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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泊辞。”孟韶说。 他回了神：“好。” 放开了攥住她胳膊的手。 继续过马路的时候，孟韶觉得一直凛冽刺骨的空气变得很不符合自然规律，乍然温和起来，流动着，将她和程泊辞包裹其中。 走到香火小摊前面挑选，摊主热情地给孟韶推荐，说：“小姑娘，雍盛寺很灵的，你有什么心愿菩萨都会满足。” 孟韶想到自己来之前希求的可以跟程泊辞靠近的愿望，笑了下说：“是很灵。” 旁边的程泊辞记性好，没忘掉她对自己说来寺里是求学业的，马上捕捉到了她话里的漏洞：“不是还没出成绩么，这么快就知道灵了。” 孟韶挑香烛的指尖一滞。 他往她旁边靠近半步，声音像暗含深意：“还是说，你求的是别的？”
第77章 番外（十四）白塔if线 ◎他心头浮起某些不适合在神佛面前出现的念头。◎ 环境嘈杂, 程泊辞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人来人往中，孟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程泊辞也没再追问。 他帮她扫了二维码付钱, 拎了摊主递过来的塑料袋。 两个人准备过马路回到对面的时候，孟韶的余光看到程泊辞朝她的方向抬起了手。 像是想牵她。 她已经开始思考如果他真的这么做，她要怎么办。 很紧张。 但转瞬之后，他只是用指关节碰了一下她的袖子，提醒她注意附近的交通状况：“小心。” 于是她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程泊辞是想牵孟韶的手。 过马路之前他想起刚才的摩托车, 觉得如果不拉着孟韶, 他会不放心。 但手都抬起来了, 他才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妥当，所以最后只是象征性地碰了一下她的衣袖。 跟孟韶走进寺庙，看着她站在高大的菩萨像前, 虔诚地闭上眼睛许愿，程泊辞不断回想起自己把她拉进怀里那一刻的感受。 隔着毛衣和羽绒服, 她的呼吸清浅地触碰着他，他轻拍孟韶的后背安抚她时，想的却是如果这时候抱她，是不是会很突兀。 女孩子那张白皙的小脸贴在他胸前, 嘴唇是柔软的粉色，让人想起春天开得非常好的樱花，他低头看她的时候心里涌起一股冲动，不想只是借着这种保护她安全的机会接近她。 程泊辞没有许愿，只是在昏暗的室内看着孟韶线条柔和的侧脸。 微弱的光线从木窗的棱格中交织着照进屋内，在地上投下一小块微淡的亮影, 他心头浮起某些不适合在神佛面前出现的念头。 孟韶许愿的时候很心虚, 刚才买东西的时候被程泊辞那样问, 她总觉得他就像拥有读心的能力，她离他这样近，会不会被他看出内心的想法。 但还是求了她想求的那件事。 因为程泊辞晚上还要去跟调研组的老师同学开会，从寺庙里出来，孟韶跟他在附近的步行街逛了一会儿，就坐上了回程的出租车。 孟韶怕程泊辞迟到，让他在半路临近地铁站的地方把自己放下就好，他却坚持把她送到学校门口。 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孟韶有种强烈的不舍，她不知道这次之后，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她跟他说拜拜，程泊辞让她回宿舍的时候注意安全，别摔跤了。 孟韶有些留恋这一刻，多说一句话就能多跟他拥有几秒钟共处的时间：“你到了跟我说一声。” 程泊辞没有嫌她啰嗦：“好。”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孟韶关上车门，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载着他远去，车窗上映出男生的侧影轮廓，他像她放在心头多年不忍化的积雪。 孟韶回到宿舍的时候，江雯正躺在床上捧着iPad看剧，看到她回来，迅速点了暂停：“怎么样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 “没有吧。”孟韶说。 又不太确定地道：“我觉得他下午不太高兴。” “不高兴？你给我讲讲怎么回事。”江雯说。 孟韶一五一十地给她讲了自己跟程泊辞见面的过程，说到他们在校门口打车的时候，江雯道：“停停停，你再说一遍，你俩上车之前碰到谁了？” “咱们班长，他提醒我要交作业。”孟韶说。 江雯问：“那你家程泊辞什么反应。” 孟韶回忆着说：“他说离周末还有几天，作业不急着说。” 江雯听得两眼放光：“孟孟，你不会看不出来他吃醋了吧。” 孟韶呆了呆。 吃醋。 她没想过会跟程泊辞联系在一起的一个词。 “真的孟孟，你不说这个，就说那个围巾，他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告诉你他们同学都觉得是他女朋友送的，他不说不就完了，还省得你误会。”江雯分析得头头是道。 “而且，”她停顿一下，“我感觉咱们周班确实有点儿喜欢你，之前我还跟千阳她们讨论过，估计程泊辞也看出来了，所以才吃醋的。” 说完之后，江雯做了个总结：“很有希望啊，孟孟。” 江雯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孟韶却不敢相信。 这时她的手机震了震，孟韶拿起来看。 程泊辞：“我到酒店了。” 孟韶给他回了一个表情，祝他调研顺利。 坐在酒店的会议室里，程泊辞盯着手机屏幕上孟韶发来的几个字看了好久。 旁边一起参加调研的室友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发什么愣呢，女朋友跟你聊天啊？” 