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此话并不虚,丁若溪自从上次从陈家回来后,思前想后不愿再留在京城,故而,令巧儿以做夏裙为名,偷偷缝制去边陲路上所用的衣裙,于是,巧儿这些时日忙的头重脚轻,压根没跟着丁若溪。 陈馨月纳闷道:“那她会去哪了?” 坐在上首的丁芷瞥见这一幕,扬声朝这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陈馨月立马跑过去将此事说了。 丁芷面色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焦急道:“那派人去找了吗?” “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找到人。” 王妃李氏在旁听的直蹙眉:“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可能在自家院子里不见了?” 话音方落,立马想到丁若溪说不准又想给她弄什么幺蛾子出来,眼眸一转,立即吩咐常嬷嬷:“你带人去厨屋,二郎君那这种三娘经常去的地方,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常嬷嬷恭顺答道:“是。” 崔姣立马起身跟在常嬷嬷身后,“我正好闲着没事,也过去找找三姐。” “好好好。” 丁芷自然不会不同意,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出几步路,落在后面的崔姣似是身子不适,身子忽然踉跄了下。下人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见崔姣一头栽在地上。 刚从座位上站起来还没坐回去的丁芷大惊失色,王妃李氏忙招呼下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立马有下人回禀:“回王妃的话,崔五娘好像晕过去了。” 说话间丁芷已快步走了过去。便见已被人扶起半坐在地上的崔姣,额上覆着一层冷汗,她双目紧闭,唇~瓣发白,神色憔悴不堪,似是在被什么折磨。 刚下朝过来看望丁芷的陈世筠见状,也跟着挤进人群:“五妹怎么了?”并快步走到崔姣跟前半蹲下来,用右手大拇指狠狠地掐她人中。 崔姣吃痛痛苦的“嘤咛”一声,人跟着幽幽转醒过来,看到丁芷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我没事。” 可手刚撑着地面还没用力,就无力的摔回半抱着她的下人怀里,她忙又要起来,丁芷面露心疼忙制止她:“好好好,你先别说话,养养力气——” 丁芷话音方落,刚要开口安慰崔姣的陈世筠,忽然瞥到她颈子和手臂上的青紫色吻痕,震惊的瞪大了眼。 已有下人在旁低叫:“这是?” 只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崔姣手臂。 丁芷脸色铁青,似怒其不争,王妃李氏愕然,而后唇角一勾,看好戏般瞥向丁芷。 崔姣下意识顺着众人目光看去,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瘀青,脸色倏然变得惨白,忙要把撩起的衣袖拉下来,陈世筠赶在她动作之前,握着她手腕将那截衣袖用力往上拉到肩头。 霎时,藕臂上星星点点的青紫吻痕全部暴露在众人面前。 人群中立马有人倒吸有口凉气,继而“轰”的一声爆出嗡鸣般的窃窃私语来。 只因这崔姣还没出阁,身上竟有这么多吻痕,到底和谁苟合了?这陈家不是一向自诩清高吗?竟出来个这么个玩意?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看陈家的笑话。 丁芷不堪受辱身子晃了几晃,差点气晕过去,用手指着崔姣的鼻子吼道:“明明在陈府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她话峰一转,厉声质问:“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姣无地自容捂着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是,是——” 丁芷陈喝一声:“说!” 崔姣吓得浑身直哆嗦,以额触地痛哭流涕道:“是苏二郎君。”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一名做下人打扮的武人则趁乱悄悄离开人群,刚要转入垂花门,就被另一波侍从拦着去路:“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呢?” 下人认出问他话的人是陈世筠带来的人,暗叫糟糕,含糊道:“我,我去看看厨屋的药煎好了没有。“ 抬头佯装纳闷问他们的去处:“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为首的人冷笑一声,一个手刀劈在他后颈上:“当然是不让你回去给苏二郎君通风报信了。” 那名下人甚至没来得及呼救,就被人捂着嘴巴拖进茂密的树后。 做完这一切后,为首的人透过人群朝陈世筠微微点头,陈世筠凝重的神色渐变愉悦。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崔姣身上,自然不知发生在他们身后的事。 丁芷听到崔姣说是苏慕凉,气的差点喘不上气,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王妃李氏虽想帮自己儿子纳崔姣为妾室,可崔姣到底是陈家的人,尤其还是崔家嫡女,怎会甘愿给儿子做妾?而且,她就算甘愿给她儿子做妾,那也得是名正言顺,而不是和他儿子苟且,被人耻笑。 这样一来,不仅陈家脸上无光,就是镇南王府脸上也毫无光彩。 王妃李氏忙辩解道:“无凭无据的,你可不要乱说话!” 崔姣被质疑猛地抬起泪眼,声泪俱下道:“事关女儿家的闺名,姣姣不敢乱言,而且的确是苏二郎君要了我的身子,就是昨日。” 