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他宁愿留在温荷身边做牛做马,都不愿回来?尤其,那人矜冷高傲的姿态,几次三番表明自己的不婚主义,还时松时紧地吊着他,关耀到底执着什么? 就算她人在他身边,他眼里注意到的,还是只有那人传来的只字片语,即便只是冰冷无温的几句问候语。 “她有什么好?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 任盈盈是真的不懂,想不通,所以找不到放弃的理由。 关耀侧首,专注地凝视她好一会,思索出答案。 “大概因为,不会心动的,就是不会心动。” 同样的话,好似也在对自己说。 当初要离开创联时,他就跟她说过,如果她想要当朋友,偶尔约出来吃吃饭、聊聊近况,那还是可以的,但她应该要清楚,最多就是这样了。 当初没有心动,以后也不会,这一点他很肯定。 可笑的是,他会这样对任盈盈说,换到自己身上,却没早点看明白。 不会心动的,就是不会,如他对盈盈,如温荷对他,再怎么试、再等多久、谁先遇到谁,都一样。 再执着下去,就落入跟任盈盈一样的执念了。 他不想当第二个任盈盈。 “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任盈盈反问。 “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合同。” “嗤——”任盈盈直接用嗤声回应。 “没礼貌。”这什么态度。 “我就不信那薄薄一张纸套得住你。”真想走,谁留得住? “商人重信,签了合同一定要尽职职责履行。” 任盈盈盯着他脸上温浅的笑意,知道他又挂上假面具了。 他不想说实话,没有关系;他想留在温荷身边,也没有关系,她只是想说—— 电梯来了,他率先走入,她蓦地伸手拉住他。 “关耀哥哥,我只是来看你过得好不好而已。” “嗯,多谢关心。”所以他不会拒绝一份纯粹的关心,陪她吃顿饭,没什么为难。 任盈盈默默走入电梯,静默了一阵,闷声低哝,“如果没结果,就回去吧。” 关耀没有回应这个话题,因为答案他们都知道。 吃完饭,分开前,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在你没把我当朋友之前,我们先不要见面。” 要放下,得先学会割舍。 包括一时的疼痛,一时的不舍。 任盈盈仰眸,深深地望着他。她不是不明白,强给对方不要的东西,那不叫付出,是骚扰。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他对她说的话——“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没想到,这是开端,也是结尾。 下班时分,天空飘起蒙蒙细雨。 温荷不自觉又恍起神来,想起那男人第一次主动上前与她攀谈,在她身后持伞而立,要她给他一杯茶的时间,换她的一生。 他说那不是告白,可是在她听来,句句多情。 那时的她,非常讨厌他。 现在的她,开始讨厌自己了,因为依赖与他相处的感觉,沉迷他的温柔,还有点贪恋他的身子,但不论三观只靠感官的相处——能相守一生吗? 他们之间,有着相异的价值观,想法与观念落差太大,一直到现在,他的很多作为,她都还是无法苟同,这让她有些却步。 她不确定,这样的两人,能合适吗? 正凝思着,目光不经意瞥见婚纱馆的橱窗换新了,一个闪神便踩下刹车。 碰! 后方车辆直接追撞上来。 她震了震,回神才意识到自己的蠢举。 她解开安全带,下车查看被追尾的车尾巴。 对方车主一看到她,劈头便骂:“又是女人!不会开车也不懂交规,马路杀人……” 她冷静地抬起手,“等一下,先让我去一趟对面婚纱店,有很重要的事。” 车主当下忘了原本要说什么,惊愕地张口、闭口,一脸“是你说错还是我听错”的表情。 橱窗里挂着那件婚纱,温荷心仪很久了,不久前她和关耀还站在落了灯的橱窗前畅想穿上它的样子。 关耀回来时,她又在客厅睡着了。 一样的位置。 这次,应该是真的在等他了。 沙发旁有个大袋子,黑色亮面的材质,是三个小时前他才取消订单的婚纱馆的专用包装袋。他本来想在买来送她,最为离别礼物的。 原来出了三倍价格买下那件婚纱的人是她。 动作一顿,他目光定在那个直觉回眸,望向侧卧在沙发上蜷睡的身影。 过了三秒,慢吞吞地走过去。 还真是一点机会不给。 他笑叹,轻轻倚着沙发在地板坐下,凝视她沉静睡容。 你可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中午她发微信给他时,就大致猜到她的意图,只是没想到,她还会主动示好,也算她的巨大进步了。 其实刻意疏远,只是在给自己一个适应的时间。 她跟他,本来就不一样,她不喜欢那个不择手段的他,他又何尝喜欢? 既然连自己都不喜欢了,又怎么指望她看得上眼? 只不过是……想透之后,心口有些隐隐作痛罢了,那不是她的错。 他需要一点时间调适,颓靡自废的心,才会避开她,给自己两天的时间,去沉淀,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适度的表达是勇敢,过度的坚持,只会沦为死缠烂打,他知道这当中的界线。 适度的表达没得到回应,就该适时地收敛了。他一直都有在拿捏这当中的尺度,一点、一点地收敛,他不会死缠烂打,造成对方的困扰。 - 周四,在公司忙了一天,接到韩之静诏令回了温家,疲惫又烦躁,遇到温顾刚好也回来。 