从期末周的围巾事件之后，室友就经常用女朋友这件事来跟程泊辞开玩笑。 程泊辞把手机反扣过去：“不是。” 离会议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老师没到，房间里很吵，室友肆无忌惮地八卦起来：“不让我看？我知道了，是送你围巾那姑娘吧，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程泊辞沉默了一下。 今天所有因孟韶而起的情绪变化都像因为这个问题有了解答。 他不喜欢她的班长离她太近，不喜欢她用乖巧的声音跟别的男生说话，想抱她不松手，想她许下的愿望其实有关于他。 问她希望自己跟同学解释什么是试探，没得到她的回答是失望，过马路想牵她的手是潜意识，对她这么上心，想得这么多，原来是喜欢。 他的指腹摩挲了一下手机锋利的边缘：“嗯。” 室友原本只是起哄，没想到程泊辞真的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他立马追问：“那她呢，她喜欢你吗？” 程泊辞思索片刻，没什么把握地告诉他：“不知道。” 或许高中时候孟韶是喜欢他的，所以才会约他去白塔，但过去半年了，他不清楚她现在的心意。 而且她身边还出现了新的人，可以天天都见到她，可以借着交作业的机会接近她。 想到这些，程泊辞心里出现了一股奇怪的、不舒服的感觉。 他不希望自己在孟韶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高中同学。 “那就有点儿难办了，”室友替他参谋，“你要是贸然表白可能会吓着人家姑娘，不过我觉得她给你织围巾，应该多少对你有点儿好感吧，建议你先观察一下，培养培养感情。” 程泊辞接受了这个建议，并谦虚地询问室友应该怎么培养感情。 室友说：“帮她点儿忙什么的，要自然，别太生硬了。” 那之后没几天，孟韶就买票回家过年了，这期间她时不时地收到程泊辞的消息，他问的都是一些让她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比如问她还需不需要P大图书馆资源库里的论文，她说不需要之后，他还显得很遗憾。 但每次她舍不得就这样中断对话，都会再找新的话题同他聊天，这个寒假因为他时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小小头像变得温柔起来。 孟韶回家之后，迟淑慧让她每天晚上看着孟希做作业，而孟希自己知道考大学没什么希望，已经懒得学习了，手机被迟淑慧没收之后，又不知道从哪儿另搞了一部来打游戏。 孟韶虽然早就不想管他，但眼见着他要高考，还是耐着性子劝了他几次，没有收到什么效果，后面也就不掺和了，答应迟淑慧看着孟希，其实也就是坐在他房间里上自习，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倒也和平地过了一段时间。 那天晚上孟韶用孟希的电脑看论文时，又收到了程泊辞的消息。 他说有同学组织回礼外看老师，问她去不去。 孟韶翻了翻十四班的班群：“我们班还没人说。” 突然孟希房间的门被打开，迟淑慧站在门口，气势汹汹地对孟希道：“刚才补习班老师来电话了，说你上次课逃课，跟同学去网吧了。” 孟希手里还在打着一局游戏，不耐烦地“啊”了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迟淑慧看向孟韶，而孟韶慌张地按灭了手机。 “韶韶你是当姐姐的，怎么对弟弟一点儿也不关心，我让你来看着他做作业，结果他打游戏你也不管？”迟淑慧疾言厉色道。 孟韶没吭声，知道对方心情不好，不想惹她。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程泊辞发了新的消息过来。 迟淑慧看见之后问：“你在跟谁聊天？手机给我看看。” 说着就要去拿孟韶的手机。 孟韶躲了。 迟淑慧见状，火气更盛：“上大学了，有事儿瞒着妈妈了是吧。” “妈，”孟韶紧紧攥着手机，“孟希我管过了，没有用，你们和老师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我做不到就是不关心他。” 孟希打游戏的声音停下了，他从屏幕上方悄悄瞟了孟韶一眼。 迟淑慧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又觉得丢了面子，便口气强硬道：“我现在说的是你，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手机都不能给妈妈看？” 孟韶不想跟她理论，站起来走了。 她回到自己房间，反手锁上了门，后背抵着门板，垂着眼睛去看程泊辞的消息。 他说，他希望她来。 “程泊辞，”孟韶在输入框里缓慢地打字，“我跟我妈妈吵架了。” 下一秒，他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孟韶犹豫一下，接起来走到靠窗边的位置，推开窗户，让冬夜的寒风盖过她的声音：“喂。” 程泊辞听出孟韶声音的低落，语气温和地问：“怎么吵架了。” 孟韶咬了咬嘴唇，她不想跟他说自己家里的事情，那么混乱、滑稽又庸俗。 程泊辞感觉到了，没有逼着她开口，只是简单地安慰了她几句。 这通电话没有打太长，孟韶听到程泊辞那边有披外套和开门的声音，想他大概有什么事情要忙，便主动结束了对话。 直到深夜，她洗完澡吹了头发，换好睡衣准备要关灯睡觉的时候，刚把手机插上充电器，就看到屏幕上出现了带有程泊辞头像的消息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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