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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旁边沙发的抱枕砸进他怀里：“我们之间彻底完了！离婚……明天早上就离婚！……狗东西别让我再看到你！” 她爆发得突然，最后一句落地时，沈淮之不悦地皱了皱眉。 什么乱七八糟的，情人不情人的先不提。 她一天到晚想东想西，怎么就不能想点离婚之外的事情？ 挣脱掉他之后，秦舒予迅速跑到了套房内远离他的客厅。 沈淮之眉目冷沉，神情还算平静，迈步过去打算和她谈谈。 但他只往前走了一步，还在气头上的秦舒予却恨不得要把手边的衣服枕头全丢了过去。 场面太混乱，他止步，停了下来。 几步之外，秦舒予气得眼尾通红，姿态抗拒又防备。 可不久前她还被他压在墙上俯吻，眼眸泛着水儿，唇舌被迫献出只有他品尝过的甜腻的气息。 沈淮之凝神看了片刻，太阳穴微微鼓胀。 他想，秦舒予眼角的红不该是因为怒气。 而他也不想看她边哭边和他吵，大颗流泪，活像兔子的红眼睛。 ……有些场景，一次就够了。 廊外一直安静，之前秦舒予听到的人声，或许真的就是错觉。 但无论有没有那个错觉，他都是要进来的，不是么？ 为了她。 凝滞的氛围里，沈淮之最终揉了揉眉骨。 声线低沉，略带了微微的哑意，几分无奈不易察觉，“有妻子的人，哪有情人？” 秦舒予的眼睫静了一瞬。 与此同时心脏微跳。 是她的错觉吗，沈淮之的解释，怎么听起来更像模糊的表白？ 她明明说了要和他离婚。 秦舒予静止了片刻，瞳孔中还有些拿捏不准的犹疑，“……真的？” “我有什么说谎的必要么。” 沈淮之反问。 他以为又有人向秦舒予传些捕风捉影的谣言，眼底的情绪到底有些冷，“谁又对你乱嚼舌根？” “……这你就别管了。” 沈淮之有着多年的不近女色的传闻，在这方面还算有着良好的信誉。 秦舒予气势一泄，回想起刚才，心虚将枕头扔回沙发，“……反正，你没有就好。” 沈淮之深静地看了她一眼。 秦舒予捏着手心，在他的视线里，忽然不知所措。 肢体接触可以掩盖语言的贫瘠，一时的冲动能忽略理智。 但如果，他们现在隔着两米多的距离，走向对方的动作无论如何都无法用冲动遮掩呢？ 秦舒予抿唇望向对面的沈淮之。 男人的身形优越，骨相精致，他是矜贵疏冷的气质，天生从容不迫，旁人想和他开口都要深思熟虑三分才行。 隔阂未解，她嘴唇蠕动片刻后又放弃。 ……就如现在。 沈淮之腕表的反光折了一点在她眼睛，她眯了眯眸，忽然有点疑惑：在争吵之前，他们这时候一般都说些什么来着？ 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好像说什么都显得没趣儿。 而沈淮之呢，秦舒予等了片刻，对面的人沉默依旧。 ……果然。 她垂着眼，极轻地掩掉心中的失落，“你回去吧，我就不……” “你高中的初恋回来了，不去看看么。” 她的送客之词被极淡打断。 一同打断的，还有她心中那份难以言说的惆怅情绪。 “……”秦舒予不解地皱起眉头。 沈淮之再次提起这个话题，成功让她的注意力又回到这所谓的初恋上。 她发自内心地疑问：“我高中有初恋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话题同样不让沈淮之愉快。 他瞥去一眼，开口极淡：“你的初恋，我难道会知道么。” “……不是你先提的？？”秦舒予瞪着眼睛，觉得他像没事找事。 而沈淮之的视线始终很冷，不为所动，一副“你自己心里清楚”的模样。 渐渐的，秦舒予在这目光里怀疑起了自己。 ……难道，还真有过这号人物？ 就在她为了学业苦大仇深的高中？ 眉头纠结了片刻，她偷偷抬眼，站在廊灯下的男人气质疏冷，下颌有着极清晰的线条。 ……那个莫名其妙的初恋，应该不会有他好看。 但到底是被勾起了些许好奇心，秦舒予安静了一会儿，瞥着眼前的人，眼珠子忍不住悄悄转了转，“他在哪？……要不，你就带我去看看？” “……”沈淮之冷笑了一声。
第45章 Chapter 45 在她同意去一睹初恋真容之后， 沈淮之的神色看起来比之前更凉，夸张点说，秦舒予甚至怀疑他恐怕能凭一己之力让整座城市直接入冬。 冷飕飕的， 秦舒予沉默了会儿，忍不住灵魂质问：“你到底是想让我去， 还是不想让我去？” 她大有“你这个人反复无常好难伺候”之意， 沈淮之微微眯眸，半晌后唇角冷淡一牵， 语气带着股哂：“就去看看你当年到底什么眼光。” 秦舒予抬起下巴：“肯定也是万里挑一。” 没再理沈淮之，她回屋换下了睡衣。 天气对大部分人来说已经有了凉意， 但秦舒予怕热，在酒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身上还是夏季的轻薄睡裙。 