去唤苏慕凉过来问话。 镇南王这几日交接兵部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喘口气回到屋中,便见李氏满脸不善,不由皱起眉头道:“谁招惹你了?怎么拉长一张脸?” 李氏翻开被褥下榻走到镇南王跟前,帮他宽衣边抱怨:“还不是那老二媳妇,这都嫁进王府里大半年了,清一水的补品送过去,就跟送进无底洞一样,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今日更是撺掇着老二要停掉我差人送去的助孕药,也不想想她当初是怎么嫁给王府的?还真把自己当成少王妃了?!” 王妃李氏是商贾出身,嫁进王府这么多年,行为举止依旧带着市井的悍妇之气,令镇南王不喜,但两人结发夫妻多年,感情深厚,也不愿说她的不好。又想起昨日丁若溪谦卑有礼的举止,并非妻子嘴里说的不识抬举,不由宽慰道:“他们才成婚没多久。” “而且老二这次受的伤极重,身子还没彻底恢复过来,不宜行房,一时半会怀不上孩子也正常,这事急不得,还是随其自然的好,勉强不得。” “你以为我想勉强?”李氏听出镇南王言语中的偏袒,禁不住悲从心生,霎时红了眼眶,手下发狠的解着衣衫上的盘扣:“我是可怜老二,大夫说老二很可能熬不过明年年底,我——” 说到最后竟双手捂脸开始哽咽起来。 镇南王何尝不疼惜自己这个小儿子,将李氏拉到身旁坐着,“我知你的顾虑,是怕老二身子抗不过去,又没留下一子半女延续香火才这么做,但我们不是还有老大吗?此事我早想过了,正好老大也不小了,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他却迟迟不肯娶妻成家立室,害的我这个做爹的干着急,不若这样,明日我把他们两兄弟都叫过来,就和他们说,谁能早日诞下子嗣,我便把爵位传给谁!” 镇南王捋着胡须,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笑吟吟的继续道:“有了爵位压在他们头上,我便不信这两兄弟会不想袭我的爵位!” 李氏听完脸却倏然苍白起来,抖着唇咬牙切齿道:“不行。”精致的妆容在昏黄的烛光下看起来尤其可怖:“我不同意!” 镇南王本也是玩笑话,见李氏反应竟如此之大,心里不悦起来,脸上笑容落下:“有何不可?” 李氏胸口剧烈起伏,似一时半会说不出反驳的话,支支吾吾的改了话口:“你明知老二子嗣艰难,还要用这个法子逼他努力生孩子,他若实在生不出,这爵位岂不是白白落在了老大头上?” 镇南王听了这话也跟着沉了声:“他们两个都是你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将来谁袭爵不都一样?你平日如何偏袒老二,我看在眼里从没和你计较什么,可若今日的话传到老大耳中,你有没有想过老大会怎么想?” “我——”李氏见惹他厌烦,着急就要补救。 镇南王不想再讨论这事,一摆手率先走去床榻,抬手拉下床帷:“好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李氏和镇南王夫妻多年,对于对方的脾气是一清二楚的,知他刚才的话并非说笑,而是经过斟酌决定好的,刚才只不过是借着话口告知她而已。但她绝不会让苏会袭爵的,看来她要着手准备接下来的事了。 次日,镇南王果然将苏慕凉和苏会叫去书房,旁敲侧击的将此事说给了两人听,甚至不等两人开口发表意见,直接将人从书房里轰了出来。 苏慕凉从屋中出来后,一直魂不守舍的没开口说过话,直到李氏身边的丫鬟将人叫走才作罢。 苏会虽喜欢追逐权利带给他的征服感,但更多的是想靠自己的努力争取爵位,而非靠娶妻诞下子嗣这种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方式,故而心里虽不喜,依旧想着,等过几日阿耶催他娶妻的事缓和下来后,再和阿耶重提此事。 如此想着,苏会阔步朝书房方向走去。 “咦——”刚跨过院门,跟在他身后的秦用,忽然驻足,视线越过他看向院中水榭旁的葡萄架下,犹疑出声:“那不是昨夜才提醒主子小心的二郎君媳妇吗?怎么跪在这儿?” 苏会凝望过去。 一排青瓦白墙的书房门前,一道纤细的身影正面对着房门笔直的跪着。 初春的天气乍暖寒凉,女子身穿一袭天青色镶连理枝对襟长裙,被屋外的日光照耀,整个人仿佛被熨烫上一层柔光,视线往下,掠过饱满的胸脯,其下腰肢细的仿佛一掐就断,一阵寒风拂过,女子露在外面的手腕和颈子霎时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她单薄的肩头缩了缩,似跪的久了,身子细微的朝旁侧晃了晃,一种软惜娇弱的神态直逼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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