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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外那么小，她跟他不也始终只是暗恋和被暗恋的关系，首都那么大，大概见他一面都难吧。 她很喜欢程泊辞，可也总在权衡利害得失。她是个普通人，不敢为他放弃太多，N大是她分数能达到的最佳学校，她来这里是最自然不过的选择，气候难适应也好，见不到他也好，都是她必须去经历的事情。 而程泊辞这么问，她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这一回不是按照栾千阳教给她的慢一些才回消息，孟韶是真的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跟室友一起走到上第二节 大课的教学楼，在教室里坐下之后，孟韶拿出手机，看着看着，鬼使神差地反问了一句：“不是说N大不错吗。” 程泊辞跟她说过两次N大不错，甚至上一次的聊天记录往上划两下就可以看到。 孟韶想或许自己也给他提了一个很难的问题，因为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才打了个“嗯”字给她。 然后说：“那就好好适应。” 不舍得聊天就这样断掉，这一整天，孟韶都在断断续续地同程泊辞找话题。 他可能是今天有空，也可能是礼貌，她问什么他都回了，偶尔还会主动问她一些问题。 于是孟韶知道程泊辞开学很早，已经军训完了，最近在看的书是《One-Dimensional Man》，翻译过来是《单向度的人》，很有名的一本书，他推荐她看原版，因为译本译得不漂亮。 晚上孟韶习惯去图书馆上自习，回宿舍之后，室友都围着她问她跟程泊辞有没有什么进展。 孟韶微微地不好意思：“他回我消息了。” “然后呢然后呢。”栾千阳问。 孟韶说：“然后聊了一会儿。” 江雯插话道：“那你最近就每天都跟他聊，然后找他帮个小忙，借这个由头给他送个什么东西，或者假期回去请他吃顿饭，这样不就有机会跟他接触了。” “雯雯说得对，”栾千阳点点头，“我帮你想想找他帮个什么忙。” 她苦思冥想了几分钟，突然道：“有了，咱们新生入学讲座的时候，不是说每个学校自己数据库里的毕业论文别的学校都看不见吗，你就说你想查P大库里的文章，给他个题目让他帮你下载，我记得P大很多有名的论文。” 孟韶怕太快找程泊辞帮忙显得突兀，等了很久也没开口，直到快要学期末的某一天晚上，被室友看到她在台灯底下织围巾。 栾千阳好奇地摸了摸灰色的毛线：“你还会织这个呢？” “前段时间学的。”孟韶说。 是对着视频一秒钟一秒钟看的，练习的时候被针扎过许多次手，贴了很久的创可贴。 栾千阳看她织了一会儿，评价道：“看款式像男生用的。” 孟韶没说话，可是手底下织错了一针，她略带慌张地放下棒针，去纠正自己的错误。 栾千阳看她反应，顿时明白了：“噢，给你家程泊辞织的。” 整个宿舍都已经记下了程泊辞的名字。 孟韶低垂眼眸，没有否认：“你说他会喜欢吗。” 还不曾别有用心地找程泊辞帮忙，已经在给他准备回礼，她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不是太一厢情愿。 毛线是羊毛的，她去商场挑了很久的颜色，用这学期去图书馆做学生助理的补贴买了下来。 清楚他什么都不缺，平常用的东西她也负担不起，她没有什么浪漫天分，唯一拿得出手的，只剩这点不值钱的心意。
第75章 番外（十二）白塔if线 ◎这是我女朋友给我织的。◎ “喜不喜欢的另说, 你怎么还不找他。”栾千阳说。 孟韶改好了那一针：“等围巾织好吧。” 进入期末周的时候，她找了一篇跟自己专业相关的论文题目发给程泊辞，问他能不能从P大的图书馆资源库里帮忙下载。 程泊辞答应下来, 当天就发给了她。 孟韶问他地址，说谢谢他，要给他送个礼物。 程泊辞：“不用了。” 孟韶想坚持一下，又想不到该怎么说。 几分钟之后，程泊辞大约是见她为难, 把自己的地址连同手机号码一起发了过来。 孟韶的围巾已经完成了, 寄过去的时候她特地用透明的塑封袋装了起来, 并没有告诉他是自己亲手织的。 快递在路上走了三天，她每一天都会去查物流信息，看着包裹一路北上, 经由地图一座座上虚拟的城市坐标，抵达他的身边。 在快递被签收的那天晚上, 孟韶从图书馆上完自习回来，洗过澡坐在桌前吹头发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她瞥了一眼，看到是程泊辞发来的消息之后, 立刻放下了吹风筒。 程泊辞：“收到了。” 程泊辞：“[图片]” 孟韶点开他拍给她的照片，上面是他宿舍的桌子，刚收到的围巾被他从塑封袋里拆出来摆在桌上，深灰色的羊毛上落着茸茸的一层灯光。 她注意到在照片的右上角，摊开着一本书，书上似乎还有一道蓝色水笔划下的痕迹。 孟韶将图片放大, 蓦地发现那本书就是她送他的聂鲁达诗集。 而他翻开并且拍进照片里的, 正是她做过标记的那一页。 这个无意间的发现让孟韶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她不知道程泊辞是故意这样做的, 还是只是不小心拍了进去。 她没胆子问，只是告诉他：“围巾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不戴。” 