脱下的时候，她不经意对镜垂眸， 看到自己脖子上靠近锁骨一侧的深重吻痕。 手指落在上面， 轻轻地碰了碰。 她没想到沈淮之会直接来酒店找她。 也没想到他过来， 没有携带任何文件或是律师， 只是孤身一人。 秦舒予怔怔，眼睫垂落， 半晌惆怅地叹了一声。 她确实喜欢得寸进尺。 沈淮之的在意在大多数人眼里已经足够， 可那些人里不会包括她。 在意又有什么用？ 从一开始， 她要的就不只是他的在意。 视线从吻痕上移开， 她安静地放下睡裙，重新换了套外出的衣服。 出来后，沈淮之似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目光在她一套配合天气上长下短的搭配上落了落，启唇淡淡， “走吧。” 秦舒予皱眉，虽然他们俩现在确实处于一种尴尬的关系里，但……沈淮之就没一点反应？？ 她今天穿了条深灰色的百褶裙，配合上面薄薄的针织衫，一身学生感，明明非常的青春优雅。 狗男人就是狗男人，没眼光也不会说话……媚眼抛给瞎子看！ 也许是她太久没有动作，沈淮之微微往后偏头，秦舒予刚想质问他是不是真的瞎了，想到什么又撇过脸，装作无事发生。 她磨磨唧唧又亦步亦趋，秋夜风凉，几分燥热也消退。 跟随着走出酒店大门后，她望到路边微动的叶子，忽怀疑起来： 她真的应该上车吗？ 不待想出答案，司机穿越停车场抵达门前，车门拉开，秦舒予揉揉鼻子，最后四顾一遍，还是坐了进去。 一路无话。 目的地离这里不远，二十分钟后，他们下车。 十点多的酒吧还正是喧闹的时候，随处可见出来放松玩闹的俊男靓女，秦舒予左顾右盼，忍不住酸溜溜道：“你这段时间很快活嘛，还有心情来这种地方。” 忽然从里面出来了一大堆人，嘻嘻哈哈混杂着烟气酒气，将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沈淮之拉过她，往后护了护，等门口秩序重回正常后才不冷不热地瞥去一眼：“你不也还有闲心穿成这样。” 酒店过来这边的时候，他们正巧遇到附近私立中学的学生晚自习放学。 大约也是贪凉，青春的女学生身上还是夏季的制服。 上衣是小西装，裙子是百褶的样式，颜色偏向庄重耐脏的黑棕，和秦舒予身上那条有四五分相似。 其实也只是四五分而已。 说多不多，可一旦留意之后，落在沈淮之眼里已是相似得过分。 她来见初恋，还打扮得像和他初见时的学生吗。 沈淮之忽觉得自己应该就此带秦舒予离开，重回酒店继续本不该被打断的事情。 酒吧内外都是声色缭乱，沈淮之晦暗的眸色在此显得不甚清晰。 秦舒予没留心他的神色，也没留意他的问题，记挂着来时的目的，自顾自询问：“你说的那个人在哪？” 酒吧吵闹，她声音也变大，眼底亮亮的一层，好奇且有兴致。 沈淮之垂眼淡睇过去，不待开口，她东张西望，自动找到了一楼最热闹的地方，看到被围在舞台中央的乐队成员。 现场来了些他们的粉丝，气氛热烈。 秦舒予站在最外围，台上人的面容一个个草草在她眼中经过，只有吉他手算是例外。 她视线微停，总觉得那人有几分说不上来的面熟。 沈淮之留心着她，唇角的弧度些微讽意，“认出来了？” “你别说话，思路都被你打断了！”她下意识掐他一下，“让我想想……” 她紧盯着中间还在弹唱的吉他手，记忆不停回溯，台上的人弹完副歌后抬起眼睛，她灵光一闪，“宋浩言！” 她应该是喊对了，下一刻旁边有路过的粉丝将她认作了同好，激动接话道：“你也喜欢他吗，他真的好帅是不是！弹个吉他而已怎么为什么能那么帅啊啊啊！” 不待接腔，一声欢呼传来，更远处有人开了座豪华的香槟塔。 最贵的档次，助兴的礼炮一同炸开，周围人很给面子的尖叫，一时甚至盖过了乐声。 香槟塔在东侧，也是此时人们探究视线的中心。 沈淮之的目光偏重地逆过来，落向在他西侧的秦舒予。 他将刚才她喊初恋名字的那一幕看得清楚，语气寡淡非常：“邱泊不是说你要了他的电话，当时怎么看上他的。” 他神情居高临下地落向地面，暗含几分轻讽，“因为吉他？” 秦舒予一愣，下一瞬恍然大悟，眉头一皱：“果然是邱泊……” 她确实要过宋浩言的联系方式，但不是因为所谓高中生的恋爱心事。 说来丢人，那时候她被晚自习折磨，纠结了几天后终于定好作战目标，尝试翻墙逃课。 结果那一天实在倒霉，外墙下正好就停了辆不知是谁的自行车。 看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改换方向，落地后，她鼻青脸肿人仰马翻，和变歪的车头一起被旁边年级主任的镜头记录下来，惨遭全校通报。 但挨骂归挨骂，她弄坏的自行车也是要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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