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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泊辞看她一眼：“先进去吧。” 孟韶给他带路，跟他一起从校门口走到她觉得学校里最好吃的食堂。 已经放假了，食堂里人不多，孟韶刚走进去，就看到了江雯和周允。 他们应该是偶然遇到的，江雯手里端着盘子，周允还没去打饭，两个人正在聊一周前刚过去的某场考试，说题目出得太难，不知道老师会不会在登分的时候捞一捞大家。 江雯看到程泊辞，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随即望向孟韶，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做了个“好帅”的口型。 周允也跟着看了过来，然后跟孟韶打了个招呼。 他探究的眼光落在程泊辞身上，而程泊辞淡淡地看了回去，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孟韶很怕周允说出上次他听栾千阳讲的男神之类的话，她匆匆跟他们告别，跟程泊辞去窗口买了饭，在一张靠窗边的沙发座上坐下。 “这个座位很难抢的，这还是我这学期第一次坐，平时都排不上。”孟韶说。 程泊辞的注意力不在这个难抢的座位上：“刚才那个男生是你们同学？” 孟韶点点头，毫无察觉地道：“我们班长，人挺好的，考试之前还帮全班划重点来着。” 程泊辞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他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外套脱下来放到一边。 方才程泊辞一直立着领子，孟韶这时候才看到他戴了自己送的围巾。 她织得不精致，可他戴起来却很好看，让围巾的身价也提高了。 “你真的戴了。”她轻声说。 他说喜欢，不是敷衍她的。 而且还戴在外套里面，好像很珍惜的样子。 程泊辞没有急着把围巾解开，窗外细雪纷纷，他坐在桌子对面，用非常平静的语气告诉孟韶：“我们学院的人都说，这是我女朋友给我织的。” 作者有话说： 这不就主动了！（狂吼
第76章 番外（十三）白塔if线 ◎她真的跟他有过这么亲昵的瞬息。◎ “女朋友”这个词被程泊辞用澈冽的声线说出来, 像一缕细弱的电流，猝不及防窜过孟韶的耳膜。 他看起来那么坦然，坦然到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说出的那句话有着什么样的暗示意味。 孟韶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程泊辞没想暗示她什么。 他怎么会暗示她这个。 半晌，她听见自己用略微干涩的嗓音说：“那你怎么说的，没解释清楚吗。” 程泊辞看着她，表情仍旧平淡：“解释什么。” 孟韶怔了怔，过了片刻才想到, 他的确不是喜欢解释这些的人。 但知道有人误会她跟他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她还是感受到一种虚幻的欢喜, 哪怕这不是真的。 怕自己的感受因为这短暂的走神暴露在他眼前，孟韶急忙转移了话题：“你在这边待几天。” 程泊辞似乎有些失望她没有回答他方才的问题，顿了顿, 才告诉她：“今晚跟老师开会，明天上午调研, 傍晚坐高铁走。” 孟韶说这样。 停了几秒，她用一种自己觉得自然的语气问：“那你今天下午有没有安排，要做什么。” 程泊辞说还没想。 一起过来的同学原本约着他下午一起去逛逛景区，但被他推了。 当初得知要来这里, 他首先想起的事情，就是来见孟韶。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自己那么想见她，就已经给她发了消息，得到她的回应之后，他心里有种石头落地般的安定。 听程泊辞说他有空，孟韶迟疑着道：“需要我带你转转吗。” 有一些忐忑, 怕被他拒绝。 而他一边用修长的手解开围巾, 一边自然而然地说了好。 仿佛根本没有觉察到她这句话背后的试探、不安, 和想要靠近又随时打算撤退的准备。 孟韶开始吃饭，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他的到来而太过心神恍惚，打饭的时候没仔细看，让食堂的阿姨帮她盛了一道有洋葱片的牛柳。 她不喜欢吃洋葱的。 孟韶一向节约，不会因为菜里有不愿意吃的东西就全部浪费，只是把洋葱片都挑了出来放在一边。 抬起头的时候，孟韶发现程泊辞在看自己的盘子。 她揣度着他的心思：“……你有想吃的吗。” 程泊辞听她这么问，先是露出了稍微意外的神色，紧跟着眸光一晃，改变了主意一样，跟她说有。 孟韶除了挑走洋葱之外还未曾动筷，不觉得有什么，将餐盘朝他的方向推过去一点。 然后她就看到，程泊辞把她不吃的洋葱都夹到了他那里。 她愣了一下。 而他夹完之后，从从容容地跟她说：“好了。” 孟韶难以置信道：“你怎么会喜欢洋葱。” 程泊辞被她的语气逗得想笑：“你觉得不好吃的东西就不许别人觉得好吃？” 孟韶噎了一下，之后说了声好吧。 温顺的神态里藏了些许的震惊和不解。女孩子眼光流转，程泊辞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接着他就看见孟韶的耳垂红了，薄薄的一片，红起来特别明显。 