在公司,除了公事,他们不会有多余的交谈,但现在是在家里,他们是家人,可以说私事。 “关耀没来?” “嗯,他有事。” 今天回来是因为大嫂闵慧决定跟温言离婚,原因自然是上次闵浩的事,温仁的冷眼放任让闵家彻底撕破脸。 在温家,这种事司空见惯,利益的结合、丑陋的权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有真情、没有留恋,有的只是扭曲而错缪的价值观。 温家人,哪懂得什么叫真心,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从来不关心。 温荷只是觉得可惜,原本不失纯粹的一个女孩子,入了温家深宅后,殊途而同归,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了。 闵慧显然有高人相助,她掐着温言所有的把柄,在楼上和温仁谈条件。 韩之静走到温荷跟前,平静宣布,“温言被弃了。” 温荷不是韩之静,这种胜利她并不想享受。 “没事,我就回去了。”比起这边,她眼下只想见关耀。 直觉告诉她,闵慧跟温仁的谈判的筹码是关耀给的。 见温荷心事重重,韩之静没拦。 温荷的直觉不差,关耀得却更准。 看完关亦南传来最新调查结果,关耀更加肯定,心底那股隐如游丝般的不踏实感,并非自己多心。 温言刚处理掉,温实就压不住了。 关耀交代助理不见客,一整个下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内,桌上那叠资料,看过一遍又一遍,反复琢磨。 如果只有他,要反击会容易许多,但现在不止,他还要保全另一个人,有了弱点,就无法放手一搏,顾忌火花流弹扫到她。 他想了又想,打点好一切后,拨电话给她。 “我要在你附近安插几个人,先跟你说一声。可以的话,你最近别乱跑,凡事多留点心,别太大意。” 另一头,温荷听出话里的不寻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一点小问题而已。这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不会波及,你忍耐一下,我会尽快解决。” “是大哥?还是二哥?”她执着追问。 他没辙,只得答:“温实。” “你自己也要小心。”如果已经发展到要让他雇人在她身边确保安全,显然事情的发展法度都约束不了,连他也无法控制。 论斗智、权谋,或许没人玩得过他,但若涉及暴力,他终究也只是血肉之躯…… 这点,关耀又何尝不知。 某个应酬归来的夜晚,他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今天特别疲倦,好累。 然后前头司机惊慌地告诉他,车子好像不太对劲…… 真会挑日子。 他嘲讽地想。 “放掉油门,抓稳方向盘,不要慌,慢慢耗掉车速。晚上车不多,没事的……”打起精神,他还是出声安抚司机,一路惊险地闪过几辆车。 评估了一会——“撞上去吧!” “啊?”司机愣住。 “我说撞上去。”不容置疑。 “这种车速死不了,相信我!”再往前车流一多,未知变数更多,才真的死定了。
第26章 (大修,加情节) 司机眼一闭, 心一横,往安全岛开上去—— 重重的撞击力,震得车内两人晕了晕。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昏迷,再次拾回神智, 他检视了下目前状态, 底盘够稳, 没翻车, 也没让他缺手断脚, 他运气不错。 动了动手脚, 下车察看,车头已然尽毁, 幸而车内空间并未遭受挤压。“我对自己车的安全性能还挺有信心的,看看什么叫钢骨结构,坚如磐石。”自我解嘲完,回眸见司机呆滞地坐在驾驶座, 还未适应生死一线的冲击。 “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不、不、不……不用,我没事。”这是哪来的神人啊?刚跟死神拔河完, 喘也不喘, 这心理素质才叫钢铁结构吧。 “没事的话, 联络道路救援吧。”将车丢给司机处理善后, 他越过安全岛,到对向车道招了辆出租车。 “上哪去?”出租车司机搡着一口不纯正的普通话, 回头问他。 去哪?能去哪? 这个样子回去会不会吓着她?在还没确定之前,嘴巴已自有意识地报了个酒店的名字。 关耀没法骗自己,那天温荷和周斌在办公室的争论, 影响到他的自信了。 他说不上生气, 更多的是失望。 那天他听闻‘温氏大小姐欺软怕硬只会苛待底层员工’的言论, 第一时间跑到人事部去找她,只是来晚一步,先他一步进了办公室的是周斌。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关耀盘算着得找个机会让周斌彻底断了对温荷的妄想。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关耀还比较欣慰,至少他们的对话他听得清楚。可之后的几天,却因为听得太清楚一直耿耿于怀。 办公室内: “我记得你上学那会儿可是可是不婚主义的坚定拥护者。”周斌就是打着这个旗号,连吓唬带骗,解决了温荷身边所有潜藏的对她爱慕的男人,空降的关耀是个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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