崔姣哽咽了声,深吸口气似是破罐子破摔了,继续道:“昨日我在后花园闲逛时,无意间碰到了给我三姐送药的苏二郎君,被他手中药碗泼脏了衣裳,恰好当时我要去拜见您,若穿着脏污的衣裙去怕惹人笑话,又急又窘迫的时候,苏二郎君过意不去,就和我说他房中放了些我三姐的衣裙,邀我去换上,我实在没办法就领着丫鬟一同去了,后来,我换衣裙中途,苏二郎君——” 崔姣说到这泣不成声:“苏,苏二郎君忽然闯入屋中,把我错当成三姐强行给玷污了。” 两名年纪尚小的丫鬟,“扑通”两声跪在地上,说可以为崔姣作保。 众人一听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看向王妃李氏的目光霎时变了。 王妃李氏哪受过这种屈辱,恼羞成怒道:“满口胡言!昨日晚上墨青分明还来看望你姑母,怎有时间和你做哪等苟且之事?” 丁芷一听不乐意了,倏然沉了声:“那按王妃的意思,姣姣和她的两个丫鬟信口雌黄,污蔑苏慕凉了?” 这质疑的话,无疑令王妃李氏脸上更挂不住,而且她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她心里清楚的很,崔姣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但众目睽睽之下,她怎么敢认?那岂不是扇自己耳光吗? 王妃李氏忙压着火气,干笑一声掩饰尴尬道:“本宫也不是那个意思。” 陈世筠似再也听不下去,他豁然从地上站起来,搵怒道:“既然不是那个意思,那我们一同去找苏二郎君好生问问,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做下这事。” 丁芷拂开丫鬟的搀扶,一锤定音道:“王妃请吧。” * 丁若溪对这一切毫无所觉,直到耳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响声才幽幽转醒过来,她刚动一下手指,后颈就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嘤咛”一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轻揉她后颈,紧跟着,属于男人的气息扑在她耳边:“醒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丁若溪顿时清醒过来,忙要躲开苏慕凉的手,可身子却仿佛重若千斤动不了,就连开口说话都异常费力,她粗喘口气,恶狠狠的盯着坐在床沿的苏慕凉,“你,你在果酒里放了什么?”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拼尽全力说的话毫无震慑力,声音小的仿若幼猫在叫,直勾的人心~痒痒。 苏慕凉无视她状如喷火的眼神,将捏在她后颈的大掌撤回来,改为抚摸她的秀发。 她的头发黑而直,落在大红枕头上有种开至荼蘼的美,他迷恋的低头轻嗅,“不要紧张,只是一些软骨散不让你乱动而已。” 丁若溪隐约猜到他想要做什么,惊恐的瞪大眼睛:“你要对我做什么?” 苏慕凉弯下腰,指尖挑起她衣襟上的带子轻轻往下一扯,外裳滑落下肩头,露出里面的粉色小衣来,他眼睛霎时移不开,呼吸粗重的狞笑道:“自然是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了。” 丁若溪大惊失色,双手用力撑着床榻往后躲,惊恐万状的摇头:“不,不要。” 可她的力气如蚍蜉撼树,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苏慕凉被她眼中嫌恶刺痛,忍着怒意放软了语气:“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和我做对真夫妻吗?如今我身子大好了,可以和你圆房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日就圆房,好不好?” “你休想!!” 丁若溪忙抬腿踢打他,苏慕凉抬手抓着她乱~蹬的双~腿,可他身子太过虚弱,根本抵抗不住她奋力一搏,只两三下就被踢下床榻,摔了个狗啃泥。 眼看他头重脚轻的要从地上爬起来。 丁若溪害怕到了极点,拼尽全力操~起小几上的花瓶朝他头上狠狠砸去。 “咣当”一声,碎瓷片四散。 只听苏慕凉闷~哼一声,一缕鲜血霎时从他额角流下,他耐心一瞬全无,怒不可支的再次从地上站起来,作势就要掐上丁若溪的脖子:“你这个贱人,我今日非要掐死你不可。” 丁若溪趁势朝外一滚,跌下床榻,也顾不得疼,忙踉跄起身不要命的朝房门口跑,边大声呼救:“救命。” 苏慕凉一转身见她已跑到门口,再克制不住滔天怒意,操~起手边的紫檀木圆凳朝她后背砸去。 与此同时,房门忽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紫檀木圆凳和敞开的房门在半空中猝然相撞,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后,跌落在地。门扇随之摇摇欲坠,半空中碎木屑四散。 一地狼藉中,丁若溪只觉被人扯住胳膊用力一拉,霎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隐着惊悸的关切声从她头顶落下:“有没有伤到?”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丁若溪心头悸动,想也不想的反手抱着他的腰:“没有,可我中了软骨散,身上没有力气。” 苏会脸色骤沉,朝苏慕凉看去。 踉跄着追到房中央的苏慕凉,霎时感到比之前还要狠厉的无数把刀子将自己戳了个对穿,但他此刻怒火中烧,理智全无,只恨不得杀了眼前这对狗男女,操~起另一个紫檀木圆凳朝两人砸过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看我今日不打死你们!” 然,紫檀木圆凳还没挨着苏会衣角,就被苏会抬手挡了回来,跌落在他脚边。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状如雄狮般的怒吼:“逆子,你在做什么?” 苏慕凉赤红着脸瞪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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