她低着头吃饭，忽而偷偷抬眼望他，像是想看他怎么把洋葱吃掉的，却被他抓了个正着。 两个人的视线在餐桌狭窄的上方相遇，孟韶立刻把头又低了下去。 慢慢地她的手指关节也泛起了粉色。 程泊辞轻轻提了一下唇角。 他没有告诉孟韶，其实他也不太喜欢吃洋葱。 吃完饭之后，孟韶跟程泊辞起身往食堂外面走，她说了几个本市知名的景点给他，问他想去哪一个。 程泊辞说：“你有没有没去过的。” 孟韶想了想：“那个雍盛寺，期末考试之前我室友本来想跟我去拜一拜的，最后实在太忙了，没来得及去，听说许愿还挺灵的。” “那就去这个。”程泊辞道。 话音落下，他又侧眸看她：“你准备求什么。” 孟韶一时语塞。 求什么呢，她这一路都是靠自己努力过来的，在寺庙那样微暗与香火味交织的地方，人人都求俗世里的求不得，她如果真的有什么想要的，也只是能跟他再靠近些。 甚至不敢奢望变成他说的“女朋友”。 但这些都不能跟他说，说了就会越界，她怕跟他连现在的关系都不再有。 于是孟韶说：“学习吧，让菩萨保佑我期末能考好。” 不诚实的答案，如果到时菩萨发现她心口不一，希望不要怪罪她。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又碰上了周允。 他看孟韶跟程泊辞要往校门的方向去，便顺口问了句：“出去玩啊。” 又状似无意道：“别忘了还有门课的作业是这周末交给我，我整理好之后一起给老师。” 孟韶点点头，说自己记得。 周允还要再说话，程泊辞突然出声：“现在离周末还有好几天，作业不急着说吧。” “是不急，我提醒一下，怕她忘了。”周允笑了笑。 孟韶看了看程泊辞，随后对周允说：“谢谢班长，那我们走了。” 她的音色天生纤细，像这样礼貌道谢的时候就会听起来很乖。 周允朝他们摆了摆手：“玩得愉快。” 雍盛寺离N大比较远，出了校门之后，孟韶下意识地要朝地铁站的方向迈步，而程泊辞已经抬手打了一台正路过校门的出租车。 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下，程泊辞替孟韶拉开车门，淡声说：“这么冷，不坐地铁了。” 孟韶觉得他不太高兴。 她坐进后座，程泊辞跟着坐进来。 车厢里充盈着冬日的寒凉气息，孟韶趁程泊辞关门的时候去看他的侧脸，他的下颌线轻轻绷着，的确不像开心的样子。 他在她印象里不是情绪经常起伏的人，孟韶不禁浮起了小小的困惑。 路上她找话题跟他聊天，他也有问有答，可孟韶就是觉得他有哪里不对。 “程泊辞，”她忍不住叫了他一声，“你是不是累了。” 孟韶想说如果他累了可以回酒店休息，不是非要跟自己出来的。 但程泊辞说不累。 他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睫毛在眼睑垂下浅灰的阴影，下雪的天气光线不那么足，他的五官轮廓看起来比平常更加立体深邃。 领子里露出一点围巾的颜色。 孟韶按在座位上的手指收了收，匆忙别开视线，说那就好。 车子开到雍盛寺门口的步行街，司机说里面不好开，让他们在这里下。 程泊辞付了账，推门下车。 雪落在地上很快地融化，被车轮碾过变成灰黑的泥水，孟韶下来的时候，程泊辞说了声：“小心裙子。” 她单手拎起裙摆，鞋底落到地面的时候没头没脑地想到，暑假礼城下暴雨的那天，她也是这样拎着裙子奔向他。 两个人沿着街边慢慢往前走，孟韶看到街对面有卖香烛的推车，对程泊辞说：“我们要不要去买一炷香。” 程泊辞没有笑她迷信，说走吧。 孟韶便走下道边，这附近的马路窄，没有红绿灯，她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跟程泊辞往前走。 身后两排楼之间的小巷子里却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引擎声。 孟韶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就被程泊辞攥住，往他的方向一拉。 热闹的街景、过往的行人、被溅起的泥水和细碎的雪片在她的视野中一转而过，她的脸贴上他羽绒服的表面。 是他胸口稍微偏上的位置。 引擎声逐渐远去，程泊辞的声音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响起，比平时多了稍许胸腔的共鸣：“摩托车。” 近似拥抱的距离。 孟韶没应声，假装懵懂，悄悄闭上了眼睛。 一秒钟也好，想骗自己这是真实的拥抱，她真的跟他有过这么亲昵的瞬息。 不敢停留太久，怕被他发现异状，孟韶正要退开，就感觉到他抬手放在了她的后背上。 呼吸险些断掉。 孟韶听到程泊辞靠近她耳边低低地问：“害怕么。” 说的同时，还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孟韶几乎想感谢那辆横冲直撞的摩托车。 感谢他在这个雪天里的急迫，给了她一次意料之外的成全。 “有一点儿。”她说。 孟韶知道这是自己该从程泊辞怀里退出来的时刻了，她动了动胳膊，他却没有松手。 她仰起脸去看他，正撞上了他的目光。 漆黑的瞳孔里是她的倒影。 孟韶刚刚才平息的心情再一次悸动起来。 她不敢直视他，小声说：“我们过马路吧。” 程泊辞没有立刻应声，她觉得他在想别的。 小心翼翼再一次去看他，发现他的眼神还停留在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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