想到他家车上那条印满品牌logo的毯子，孟韶实在没自信他会喜欢自己送的围巾。 然而下一秒，程泊辞就回复道：“喜欢。” 尽管知道他说的是喜欢围巾不是喜欢她，甚至喜欢围巾也可能是句套话，但孟韶的胸口还是像有一杯温水淋了下来，温热而缠绵。 在输入框里反反复复地打字又删改，先是“谢谢”，又是“喜欢就好”，但都无法描述她此刻的心情。 要怎么才能让他明白，他的这句话，对她意义非凡。 此时此刻，在距离孟韶千里之遥的首都，程泊辞低头看着手机，心里也有些没底。 不知为什么，他说完喜欢之后，孟韶就没有再回复他了。 他真的很喜欢这条围巾，因为拆开的时候，发现上面有一针改过的痕迹，并不是很明显，但看得出跟流水线产品不同，是她自己织的。 只是替她找了一篇论文，她就花了这么多心思给他准备礼物，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对别人也这么好。 已经是冬天，首都下过了第一场雪，最低气温低到零摄氏度以下，程泊辞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就戴上了孟韶织的围巾。 室友看了新奇：“围巾新买的啊，不像你用的东西。” “别人送的。”程泊辞说。 很普通的一句话，室友却觉得自己听出了一些炫耀的意味。 不太像程泊辞会做的事情。 他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对方脖子上的围巾，没有任何商标和花纹，看上去很素朴，便说：“感觉是手工织的。” 见程泊辞不反驳，室友来了兴趣：“女生织的啊。” 面对这种八卦追问，程泊辞罕见地承认了：“嗯。” 正好那天有一门专业课的考试，程泊辞戴着围巾去了考场，再加上室友添油加醋胡说八道，于是整个学院都知道，大一那个长得很帅的程泊辞有女朋友了，女朋友怕他太招人，还织了一条不怎么好看的围巾给他戴着宣誓主权。 程泊辞听说这桩传闻的时候愣了下，室友乐呵呵地等着看他反应，没想到他愣完之后，继续看书去了，没有任何打算否认的意思。 室友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确认这还是开学那个对女生冷冷淡淡缺乏兴趣的程泊辞之后，“嗷”一嗓子：“我靠，我们程系草真的有情况。” 不过这些孟韶都不知道，她下一次收到程泊辞的消息是在期末周结束之后，他告诉她，他参加了学院组织的小学期调研，会途径N大所在的城市。 从礼外毕业后第一次有见他的机会，孟韶按捺住内心的波澜：“那我请你吃饭吧。” 程泊辞没有马上回复，她看到他的名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过了一会儿，他问她：“你们食堂我能进么。” 孟韶说能的，问他那天什么时候到。 程泊辞：“中午。” 程泊辞：“我直接去你们学校，到了给你发消息。” 孟韶说好，放下手机的时候才想到，他应该不是真的对N大的食堂感兴趣。 她还记得他说没有让女生付钱的习惯，刚才他犹豫，大概就是想说这个，又怕她多想，所以才选在了食堂。 他其实很会考虑别人感受的。 知道程泊辞要来N大，孟韶的室友也表现得很兴奋，那天已经放假了，没有课也没有考试，江雯家在本地，不急着回去，早上特地留下来帮孟韶化了个妆，又说中午自己要坐在远处看他们吃饭，参观一下程泊辞到底是何方神圣，有没有孟韶说得那么好。 孟韶很紧张，大学里会打扮的女生比高中多得多，而她跟以前没多大变化，不知道他看到之后，会不会失望。 程泊辞来的那天，她提前在校门口等他，这座城市虽然在南方，冬天的温度没有北方低，但却湿冷到骨子里，今天还少见地下了场小雪，而她穿了一件没那么厚的大衣，里面是一条毛衣裙。 他从不迟到，离两个人约好的时间还剩十分钟，孟韶就收到了他的消息：“马上到。” 一台出租车从街道对面的马路驶来，在路口调头，靠近N大校门的时候逐渐减速，孟韶有种预感他就在那辆车上，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在距离她几步的地方，出租车停了下来。 接着后座的车门被推开，程泊辞清俊的脸露了出来。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短款工装羽绒服，领子立着，下颌线清晰而分明。 眼神清凛，仿佛映着今天的雪意。 校门口有几个女生看了过来，孟韶听到了她们的窃窃私语。 程泊辞关上出租车的门，他抬眸那刻，孟韶的呼吸变得不那么平稳。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他似乎是微微地笑了下，朝她走过来。 孟韶觉得他又长高了，半年没见，不再穿校服，他变得更加英俊，看起来像明星一样。 停在她面前，程泊辞低头看她：“是不是等很久了。” 从程泊辞说要来N大，孟韶就觉得不真实，此刻他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有种眩晕的错觉。 慢了片刻，她才给他回答：“我刚到。” 程泊辞看着面前女孩子泛红的鼻尖和耳朵，克制住了想要伸手帮她暖的冲动，只是问她：“怎么穿这么少，不冷么。” 孟韶说不冷说得底气不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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